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鸿蒙大厦，是一幢环形建筑。四面高楼，中间一个天井。鸿蒙主机在鸿蒙大厦地下，一连串枝枝叉叉的信号传输设备，从地面攀藤到天台。

天台天井中央，伸出来一条长长的晶管，直插入苍穹。

四周有银色的长杆支撑着晶管，使晶管保持直立。

银色长杆上滋滋啦啦缠绕着电光，杆与杆之间，有两人宽的间隔。

庄淼仔细围着冲天的晶管转了一圈，发现一圈长杆和晶管衔接的地方有一个虚室，室中泛着诡异的绿光。

庄淼一笑，对意涵说道：“妹妹，我看到忧晶石了哦。我这一伸手，恐怕就是一阵呜呜啦啦的警报声，你可准备好了？”

意涵看着庄淼，诚恳地点了点头。

可这摩崖君面相苦寒，不可一世，即便是尽了全力表现诚恳和配合，效果还是不好，总是会被认为倨傲。

庄淼也一样，看孙意涵微微点头，十分看不起人族的样子。

“妹妹，你不要轻敌啊！我看你不走心的样子，万一人族又什么诡异的摒弃，打我们个措手不及，多没面子。”庄淼皱着眉头劝意涵。

意涵又点了点头。

庄淼无奈，转身确认虚室的位置。

背后忽然一道极强的冷光，吓得庄淼一个激灵。

虽然意涵将剑光中的巫师念力包装得非常严实，不至于被鸿蒙触角察觉。但是这样强的光，人族怎么会看不到。

转身过去，看到意涵画了一个阵。

“这阵，好熟悉。”庄淼说，“是小星阵？”

“是。”

小星阵是国风剑阵中的一个名阵。集星河光辉于剑锋，划地为阵。

阵头字样是“命不同”，阵尾字样是“命不犹”，都竭力抱怨命运不公。如果不是及其清心寡欲的生灵，触碰到小星阵，就会想起生平坎坷，追忆过往苦楚，怨天尤人，当即蔫成一摊行尸走肉。只有摩崖这样念力清冷坚定的巫师，才能稳稳站在阵中间，悠然自得。

“我的摩崖姑奶奶，我说您不要轻敌，也没必要这么重敌的啊。小星阵，能乱人神心智，就连我碰到它，都未必能清醒地走出来。你是觉得梁聪在地府无聊，先给他添几个怨鬼是吗？”庄淼笑问。

意涵嘴唇微启，又合了上来，静静收着小星阵。

庄淼苦笑一声，转身过去，再次瞄准虚室。

定准了方位之后，庄淼中食二指点眉心，拉出红绫，和一周的长杆平行。须臾，红绫上聚齐猩红色的烟阶。

在环视一周，庄淼一步三阶登上红绫，冲到虚室前定睛一看，长吁一声。

意涵急忙问：“怎么回事。”

庄淼稍微侧身，让意涵能看到虚室的模样。

那手掌大的虚室，竟然是用死神地界鬼魂凝结炼制的。远古野蛮时代，巫族对孤魂野鬼非常歧视。加上旧时死神地界势力微弱，照顾不到零落的魂魄，不少流落的死神地界之外的魂魄，都被巫师捉去炼制器皿。这种器皿，及其精巧，有及其坚固。只有死神的羽毛，才能融化。上一任死神在位的时候，着重强调魂魄生存权，使得炼化魂魄这样的操作，逐渐消失。用魂魄炼制器皿的手段，也没有流传下来。

沈愉能做出这种事情，庄淼和意涵都不觉得奇怪。

“走吧妹妹，去死神地界，找梁聪要羽毛吧。”庄淼有气无力地说，“近在眼前，不能得手。痛心啊痛心。”

庄淼收了红绫，准备下去。意涵却定在原地不动。

忽然，大厦中传来一阵急促的鼓点，隐隐还能听到二胡颤弓的声音。

转眼间，天台上涌上了一群人，将庄淼和意涵重重围住。

庄淼转头，长发甩过，红绫从背后蹿出，在人群前面飞了一圈，人群被斥退老远。

细看这群人，面无表情，也无血色。意涵念力扫描过这些人，发现他们确确实实只是简单的人族人，他们手中拿的长长的降魔杵，是巫山制造的。庄淼知道葳蕤一向和人族有商贸来往，却不知道，这交易的东西竟然最后流转到了鸿蒙大厦。

这一圈人，被红绫斥退之后，仍旧不怕死地往前来。庄淼是能狠得下心来的，只要是碍事的，该杀就杀。可是身边站了个正道使者孙意涵，难免要稍作收敛。以免再被抓了把病，回到巫族地界，罪加一等。

意涵站在阵中，没有多大动静。庄淼看着人群越来越近，问：“妹妹，你这是在引他们进阵吗？”

意涵转过头来，神情稍有疑惑：“我以为你会将他们推下大厦。”

“摩崖君在这里，我哪里敢杀生啊。”庄淼慌忙说，“马上我也要被逼进你那阵里了，你快想办法……”

意涵从庄淼背后拔出百草剑，扔向空中，庄淼当即领会，踏着红绫，登上百草剑，悬在小星阵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