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皇城内外立新规 李业百般求一见

正月十七日，礼部按照皇帝的命令，将凤仪皇后的牌位从幽州迎回汴京，皇帝带着侍卫长丁力以及数百个侍卫随从，把凤仪皇后的牌位安放到太庙。皇帝命令众人皆退下，一个人席地而坐，看着慕容雪的牌位在心中默念。

雪儿，你在那边一切可好吗？一晃五年了，大汉山河延绵万里，可是没有了你，要这万里江山也有遗憾啊。你的讯弟已经有儿子和女儿了，我希望你五妹的女儿继承你的凤仪公主，她的第一个孩子是儿子，那就再等等吧。一直坐到日薄西山，承讯方才返回宫中。

正月二十日，张浦在朝堂之上恳请皇帝立淑妃为后。杨邠立即复议，表示赞成。这一次王章没有再犹豫，立即把淑妃赞美了一通，同意两位大臣的意见，赞同立淑妃为后。皇帝的亲信大将们，除了李洪信，都表示赞同。李洪信吗，当然不好出来赞同，只好不说话了。虽有一些文臣反对，皇帝一句话就把嘴给堵上了——贞妃也支持立淑妃为后。在朝堂之上，皇帝正式宣布册封淑妃为皇后，册封贞妃为皇贵妃，宣布四月十八日举行封后大典。

皇帝正式册封后，贞妃显得很平静，皇后没当成皇贵妃算是个安慰吧，把皇宫的事情一切安排妥当，准备交权了。有时候人在这种情况下才能看清世态炎凉、看尽世间冷暖，宫中各部门的管事太监和女官见此情景，早已经有人去巴结皇后了。婉儿心想，就算没当皇后，我也至少是个皇贵妃吧。平日里与人和善，到头来，也就剩下几个还算忠心的来恭喜也是安慰她，皇贵妃李沁对这几个还算忠心的说，你们也赶快去皇后那里表表忠心吧，后面就不是我做主了。

皇后萧淑沂那当然是开心的很，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哥哥萧干写了封家书，告诉哥哥她终于如愿以偿当上皇后了。然后忙得应接不暇，先接见各大部门管事的，因为请求皇后娘娘接见的名单都排到十日之后了。正忙着呢，侍卫来传话，皇帝请皇后娘娘去御书房，萧淑沂又乐呵呵地跟接见的人讲，先谈到这里，皇帝陛下要见我。

萧淑沂来到御书房，承讯问她，“吏治改革的方案看得怎么样了？”

萧淑沂才想起来，最近忙着皇后之事，赶忙跟皇帝讲，“陛下，臣妾最近太忙，还没来得及看。”

承讯奇怪了，问，“你都在忙什么哪，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抓紧？”

萧淑沂很是无奈，说道，“陛下，臣妾这不忙着接见皇宫各大部门管事吗，日程都排到十日之后了。”

承讯当即就要发火，八日之后就要正式宣布吏治改革方案了，你这时候忙着接见这些个宫人干什么，轻重不分啊。但转念一想，明白了，立即叫来侍卫说，“请皇贵妃。”

过了一会，皇贵妃李沁来了。承讯对两人说，“这事情怪我没说清楚，现在就我们一家三个人，我来把皇宫里的事情安排清楚了。”承讯说道：“第一，皇后和皇贵妃，皇后位在皇贵妃之上，然都是千岁，见面不用行礼。”承讯的意思是名义上萧淑沂比李沁地位高，但实际上是平等的。承讯又道：“第二，你们两个人一个忙着接权、一个忙着交权，这是什么意思啊？皇贵妃统领后宫，这是朕在数年前就下旨的；朕也没下旨换成皇后管理后宫啊。一切照旧。”

皇后萧淑沂笑道：“臣妾领旨。弄了半天我就得了一个空衔，就好比个太师，看起来还硬气一些，什么事情都不管啊；妹妹却好比个阁臣，大权在握啊。不过臣妾正愁毫无头绪，谢谢陛下体贴。”

承讯又对皇贵妃李沁说：“婉儿辛苦，淑沂她就不是个管后宫的料，她以后参与政事和军事。你以后主内，皇宫之内诸事都归你管。”

皇贵妃李沁这下心踏实了，笑着说道：“臣妾领旨。”

承讯又对皇后萧淑沂说道：“你还是继续把太师、阁臣这些事情赶快和朕一起看看，理理清楚。”然后，承讯两手分别搂住两人，说道：“家和万事兴，希望我们三个人一起努力，早日完成一统天下的大业。”然后拉着两人一起去用膳。

二月一日，汉国正式推行吏治改革。左右宰相统管七部：吏、户、礼、兵、刑、工、农；七部正职为尚书、副职为左右侍郎；监察使管理御史台、大理寺和都察院；左右枢密使负责监管所有驻军和地方部队，同时是皇帝军事战略的高级顾问；中书令负责统管塞外东域和北域都护府。由左右宰相、监察使、左右枢密使和中书令组成内阁，授正一品衔；内阁还有平章事三人，两个在汴京，一个在中书令府，实际上就是内阁秘书长，负责内阁综合事务，没有决策权，授正二品衔。

重臣部分人选定为右宰相苏禹、左宰相王章、监察使杨邠、右枢密使郭威、左枢密使张浦和中书令萧干。七部尚书根据资历授从一品或正二品衔，御史中丞、大理寺卿、都察中丞授正二品衔。节度使作为地方军政长官，由中央直接任命，取消继承制度，节度使授同平章事，正二品。节度使所管辖的州刺史由节度使提名，由中央任命，其他各州刺史由中央直接任命，授正四品衔。除了中书令管辖的区域，所有县令均由中央任命，中书令管辖的区域县令由中书令府提名，由中央任命。

军队只有军职没有品衔，根据战功授予公、侯、伯三级爵位。

设太师、太保、太傅、尚书仆射等正一品衔，太子太师、太子太保、太子太傅等正二品衔，安置原国中元老。

这是一个不是非常成熟的方案。首先十来个唐晋元老，这些人都是中原与河东大族的代表，不能立即就让人家走人，全授予正一品或正二品虚职之衔，还有武平军、武安军、定难军这些名义上归顺的节度使分别授予太师、太子太师和太保封号；其次，保留了宰相这个职务的名称，削弱了宰相的权利，把宰相的权利限制在七部范围之内；设立专门的监察使管理监察部门，加大的官员贪腐的监察力度；左右枢密使不对宰相负责只对皇帝负责。

塞北逐步推进“胡汉分治”，向民族大一统的州县制的过渡。裁撤多余的节度使管辖区，只在边疆或需要重点攻防的区域设置节度使辖区，限制节度使的权利。

在军队方面，禁军五个羽林大将军、北骑军和北府军大将军由皇帝直接任命。五个羽林大将军受枢密使监管，但只对皇帝负责，只听皇帝调遣；驻守塞北的北骑军和北府军，受中书令监管，同样只对皇帝负责，只听皇帝调遣。考虑到塞北的特殊情况，守卫东域和北域的驻军暂时可由中书令调遣。

节度使的军队为1.5万人，由中央拨款发放军饷，同时在各节度使辖区实行屯田兵制，屯兵1.5-3万，战时打仗和练兵，闲事开垦荒地，自己养活自己。

吏治新政推行不到十日，杨邠就跑来叫苦，说监察使实在不好干的，全是得罪人的活。杨邠这个人平时里算计别人还挺在行的，现在要他光明正大地查，他反到有点畏首畏尾的。承讯对杨邠说：“杨爱卿，朕设置内阁，不是让你们六个人各管一块的啊，要这样的话弄个内阁干什么呢？中书令毕竟因为塞北局势还需稳定，所以把中书令府设在承德，以后也是要放回来的。如果你决断不了的事情，可以由内阁五个人商量解决啊。”

杨邠回道：“微臣愚钝，原来如此。也不是说绝对不许宰相插手监察，臣也是绝不是不许插手七部的事情，陛下看臣的理解对吧？”

承讯说道：“是的，六个人共同管理朝中大事，当然现在就你们五个。”

政事说完，承讯问弟妹杨乐现在情况怎么样。杨邠这会又来劲了，赶忙说杨乐吧，当初见过陛下就“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不能常伴君前嫁与齐王也算是一种安慰，没想到命运坎坷。承讯无语了，您老人家这个时候了还拿这个陈芝麻烂谷子出来说，合适吗？这会又不见外了啊。行吧行吧，我明白您意思了，于是就对杨邠说，“这样吧，还是等慕容家的凤仪公主降生了，我就让弟妹来带凤仪公主。弟妹孝期已满，在这段时间，你看看公侯子弟有没有合适的，给乐儿找个归宿。”杨邠这下满意了，领旨谢恩，然后告退。

几日后，阮豹又跑来了，再次向皇帝请求出征伐蜀。这个一根筋的军人啊，承讯笑道：“爱卿啊，现在天寒地冻的，你给我省点棉布吧！再等等，你总得参加完皇后娘娘的封后大典吧。”

阮豹傻愣愣地问皇帝：“陛下，封后大典一结束，末将就可以出征吗？”

此时，正好皇后进了御书房，一听此话，说道：“还有比我更着急封后大典的啊！”

阮豹赶忙拱手，说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承讯说道：“去吧，好好再准备准备，四月底天气转暖出征伐蜀。两位枢密使大人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充足的物资。记得暂时保密，争取一气呵成，拿下西秦四州。”阮豹领命欢喜而去。

承讯又对皇后萧淑沂说，“四月十八日封后大典，朕下旨把你哥哥一家也叫来了，你也去封家书吧。另外，封后大典上，皇贵妃的服饰跟你差不多，你没什么意见吧。”

皇后说：“臣妾谨遵陛下教诲，家和万事兴。差不多就差不多，何况还是有些微差别的，我没意见。”

这段时间，李业李员外没事就往皇宫跑想求见姐姐和女儿，侍卫们帮他传话，结果都是太后和皇妃不想见他。

李员外自从出来以后，非常不爽，什么头衔都没了，原来出个门除了去烟花之地，都是前呼后拥的，现在就算遇到个小官，人家也不搭理他。见姐姐和女儿不想见自己，李业倒也不嫌烦，每天往皇宫跑一次。

侍卫们都知道，再怎么说也是太后的弟弟、皇贵妃娘娘的父亲，只好一次次给他通报。最后，皇贵妃实在烦了，跟侍卫讲以后不许再帮他通报，我不想见他。侍卫们就跟李业讲，娘娘不想见你，以后不准我们通报了，你且请回吧，别再来了。这李业要说还挺有恒心的，跟大臣们上朝似的，第二日索性拉着儿子陪着一起，每天到皇宫侧门打卡，从早跪到晚，然后下班，第二天早上再来，一连折腾了五天。

后羽林大将军阮虎之前一直在外征战，并不认识李业，一就问侍卫们，什么情况啊，侍卫们说这是太后的弟弟、皇贵妃的父亲。由于齐王之死的事情李洪信等人消息封锁的很好，阮虎一个武将也不关心这些闲言风语，他只是知道齐王之死跟李业有关，现在太后和皇贵妃生李业的气，不想见李业，李业倒好天天来打卡。阮虎心想算我倒霉吧，怎么办呢，跑去求教前羽林大将军李洪信。

李洪信跟阮虎讲，“太后和皇妃还在气头上，你千万别说同情李业。你直接跟太后请示，李业天天跪在那里，有伤太后声誉，能不能乱棍把李业打走？”

阮虎问李洪信，“万一太后说行，我真用乱棍把李业轰走啊？”

李洪信看这人，榆木脑袋啊！只好说道，“阮大将军啊，你不会回头就告诉李业：你这样没用，太后命我把你乱棍轰走。如果李业再不走，那你再命人把他拖回家，不就完了吗。”

阮虎经过李洪信一指点，就到永宁宫向太后禀告了。“启禀太后，李业带着儿子每天日出就跪在皇宫侧门，日落而回，实在有损皇家尊严。要不要把他俩乱棍打走？”

太后一听，弟弟还有侄儿每天在皇宫门口，冷飕飕地天气，跪这么长时间，当即心就软了。太后气问阮虎，“那你怎么到现在才来禀告？”

一看太后声色不对，阮虎只好说：“皇贵妃娘娘向侍卫们下命令，不许给李员外通禀。末将不敢违抗命令。”

太后当即给阮虎下命令，把李业和侄儿李园带来。李业进了永宁宫，见了姐姐跪着痛哭，不住磕头，咚咚咚，把额头都磕青了。太后说：“弟弟啊，姐姐不怪你了！都说外甥像娘舅，佑儿就是太像你了啊！你们两人都不正经做事，才给奸人抓住了机会。佑儿要是像讯儿那样，你别说带他去，在他面前你提都不敢提。起来吧，坐着跟姐姐说话。”

李业还跪着，太后又让他起来，方才起来。太后问李业：“说吧，找姐姐有什么事情？”

李业跟滴了眼药水似的，眼泪刷刷地往下掉，边哭边说：“弟弟没什么。只是出来以后，自觉无颜见姐姐和女儿，但是总要来给姐姐陪个不是，谢谢姐姐和女儿救命之恩。可是女儿连见都不想见我。”

太后说：“弟弟啊，其实最心疼你的不是姐姐，而是你闺女啊。婉儿为了救你一条命，连皇后都让出去了。婉儿都没跟我商量，她要是跟我商量，你姐姐坚决不会同意的。关键是这样一来，她等于把榶儿的万里江山都拱手让人了啊。”

李业又是惭愧又是震惊，问姐姐，“皇帝只有一个儿子，婉儿怎么会把榶儿的万里江山都拱手让给人家呢？”

太后都无语了，这个蠢货，经此一事不知能否成人啊，只得叹道：“淑妃当了皇后，只有她生的儿子才是嫡长子，才是皇位的第一继承人。你看她马上马下，身体好的很，虽然前两胎是女儿，后面肯定能生儿子。这万里江山肯定是人家儿子的啦。”太后又道：“也罢，这事就到此为止吧，婉儿心里有气，你也别去烦她。有什么困难来找姐姐。也不要常来，过段时间再说。”李业无话可说，带着儿子李园跪谢太后，然后离开皇宫，回到家中。

李业老婆一见李业中午就回来，立即凑到跟前说：“见到你姐姐啦，还是见到咱闺女啦？”

李业告诉老婆，“见到太后了。女儿还不想见我。虽然女儿不想见，但是女儿最是心软，我知道女儿还是最心疼我这个父亲的，不急，慢慢等。”

李业老婆赶忙追着就问，“那太后同意给我们家李升、李园安排个差事没？”

这下问的李业来火了，“你给我滚一边去！好容易见到姐姐，我还不赶紧认错吗！这事等等再说！姐姐那么聪明，见到园儿肯定能想到这事。不过她没说我就也没提。”

李业老婆不依不挠，追着李业屁股后面就嚷嚷，“李业你慢慢等，你儿子也慢慢等啊？园儿都十八岁了，本想你是国丈，能聘个高官、书香门第家的闺女。现在啊，谁都看不上我们家，怕是只能找个连我都不如的村姑了。”又开始挖苦李业，正一品的日子不好好过，一家跟着倒霉。这下去跪了五天，面子丢光了不算，毛线也没给儿子捞着！还整天想这个名妓那个美人，真以为人家能看上你这个怂货啊！气得李业操起棍子要打老婆，追得老婆满院子跑，还好大儿子李雄和媳妇，小儿子李园、小女儿李莉都在场，一看，这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闹又开始了，赶紧来劝架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