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听听它怎么说,自然不是真的要让蝙蝠自己来说。
江一星可没好心到听信一个刚刚袭击过人类的妖怪说的话。
只见她双手掐诀,一道法决打在蝙蝠身上。
真言决之下,蝙蝠毫无抵抗之力,三言两语说明了缘由。
原来它百年前修炼出意识,又修了几十年,终于能口吐人言,可却被偶然路过的村民当成妖怪,村子里流言越传越大,闹到了乡政府那里。
村民们言之凿凿,说村里有妖怪出没。于是政府请了当地负有盛名的道观里的道士前来除妖。
蝙蝠不敌道士之力,被打成重伤,差点就灰飞烟灭,最终还是耗费了十几年的功力逃出来。但是自此恨上了人类,发誓要让人类付出代价。
江一星看着不停嘶吼、面色狰狞的蝙蝠,它嘴里不断喊着:“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她内心却没有怜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天经地义。可转嫁仇恨给无辜之人,却是将仇恨转移到了别人身上,无穷尽矣。
江一星解了真言决,蝙蝠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刚才干了什么。
它沉寂下来,自己竟然把伤疤剖开在敌人面前,真是太丢脸了。
荣杭却察觉到了些不对劲,真言决之下,无人可以隐瞒。
可面前这蝙蝠确实隐瞒了什么东西。
最可能的情况就是它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它有隐瞒信息。
荣杭直接上手搜魂,蝙蝠痛苦地大叫起来。浑身颤抖起来,搜魂的痛苦和之前比起来,之前所有痛苦都不值一提。
江一星有些震惊,虽然她知道荣杭不会无故搜魂,可这一手还有有些吓着她了。
荣杭神魂注视之下,蝙蝠的记忆一览无余。
不出所料,他看见一个完全不似人类的人型生物,他煽动着蝙蝠,诱导蝙蝠,在它的心中种下仇恨的种子。
由于蝙蝠自己的记忆就残破不堪,荣杭也无法获得更多的信息。
甚至连那人的长相也看不清,他所见的都是蝙蝠心底里对那人的印象,十分扭曲,远远看着就能感觉到恐惧。
荣杭从记忆中抽离,江一星站在他的左边,面上有些关切。
荣杭压下自己想拍一拍江一星脑袋的想法,“有人在背后煽动它。”
江一星才明白荣杭突然要搜魂的举动是为了什么。
不过搜魂之术,对他人是痛苦,对施术之人也是痛苦。
这本是道家严禁禁止的术法,江一星不由回想起曾经堕魔的荣杭。
“下次这个法术还是少用。”
荣杭心头一滞,他用时顺手,竟忘记这是个不为世俗所容纳的术法。
没由来的紧张,荣杭观察着江一星的神色。
她垂下眼眸,让人看不清眼底的色彩。
再抬眸时,眼底盛满星光:“对身体不好。”
心情由悲转喜,可能是一瞬间的事,可能就由于面前人的一句话。
荣杭心下放松,心底如暖流淌过,抿着嘴点了点头,嘴角不由自主第勾起一个浅浅的微笑。
江一星看愣了几秒,然后掩耳盗铃般的咳嗽起来,“咳咳——看看这个小妖吧——不知道它怎么样了…”
江一星转头望向蝙蝠,着实凄惨,周围被血污环绕,身子忍不住发抖,荣杭的寒冰似乎还在发挥作用,它眼睫处都结起细细的冰碴。
江一星有些心虚,手上灵力涌动,蝙蝠被绿光环绕,点点光辉治愈它身上的伤口,进入它的血脉、筋骨,温柔地仿佛母亲的抚摸,暖意洋洋。
猛然从痛苦中掉入快乐,蝙蝠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身体颤抖了下,才发觉那绿色光芒不是来索命的,反而让它舒适了很多。
蝙蝠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江一星,眼里有点恐惧又有些震惊,“你对我做了什么?”
江一星松开了它身上的束缚,只把它困在用树枝做的牢笼里。
“行了,我们也没有虐待犯人的爱好。虽然你做了错事,不过这是法治社会,法律会惩罚你的。”
“呵,”蝙蝠绿豆大的小眼睛里闪过痛恨,“不过为你们人类服务的法律罢了。”
江一星摇摇头,“我不同你争辩了,你之后自然会感知到。”
蝙蝠妖就这样被关了一夜,江一星做的笼子不小,足够它施展身体,它虽然你内心痛恨,破口大骂,却被荣杭一道结界锁住,任何声音也传不出去。
第二天一早,江一星睡足醒来,端着早餐去隔壁找荣杭。
荣杭似乎是早上洗了个澡,一头黑发湿漉漉地耷拉着,几滴水珠顺着鼻梁滑下。
江一星顺手释放一个暖风吹干了荣杭的头发,做完之后才觉得有些唐突。
江一星举起双手,“不好意思,顺手了。”
荣杭被一阵暖暖的风吹过耳朵,不自在地摸了摸耳朵,痒痒的。
“没关系。”
“小蝙蝠怎么样?”
江一星往笼子处望去,却发现什么也没有。心思一转,便猜到是荣杭施了法术。
荣杭掐指,术法消失。
笼子才露出来,蝙蝠正在里面睡得正香。
江一星笑了笑,“它睡得倒熟。”
蝙蝠妖是不睡也不行,它昨晚咒骂了半晚江一星和荣杭,可声音传不出去,它也看不见荣杭,骂着骂着也累了,加上江一星的治疗消耗了它自身不少精力,到了后半夜实在撑不住睡去,熟睡中间身体自我修复,早上更起不来了。
江一星拨通古春的电话,即使是早上7点,那边接通电话的速度依旧很快。
“喂?”
古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另一个江一星很熟悉的声音也跟着传出来。
“是江一星嘛?我也要听电话!古春,开免提!”
江一星神色古怪,他们大早上的就在一起?
听江一星这边半晌没回音,古春问道:“江道友?有什么事么?”
江一星回过神,抛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我和荣杭昨天晚上抓住一只蝙蝠妖,它有试图攻击人类的行为,你们联盟管这事么?”
古春没想到是这个情况,正色道:“管。”
随即询问细节:“蝙蝠妖现在在哪里?”
“在酒店里,被我们抓住了。”
“好的,江道友,你等一下,我马上派人过去。”
古春那边传来一些嘈杂声,似乎是在安排车子出行。
然后江一星听到古春说:“最近,妖怪伤人的事情频出,我们怀疑有背后黑手。”
江一星开的是外放,荣杭就站在旁边,他补充道:“这小妖的行为确实有人教唆。”
古春一愣,是发现了什么线索么?刚准备开口和江一星和荣杭说到酒店详谈,纪符就开口道:
“哎?江一星你和荣杭在一起嘛?”
江一星不知为何有些尴尬,“是啊,我们住在隔壁…”
没等江一星说完,纪符又问道:“你们也一起睡觉了么?”
纪符的声音里是不谙世事地天真,江一星却当场裂开,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内容???
荣杭也噌地从各种阴谋论里脱身而出,点点红晕爬上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