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山水之性

“珐花，你知道法师想要个什么的陶钵么？”少姝低声问。

“唔，我也说不上来，”珐花轻轻摇头，“不过，我倒是也能明白他的心境。”

“什么心境？”

“有所期遇的心境啊。像我，每每看到心仪的器物，常惊于奇异的鬼斧神工，那时，像有修饰陶器的刻刀轻轻割在自己的肌肤上，有种轻微的疼。”

“我的老天爷，就是看一眼，还会疼啊？”少姝尽管嘴上不可置信，触动却在心中荡起了涟漪。

“好一个钵多罗！”佛图澄放下手中钵盂，视线不经意扫过角落，居然双眼一亮。

（钵多罗，佛家语，即僧侣食器钵盂。）

听到身旁响起急促的吸气声，少姝扭过头来，看见珐花双手麻花一样绞在胸前，平日莹澈的双颊更显苍白，好友如此捉急，少姝当即明白了。

在佛图澄拿起角柜上一个陶器的同时，武志也不禁大惊失色，他慌得急摆手：“法师，这个可不行，不行啊。”

望了一眼疑惑的众人，武志颇显为难，终于说道：“法师，这是小女珐花试烧的一件，恐怕……”

佛图澄缓缓笑道：“武师此言差矣，但凡上品，盖因匠师心怀慈悲，感念天地，融性于物，怎能囿于老幼或者男女?”

子猷不觉颔首。

少姝见珐花的眼睛顷刻泛红，体贴地在她手上按了按，不知怎的，大和尚讲话不仅叫人耳目一新，且好感更甚。

武志张口结舌，目光在女儿和法师之间流转，一时间竟无言词可对。

“请教珐花姑娘，烧作此钵的时候，姑娘心中有什么想法？”

“就是啊珐花，你想着什么来着？”少姝在好友手上捏了捏，鼓励她尽兴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