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美人泪（2）

昨晚太子穿着寝衣，是要安寝的样子，徐良娣宫装盛容来内殿见殿下估计是要来侍寝的，可是殿下为什么不让呢，点心茶水都打翻了，翻动香笼上缂丝暗织菱纹斓袍，熏好后秋水将衣裳挂起，几人合作一上午，才将太子明日要穿的斓袍内衫熏好挂起。

辰时末，赵元初步行出庆宁宫至东华门外，带鸦青幞头鬓角齐整如刀裁，竹青圆领织锦折枝花斓袍，雪白的交衽里衣身量颀长背挺腰直，眸光清清乌舄跨过东华门。

他端手等候，面色沉静，没有半丝的不耐，不多时，青顶马车出现在东华门外，太傅董籍从马车上下来，赵元初往前束手行礼恭敬道：“学生见过老师。”

赵元初八岁时候，董籍就开始教导他，太子尊师重道，今日休沐亲自出了东华门来迎拜。

董籍年近五旬，任太子太傅多年，太子时常这样亲自来迎，赵元初年岁渐大，已脱离少年稚嫩模样，脸上常常呈现出一种不符合年纪的老持深重，喜怒不形于色心事勿让人知，这是身为帝王该有的秉性，太子身为储君，这一点上观摩的很好，董籍深感欣慰。

进了庆宁宫，太子面露浅笑道：“学生近来得了几斤龙团，想与夫子共尝。”

龙团珍贵，等闲不可有，黄金易得，茶饼难求。

太子有几分惭愧道：“建安的头纲要等到年下旬，学生这茶是去年的龙团胜雪，夫子不要嫌弃。”

董籍哪敢嫌弃，太子虽说是自小教导的学生，但他毕竟是太子，将来是御极的帝王，天下第一尊贵的人能有这样的心意是千金的难得。

躬腰起身谢过太子，太子等老师先坐下，这才开始烹茶，煮茶。

“我前几日将黄石三略读了一遍，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太傅。”

董籍搁下釉盏：“太子请讲。”

两人谈论起武略中的用兵之术，太子问，英雄者，国之干；庶民者，国之本，可如何知晓一人是英雄者？要如何辨别，又要如何善用能人。

太傅捻着胡须悠悠答道，驭人之术，卒未亲附而罚之，则不服；不服则难用也。卒已亲附而罚不行，则不可用也。

太子低头沉思片刻，目光清明抬头道，学生懂了。

茶汤吃完，太子站起道：“学生新得一套方圆，想与老师博弈。”

太傅点头称好，宝来就候在身后，得了话，搬来侧楸棋盘，白子晶莹如玉，黑子乌黑透碧，两人在凌天阁对弈至未时末，赵元初的棋艺经由董籍全心教导，两人博弈，董籍不会因为他是太子而手下留情，不过近两年来，两人对弈，太子常胜，董籍执着黑子，久久不落，僵持许久后，苦笑声，丢了黑子道输了。

赵元初谦逊起身拱手道：“是老师谦让我了。”

董籍轻笑：“殿下谦虚了。”

赵元初要留董籍在东宫用饭，董籍摆手要回去，赵元初也没强留，亲自送董太傅出了宫，目送马车驶离，折身回去，走到祥符门那，凌尔庭上前抱拳行礼。

“殿下，襄王进宫了。”

赵元初面色淡淡道：“什么时辰进的？”

“两个时辰前，臣猜测是为了张都使。”

赵元初轻哼了声，手背在身后烊烊过了殿廊。

“殿下不去遇襄王？”

赵元初想了想，转身道：“也好，就去见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