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第四季度

中国开启“健康革命”需要重视四个问题^[1]

2016年10月25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了“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并发出通知，要求各地区各部门结合实际认真贯彻落实。该规划纲要是今后15年推进健康中国建设的行动纲领。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没有全民健康，就没有全面小康；要把人民健康放在优先发展战略地位。这份“健康规划”的出台，被国内外解读为中国正式开启了“健康革命”。

中国当前启动的“健康革命”，比传统意义上的健康革命具有更广阔深远的内涵，不仅重视人们本身的健康，还重视健康服务、健康环境、健康产业的建设。这些年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总书记的党中央高度重视中国的健康事业，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同时，也存在着挑战，肩负着任务。中国做好“健康革命”，当前需要重视以下四个问题。

一是推进医疗体制改革。中国于1994年揭开医疗体制改革序幕，至今已历经20多年，然而，一些体制性机制性障碍、问题和弊端仍顽固地存在，以至于中央提出“当前医药卫生体制改革已进入深水区”。“以药补医”机制未破除导致药价虚高，个别医生尽力多开高价药；医院对病人进行不必要的检查项目，不仅增加医治成本，还造成额外危害；使用不合格医药和医疗器材，进行违规治疗，造成一些医疗伤害；个别医院和医生造假行骗，医德医风堕落。

需要推进医疗体制改革制止和根除上述问题，其关键是制度化建设。经过20多年的医改之路，当前中国总结出了5项基本医疗制度建设：分级诊疗制度、现代医院管理制度、全民医保制度、药品供应保障制度和综合监管制度。制度化建设取得成效的关键是要切切实实地落实到位。切实落实到位取决于两个层次：一是制定和出台科学合理的各项管理制度，甚至是医疗立法，并加以推行；二是实施处罚机制，对不执行制度和法律的单位和个人进行处罚。处罚机制是执行制度实行法治的关键保障，没有处罚，不执行规法甚至违规违法行为就无法制止。

二是改善落后地区的医疗保障和建设。落后地区的医疗落后程度更严重，主要问题为：医疗设备、卫生环境较差，财政投入也不高。根据有关资料，农村人口比例约占45%，但医疗资源仅占20%，更落后的地区医疗财政投入则更少；缺乏优秀的技术人才和管理人才，医疗队伍的专业知识和业务水平低；对医疗机构和行医行为缺乏有效监督和管理，甚至有假冒伪劣的医药、医生、医院。落后地区缺少“三甲”医院，但却有“三假”医院。由于落后地区的医疗落后，不仅看病难看病贵，还出现了看病更危险的现象，以至于有人指出：不去医院看病是“等死”，去医院看病是“找死”。

落后地区的医疗问题已经引起中央的高度重视，“把卫生与健康资源更多引向农村和贫困地区，加大对贫困地区大病保险、医疗救助支持力度”“大力推进面向基层、偏远和欠发达地区的远程医疗服务体系建设”“深入实施健康扶贫工程”。加大政府的支持力度是第一步，还要走好第二步，即以市场化导向建设落后地区的医疗市场，逐步摆脱财政依赖。比如对落后地区划片，按片区建设高水平、能长远运营和留住人才的医疗机构，避免医疗资源“撒胡椒面”。

三是健康安全的提出和应对。避免对健康的破坏（健康安全）要比对健康的修复（医疗）更为重要。一般而言，破坏健康比健康治疗恢复更容易，破坏健康而得到的所谓的经济利益比使破坏掉的健康恢复到原有的水平所需支付的经济成本要小得多。比如，有菜贩使用硫酸铜作为蔬菜的防腐剂和保鲜剂，若食用轻则引起恶心、呕吐等，重则可造成严重肾损害和溶血，出现黄疸、贫血、肝大、血红蛋白尿、急性肾功能衰竭，甚至死亡。0.5克就可以引起呕吐，10克以上就可能致命。使用硫酸铜所带来的收益并不丰厚，只是使蔬菜不过快腐烂和保鲜，但对人们的危害是重大的，防不胜防，出现症状后的治疗成本很高。

健康安全的形势是比较严峻的，主要源于以下方面：一是食品安全，劣质食品中致病性微生物、农药残留、兽药残留、重金属、有毒物质、污染物质以及其他危害人体健康的物质超标，最近没有通过国家许可的转基因食品也开始蔓延；二是空气安全，有些地方的雾霾比较严重，已危及人们的健康；三是饮水安全，一些自来水水质存在不安全因素，自来水水源污染越来越严重，消毒剂副产物带来危害；四是衣服、被褥、家具、生活环境等方面的安全，这些方面也存在着危害身体健康的因素。中国推动“健康革命”，要进一步加强对以上四个方面的整治，提高健康安全的程度。

四是大力发展中医科学与中医药产业。中医和西医各有各的优势。近年来，中医不仅在一些疾病治疗上体现出自身的良好效果，在强身、养生、保健方面的优势更为突出，国际社会对此已广泛认可。中医治疗和中医药材应该在国内外进行更广泛地使用和推广。然而，中医医疗人才匮乏，提供中医医治和疗养的能力不足，无法满足国内外大规模的治病和健康需求。与此同时，中药产业水平低，野生中药材资源破坏严重，药材品质和中药质量不高。中国需要大力发展中医科学与中医药产业，解决上述问题，适应广阔的中医市场前景。

在发展方法上不仅要重视对传统中医理论、技术、方法的继承和发扬，还要重视运用现代科学技术把中医中药的医理搞清楚，这是进一步创新和提升的关键。过去只知道某种药材能治某种疾病，至于为什么，不清楚。其实是该药材的某种成分能够治该种病，现在需要运用科学技术弄清楚是哪种成分能治病，为什么能治，并弄清楚其他成分的作用，是否存在副作用，这样一来，就可以避免中医治病的“黑匣子”现象，提高中医治疗的科学性、可靠性、有效性。

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健康中国2030”规划的同时，也提出以“啃硬骨头”的决心和勇气推进改革。中国的“健康革命”将会切实推进“健康中国”的建设，使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健康基础更为坚实。

[1] 本文刊于《证券时报》2016年10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