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碎片世界
山顶一望尽是白芒，但山中溪流却不被冻结。
一只白色的纸船顺溪漂下，被一只小手捞起。
手的主人是一个小女孩，约八岁。
小女孩摊开了纸船，上面有四个红色的字——天亮了吗。
小女孩拿出随身携带的笔，在纸上写下：
天亮了，今天想看什么？
写完后，将纸卷成柱，从山壁上巴掌大小的一个洞中塞了进去。纸柱划入洞中，消匿不见。
“黑水城来了！”一声嘶吼响彻整个楠木川。
小女孩被吓了一跳，一时愣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黑水城，这个名字最近可谓是人人皆知，不是因为这座城有多么强大，而是因为它，覆灭了。
曾经的世界，并非这幅模样。那时的大地无比辽阔，所有人都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
而十年前，世界突然破碎，碎得一片狼藉。大世界碎成了一个个小世界，一出世界就是无尽虚空。
山川割裂，家国破碎，空间扭曲。亲友分两界，咫尺变天涯。大到天地小到人心，一切都碎得不堪入目。
世界破碎，连人的法则都被扭曲。人不再是实体，都变成了一缕缕游魂，飘着飘着就散了。
唯有碎片世界残存的那一丝法则节点，还维持着曾经的模样，庇佑着苍生。这个节点被称为“界碑”。
将名字刻在界碑上，人就能变回实体，真正意义地存在。倘若界碑被打碎，人又会重新变成游魂，直到名字刻到其它界碑上。
世界都已经成这样，新的灾难还在不断袭来。
半月前，某个世界遭受了一场天灾。碎片世界再次发生破碎，裂成了三块。好不容易发展起的一点势力瞬间土崩瓦解。敌对势力更是趁机发难，举兵杀入，直接将其界碑打碎，所剩不多的活口皆成游魂。
那个世界，名为“黑水城”。
“都快点！”
雪地的宁静被打破，楠木川人潮涌动。楠族人携带者刀枪勾戟，一批一批涌向楠木川川口。
“兄弟们，都把刀擦亮！”
如今黑水城界碑没了，那些游魂必然得想方设法再占领一座界碑，否则随着时间推进，游魂消散，黑水城就成历史了。
但这不是楠木川将界碑拱手相让的理由，当今天下，谁不可怜，谁的日子好过？楠木川是楠族的楠木川！
“好多闭关的都出来了啊。”
“嘿，都这时候了，再不出来怕是出不来了。”
“码的，黑水城啊，怎么打啊……”
守护楠木川的决心是有的，但说不慌肯定是假的。别以为黑水城被灭就不强，那是相对于那些大世界来说。相较于楠木川这种连城都没建起来的世界，即使是黑水城的游魂，都难以抵挡。
一位二十余岁的青年背着刀来到了人群最前方，望着前方的山谷，表情肃穆。
“看，楠春来了。”
“春来了就好，到时候跟着春走进行了。”
“对，跟着春走。”
一阵风拂过，一素衣少女来到了川口的一座高塔上。
“楠竹也来了！”
“别看平时冷冰冰的，这心还是热的嘛。”
突然一声喝：“族长到了！”
一位器宇轩昂的白发老者来到川口，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道。在白发老者身后，是浩浩荡荡的楠木川高层。
“长老也来了。”
“九曲山河都来了！”
“高手们都出关了啊。”
都来了，好多人都来了，大伙心里顿时有底了。来的人多了，难免有人偷偷观察，看谁没来？
“楠秋呢，怎么没见他？”
“楠秋好像游历去了，出去个把月了。”
“这可太巧了，该不会是怕死躲得不回来了吧。”
“这还真有可能，就那废物，晾他也没那骨气。”
“可是，楠夏不是也在外面……”
“楠秋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合楠夏比？”
“不是，这道理和实力没关系吧。”
“你楠秋的狗吧，这么帮着楠秋说话？”
“我……算了，楠秋废物。”
这一阵讨论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也引起了高塔上楠竹的关注。楠竹听闻后，眉间微蹙，最后只能轻轻一叹。
轰隆~
大地开始震动，一只巨手突然从半空中伸出，攀上了山峰，山峰上数人被拍得血肉飞溅。
“吼！”庞大的头颅从山后升起，张开血盆大口咆哮着。
另一只手也伸出，那座山峰上的人反应很快，飞速逃离。
轰隆~
楠族众人望到这一幕脸色皆白，不知所措。
搬山猿的头颅和双手已经能看出有些虚幻，不是那般凝实。但是刚才的一瞬告诉他们，再虚幻那也是搬山猿。
“楠朔，你的死期到了！”
一道道人影凭空浮现，那是刹水盟众，穿过了楠木川边界，如蚁般遍布山巅川口。
而川口往外，即是冰冷的虚空，和孤独的界道。界道上，也挤满了刹水盟众。
“楠木川也有今天啊，这次一定要绑几个小姑娘回去。”
“对对对，楠木川的姑娘，可太水灵啊。”
“楠木川的姑娘……我都不想当土匪了，绑个姑娘回家过日子多好。”
“嗨，你这话可不能让首领们听到，不然剁了你。”
“说说而已，莫当真。”
幽暗的虚空在他们身上盖上了层层冰霜，但却冷却不了他们躁动的情绪。
唯有一人，在冰霜和面罩之下，露出的双眼似含深渊。
此人虽然身着刹山寨灰衣，身处刹山寨众匪中，但并非刹山寨之人。而是在外游历月余，刚刚回家的楠木川子弟——楠秋。
界道如此狭窄，纵快马加鞭，也只能追赶，无法反超。
所幸有一刹山寨匪落单，给了楠秋机会，借用他的衣服成功混入刹山寨中，让他能用别样的方式回家。
周围的声音很嘈杂，但楠秋并未理会他们，他的注意力此刻都在面前的万兽录上。
虽说万兽录就这么明明晃晃地悬浮身前，但除了他没人能看见。
意念一动，书自动翻页，来到了属于搬山猿的一页。
这页的布局和三色鹿一页，上面是搬山猿的画像，然后是介绍，下面是价格：
临时召唤：100000藏灵；
永久召唤：百万藏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