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石将军舞

微月^①东南上戍楼^②，琵琶起舞^③锦缠头^④。更闻横笛^⑤关山^⑥远，白草^⑦胡沙^⑧西塞^⑨秋。

【诗歌来源】

明铜活字本《李益集》第一百二十首，《唐诗百名家全集·李君虞诗集》第一百三十一首。

【校勘】

［观石将军舞］，嘉靖刻本同，《御览诗》、《全唐诗录》卷四十五、《全唐诗》卷二百八十三、《骈字类编》卷六十三作“夜宴观石将军舞”。

［胡沙］，《佩文斋咏物诗选》卷一百九十作“平沙”。

【注释】

①微月：犹眉月，新月，指农历月初的月亮。傅玄《杂诗》：“清风何飘飖，微月出西方。”

②戍楼：瞭望军情的高楼。陆游《关山月》：“戍楼刁斗催落月，二十从军今白发。”

③琵琶起舞：随着琵琶的伴奏跳舞。琵琶，又称“批把”，拨弦类弦鸣乐器，最早见于记载的是汉代刘熙《释名·释乐器》：“批把本出于胡中，马上所鼓也。推手前曰批，引手却曰把，象其鼓时，因以为名也。”意即批把是骑在马上弹奏的乐器，向前弹出称作批，向后挑进称作把；根据它演奏的特点而命名为“批把”。在古代，敲、击、弹、奏都称为鼓。当时的游牧人骑在马上好弹琵琶，因此为“马上所鼓也”。大约在魏晋时期，正式称为“琵琶”。

④锦缠头：古代歌舞艺人演毕，客以罗锦为赠，置之头上，谓之“锦缠头”。后又作为赠送女妓财物的通称。《集千家注杜工部诗集》卷八《即事》云：“笑时花近眼，舞罢锦缠头。”王洙注曰：“锦缠头，以赏歌舞者。开元时，王元宝尝会宾客。元宝富于财而无文采，亲友问：昨日高会有何佳谈？元宝望屋良久，曰：但费锦缠头耳。”

⑤横笛：见《从军北征》注③。

⑥关山：指《关山月》，乐府《横吹曲》调名。

⑦白草：牧草的一种，干熟时呈白色，故名。《汉书·西域传上·鄯善国》：“地沙卤，少田，寄田仰谷旁国。国出玉，多葭苇、柽柳、胡桐、白草。”颜师古注：“白草似莠而细，无芒，其干熟时正白色，牛马所嗜也。”

⑧胡沙：西方和北方的沙漠或风沙。鲍君徽《关山月》：“朔风悲边草，胡沙暗虏营。”喻入侵中原的胡兵的势焰。李白《永王东巡歌》之二：“但用东山谢安石，为君谈笑静胡沙。”此处是本义。

⑨西塞：西部关塞，此指西受降城。

【编年】

此诗当为李益随崔宁“巡行朔野”时所写一系列描写朔方军旅生活的作品之一。可能是白天忙于公务无暇创作的缘故，这一阶段所写边塞生活大都着眼于夜间，往往是登楼望月，胡笳声声，引人思乡，肝肠寸断。此诗写将军夜舞，琵琶横笛交错伴奏，音乐声中，登楼远眺，但见白草、黄沙和满眼秋色。诗中“白草”又名芨芨草，是北方半农半牧区最为常见的野草，正如颜师古注《汉书·西域传上·鄯善国》所云：“白草似莠而细，无芒，其干熟时正白色，牛马所嗜也。”“胡沙”其实就是黄沙，因朔方节度使所辖地区多沙漠，所以黄沙随处可见。“西塞”是西受降城，张仁愿既定漠北，于河北筑中﹑东﹑西三受降城为塞以固守，西受降城为西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