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大汉起兵救定难 禁军英勇斩楼兰
公元957年，启元二年二月，汴京接到了定难军节度使李彝殷向大汉皇帝求救的紧急军情。李彝殷堂兄勾结楼兰国，楼兰国数万大军攻占了定难军大片土地，治所夏州城危在旦夕，恳请大汉皇帝出兵相救。同时，云内州节度使洪瑸也上报紧急军情，楼兰的军队未经通报，擅自越界，从云内州的荒漠地带经过。楼兰军队暂时未与我军发生冲突，据情报分析，可能是攻打定难军，请求皇帝做进一步指示。
定难军的领地处于黄河大几形的内部，是汉国的国中割据势力，有夏、绥、银、宥四州。四州中的夏、宥两州位于长城之外，夏州在定难军领地的中西部、宥州在西南角；银州和绥州位于长城以南，银州位于中东部，绥州位于东南角。这四州都在黄河支流无定河边，可见水对于游牧民族同样重要。定难军的领地东临黄河，黄河对岸就是汉国的河东之地。南面与汉国的关中地区延州等地相邻，西面是以灵州为治所的朔方军，北面是云内州的荒漠地带。定难军的统治者一直尊中原皇帝为正统，汉国开国沿袭受封太师、定难军节度使。
汉国现在主要有两个民族，一是汉族，二是契丹族，官文中在用炎黄来统称汉族和契丹族，很多契丹人也自发称自己就是汉人。无论是皇帝和皇后都不太熟悉这个国中割据势力的党项人。一直以来连年征战，党项人又从不挑事，就没有管听话的定难军。
定难军的叛军，也就是党项叛军为什么会和楼兰人联络上呢？四州之地地域狭小、一半是荒漠。与定难军接壤的云内州南面也多是人烟稀少的沙漠和戈壁。作为游牧部落，一些党项人就越过荒漠，跑到灵州以及灵州西面水草丰盛的河西走廊生活。灵州西面的河西走廊，在大唐没落之后成为了楼兰国的地域。现在，楼兰国又分裂成东楼兰国和西楼兰国。
从地域关系来看，定难军的西面是灵州的朔方军，灵州朔方军的西面是东楼兰国，东楼兰国东部相当一部分百姓是党项部落。党项部落与东楼兰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党项人的叛军打不过、就越过云内州沙漠往东楼兰跑，整顿整顿又回来了。这一次，党项叛军看来是说动了楼兰大可汗，发重兵攻打夏州。
看到李彝殷的求援信和洪瑸上报的军情，姜成信和张浦等人都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上次都准备好了，结果李彝殷来谢罪，夏州没去成。这一次，李彝殷亲自上书求皇帝派军队去，那正是求之不得的。派谁为将呢？萧淑沂说，“反正救援定难军就要和楼兰开战。索性收复四州之地后，直接攻打楼兰。就像上次说的那样，我们和太傅一起疯狂一回。陛下率领大军先取夏州，击溃楼兰军，然后调动高行周的云州军、慕容彦超的灵州军以及洪瑸的一部分云内州军，联合鲜卑吐谷浑一举消灭东西楼兰。”
将整个河西走廊掌控在大汉手中，这是萧淑沂第二次鼓动承讯，去实现汉武大帝所实现的功业。承讯欣然同意了，准备再次御驾亲征。来不及调动松山北骑军，但好在西北方亲信节度使军比较多。承讯立即做出决断，留下柴荣统领二万禁军殿前军步兵留守、李洪信和阮虎照旧分管内外皇城，禁军六万骑兵和一万步兵，共计七万全部随驾出征。
随后，召集左右宰相、户部、兵部、工部尚书，安排调动军粮。一日后，萧淑沂有点失落。再次遇到了皇后忙活半天，皇贵妃受益的结果。皇帝下旨，立五岁的皇长子刘继榶为皇太子。请来太后、召来太傅、五位内阁大臣作为见证，皇帝出征如有意外，由皇太子即位，皇后和皇贵妃监国，并昭告天下。
二月二十日，大军出发。同时，皇帝向云州节度使高行周、灵州节度使慕容彦超下旨，出兵策应禁军主力，合围党项叛军和楼兰军。下旨云内州节度使洪瑸全面备战、加强防备。告知诸军，楼兰军胆敢擅自越界，至今不通报大汉朝廷；如果与楼兰军相遇，无需请示、直接开战。
汉军禁军主力用了九天时间，行军一千三百里达到延州。休整二日后，从延州进入定难军绥州地域，准备北上。此时，夏州已经失守，夏州城已经被楼兰人占领，李彝殷退守银州。禁军主力进入定难军领地后，慕容彦超从西面先攻取宥州，然后进逼东北方向的夏州，高行周沿着长城外侧南下、直奔夏州。一张合围楼兰人的大网已经张开。让人更加兴奋的是，这张网还没有收拢，楼兰人选择了速死。
两百年前，安史之乱严重打击了盛世大唐。唐朝国土面积从唐高宗时代的一千二百多万平方公里，缩减成了唐玄宗后期的八百八十万平方公里。一百年前，大唐国土就剩下六百多万平方公里了。最后一个小有作为的皇帝唐宣宗逝去之后，大唐更是到了君令出不了长安的尴尬境地。刘承讯一直在与大唐对比。其实现在的汉国国土也到六百万平方公里了，不足之处是荒漠、沙漠太多，人口只有少的可怜的两千多万，距离大唐的六、七千万相距甚远。七十多年来，大唐后期国家羸弱不堪，楼兰人根本没把汉军放在眼里。楼兰人逻辑思维能力不强。他们怕契丹人，可是这支汉军是打败契丹的部队啊！楼兰人依然固执的认为中原之兵能有多厉害？
刚刚攻下夏州城的楼兰军，气势旺盛，越过万里长城，向东进攻银州，与从南而来的汉国禁军相遇了。这是楼兰军首次与汉军相遇。双方都选择了在平原地带决战。两军对阵之时，楼兰的指挥官才有点心虚了。但见对面整齐漆黑一色的铠甲，骑的都是品质优良的战马，而己方都是裹着花里胡哨各种兽皮衣服、连皮甲都不多见的骑士。
鼓角吹响，两军相向冲杀。靠到二百米距离的时候，楼兰人觉得还比较远，汉军的诸葛连弩已万箭齐发。楼兰骑兵纷纷中箭。慌乱中，楼兰箭手也纷纷放箭。可是，他们的弓还没有到有效射程，等于空放。两军还没近战，楼兰军就伤亡惨重，阵型大乱了。
短兵相接时，汉军的盔甲防护使得楼兰人很难给汉军骑兵造成致命伤害，而楼兰的防护就很一般了。是啊，兽皮能有什么防护效果，只能靠士兵的武勇了。短短数个时辰，楼兰军大败，纷纷往后撤退。可是他们忘记了，后面是无定河和建有万里长城的高山峻岭，根本无路可退。一战下来，楼兰主力被汉军打得损失大半。
剩下的残兵败将，又翻越长城向夏州撤退。汉军先锋阮龙、石守信率军越过长城进逼夏州。汉军主力则清理战场，俘虏楼兰三千余人。此时，定难军节度使李彝殷姗姗来迟。承讯一看李彝殷，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关心的询问他的身体情况。李彝殷“扑通”一声跪在皇帝面前。承讯赶忙扶住，让他有事起来说话。李彝殷起身后告诉皇帝，他得了重病，怕是命不久矣。请皇帝陛下将自己的嫂子和侄儿带到中原，恳请皇帝能够善待这母子俩。承讯赶忙让人把李彝殷送回银州养病，李彝殷谢恩，同时坚决将自己麾下剩余的四千余骑兵归皇帝指挥，说是一起收复夏州。
李彝殷走了之后，萧淑沂说道，“这个人还挺有眼色的啊。”大家心知肚明。皇帝此来不仅是帮党项人对付楼兰人的，而是也想在安抚党项人之余，将这片土地也真正收归汉国。李彝殷主动交了兵权，让请皇帝将自己、嫂子和侄儿带到中原，那是自己请求撤掉藩镇，以换取安宁和荣华富贵。
夏州城内，楼兰浑邪王听说进攻银州的主力与汉军遭遇，双方激战后楼兰军主力死伤惨重，脸色铁青。本来楼兰大军凭借着人数优势，在党项叛军的配合下，一路高歌猛进，把定难军打的一败涂地，节度使李彝殷狼狈而逃，连治所夏州城都丢了。没有想到，汉国竟然出兵救援定难军了。
我们来看看两国国力对比。领土对比，汉国领土六百万平方公里，东楼兰五十四万平方公里；人口对比，汉国原中原之地一千六百万人口（含江淮之地），塞北一千一百万人口，共计二千七百万人口，东楼兰五十几万人口。刘承讯要是学耶律阮能凑二百万，吓都把浑邪王吓死。只不过连年征战，百姓赋税重苦不堪言，重臣们都建议走精兵路线。同时强化武备司的功能。汉国立国十一年，武器装备的改进从未停止过。
这个满腔愤怒的浑邪王，看来过于迷信他的五万骑兵。他实在是太狂妄了，不经通报、擅自越界、进攻汉国的国中割据势力。打完夏州还不依不挠，胆敢越过长城再攻银州，根本没把汉国放在眼里。这一次直接对阵汉国禁军骑兵，跑回来的败将告诉浑邪王，汉军太强了，我们的骑兵与人家相距甚远。浑邪王正想着该怎么应对，连续来了三个急报，报告说汉军正从西南、东北和正东三个方向而来，夏州城快被包围了。
浑邪王叫来部将们和党项叛军首领李彝景，把李彝景痛骂一通。“你不是保证汉军不会插手的吗？！现在汉军全面进攻，几万楼兰将士都死在银州了。要不是多年的交情，我早把你宰了。”浑邪王与部下们商议该怎么办，又问李彝景，该如何应对三路汉军。多名部将认为，应该立即从正北方突围，进入汉国北方的荒漠，然后撤到贺兰山以西。实际的意思就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浑邪王坚决不同意。
战争初期，李彝景向东楼兰大可汗禀告，定难军节度使李彝殷病重，正是夺取四州的好机会。当时，一些头脑清醒的东楼兰大臣向大可汗说明，是有不少党项部落归附大可汗，而且如果有更多的党项人从贺兰山东面迁移到大可汗的领地，那当然是欢迎的。不过楼兰出兵攻打夏州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公然到汉朝的国中国去攻城掠地，那就等于是在向汉朝宣战。
东楼兰这些建议不可出兵的大臣对中原还是充满敬畏的。他们在言语之中都用的是汉朝、而不是汉国，已经把现在的汉等同于曾经的西汉王朝（刘邦）和东汉王朝（刘秀）了。眼看大可汗要直接否决了李彝景的提议，浑邪王把这些大臣们鄙视了一通。浑邪王的意思是，一百多年来，你们见过中原的军队到夏州吗？现在，大可汗兵强马壮，汉朝要是敢派兵来，管叫他有去无回。党项人依附大可汗，大可汗应该理解臣民们的心声，帮助他们返回家园。
李彝景又从战略上进行了一通分析。如果党项各个部落都能归顺大可汗，那么汉朝占领党项人的灵州就是非法的。大可汗还可以找准时机，驱逐汉朝的朔方军，逐步把黄河“几”字形内部的全部土地纳入东楼兰的版图，将领地推到东临汉朝的河东地区。这一战略同样志存高远，是李彝景给自己制定的人生目标，他需要借助楼兰的力量帮助自己实现宏伟的大夏国梦。
一见权臣浑邪王支持夺取四州，其他依附的大臣们赶忙支持。心怀鬼胎的李彝景明明知道辽国的云内州已经全被汉朝占领了，还在那里忽悠东楼兰大可汗。李彝景说契丹和汉朝还在打仗，契丹正在全力反击，汉朝腾不出手来管夏州的事情。在浑邪王力排众议和李彝景全力忽悠下，大可汗终于点头同意夺取夏州。临行前，大可汗还嘱咐，只取治所夏州和重要的枢纽宥州，不要越过长城和黄河。这里的黄河指的是黄河的支流无定河。
楼兰人的理想很高远，现实却很残酷。成就霸业，有时候实力都不是最重要的，时机才是最重要的。二十年前，如果楼兰人这么干，成功率能到百分之六十，后唐、后晋都在忙着保命、续命，五百万的大契丹国根本看不上这个人口稀少的小地方。十年前，如果楼兰人这么干，成功率超过百分之八十，辽国内乱、汉国初立，两大强国都在忙着窝里斗，斗完又互殴，西陲边地根本无暇顾及。
可是，现在的河西已经不是后唐、后晋和汉朝初立时期无暇顾及的边疆地区了。汉朝的决策者们行有余力，已经把目光转向了这里。要不是定难军节度使李彝超及时派弟弟李彝殷到汴京说明情况，战争早已打响。当下，楼兰人要战，大汉更要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