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神秘的‘乞丐’
夜雨潇潇,冷风呼啸,黑暗深沉一望无际。
神州东南部,人迹罕至的深山中传来低沉不知名的兽吼。忽的,一长袍猎猎的白发白眉老者出现在深山内,他剑眉星目,气质出尘与深沉的黑暗格格不入。
白眉老者凝视着深山无际的黑暗,皱着眉头呢喃着:“如此磅礴的鬼气,看来那可怕的锁魂鬼物的‘鬼府’就在此深山中了。”
“哼,不枉我追了他数千里路!”白发老者眉间闪过一丝杀气,脚下土黄色的光芒闪动,眨眼之间身形已在千米之外!
呼,呼!
可怕的风吼在白发老者耳边咆哮,老者不为所动,脸上的笑容却是更盛了,“原来在这!”
在他的身前,有着一深邃无比的洞穴,可怕的风吼正是从这洞穴内传出的。宛如实质般的黑暗在洞穴内流动着,一道道慑人的气息从中传来,老者丝毫不惧,凝视着黑暗低沉道:“‘老朋友’我们可是许久未见了啊,你就这样招待老友?”
“吼!吼!”老者的话音未落,洞穴内便传出了两道携带着怒气的嘶吼。
老者一笑,轻声说:“哈哈,看来你不欢迎我啊!不过......”
老者的话语陡然变得冰冷了起来,眉眼间更是有着凌厉的气息射出:“不过,从你在神州为祸,滥杀无辜锁人魂魄之时,你的结局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葬身我的剑下!”
“五行剑之火刃!”老者右手呈剑指一声怒喝,霎时间,以老者为中心一片耀眼的红光亮起,无尽雄浑的的火行之力汇聚在他的身侧!炙热的火焰在红光之中微微闪烁,老者右手凌空一握,一道清脆的剑吟声响彻深山。
噌!
剑吟声凭空响起,无尽的火行之力中一柄橙红色的剑刃凝练而出。剑刃散发着灼灼火光将老者炯炯有神的脸庞映的通红。
轻抚剑身,老者的眼中有了一丝笑容,“你我又要并肩作战了!”
嗡!
剑刃之上传来一阵微弱的波动,似乎它能够听懂老者的话一般。老者一笑,将剑刃握在了手中,“看来你也寂寞许久了呀。”
嗖!
火刃入手,一股股雄浑温热的火行之力融入老者的身躯,原本还算和善的老者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凝视着眼前洞穴内无尽的黑暗,提着火刃浑然不惧洞穴的可怕,头也不回的踏入了黑暗......
夜越发的浓郁了,不过狂暴的风吼和低沉浑厚的兽吼却渐渐的息声了,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沙沙!
忽的,一阵落叶被扫动的声音响起,这一丝细微的声响在黑暗里显得格外刺耳。伴随着窸窣的声响,洞穴的深处一团红光渐渐的向洞口走来。
红光笼罩着的正是先前进入洞穴的白发长袍老者,此刻的老者显得有些狼狈,原本干净利落一尘不染的长袍已经破烂不堪,沧桑的脸上更是有着丝丝血迹,凌厉的火刃在他的手中已然成了拐杖。不用想就知道,在洞穴内发生了可怕的战斗。
出了洞穴,老者长长的舒了口气,浑然不顾身上的狼狈与伤痛抬头望着深山的远方呢喃道:“终于解决了,可真是费了老头子我好一番功夫啊!”
老者摇摇头,眼中有着一丝无奈:“神州黑暗,虽然近百年来鬼隐罗市的威胁少了许多,不过神州本身所衍生出的黑暗却是络绎不绝。”
老者缓缓的在洞穴口找了一处干燥的地面盘膝坐了下来,从腰间掏出一个古朴的黑色剑坠,望着那剑坠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自言自语道:“距离你我离别已有百年,这剑坠也跟了我近乎百年了,不过你说的那个人何时才能出现呢?”
“哎......”老者一声轻叹,将剑坠放回腰间,手中的火刃也悄然消散,“木之云息!”
随着老者一声轻喝,他身上那火红的火行之力陡然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团生机盎然的绿色气息。绿色的气息温润至极,宛如水流一般迅速的包裹了老者的身躯。
老者的脸色悄然好了许多,破烂衣衫下的伤痕在绿光之下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不消片刻,老者的伤势便好了个七七八八。他缓缓的站起身来,望着远处雄伟的大山喃喃自语道:“好了,该去下一个地方了!”
老者的话音未落,那被他挂在腰间的古朴黑色剑坠陡然漂浮了起来。剑坠散发着幽幽光芒,剑尖更是指向一个方向不停的跳跃着。
看到剑坠的异样,老者脸上先是掠过一丝惊讶,随即这一丝惊讶便转化为一阵狂喜之色。
老者一把将剑坠握在手中,闭着眼感受着剑坠给他传递的信息。片刻之后,老者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近百年了,你终于出现了!看来,这天该亮了!”
老者说完,脚下土黄光闪烁,沿着剑坠指引的方向飞身而去,眨眼之间便消失在茫茫深山之中。
天色拂晓,一抹鱼肚白从东方乍现,瞬间穿透了深邃黑暗的夜......
千年前神州初开,四方之地古城林立。东部以道门圣地龙台山下的泌水古城为中心;西部十万深山以苗疆圣地风崖寨为中心;南部缥缈大雪以踏雪城为中心,至于神州北部则是茫茫无尽漠海了无生机。然而,除却三大古城与无尽漠海之外,神州人族却是扎根于四方,无数的小城池与村落散布,顽强的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与黑暗斗!
神州中南部,有一个名不经传的小村子,名曰‘聂家村’。聂家村大约百十户人家,草房木屋林立,背靠无名小河而落。村里的村民们靠种地为生,日子过得虽然清苦,可好在安稳平淡,村民们朴实憨厚民风淳朴,相互之间和睦友善,日子倒也安稳。
时值盛夏,村民们趁着凉爽早早的便起身下地劳作去了。伴随着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村子一角传出欢快的笑声。
一座茅草屋下,一个粗糙的中年壮汉正陪着一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坐在梧桐树下乘凉。
粗糙壮汉名曰聂健民,是聂家村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个庄稼汉,而那大肚子的孕妇自然就是他的媳妇儿秀芬。夫妻俩都是地道的小村人,朴实憨厚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平日里就靠着自己的几亩地过日子,若不是秀芬已经临近生产,怕是今日聂健民已经下地劳作了。
不过,聂健民却是十分高兴的。他已经快三十岁了才要有第一个孩子,在村子里来说,这个年纪有孩子那是毫无疑问的‘老来得子’。
一大早,聂健民便轻快的从屋子里搬出一张小桌子,桌上摆了自家种的瓜果,一旁放了一张躺椅和小板凳,手里拿着一个蒲扇兴奋的等着他的媳妇儿秀芬。
秀芬坐在躺椅上,手上拿着一块西瓜慢慢的摇着。聂健民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端茶送水没有丝毫的怠慢。望着忙碌的丈夫,秀芬满眼温柔的笑意,“健民,从早上起来到现在你都没听过,坐下歇会儿吧,我不要紧呢。”
聂健民憨厚的一笑,从小桌上拿起一穿葡萄递给秀芬,“嘿嘿,咱俩都是干过地里活儿的人,眼下这端茶送水捏腰捶腿的活儿对我来说是个事儿?你啥都不用操心,我行着呢,只要你和肚子里的孩子平安、舒坦,我就算没白忙!”
秀芬接过葡萄,掐了一颗最饱满的塞到聂健民的口中,笑道:“老聂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油嘴滑舌’啊?这有了孩子之后,好像你整个人都变得轻快了。”
“谁说不是呢?你也知道,我们家和别家都不一样,别人家都是人丁兴旺兄弟姐妹好几个,可我呢?爹妈死的也早,从小就我一个人,我这好不容易有了家人,还要有孩子了,你说我能不高兴吗?”
秀芬一口吞下一颗葡萄,被酸的一个激灵,打着哆嗦沉吟道:“也是,不过你放心吧,等咱们这个孩子生下来了,以后咱们再要两个,让他有个伴儿,也让你老聂家人丁兴旺起来。”
聂健民喜笑颜开,手中蒲扇打的‘呼呼’作响,“那感情好,我喜欢孩子,可是我又怕你受罪。你这怀孕的几个月地里的活儿我也没怎么停,让你一个人在家遭罪,我这心里难受啊。”
秀芬轻轻的抚着身侧聂健民的肩膀心中暖暖的,自己当初看上这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不正是因为他粗中有细,知道体贴人吗?眼下聂健民的话更证明了她当初的眼光是对的。
“不用担心,我问过村上的产婆宋老娘,宋老娘说‘一回生二回熟’,生了一胎之后二胎、三胎就顺了。”秀芬脸颊一红,低声俏皮说:“到那时可是得考验你了!”
聂健民老脸一红,伸出大手轻轻的抚摸着秀芬圆滚滚的肚皮,幸福的说:“秀芬,你说咱们这头胎是儿子还是女儿啊?”
秀芬不加思索的说:“儿子女儿我都喜欢,不过,我更希望这是个儿子。”
“为啥?”
秀芬沉吟道:“眼下这世道,虽然比起老一辈儿说的百年前要安稳了些,可是依旧充满了危险,如果我们生的是个儿子的话,那他在这世上活下去的把握就大得多了。”
聂健民点头道:“是啊,这世道太乱了,天灾人祸不断,让我们这些底层的人过的好艰难啊。”
“不仅如此,前些日子我还隔壁小花说李村死了个人,死相极为凄惨,外面都风传是‘鬼’锁魂呢!”
聂健民闻言一惊,“那不会吧?这种邪祟的事情可是许久都没听说过了,我记得在我还是孩子的时候,秦安他大爷碰到过一次,说是后面小河里的‘河童’,差点要了他的命呢。”
秀芬摇摇头说:“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还是小心点好,现如今的世道,什么样的事不会发生?”
“嗯,你说的对。我们不做亏心事,自然也不怕鬼敲门,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无,我明天就去镇上买些辟邪的物件摆到家里,多少会有些用的。”
秀芬‘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你呀,听风就是雨。咱们俩年纪轻轻的,火力正旺,就算那些真假莫辨的鬼怪真的有,我们也不用太害怕。”
“得了,这事你甭操心了,安心养胎就是了。距离生产期近了吧?”聂健民大手一挥,心中拿定了主意。
“嗯,按照宋老娘的推断就在这几天了,我已经跟她打过招呼了,这几天就在家呢!”
聂健民起了身,有些不放心,“秀芬啊,你先在这坐,我得再去给宋老娘交代一声。”
秀芬笑呵呵的也不好阻拦,只得嘱咐道:“好,那你快去快回,我回屋躺会儿去。”
聂健民大步出了院子,向着村东头产婆宋老娘的家赶去。
临近晌午,路上劳作的村民们陆陆续续的从地里回来了,看到聂健民村民们一个个都满脸笑容。
“健民啊,秀芬啥时候生啊?我等着喝喜酒呢!”
“我们大家伙的‘份子’可是早就备好了,就等你家的胖小子落地了!”
“就是,到时候你可得给我们大家好好摆几桌,大家来个一醉方休!”
村民们扛着锄头铁锹笑呵呵的问着聂健民。
聂健民憨憨的笑着,忙回应道:“快了快了,我这就是去找宋老娘呢!你们放心,等我家的胖小子落了地,全村百十口人一个都不能少!都得来,都得来啊!”
“哈哈,放心吧!谁家的酒席都能不吃,唯独你聂健民和秀芬的酒席得吃,我们村上谁没有被你们帮过?放心!”
“好,那我可就等着了。”村民们喜笑颜开,对于这百十口人家的聂家村来说,哪一家里添个人,那可是一件轰动全村的事,所有人都会来祝贺的。
聂健民对着乡亲们摆着手,大步的朝宋老娘家走着......
从宋老娘家出来,村子的小道上人烟已稀,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冒起了烟,大家都在忙碌着中午饭。
蝉鸣声不绝于耳,天气也越发的燥热起来,聂健民一路小跑朝家门赶去,他要赶回去给秀芬做饭!
然而,村子里所有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在这燥热的正午,一个衣衫褴褛的老道出现在了村口。
老道一脸沧桑,额头之上更是细汗密布。不过,老道的眉眼间却有着一股抑制不住的兴奋,他的手上有着一个古朴的剑坠,剑坠蠢蠢欲动指引着方向。
老道深吸一口气,兴奋道:“是了,是了!就在这小村子里,而且距离我非常近!”
说着,老道脚下一动深入了村子。
话说聂健民一路小跑,跑到家时已经是大汗淋漓了。院子里的躺椅上空荡荡的,他心中一紧赶忙进了屋。
屋子里,秀芬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温润的脸上挂着笑容。聂健民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出了屋子准备进厨房做饭。
可他这一转身却发现自己的院门口站着一个‘乞丐’。那乞丐白发白眉衣衫褴褛,衣衫之上还带着丝丝血迹,此时正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看。
聂健民被这目光盯得心中一惊,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时值乱世这已经不是他在家门口碰到的第一个乞丐了。不过让他略感疑惑的是,眼前的乞丐虽然衣衫褴褛,但他的气息却十分出尘,给人一种世外高人的感觉。
不过聂健民也并未多想,他叹息一声,准备进厨房拿一个馒头给这乞丐。可当他再次转过身来时,那乞丐已经在他的身后了。
聂健民一惊,将手中的馒头递给了乞丐,“老先生,我们家也没有什么好吃的,这个馒头你就拿着吃吧。”
但让聂健民没想到的是,那衣衫褴褛的乞丐却并不接他的馒头,而是直勾勾的看着他。在乞丐的眼中,聂健民看到的不是如一般乞丐那样对食物的渴望,而是一种兴奋,一种莫名其妙不知由来的兴奋。
“你在笑什么?”聂健民手里拿着馒头,不由得出声问道。
乞丐没有理会聂健民,而是径直进了屋子。聂健民赶忙追了过去,想要拦下乞丐。但乞丐仅仅是往屋子里望了一眼就退出来了,同时义正言辞的对聂健民说:“你的孩子快出生了,他单名一个‘焰’字,加上你们的姓就是‘聂焰’!”
“聂焰?”聂健民小声的嘀咕着这个名字,一头雾水的看着乞丐,疑惑道:“你是谁?你来我家干嘛?我儿子的名字用不着你来取!”
“他只能叫这个名字,除此之外你们给他取任何名字都会给他带来危险!甚至是生命危险!”乞丐严肃的说。
聂健民听到这句话顿时怒了,“嘿,我儿子还没出生呢你就这样诅咒?要不是看你是个老人我就不客气了,快走!”
乞丐不为所动,继续说道:“你得记好了,‘聂焰’!‘焰’是火焰的焰!”
“嘿!”聂健民一把放下手中的馒头,推搡着乞丐往外赶,“走走走,走走走!”
就在这时,屋内突然传来了秀芬的痛苦的声音:“健民,快,快去叫宋老娘,我感觉......孩子要生了......”
聂健民闻言,当即不再管这被他推到院门口的乞丐,赶忙进了屋。只见秀芬正躺在床上满头大汗痛苦的嚎叫着,他顿时急了手忙脚乱的紧张道:“秀芬你撑住,我这就去叫宋老娘!”
说完,聂健民火急火燎的向村东的宋老娘家跑去。但就在他出门之后,他却惊奇的发现那衣衫褴褛的乞丐在这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村上的四条大道之上也了无影踪。他虽然心觉奇怪,可眼下孩子的事儿更要紧,至于乞丐给他说的话,他早已抛到九霄云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