第42章 看结果说话
高云翔击败对手，抱着美女与鲜花的照片充斥着格斗迷的网页。如果说第一场淘汰赛是运气，那么第二场比赛中纠缠一局之后，第二局开场的重拳KO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力量优势。他出拳实在是太快了，快得不可思议。在我这样一个外行人眼里，他的拳头是看不见的。这样一个从小吃着红肉长大的人，与平常人的肌肉结构完全不同。像我这样干农活的人，肌肉以白色为主，主耐力。而高云翔这样的人，以红色肌肉为主，爆发力特别强。就人类来说，肌肉的数量是一定的，增长了红肌肉就要减少白肌肉，这个过程非常漫长，漫长到我这样的人永远没有机会变成一个格斗选手。
而他的对手，短时间内也几乎不可能在爆发力上与他相提并论。超越人类生理极限的打击一瞬间就能够剥夺对手的意识。在业余选手的圈子里，没有哪个人可以抗住这职业级的一拳。
今天，是我第一次好好地观看他的比赛。亲属席上，次序已经微微发生了变化，苏曦不自觉的坐到了高妈妈一边，我也无需考虑坐在哪里了。露涵虽说仍是看不顺眼，可云翔毕竟是我的好朋友，以后少不了还要见面的。如果人家领着苏曦出来，你还贴个冷脸上去，当然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因此，露涵今日倒也大大方方的坐下，看着花枝招展的苏曦，尽是恭维之词。为了不打扰苏曦与未来婆婆的聊天，鲜花在我手上攥着，八只眼睛都盯着台上。MMA比赛时间很短，但极为激烈，一场比赛五分钟，普通赛只打三回合。可就是这样，专业选手一场比赛下来就要休息好几个星期，有的职业选手可能一年就打一两场。业余选手就没那么多麻烦，本身对抗强度就不高，爱怎么打怎么打，就像街头踢足球的老男人那样，天天踢球也不见受伤什么的。
高云翔热身完毕，亮出健硕如山般的肩背肌肉。在女人的尖叫声中，我看到他的肌肉不自觉的跳了一下，这是连续比赛疲劳的征兆。
是的，连续打三天，这次比赛的举办方也实在太不专业了。好在对方也是同样的状态，两名决赛选手就这样带着微微疲惫的表情进入赛场。
裁判开启比赛的瞬间，高云翔没有任何试探，一拳直击面门。隔着拳套和对方的手，我仍然可以感受到这一拳的冲击力。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技巧和防御都是徒劳的。对手跳开一步，试图拉开距离，但是高云翔根本不给喘息的机会，拳头就像是冰雹一样，接二连三的招呼上去。对方连接带躲，绕着八角笼转圈。
露涵看得兴起，大呼小叫。在他们看来，对方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不是躲避就是格挡，要不就是抱着脸挨揍。
而我，却生出一丝疑惑，都打进决赛圈的人了，不可能弱到不堪一击的程度。只见他从笼子一头闪到另一头，不断化解高云翔的铁拳，看起来就像是高云翔撵着他满场逃跑。
不到三分钟，铁笼内已经险象环生，高云翔双拳似铁，那男人尽力闪避也不免会中上两拳。格挡动作稍稍变形，一个勾拳自下而上切入，打得耳根子鲜血直流。
虽然裁判没有喊停，高云翔还是顿了一下。几秒种后，比赛正常，高云翔就像一只抓小鸡的老鹰，不知疲倦的享受猎杀的乐趣。
第一局，对面没有倒下，但横流的鲜血已经说明他的状态。他只知道躲避，根本没有打出像样的反击，就像一个已经被收买的拳手，故意在输拳一样。这种一边倒的状态已经引起了观众退场，一场没有悬念的格斗，又是业余赛，没有人会留意垃圾时间。
短暂的休息过后，现场的气氛已经不那么热烈了。高云翔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就连咽口水都好像要被呛住一样。
“云翔要糟。”我失声叫出来。
“为什么？”露涵正激情的档口，对我这句话完全没有思想准备。
“对方在用自己的点数来消耗云翔的体力。”
高云翔最大的威胁就是那双铁拳炸裂的威力，而这种威力只有在他体力充沛的时候才可能达成一击KO的效果。随着他体力的下降，打击力越来越弱，格斗也就从一个暴击直接KO的模式，变成了消耗战。
不过……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多虑了。
“忘了我说的吧，就算是消耗战，云翔的点数也占据绝对优势。”
所谓点数就是拳手有效击中对方的次数。我并不知道真正的UFC比赛是不算点数的，而是由裁判根据场面打分，被压着打的那一方自然得分就低了。也可以理解为一种特殊的“点数”算法。
第一局云翔无疑是胜利者，但是这种胜利在第二局的格斗中显得底气不足。
对方开始还击，体力的此消彼长，让云翔的拳头不再致命，他就像一头被斗牛士激怒了的公牛，横冲直撞却不能将对手一举击倒。
这种此消彼长，如同狗咬刺猬一般的对峙令云翔气恼难当。他的动作明显变得急躁而疯狂，组合拳暴风骤雨般打在对手身上，就像海边狂怒的巨浪拍击黑黝的岩石。肩膀，肚子，头部，脸颊，对手的任何一个部位都挨了不止一拳，在LED大屏幕上，那个男人混凝土般坚毅的脸上已经血痕四处，眉毛流血，额头肿出一个大包，已经受伤的耳朵不断渗出红黑相间的血迹。
然而这个男人没有放弃，没有倒下。
全场观众的声音已经从欢呼嚎叫变得鸦雀无声。露涵紧紧抓住我的手，就好像抓住随时会消失的冰雪。我知道，她心中的天平已经倾斜，那个男人不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背景板，而是一个为梦想挥拳的斗士，悍不畏死的真汉子。
三局两胜，云翔还有一分钟就能够拿下这场比赛。美赛克斯中心已经在向他招手，成为真正的UFC专业选手，哪怕只是在那个拳台上打一场，也足以完成他的心愿。
“KO他！”苏曦疯狂的尖叫起来。
她真的进入了高云翔女朋友的角色，无论何时都要坚定地站在自己男人一边。
高云翔好像得到了指令一样，这个高傲的男人不允许对手站着离开笼子。面对摇摇欲坠的对手，高云翔抡起拳头，拼尽全力给他最后一击。
电光火石间，对手突然强行格挡，迎着拳头冲向高云翔。刹那之间，他中了一拳，但也抱住了高云翔。一个抱摔，将刚刚出拳，下盘不稳的云翔掀翻在地。
从来没有施展过地面技的高云翔就像一只反过来的乌龟，一下子不知所措。恍惚了零点几秒，高云翔翻身跃起，对方却再次近身，一把将他的脑袋窝在自己胸前。
“断头台！”
主持人疯狂的喊起来，对手双臂环绕将高云翔的脑袋锁在自己胸前，这个动作很快就会让选手因缺血而失去意识。
短短十几秒，高云翔坚硬的肌肉突然松弛下来。裁判立即中止比赛，察看选手状态。最后一分钟，高云翔在断头台下折戟沉沙。
不到最后一秒谁也不知道结局，这就是MMA的魅力，也是MMA的残酷之处。无论你取得了怎样的优势，在地面缠斗的一瞬间，就有可能战败出局。这个结局其实毫无美感，大开大合拳风刚硬的高云翔输给了全场猥琐，一击逆转的对手。
然而，谁又能说这不是真实格斗的结果呢？
我思考着比赛的结果，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个世界没有童话，只有击倒对手才是唯一的正确。
高云翔的晕厥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裁判就将他扶起来。比赛结束，他还是个业余拳手。
苏曦显得伤心欲绝，不过我却是很开心。云翔是个太在乎形象的人，他不但要赢，而且要赢得潇洒漂亮，要一击KO。然而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完美的事，但凡生死相拼，必定是鼻青脸肿，就像他的对手一样。在这个赛场上，他伤痕累累却笑到了最后，这才是赢家真正的样子。
如果高云翔这样子赢了，那他就不是少女梦中的样子了。
我准备好鼓励的话，为他的失败找一条宽广的台阶。论实力，他占尽优势，论场面，他压着对面揍，唯一的失误不过是被对手拼死抱住了。这是非战之罪，运气问题。
恰在此时，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是丁总，我脱离嘈杂的人群，在卫生间接起电话。
“丁总有什么指示？”
“市政府和钦江石化都同意了，只要我们这边把鸡毛拉过来，越早开始越好。”
“方案呢？”
丁总神秘的笑了笑：“就你小子那个，我跟石化的说好了。”
“那您要过来一趟吗？”
“必须的，我亲自来谈。争取中秋节后就开始第一次演练。如果演练没问题，那就开始签三方合同。如果有问题的话……”
“您说。”
“哪里不会挖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