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罗网邪郎 不可原谅
夜幕降临，众人齐聚灵界之外，商议黑白郎君恢复之事。
阵术布置已经准备妥善，梁皇无忌与莫前尘将在不归路帮助黑龙与白狼合体。燕驼龙自告奋勇，与脚仔王负责散布消息。
二人走后，独眼龙问道：“俏如来，第二战出战的人选是何人？”
“天下第一枪雷狩。”俏如来转向明月长泠，“月姑娘，你是否也要前往天允山观战？”
明月长泠回答道：“五方之战的意义，你我心知肚明。没到我的回合，没必要浪费时间。”
“那便留在灵界吧。”梁皇无忌对她释出善意，“之前多有得罪，梁皇无忌必须道歉。”
“我接受你的道歉。”明月长泠对俏如来说道，“俏如来，三天后再会吧。百武会之事我帮不上忙，只希望你一切顺利。”
明月长泠眼神透彻，仿佛看穿他的内心。俏如来略有讶异，随即释怀。
如果是她，被看穿也无妨。
俏如来离开，其余四人返回灵界。明月长泠难得见到狼兽，揉了一把又一把后，由莫前尘领去客房休息。
关上房门，明月长泠躺到床上，情不自禁地感叹：“劳碌奔波，不如加餐高卧。唉，宠物养大就落跑，早知自己吃到饱。”
…………
光阴飞逝，转眼来到约定之日。
恢复黑白郎君所用阵局，乃是三界混元法阵。此术将牵动天地人三界之力，借由三界之力，减弱善恶两极相斥的原始力量，然后引发自然界中阴阳两极之力，让黑龙与白狼两人意识进行融合。
此阵之阵眼在三界之力交汇处，乃是黑龙与白狼所待的方位；而梁皇无忌与莫前尘，则处于阴阳两极元的位置。防护最薄弱之处，便是在这两极元的位置。
网中人性质属阴，进攻点不会选择克制功体的阳极，但是以防变数，后方阳极之处也不能放任空门。
明月长泠本想错开正面战场，转念一想，网中人不一定认识自己。泣血邪魔洞内那么黑，蜘蛛的眼睛又很差，不可能记住这张面孔。
然而，事情的发展出乎她的意料。
风沙漫漫，不归路上，气沉，肃穆。为让黑白郎君恢复，梁皇无忌、俏如来等人皆是全神戒备，以待网中人前来。
突然间风沙凝滞，邪氛笼罩不归路，诡异的身影伴随着妖戾的诗号传入。
“九天银丝线，八卦罗网长。飞越地狱门，邪郎掌无常。”
完全蜕变的网中人黑衣绿发，诡谲面具遮目，露出阴柔的下半脸。他这般妖容威仪，离“丑蜘蛛”十万八千里，看呆了明月长泠。
‘难怪当时那么暴躁，原来以为我在骂他。’明月长泠见网中人看来，心中莫名感到一丝紧张，‘他怎么朝我看来了？看你的宿敌啊！’
就在此时，梁皇无忌、莫前尘双双催动灵气，引动天地人三界之力，汇聚至黑龙白狼之身，准备融合两人的意识。
“你……”网中人抬手指向明月长泠，“是谁？”
“六甲秘祝·纵横九字。”明月长泠不予理睬，剑指急划十字，在网中人脚底结印。
“嗯？”网中人低头观视，纵横九字如影随形，倏尔隐而不见，“诡异阵术。喝——”
无定丝线取面，独眼龙挥刀斩碎。俏如来英勇冲锋，念珠缠住网中人一臂。何问天伺机狙杀，俏如来避让轨迹，翻至网中人身后。
网中人发射蛛网，化消追星箭的力道，拍箭拦截独眼龙。明月长泠以字入阵，困字旋转升起玄光，以光柱禁锢网中人。
远处法阵之内，三界气流交旋，阴阳之气逐渐形成。三界混元阵法催动之下，白狼黑龙两人意识之合，进入关键时刻。
外围之战，网中人暴喝冲开封锁，腾挪闪避豹眼镶金刀。追星箭镞连珠，阵法辅式无穷。网中人以一敌四，虽然不落下风，却是难以前进。
为求突破，网中人锁定一个目标，运起真气攻向此人。独眼龙、俏如来纷纷出招，网中人早有防范，回身击碎刀气、掌气，转身以邪网定住追星箭。
明月长泠正欲施术，网中人击出追星箭，划伤她的手掌。见红同时，网中人有所感应，不可置信地发抖。
“是你……原来是你！”认出明月长泠，网中人怒气暴增，瞬间邪性狂发，“背叛我的女人，该死！”
一声背叛，独眼龙、俏如来、何问天三脸惊诧。一刹分神，网中人直突明月长泠，众人阻之不及。
“阴符七术·灵龟养志。”明月长泠与之对掌，龟甲灵盾化气赞掌，“伏熊分威。呀——”
猛然一掌，威势磅礴。网中人催力慢了一瞬，被明月长泠轰退数步。何问天抓住破绽，射月弓三弦满张，追星箭疾走如雷。
“点三清·开天光·地缚克四方。”明月长泠施展阴阳术法，再度限制网中人的双足。
俏如来、独眼龙趁势包夹，尽力锁住网中人的行动。网中人死死盯着明月长泠，全然忘记他是为何人赴约。
明月长泠大惑不解：“什么背叛？你是指我抛弃你的事情？”
何问天傻眼道：“什么？你们是那种关系啊？”
“闭嘴！”网中人恼羞成怒，击退俏如来与独眼龙，朝明月长泠射出飞丝。
明月长泠挡下气劲，对网中人说道：“你心里装着别人，所以我不要你了。分手后不能做朋友，别再纠缠不休。”
“你……死来！”
另一方面，梁皇无忌催动全身灵力，加速阵术催化。阴阳气旋转动加剧，黑龙与白狼的意识开始融合了。
忽闻狂笑之声传来，网中人被回忆唤醒，吸收不归路上的阴气：“南宫恨！哈——挡吾者，全数杀尽！”
玄色流火翻搅而出，黑焰白丝飞射而来。护阵四人出招应对，招式接触刹那，竟是尽数爆裂，分裂出更加细密的焰丝。
网中人化光急冲，一掌重创明月长泠。掌气袭身之刻，他似乎听见心碎的声音。
‘什么东西碎了？’网中人看向手心的血迹，‘她的血……哼，杀黑白郎君更重要。’
明月长泠向后倒飞，被何问天接在怀中。俏如来惊呼一声，焦急地奔向明月长泠。
“我……没事。”明月长泠起身推开何问天，捂着染血的胸膛单手画阵，“万化归一·混元无极·阴阳双分·封邪镇灵。”
明月长泠变易口诀，解放另一股术力。纵横九字定位，构建庞大的法阵，反太极为阴阳两仪，封禁网中人的功体、魂识。
网中人诧异间，意识受到术法镇压，短暂失神。一招得手，明月长泠没有收势，双掌挪圆再分阴阳。
“阴阳碎骨掌！”明月长泠左右开弓，黑白双气并行不悖，击碎网中人的胸骨。
“啊！”网中人惨叫着飞出，落地后吐出一口血，“你……噗——”
明月长泠面无表情，冷冷注视着网中人。胸前的破损虽然看不见，却空洞得让她无法忽略。
‘这种眼神……’
不待网中人细思，三界之灵、阴阳之气乍然失控，反噬梁皇无忌二人。气流爆冲，天地昏荡，不归路上响起狂人诗号。
“黑夜穿梭幽灵影，白色骷髅形似马。郎唤南宫名带恨，君扬怒眉杀天下！”
黑白郎君运掌奔逸，宏大掌力袭向网中人。网中人抵挡不到半刻，便被黑白郎君震飞。
“嗯？”黑白郎君露出不悦的神情，“你竟有伤在身。除了南宫恨，谁能伤你？”
“哼。”网中人看了一眼明月长泠，“黑白郎君若想趁人之危，网中人无言以对。”
黑白郎君怒然反驳：“黑白郎君从不趁人之危！我就给你休养的时间，让你自己决定你的死期！”
“十日后，擎天关。”网中人面朝黑白郎君，余光却瞄向明月长泠，“完整的网中人，将会一洗今日之辱！”
网中人、黑白郎君双双离去。俏如来心知不是时机，因此没有喊住黑白郎君。
“这就走了。”何问天收起射月弓，“连一句多谢也没有。”
“会说谢，他就不是黑白郎君了。”俏如来对梁皇无忌等人说道，“今日有赖各位之助，黑白郎君总算是顺利恢复。”
何问天关心明月长泠：“你还好吗？都伤成这样了，还要出战吗？”
明月长泠回应道：“我的体质特殊，自愈力较常人更快。以灵界的灵气调理，明日便能出战。”
‘异样的血气，莫怪不愿让吾探脉。’梁皇无忌询问俏如来，“俏如来，下一步你打算如何做？”
“五方之战，我要放弃第四战。”俏如来解释道，“关键在最后一役，第四战已无打的必要。月姑娘，俏如来不愿你多冒险。”
明月长泠微怔，无奈地笑了笑：“虽然有点漏气，但是这样也好。对方派出作弊的不死之身，老实讲，很难为刚出道的我。”
“不死之身，死而复活。”何问天感慨道，“百年难得一见的怪物，全让你遇上了。这也是一种运气。”
‘运气吗？不是运气，而是算计。’明月长泠想起缺舟一帆渡，‘遇上他，才是我的运气。’
此回行动三人受伤，作阵回灵界疗养。俏如来与何问天前往天允山，弃战后还要跟进史艳文之事。
回到房间，明月长泠设下结界，脱去上身的衣物。那一掌震断的血丝已经黏合如初，但是无界月瞑留下了丑陋的裂痕。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明月长泠挥手焚烧血衣，熊熊烈火一如她的恨意，“我要捏碎你的心脏，让它永远为我作痛！”
明月长泠披上一件黑袍，撕裂空间找到百里潇湘。正道的游戏她玩腻了，现在由她重写规则。
…………
翌日，西剑流一行人来到天允山，但见俏如来与何问天，不见第四战的出战者。
“嗯？月神呢？”赤羽信之介期待已久，要当众揭穿明月长泠。如今主角未至，这出戏如何唱得下去？
俏如来回答道：“月姑娘有伤在身，无法赴战。这一战，中原弃权。”
“弃权？”衣川紫得意地嘲讽，“哈，中原人开始怕了吧？”
“谁怕你……”
何问天正要呛声，霎时气流暴蹿，昼夜颠倒。众人惊疑之间，还珠楼杀手纷至沓来，百里潇湘登上天允山。
‘百里潇湘，他怎会来此？难道……’赤羽信之介暗自起疑，谨慎地试探百里潇湘，“楼主专程前来，莫非还珠楼也想参与五方挑战？”
百里潇湘口吐惊人之语：“欸，我已经不是楼主了。我来，是要拜谒尊上神威，顺便转告你一句话。”
“尊上？”赤羽信之介狐疑道，“转告吾什么？”
“还君明珠，秋水浮萍。任飘渺就是神蛊温皇。这句话由我百里潇湘讲出，是否更让赤羽大人信服呢？”
闻言，俏如来二人、西剑流众人满脸震惊。赤羽信之介听出弦外音，心里更是掀起轩然大波。
“她人呢？”赤羽信之介质问百里潇湘，“月泠——月神人呢？”
“找吾吗？但吾不叫月泠。”月中传来冰冷之声，血月孤红翩然而降，“吾名血月孤红。”
“你在学习藏镜人盖头盖面吗？”赤羽信之介紧盯血月孤红，锐利的视线直逼鎏金面具，“讲自己不是月泠，那就现出你的真面目，让世人、让俏如来一睹芳容！”
“比起赌气，吾更想赌战。”血月孤红掷袖击中风云碑，留下“月神·血月孤红”之名，“赌吾的面具，赌你的生命。”
“嗯？”
“しんのすけさま（信之介大人）！”“ぐんし（军师）！”
就在西剑流众人按兵之时，何问天低声询问俏如来：“俏如来，真要让她战吗？输了倒好，万一赢了……”
“中原已经弃权，我们无权干涉。”俏如来瞥了一眼百里潇湘，“先静观其变，看他们是如何针对西剑流。”
“需要斟酌吗？”血月孤红手抚面具，作势撩拨赤羽信之介，“在女人的面前犹豫，会降低她对你的兴趣。那边的美人记住，优柔寡断的男人不值得依靠。与其追逐不可靠的背影，不如趁早回头。”
衣川紫顿时成为焦点，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神田京一站在她的后面，同样收获一众目光。
赤羽信之介不怒反笑：“呵呵呵……男人是最禁不起挑衅的生物。吾就以生命赌你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