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北征

天山^①雪后梅风^②寒，横笛^③偏吹行路难^④。碛里^⑤征人三十万，一时回向（一作首）月明（一作中）看。

【诗歌来源】

明铜活字本《李益集》第一百一十首，《唐诗百名家全集·李君虞诗集》第九十五首。

【校勘】

［从军北征］，《甘肃通志》卷四十九作“从军北征过凉州”，误。

［梅风］，《唐诗百名家全集·李君虞诗集》同，《文苑英华》卷二百九十九、《古今事文类聚续集》卷二十三、《唐人万首绝句选》卷四、《唐诗纪事》卷三十、明铜活字本《李益集》、《唐诗品汇》卷五十一、《古今诗删》卷二十二、《石仓历代诗选》卷五十五、《甘肃通志》卷四十九、《渊鉴类函》卷二百三十“边塞部”、《御选唐诗》卷三十二、《全唐诗录》卷四十五、《全唐诗》卷二百八十三、《佩文斋咏物诗选》卷一百九十二作“海风”。

［回向］，《文苑英华》卷二百九十九、《唐诗纪事》卷三十、《石仓历代诗选》卷五十五、《全唐诗》卷二百八十三同，《古今事文类聚续集》卷二十三、《唐人万首绝句选》卷四、《唐诗品汇》卷五十一、《古今诗删》卷二十二、《佩文斋咏物诗选》卷一百九十二、清初抄本、《御选唐诗》卷三十二、《全唐诗录》卷四十五、《甘肃通志》卷四十九作“回首”。

［月明］，《唐诗纪事》卷三十、《石仓历代诗选》卷五十五、《全唐诗》卷二百八十三同，《文苑英华》卷二百九十九、《古今事文类聚续集》卷二十三、《唐人万首绝句选》卷四、明铜活字本《李益集》、《唐诗品汇》卷五十一、《古今诗删》卷二十二、《甘肃通志》卷四十九、《渊鉴类函》卷二百三十边塞部、《御选唐诗》卷三十二、《全唐诗录》卷四十五、《佩文斋咏物诗选》卷一百九十二、《骈字类编》卷七十八作“月中”。

【注释】

①天山：山名。天山有二，其一在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其二在甘肃省，今河西走廊，即祁连山。《史记·李将军列传》：“天汉二年秋，贰师将军李广利将三万骑，击匈奴右贤王于祁连、天山。”司马贞索隐曰：“按晋灼云：在西域，近蒲类。又《西河旧事》云：白山，冬夏有雪，匈奴谓之天山。正义：《括地志》云：祁连山，在甘州张掖县西南二百里。天山一名白山，今名初罗漫山也，在伊吾县北百二十里。伊州在京西北四千四百一十六里。”《元和郡县图志》卷四十：“伊吾县，本后汉伊吾屯，贞观四年置县。天山一名白山，一名折罗漫山，在州北一百二十里，春夏白雪，出好米及金铁。匈奴谓之天山，过之皆下马拜。”

②梅风：指早春的风。杜审言《守岁侍宴应制》：“弹弦奏节梅风入，对局探钩柏酒传。”又作“海风”，则指蒲类海吹来的冷风。此从《李尚书诗集》即《唐诗百名家全集·李君虞诗集》，作“梅风”。

③横笛：即笛子。相传汉武帝时张骞出使西域以后输入长安，唐代称横吹，没有笛膜，而箫管上有膜。宋代以后，横笛成为伴奏戏曲的重要乐器。

④行路难：民间古曲，文人依曲填词，遂为乐府旧题。《乐府诗集·杂曲歌辞》：“《乐府解题》曰：《行路难》，备言世路艰难及离别悲伤之意，多以‘君不见’为首。按《陈武别传》曰：武常牧羊，诸家牧竖有知歌谣者，武遂学《行路难》。则所起亦远矣。唐王昌龄又有《变行路难》。”

⑤碛里：沙漠中。

【集评】

《唐诗归·中唐三》钟惺评：“全是王龙标气调。”

《诗薮·内编》卷六《近体下·绝句》：“七言绝，李、王二家外，王翰《凉州词》……李益《从军》皆乐府也。然音响自是唐人，与五言绝稍异。”

《诗辩坻》卷三：“七绝，李益、韩翃足称劲敌。李华逸稍逊君平，气骨过之，至《从军北征》，便不减盛唐高手。”

《唐诗笺注》卷九：“《从军北征》：妙在不说自己，而己在其中。”

《唐诗摘抄》卷四：“回首，望乡也，却藏一‘乡’字。闻笛思乡，诗中常意，硬说三十万人一时回首，便使常意变新。”

《岘佣说诗》：“‘秦时明月’一首，‘黄河远上’一首，‘天山雪后’一首，‘回乐烽前’一首，皆边塞名作，意态绝健，音节高亮，情思悱恻，百读不厌也。”

《通雅》卷首三《诗说》：“炼字如壁龙点睛，炼句如虫蛀印文，炼章如黄回舞剑，炼意如山川出云，使事如幡绰啼笑，状物如大帝弹蝇……‘碛里征人三十万，一时回首月中看’则凄切于‘一夜征人尽望乡’矣。”

【后人借用化用】

宋人方凤《存雅堂遗稿》卷二《三吴漫游集唐》之“其二”用“不知何处吹芦管”句：“愿及行春更一年，中流箫鼓振楼船。不知何处吹芦管，城外风悲欲暮天。”

之“其三”用“无限塞鸿飞不度”句：“不堪惆怅满离杯，水碧沙明两岸苔。无限塞鸿飞不度，二陵风雨自东来。”

之“其八”用“碛里征人三十万”句：“边风萧飒动江城，独上高楼故国情。碛里征人三十万，空教弟子学长生。”

【编年】

诗题为“从军北征”，诗人于当建中元年（780）随崔宁“巡行朔野”之时，由坊州一路巡行至黄河北岸三受降城等，故云“北征”。诗云：“天山雪后梅风寒”，则时已在冬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