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突围
“八嘎，这么臭，我们走。” 一个特务一脚踹翻了垃圾桶，其余几个特务也跟着走了。
过了五分钟，老牛听到外面没什么动静，悄悄打开大门偷偷向外望，发现没有人，又马上关上了大门。然后连喘大气，实在太臭了，如果不是这堆垃圾，今天可能报社的人全部都要被抓起来。
老牛将所有人都叫了过来说道：“现在报纸已经印好了，可是怎么运出去，却成了问题，大家出出点子。”
大伙大眼瞪小眼，这外面全是日本特务，这么多的报纸怎么运得出去。
“我们直接带着报纸冲出去，沿街洒报纸，日本特务虽然人多，但是一时也抢不了这么多报纸呀。” 黄猛终于打破了这一刻的平静。
郝杰摇摇头道：“黄猛，你这想法不妥。其一，如何直接把报纸洒出去，那么我们报纸就不能收钱，那么报社的成本就不可能收回。”
“都性命攸关了，都管什么钱，有句话说的好，人生最大的不幸，就是人死了钱还没花完。” 黄猛及时打断了郝杰的话。
老牛沉默不语，郝杰说的有理，黄猛说的也有理，其实自己办报社的初衷就是为了唤醒国人，倒不是为了盈利。可是毕竟报社这么张嘴吃饭，现在全部身家都压在这批报纸上，如果免费派送，那么报社就要倒闭，而且员工的工资都不能发了。
“黄猛，我们报社不是只发一份报纸，而是长期的发报纸，以后我们还会有大量的新闻需要发布，我们就要利用报纸唤醒国人、打击帝国主义，所以报社的永续经营是很关键的。” 郝杰解释道。
老牛不断的点头，郝杰的话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虽然这个老师年纪轻轻，想不到却有这么见解。可是该怎么解决眼下的难题呢？
听到郝杰的解释，黄猛也觉得有些道理，可是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吧，于是便道：“杰哥，就算你说的有道理，这批报纸我全买下不就行了。”
一句全买下实在太霸气了，土豪呀，想不到这个学生居然还是一个富二代。顿时报社里所有人眼睛都亮了，傍上这么一个大金主，以后别说是工资，就是奖金也有可能。
“郝老师，您看是不是就按黄少爷的想法去作。” 老牛对黄猛的称呼一下就变了，黄少爷这三个字说的无比的谄媚。虽然文化人很清高，可是文化人也要吃饭呀。
黄猛特别开心，今天自己可是作了一件大事，虽然花点小钱，可是那可是震惊中外的大新闻呀，以后老爸还怎么敢小看我，还怎么敢老是说我不学无术、游手好闲。
郝杰摇摇头，说道：“我刚刚只是说了其一，还有其二，你们想过没有，如果日本特务发现我们出去散发报纸的朋友，会不会开枪，学文街不长，日本人会不会为了封锁消息，屠杀学文街所有人。”
啊，屠杀所有人。所有人都沉默不语了，确实小日本是很可能杀掉所有人，这种事他们又不是没有干过。虽然学文街不是日租界，但是又有那个洋人还巡捕房敢得罪日本人，即便是小日本杀了学文街所有人，他们会吭声吗？
大伙再次陷入沉默，看来必须想一个更好的计策。
这时小曼站了出来道：“我有一个主意，刚刚日本特务对门口垃圾的反应大家也见识过了，所以我的建议就是，将报纸用油纸包好，放在垃圾桶下面，偷运出学文街，到了安全地方再取出来派给报摊。”
“好主意。” 老牛与郝杰异口同声道。
老牛仔细打量了一下张小曼，虽然刚刚封她作主编是被逼所为，实际在自己眼中小曼还只是一个刚刚走出校门的小鲜肉，啥玩意不懂，虽然人还算机灵，但起码还要练上几年才能独当一面。可是小曼这个建议却让老牛对她彻底改观了，这个建议实在太好，看来这次升她作主编还是歪打正着。
可是郝杰又深深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郝老师。” 老牛见郝杰叹气，马上问道。郝杰先是组织游行示威，后又取得领事的道歉书，然后又设计骗过巡查的特务，这一切看似天方夜谭的事情却一一被郝杰完成了，所以在老牛心目中，郝杰已经慢慢成了主心骨。
郝杰答道：“这个计策虽好，但是还有一个缺陷，就是日本特务已经封锁了所有出入口，在他们没有搜到道歉书之前，是决定不会放走任何一件货物的。”
确实如此，日本领事的道歉书何等大事，领事馆可是代表日本政府，道歉书不找到，他们怎么可能放弃。
就在所有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毛豆突然冒了一句话：“不就是道歉书吗？我们就给他呗。”
“好主意。”，郝杰高兴的拍了毛豆的肩头，由于太过兴奋，有点用力过大，毛豆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见毛豆坐在地上无辜的样子，郝杰说声不好意思，将毛豆扶了起来。
众人还是没有明白为什么郝杰说是好主意，毛豆的建议有什么好，这么重要的道歉书怎么又送给日本人，这不白忙一场吗？
看着宗人不解的眼神，老牛解释道：“道歉书已经被我们印刷成了报纸，所以那么原版的使命已经完成了，能留下更好，不能留下也所谓。”
说罢，老牛神采奕奕，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看似无解的局居然就这么被解开了，关键一棋居然是毛豆这么屁大的孩子所下。
不过，老牛刚刚兴奋没一下，眉头又一次紧锁，说道：“不过，这里面还有一个难题，那就是怎么样把道歉书送到日本人手里又不被日本人察觉我们已经印刷好了。”
“这个简单，我去找家报社申请发表就行了，让日本人发现就好了。可是还有一个难题就是我怕会连累哪家报社，如果日本人在报社发现我，可能会迁怒于那家报社。” 郝杰说道。
老牛呵呵一笑道：”这个好办，去东亚新报发表就行。”
“嗯！” 郝杰眉头一皱，祸水东流，难道这家报社是老牛报社的竞争对手或是老牛的仇人，老牛想借此机会铲除异己？不过，老牛貌似也不是这种人呀。
看到郝杰表情，老牛呵呵一笑道：“郝老师，不要误会。这家东亚报社是一家很有影响力的报社，他们社长虽然是中国人，但是他们实际老板是日本人。所以你去这家报社投稿，被举报的机会肯定是百分之百的。”
“原来如此。” 郝杰莞尔一笑，原来是场误会。
郝杰喝了一口茶：“下面我就安排一下任务，呆会我就去东亚报社，毛豆负责望风，等日本特务全部撤走之后，毛豆马上回来报告，老牛就安排人将报纸装在垃圾车里，分几批从不同的胡同口运出去。黄猛，等报纸全部运走之后，你先留在报社，等所有报纸运完之后你再离开。”
“为什么要我一个人留下报社，我不干，我要跟你一起去东亚报社。” 黄猛很不满意郝杰的安排，这么露脸的事一定得参加。
“你刚刚参加游行示威，走在最前面，难免不会有人认出你来。如果现在走上街头，有可能会被发现，那么你的生命就有可能发生危险，而且还有可能暴露我们的报社。另外如果我去东亚报社，我一个人还有一定机会逃跑，可是带上你，我就不敢保证了。” 郝杰当然明白黄猛的一腔热血，于是理智的分析道。
“好吧，牛社长，你就赶紧把东亚报社的位置和里面情况跟我说一下。” 郝杰跟老牛说道。
老牛以前就在东亚报社当过记者，开始时干的蛮好，但是一次偶然机会发现这是一家日本报社后，老牛果断离开东亚报社，老牛一直一直以来把这段从业经历当作自己的耻辱，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想不到今天居然帮上一个大忙了，不但锁定了替身报社，而且老牛对报社里面的所有情况了如指掌。
“郝老师，您这次去实在太危险了，要不换我去吧，我对东亚报社很熟。” 老牛握着郝杰的手久久不能松开，外面布满了日本特务，这一次握手可能就是最后一次握手了。想不到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志同道合而且聪明睿智的朋友，就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老牛，还是我去，东亚报社的人都认识你，如果你被认出来，那么这批报纸可能就保不住了。为了大局着想，还是我去合适。” 郝杰对老牛的称呼也变了，虽然只是刚刚见面不久，但郝杰能够看得出来老牛是一个真正愿意为振兴中华而奋斗、为驱除鞑虏而敢于牺牲的真汉子。
郝杰拍了拍黄猛道：“小猛，好好呆在这里，等风声过了再出去。” 虽然与黄猛认识才俩天，这个学生虽然一见面就在他的课堂捣乱，但是在游行示威到找报社，这一路走来，郝杰可以看出黄猛虽然稚嫩，但是却是真正的中华好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