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特殊工人”:日军奴役战俘劳工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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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整死日本监工却未逃出长城

姜新良

我是安徽省濉溪县人,10岁就在安徽瑶山煤矿当童工,抗战初期参加了抗日队伍,1940年末在山东省柳树头养伤,化名李敬之,在日伪清乡中被捕,和另一支被俘自卫队共131人,被送进徐州监狱。1942年初被装上闷罐车,押到北票冠山矿“协和寮”当特殊工人,被关在第2栋房240号。

“协和寮”有电网、刺线、岗楼,我们的帽斗上都画上红圈,表示特殊劳工,大小便要请假,上下班有矿警押送,没有一点自由。每天挣5角钱饭票,一碗高粱米粥8分钱,一个橡子面窝头1角钱,累死累活干一天,连肚皮都吃不饱。上井下井一身衣,坏了只好用炮线连上。有的工人受伤不重,日本人硬把大腿给锯掉了;有的没死,鬼子说得了破伤风就给拉走;有的发烧,鬼子硬说是伤寒,带着气就扔进隔离间。我们看在眼里,疼在心头,恨透了这些日人、汉奸、把头。我们一起来的这131人虽然不住在一起,可在交接班时经常碰头联系。一次,我受大家委托联系罢工,3月2日交接班时通知,第二天一早,许多人以工具为武器,来到冠山一号井,下井时间到了,大罐打开了,可是谁也不下井。几个汉奸催着下井,我们就拿着镐把把守着。汉奸问:“为什么不下井?”韩树琪说:“找日本人说话,我们有条件。”汉奸问:“什么条件?”韩说:“第一要吃饱饭,第二要给伤号治病,第三要给自由。”时间不长,日本人答复说:“一可以增加1角钱饭票,二伤号给治,这三……因为你们是反满抗日的,自由不能给。”我们初步取得了胜利。以后日本不给自由我们就磨洋工,在井下派人放哨,日本人一走就坐着。

一次我修完棚子坐了一会,冷不防地日本人前元松井发现,劈头盖脸地打了我六七榔头,帽斗被打坏了,头上起了包。我们暗中商量,这家伙真坏,咱们给他点厉害。一天早班,我和韩树琪、丁宝林推6车矸子,准备往下充填。前元松井嫌我们推得太慢,又打了我一榔头,我怒火万丈,顺手夺下榔头,韩树琪拽起日本人的大腿,我们一拥就把他推落到塘里,接着填上6车矸石。我们可高兴了,都说除掉了个祸根。第二天日本人找人没找到,就往我们这些特殊工人身上打主意。一次工人刘三对我说:整死前元大快人心,可是据说日本人正怀疑你们。一个联络员对我说:你不叫李敬之,姓姜对吧?如果是你整死前元,可要加倍警惕。

为了避免日本人下毒手,我们商量好了暴动,路线是冲出“协和寮”,从柳条沟到下府喇嘛庙集合,然后向热河一带转移进关。6月的一天夜里10点多钟,暴动开始了,韩树琪、姜保俊和我带头往外冲,韩举起武器打倒了一个矿警,我一镐把打倒一名岗哨,不一会冲出120多人,第二天天亮到喇嘛庙附近集合只有28人。我们又分散转移,白天猫山沟,黑夜走路。

到了承德一带,没有劳工证过不了关,当时碰上北票招工的,我和韩树琪、姜保俊又当劳工回到了北票。这次在斜井干了三天,刘三看见我说:为什么?有人对你跟踪,日本人可能发现了你们。我们三人一看危险,就跑到黑龙江佳木斯、虎头做苦工,1943年初又一起到大连修铁路、扛活。1945年日寇投降,我们在大连参加了自卫队,后来改编为辽南独立1师3团,参加了解放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