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降临

圣诞节的憧憬

从前，有个伐木人，为了方便工作，他把家建在紧挨着森林的地方。他有两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大一点的是男孩，名叫蒂蒂尔，今年十岁；小一点的是女孩，名叫米蒂尔，今年才六岁。他们的家很简陋，几乎是全村最破的一所，但也足以抵御圣诞节前夕突然来袭的暴风雪。

伐木人的小屋有一个很大的木门，上面横着一根门闩，看起来十分牢固。这个小屋有几个房间，打开木门，进入第一个房间，可以看到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壁炉，那火焰给屋子里其他的家具映上了一道绚丽的玫瑰色。壁炉旁边是一个衣柜，衣柜的一角躺着一只猫和一条狗，它们正在酣（hān）睡。墙上有一只滴答作响的挂钟，它的旁边挂着一个圆形的鸟笼，里面养着一只青色的鸟。鸟笼的右侧是百叶窗，紧紧地关着，窗下放着一只凳子，孩子们经常踩着它看窗外的风景，他们的床就在百叶窗的对面，虽然小，却收拾得很整齐。

伐木人和妻子睡在隔壁，在深夜他们一般不会到第一个房间去，免得惊醒孩子们。

哥哥蒂蒂尔习惯穿着一件浅蓝色的短上衣和一条红色的短裤。如果天气晴朗，他会穿上一双深黄色的皮鞋。下雨天的时候，他就穿着一双高筒靴。这个孩子长得很结实，是个天生的乐观主义者。他机智勇敢，一双大眼睛炯（jiǒng）炯有神。只要给他希望，他就能给大家带来惊喜。

妹妹米蒂尔喜欢看童话故事，很喜欢小红帽的服装。虽然她那套衣服已经缀满补丁，但是跟哥哥相比，还是她的衣服更整洁一些。米蒂尔有着一双大眼睛，披着一头闪亮的金发。她天性敏感，胆子很小。不过，她温柔善良，待人体贴，这个优点足以弥补她的缺点。米蒂尔信任并且崇拜自己的哥哥，无论哥哥到哪里，她都步步紧随。

不错，蒂蒂尔和米蒂尔的家虽然很穷，但是他们每天都过得很愉快。今晚是平安夜，蒂蒂尔和米蒂尔睡在小床上，小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他们的妈妈走到床前，俯下身端详着孩子们的面孔，吻了吻孩子们的脸颊。妈妈感到愧疚，因为孩子的爸爸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去森林里干活了。而且，风雪太大，无法出门，所以他们没法买圣诞节的礼物。孩子们的长袜子里空空如也，真是让做母亲的心酸！

伐木人从半张开的门探进头来，妈妈扭头冲伐木人摇手，把一只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不要弄出声响。然后，她轻轻地把灯吹灭，踮起脚关上门，和伐木人又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这时，屋子里变得静悄悄的，钟摆的声音和猫狗打鼾（hān）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出。孩子们还在熟睡，好像任何人都无法打扰他们的美梦。突然，一道光从百叶窗的缝隙中穿过，在地板上映出一个白白亮亮的圆。这时，灯突然自己亮了起来，孩子们感觉到亮光的照射，便哼哼几声，醒了过来。他们伸了伸懒腰，打了打呵欠，然后环顾四周。

蒂蒂尔看到了那道亮光，就推了推妹妹，低声说：“米蒂尔？”

“是你吗，哥哥？”

“你睡着了吗？”蒂蒂尔说。

“没有，你呢？”米蒂尔说。

“当然没有了！如果我睡着了，还怎么和你讲话呢？”蒂蒂尔说。

米蒂尔坐了起来，问道：“哥哥，圣诞节是不是到了？”

蒂蒂尔失望地说：“还没到呢，明天才是。不过，我看圣诞老人不会给我们带礼物来了。”

米蒂尔不解地问：“为什么呢，哥哥？”

“听妈妈说，这几天的风雪太大了，她没办法通知圣诞老人来。但是，他明年一定会来的。”蒂蒂尔解释说。

“明年？唉，还早着呢，我们又要等好久了。”妹妹失望地说。

“是啊，要等很长的时间呢！圣诞老人今晚不会来咱们这里，但他会去咱们家对面那座大房子里，去看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蒂蒂尔说。

“啊？是吗？”

“奇怪，妈妈怎么没关灯？哦，我有一个好主意……”蒂蒂尔说。

“哥哥，你有什么主意？”

“咱们马上起床！”蒂蒂尔说。

“那可不行，妈妈会生气的！”米蒂尔说。

“没关系，妈妈又不在，你怕什么呢？你往百叶窗那儿瞧瞧！”蒂蒂尔说。

“啊，好亮啊！”米蒂尔吃惊地说。

“我想那一定是过节的灯光！”蒂蒂尔说。

“过的什么节啊？”米蒂尔问道。

蒂蒂尔告诉妹妹，那是对面的有钱人家在过节，百叶窗下的亮光正是圣诞树的灯光。

“我们把窗户打开吧！”蒂蒂尔说。

“妈妈会让我们打开吗？”米蒂尔有些担心。

“没关系的，只有我们在这里。你听，还有音乐呢！我们快起来。”蒂蒂尔有些担心。

兄妹俩立即跳下床，朝百叶窗跑过去。他们迅速爬上凳子，推开窗户。然后，他们把目光投向了亮光的来源处。

伐木人家的小木屋对面是有钱人家的豪宅，在那里居住的孩子不愁吃穿。蒂蒂尔和米蒂尔平时最喜欢透过窗户欣赏远处的风景，在白天他们经常可以见到豪宅里的孩子在花园里玩耍。他们羡慕这些孩子，却不能像他们一样轻闲，因为爸爸工作忙的时候，他们还要赶过去帮忙呢。

蒂蒂尔低着嗓子，高兴地说：“啊，米蒂尔，你快看那边！”

米蒂尔没她哥哥健壮，在凳子上只占到了一丁点儿地方。她费力地仰起头，努力地向窗外望去，可她什么都没看见。

蒂蒂尔告诉妹妹，外面有两辆马车，每辆车都用六匹马拉。米蒂尔好不容易把头搭在窗户的边沿上，才看到外面的景象。

“看啊，外面有十几个小男孩！”她惊讶地说。

“什么小男孩啊？我看是小女孩！”

“他们可都穿着长裤呢！”米蒂尔说。

“你不要推我呀！小点儿声，别让妈妈听到。呦，我看到圣诞树了！”蒂蒂尔高兴地说。

“我只能看到墙壁……”

蒂蒂尔给妹妹腾出一点地方，让妹妹也能看到圣诞树。

“蒂蒂尔，他们在干嘛啊？”观察了一会儿，米蒂尔问道。

“你是说那些拿着铜管子吹来吹去的人吗？他们都是乐队的人啊。”蒂蒂尔解释说。

“我看到又有一辆马车来了！”

“别出声，慢慢看吧！”蒂蒂尔说。

“挂在圣诞树上的都是什么啊，怎么亮晶晶的？”妹妹问道。

“那些都是玩具啊，有刀枪，有大炮，有船，还有士兵……”“我想要玩具娃娃。”米蒂尔说。

“那个不好玩，还是看看别的吧！”

“哦，那桌子上的都是什么啊？”米蒂尔又问。

“是点心、水果和馅饼……”蒂蒂尔告诉她。米蒂尔突然想起来，她小的时候也吃过一次奶油点心。

“他们为什么不马上吃呢？”她好奇地问。

“因为他们不饿。”哥哥解释说。

“什么？他们为什么不饿啊？”米蒂尔瞪大了眼睛问道。

“因为他们每天都能吃到。”

米蒂尔觉得不可思议，便问哥哥，他们这么多吃的，会不会给自己一些。

“那可不能，他们不认识咱们。”蒂蒂尔说。

“如果咱们管他们要呢？”

“不行！”蒂蒂尔说。

“为什么不行？”

“因为妈妈不让。”

兄妹俩继续看远处热闹的场景，米蒂尔高兴地拍着小手说：“啊，你看，他们可真漂亮啊！”

“可不是吗，你看，他们在笑哩！”蒂蒂尔也看得入迷了。

“那些小孩跳舞了！”

“咱们也可以跳！”哥哥说。

兄妹俩在凳子上兴奋地跺着脚。

“嘿嘿，这样可真好玩呀！”米蒂尔高兴地说。

“他们开始吃糕点了，拿了好多块！你看，他们已经开始吃了啊！”蒂蒂尔说。

米蒂尔想象着自己也在吃点心，她陶醉其中，高兴地说：“真好啊，真好啊，我分到好多个！”

“哦，我也分到好多，我再给你一些好了。”

兄妹俩就这样沉浸在幸福之中，丝毫不为贫困而自卑。他们忘乎所以地在凳子上跺着脚，笑嘻嘻地评论着有钱人家的宴会。

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兄妹俩惊慌起来。他们正在为去不去开门而犹豫的时候，门闩突然嘎吱嘎吱地自己举起来了！

年老的仙女

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从外面走进一个小老太婆，她弯腰驼背又瘸（q ué）着腿，独眼瘦脸又有鹰钩鼻。小老太婆身穿绿色的衣服，头戴一顶红色的帽子，此时正扶着拐杖，佝（gōu）偻（lóu）着身子向孩子们走来。孩子们看过童话书，知道这副打扮不是仙女就是巫婆，不过他们懂得些常识，认为在圣诞节来访的一定是仙女。

年老的仙女不讲究礼仪，上来就问：“你们有会唱歌的青草和青鸟吗？”

蒂蒂尔说，他们这里只有会唱歌的青鸟，没有会唱歌的青草。

米蒂尔说：“蒂蒂尔就有一只这样的鸟。”

“可是我也不能把它送人啊。”蒂蒂尔说。

年老的仙女问蒂蒂尔：“为什么不能把鸟送人啊！”蒂蒂尔说，因为那是他的鸟。

“哦，这倒是个充分的理由。不过，我得看看那只鸟。”仙女说。

蒂蒂尔犹豫了一下，把鸟笼指给仙女看。

仙女贴近鸟笼，戴上一副圆圆的大眼镜，仔细地看了看蒂蒂尔的那只鸟，然后失望地说：“不，这不是我需要的那只，它的颜色不够青，你们一定要给我找到我需要的那种青鸟。”

“可是我们并不知道去哪里能找到你需要的那种青鸟啊！”蒂蒂尔撅着嘴说。

“我也不知道在哪里，可是你们得去找它。我可以不要唱歌的青草，但我必须得到青鸟。我的小女儿病得厉害，需要青鸟治她的病。”年老的仙女说。

“她得了什么病啊？”蒂蒂尔问道。

“说不好，她想得到幸福，可是我无能为力。只有得到青鸟，我的小女儿才会恢复健康。”年老的仙女回答。

“啊？怎么会是这样啊？”兄妹俩异口同声地说。他们从没有见过仙女，还以为仙女都是无所不能的呢！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仙女突然问道。

蒂蒂尔仔细地看了看她，然后说：“您看上去有点像我们的女邻居贝兰戈太太。”

真的，年老的仙女长得的确像贝兰戈太太，那位太太脾气很好，和面前的这位仙女有着一只同样难看的鼻子。而且，她和仙女一样也有一个小女儿。这个小女孩得了一种奇怪的病，躺在床上终日不起。

仙女听了蒂蒂尔的话气得满脸通红，本来她以为自己变成这副模样，凡人就不会和她相像了。

“真是恶心啊，根本就不会长得一样！我就是我，我是仙女贝丽吕娜！”仙女恼火地说。

“啊，我错了，亲爱的仙女！您是要我们马上就去吗？”蒂蒂尔问道。

“您跟我们一起去吗？”米蒂尔问道。

“我可去不了。我不能离开太长时间，因为我在炖牛肉，离开时间太久了，汤会泼出来的。对了，你们是想从天花板出去呢，还是从壁炉出去？或者是从窗口出去？”仙女在屋子里比比划划。

蒂蒂尔指指门说，他宁愿从正门出去。

仙女又发了脾气。她说：“绝对不行，这个习惯真让我生气！算了，我们就从窗户出去。你们不要从正门走！还在等什么啊？快穿好衣服跟我走。真是太慢了，我来帮米蒂尔穿！”

“我们没有鞋子。”蒂蒂尔看了看自己的脚说。

“好了，我给你们一顶魔法帽。对了，你们的爸爸妈妈呢？”仙女问道。

蒂蒂尔指指隔壁说，爸爸妈妈正在睡觉。

“那你们的爷爷奶奶呢？”仙女又问。

“他们早就过世了。”蒂蒂尔的表情很难受。

“你们的弟弟妹妹们呢？”

“他们也都死了。”蒂蒂尔回答。

仙女叹了一口气，然后问道：“那么，你们想见到他们吗？”

“当然了！”兄妹俩异口同声地说。

“好吧，我会让他们从天而降的。不过，你们得穿过思念园才可以做到这一点。没错，那地方就在寻找青鸟的路上。你们过了第三个路口向左拐，不一会儿就可以找到。对了，刚才我敲门的时候，听到了你们的欢笑声，你们刚才在做什么？”仙女问道。

蒂蒂尔告诉仙女，他们刚才在玩吃点心游戏。

“你们有点心吃吗？”仙女好奇地问。

“没有，点心都在有钱人的家里。您来看看，那边多有意思啊！”蒂蒂尔把仙女拉到窗口，让她看对面的景象。

仙女迷惑不解地问：“吃点心的是别人，你们怎么也这么高兴啊？”

“当然高兴了！看别人吃东西，我们自己也会很高兴的。”蒂蒂尔说。

“你们难道不恨他们吗？我觉得有钱人家至少应该给你们分一些点心吃才对。”仙女觉得这样不公平，她为兄妹俩感到遗憾。

“可是我们才不恨他们呢，谁让人家有钱啊！你看，他们的家多漂亮啊！”蒂蒂尔说。

“依我看，还是不如你们家漂亮。”仙女说。

“可是我们家又小又破，还没有点心吃啊！”蒂蒂尔可怜巴巴地说。

“其实两边都是一样的，只是你没有好好看罢了。”仙女说。

“我的眼神很好啊！”蒂蒂尔说。

年老的仙女不高兴了，大声说：“你就是没有看清楚，我说得一点儿都没错！好吧，你来看看我，说说我到底是漂亮还是丑陋，是年轻还是老迈？我的脸是红润的还是蜡黄的？我的后背是挺直的还是驼起的？快告诉我！”

“您驼得不算太严重……”蒂蒂尔安慰她说。

“哼，”仙女撅着嘴说，“你这孩子真是没礼貌！你们看好了，我的眼睛大大的，和天空一样湛蓝！我的头发像黄金一样闪着光亮！”

年老的仙女摊开自己的灰发。

“喔，真的有几根金发！”蒂蒂尔惊奇地说。

仙女不满地说：“哪里是几根！明明是一把！你们怎么会像那些瞎子一样对美丽视而不见！唉，人们没有仙女的帮助就什么也看不清，好在我随身携带着能拨亮人类的眼睛的工具。”

她从口袋掏出一顶蓝色的小帽子，白色的帽徽上嵌着一颗硕大的钻石。仙女要把使用帽子的方法告诉蒂蒂尔，她说，只要按照她说的方法去做，就会使人的眼睛明亮。

蒂蒂尔担忧地问：“不会有什么坏作用吧？”

“当然不会，这枚钻石可是个神奇的物件，只要一转动它，你就可以看到事物的另一面，或者是事物中隐藏的东西。瞧，我给了你们这样东西，你们就可以拿着它去寻找青鸟。虽说隐身戒指和飞毯对你们更有用，可是我把它们锁在柜子里了，连钥匙也丢了。”仙女说。

“这东西好是好，不过就怕爸爸把它拿走。”蒂蒂尔说。

“没关系！”仙女自信地说，“你只要把帽子戴在头上，任谁也看不见你！想试试看吗？”

蒂蒂尔戴上小蓝帽，转动了一下钻石，这时一切都变样了：年老的仙女变成了一个金发披肩的漂亮公主；破旧的家具熠熠生辉；家里的大钟变得晶莹透亮；屋子里的木头墙变成了闪闪发亮的砖墙；钟摆欢乐地摇动着，大钟的一扇门打开，走出来许多漂亮的女士，她们手拉着手，在美妙的音乐声中翩翩起舞。

蒂蒂尔吃惊地指着她们说：“这些夫人都是些什么人啊？”

仙女笑着说：“她们是一天中的时辰，到了晚上，她们就会出来透透气。”

蒂蒂尔指着墙壁说：“为什么木墙都变成了砖墙呢？怎么还会闪闪发光呢？”

仙女解释说，人们喜欢把稀有的砖头当成宝石，其实所有的砖头都是宝石。

这时，景象变得越来越神奇：躺在衣柜底下的猫和狗，变成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男人，脖子上顶着一个可爱的狗头，上身穿着红色上衣，下身穿着白短裤，头戴闪亮的帽子，脚蹬一双黑漆长靴；另一个是女人，脖子上顶着一个猫头，穿着黑亮的紧身衣。狗先生奔向蒂蒂尔，热情地同他拥抱，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猫女士则摸摸胡子，洗了洗脸，向米蒂尔走过去。

狗先生又叫又跳，兴奋地大喊：“汪汪！早上好，我的小主人！我终于可以和你说话了，你知道我多想和你说话吗？你要我表演后腿直立吗？? ”

蒂蒂尔的表情很不自然，他问仙女：“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你还没看出来吗？这可是你释放出来的狗的灵魂，他就是小狗蒂鲁啊！”仙女说。

猫女士靠近米蒂尔，很有礼貌地把手伸过去，说：“早上好，小姐，今天早上您可真漂亮啊！”

米蒂尔惊讶地同猫女士握手，问仙女这是谁。

仙女说：“这是你们家的小猫蒂莱特的灵魂啊，快和她拥抱吧！”

狗先生扑上去，将猫女士挤到一边。他搂住米蒂尔，激动地说：“汪汪！我要吻吻小姑娘，吻吻我的小主人！汪！汪！”

猫女士皱起眉头说：“我可不认识您，亲爱的先生，您的举止真是有失教养。”

仙女举起手中的小棒，吓唬狗先生：“你给我老老实实地站着，不听话我就让你说不了话！”于是，狗先生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了。

这时，房间角落里的纺纱车开始转动，射出闪亮的光芒。水龙头唱起刺耳的歌，不一会儿，泉水从它的身体里流出来，一个浑身湿淋淋的少女也随着泉水跳了出来。她泪流满面，跑到壁炉前，跟火里冒出来的一个男人打了起来。

在另一边，奶壶也不闲着，从桌子上掉下来，在地上砸碎了。牛奶里面站出来一个害羞的白衣女子，她好奇地环顾着四周。

兄妹俩又发现，衣柜底下的大方糖逐渐地扩大，最后把包装纸都撑裂了，里面冒出来一个笑眯眯的人。他穿着一件蓝白相间的罩衫，迈着步子向米蒂尔走来。小姑娘觉得这个人的表情很怪异。

“他有麦芽糖吗？”米蒂尔问道。

“他口袋里有的是糖，连他的手指头都是糖棒。”仙女说。

桌上的灯翻倒了，火焰从灯身窜了上去，变成一个美艳动人的女子。她戴着透明的面纱，在桌子上纹丝不动。

兄妹俩看到那女子，惊呼道：“啊，是圣母！”“不，她是光神。”仙女说。

正当房间里闹翻了天的时候，隔壁房子的大门传出重重的三声响。孩子们的爸爸在敲门，他不明白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使房间里这样吵。

蒂蒂尔惊慌失措。仙女连忙叫他从左向右转动宝石，可是这孩子转得太快，一切东西都来不及恢复原位了。

仙女变成了老太婆，墙壁又变成了木头墙，众时辰匆匆回到大钟里，连纺纱车都停止了转动。来不及返回原位的是火先生和面包先生。他俩一个在房间里乱转，一个在面包箱里急得大哭。仙女推着面包先生的后背，把别的面包挤走，让他在原先的位置上站好。可是面包先生心里着急，怎么也站不好位置。他绝望地大叫：“算了，不要管我了！主人肯定会第一个吃掉我的！”

狗先生在蒂蒂尔身边乱蹦，大声叫道：“汪汪！我的小主人，我还能说话，还能抱你，还能抱你！还能抱你！”

仙女惊讶地问他：“你怎么还不回去？留在这里做什么？”

狗先生说：“我来不及回到沉默的状态了，只能跟着我的主人了。”

猫女士也没有来得及恢复原先的状态，她担忧地问：“这样会有什么危险吗？”

仙女严肃地说：“我实话告诉你们，凡是陪着这个孩子去探险的，最终都会死。”

猫女士又问：“那要是不陪他们呢？”

仙女回答：“那也只能多活几分钟。”

猫女士听了这个回答，对狗先生说：“得了，咱们还是回窝里躺着吧。”

狗先生像个小孩子似的使劲地甩动着胳膊，大嚷道：“不行，不行！我要陪着小主人，我要跟他说话！我就是要说话！”

猫女士白了狗先生一眼，鄙夷地说：“你真是个傻瓜！”

仓促的远征

这时，敲门声越来越重，面包继续大哭，他泣不成声地说：“呜呜，我可不想死啊！我要回到面包箱里去！”

火先生急得“嘶嘶”直叫，他在房间里绕来绕去，可就是找不到壁炉在哪儿。水姑娘的身躯很庞大，她钻不进水龙头里。糖果先生后悔自己过早地显示了威风，把包装纸撑破了，现在可好，他进不去了。奶姑娘腼腆地说，既然奶壶已经打碎了，她也无处可藏了，那就听天由命吧。

仙女皱着眉头，看着乱作一团的大家，怒气冲冲地说：“你们是想呆在箱子里、猫窝里和水管里，还是想陪着两个孩子去找青鸟？”

除了狗先生和光神，大家都说：“我们要回去！我们要回去！”

“那你呢？”仙女问光神。

光神淡淡一笑，说：“我要陪伴孩子们。”

狗先生快活地大叫：“汪汪！我也要陪伴小主人，我也要陪伴小主人！”

门外，伐木人在喊：“孩子们，你们怎么了？里面怎么这么大动静！”

仙女对大伙说：“来不及了，你们必须跟我们一起走！火，你不能靠近别人；狗，你不要和猫打仗；水，你不要流得到处都是。咱们从窗口走，你们都到我家里去，我给你们这些家伙穿上合适的衣服！面包，你拿着笼子，这个笼子是要装青鸟的，以后你就负责照看笼子吧！行了，行了！不要再磨蹭，快点行动吧！”

仙女把手中的魔棒向窗外一指，只见窗子突然向下延长，变成了一扇门。大伙跟着仙女走了出去，窗子又恢复了原样，房间也沉寂下来。

门打开了，蒂蒂尔和米蒂尔的爸爸探进头来。两个孩子的妈妈问他：“怎么了？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孩子们睡得很安静。”爸爸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