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女儿喜中状元
怀宸回来不到十天，女儿怀思宇的大学录取通知书由班主任亲自送到家里来，还带来全州理科状元奖金三千元。高兴之余，班主任最遗憾的是，怀思宇没有按他的意见填报北大，结果班主任还被校长批评了一顿。怀宸只好代女儿向班主任陪不是。
送走班主任一行后，怀宸问女儿：“你学的是理科，怎么填报法学专业了？”
怀思宇答道：“法学专业虽然属于文科类，但它是文、理兼收，所以我就按照自己喜欢的专业填报自愿了。”
“你不是很喜欢工程和机械类专业吗？怎么又改变原来想法了呢？”怀宸不解地问女儿。
“如果爸爸不是遭遇这一次人生劫难，女儿也不会改变当初的想法。”女儿有礼有节地答道。
“你想当一名法官？”怀宸不相信的问。
“对。我要当一名既有正义又有良知的法官。”怀思宇坚定地回答。
由于自己的事，让女儿毅然改变了自己原来的理想，不得不让怀宸感到震惊。但从另一个角来说，他感觉女儿真正长大了，更加懂事了。
人们不是说“再苦，也不能苦孩子”吗？女儿就要读大学，而且是以全州理科状元考进省内最高学府。当前孩子读书的学杂费是摆在怀宸面前最关键，也是最难的问题。
回家当天，乡亲们留下五千五百元感情钱，再加上学校送来三千元奖金，一共八千五百元，刚好够怀思宇进校报名交纳所有费用，往后孩子的生活费怎么办？学习期间平时花销又怎么办？第一个学期还可以先借堂哥怀德和堂弟怀全解决，但这并非长久之计。面临这一现实问题，怀宸顿时又陷入沉思。经过认真思考，为了女儿，为了父母，为了生活，怀宸决定去打工。
他开始想跟寨子上那些年轻人一样到深圳或广州找一份工作，但考虑到自己虽然有文化，却无一技之长，怕是很难找到一份力所能及的事可做，加上年龄偏大，别人还不一定要他这种人。最后他决定北上，到BJ去找读师范时最好的同学——柳絮飞。
好同学柳絮飞目前是BJ一家文化传媒总裁，还是一家杂志社主编。两人在读师范时，都是文学爱好者，一起创办校刊，一起在省内多家报刊杂志发表过文章，堪称同级同学中的笔杆子。在众多男同学之间，两人的关系可算是最密切的了。
怀宸先给柳絮飞打电话，把自己目前的处境和要到BJ的打算直截了当地告诉同学。柳絮飞没有二话，叫怀宸把女儿送学校报到后，就直接到BJ找他，他会安排一个恰当的职位让他干。同学的理解和关心，让怀宸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在女儿进校报到的头一天晚上，怀宸叫来堂哥怀德和堂弟怀全。一是把自己决定要到BJ的想法跟他们说说；二是交代两人平时多关照自己的父母；三是跟两人借要一千元钱的路费。
听儿子突然说到BJ去找工作，父母都没有反对，但父亲说：“钱就不要跟他们借了。乡亲们留给你的那五千五百元，你就带在身上。从这里到BJ，路费最少也要有一千五六百元钱。到了你同学那里，不可能空着手进别人家门，最少也得买两斤水果。一天两天住在同学家里还说得过去，不可能天天住人家家里吧。特别是城里的女人，一般是不喜欢外人住在自己家里。到时，找个地方租住那是肯定，不可能住在大街吧。如果工作顺利，一个月后甚至两个月才有工资。万一找不到工作，那么大的城市，举目无亲，身上不能没有两个钱啊！至于怀思宇明天到学校的报名费，爸妈这里还有。不用你去担心。”父亲说罢，进到卧室里拿出一捆青布，慢慢打开，面里现出三沓全是百元人民币，整整两万元。
“爸，家里怎么还有这么多钱啊？”怀宸不解地问。
母亲抓住儿子的手，慈祥地说：“这些钱，都是你以前孝敬我们时积累下来的。这些年头，不愁吃不愁穿，我和你爸平时也不知道怎么去花钱。现在思宇中了理科状元，正是用得着的时候了。”
怀宸双眼顿时涌出感激和辛酸的泪水。“这些都是孩儿拿来孝敬你们的，怎么舍不得花啊......”
母亲伸出那双饱经风霜的手，给儿子擦掉脸上的泪水。“孩子，有你这份孝心，我和你爸就心满足了。不要难过。后面的日子还长着呢！万一在BJ找不到工作，就回来，再找个婆娘慢慢过日子。啊！”
“做回老百姓，无官一身轻。解甲归田没有什么不好。就像你妈说的，万一找不到工作，或者感觉工作不顺心，就抓紧回来。只要把家里的几亩田地和山林经营好，也能确保怀思宇读好书。放心！”父亲友爱地轻拍着儿子的肩膀。
女儿思宇也握着怀宸的手说：“爸，你放心去BJ找工作，我会把书读好。万一家里没有钱给我交学杂费，也不用爷爷奶奶和爸爸担心，我会边学习边打工，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听了怀思宇这话，母亲立即反对孙女：“不许边学习边打工。只能把精力用在学习上，一定要像你爸爸那样读书，科科优秀。懂吗？”
怀思宇只好乖乖的应承道：“好好！听奶奶的话。孙女只能把精力用在学习上，一定要像爸爸那样读书，科科优秀。”说罢抱着奶奶的手臂，轻轻地摇晃了一下。
怀德拿出一千元塞进怀思宇手里，说：“这是伯伯给你高考中状元的鼓励费。到了学校要好好学习，争取我们家出一位法官，避免将来不再遭受别人欺负。”
怀全也塞给怀思宇一千元，说：“学校还需要交什么费用，就给叔叔和伯伯打电话，生活费更不会少你的。放心去学习。我们家需要出一位法官。”
怀思宇受宠若惊地捏着钱，不知道收还是不收，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看了父亲又看看爷爷奶奶。
怀宸只好说：“是伯伯和叔叔的心意。收下吧！将来爸爸有能力了再还他们。”
怀德随即不高兴地说：“还什么还。一家人怎么说成两家话了？这是奖励怀思宇中状元的费用。过两年，如果你的侄子也有怀思宇这么厉害，到时你也奖励他们就是了。”
怀思宇连说“谢谢”后，只好把钱收下。
“到了BJ，不妨找当地律师事务所，把你的情况跟他们说说，听听他们是怎么看待你的案子。”怀全还是坚持主张申诉。
怀德也说：“我也是那个意思。最好是找到一家有名气的律师事务所。听说BJ的律师很厉害。也许你的冤情能得到平反。”
“现在首先是要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生活有了保障，才有能力去考虑申诉的事了。”
怀宸说的是实话，之所以下决心到BJ去找工作，到当地找一家知名律师事务所来咨询自己的案件也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之一。
“申诉的事，可以往后再考虑，但有一件事，得放在心上。”母亲拉着怀宸的手，言语意味深长。“到了BJ，问问絮飞是否了解云雁的情况。我总感觉云雁不可能轻易放弃这个家，中间应该发生了什么事。”
柳絮飞到过家里几次，父母对他印象特别好，也特别信任怀宸这位同学。
“云雁比我大一岁，四十九的女人，不可能没有家庭。即使能找到她，即便她心中还有我，做一般朋友可以，孩儿不可能去破坏别人幸福的家庭吧？那样做不道德。”怀宸只能这样劝说母亲。
“当今人们的思想观念，虽然发生了根本变化，传统道德一度被贴上落后标签，但就是有那么一种女人，由于受到家庭父母良好教育的影响，对爱情忠贞不二，也许云雁就是这种女人，所以我不反对你母亲的建议。当初，柳絮飞是你和云雁最好的同学，也是最好的朋友，你没能跟云雁走到一起，相信柳絮飞也感觉很遗憾。到了BJ，不妨问问柳絮飞，我估计他应该知道云雁的情况。”
两位老人对云雁总是念念不忘，怀宸虽然很是感动，但他心里早就有了答案，那就是：云雁百分之百已经结婚，两人不可能走到一起。
“我觉得爷爷奶奶都说得有道理。”不等怀宸说话，懂事的女儿拉着怀宸的手，也认真地劝。“女儿也感觉云妈妈应该不会放弃爸爸，就像奶奶刚刚才说的那样，中间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问题。所以，爸爸利用工作之余，不妨多跟同学、朋友打听。现在通讯发达，不像你们年轻时的那个年代。我相信，只要真情在，应该找到云妈妈。”
“都还不知道云雁长什么样子，就开始叫云妈妈来了！”母亲笑着刮了一下孙女那根漂亮的鼻梁。
思宇撅着美嘴对奶奶道：“我就想有位真心爱爸爸的妈妈嘛！”
女儿的话，瞬间震撼着怀宸的心，他真想泪奔。
“云雁是在上海，而絮飞是在BJ，也许他们早就失去了联系。”虽然这么说，但为了不让两位老人和女儿失望，怀宸还是加一句：“到时问问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