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斗百花（2）

煦色韶光明媚。轻霭低笼芳树。池塘浅蘸烟芜[34]，帘幕闲垂风絮。春困厌厌[35]，抛掷斗草工夫[36]，冷落踏青心绪[37]。终日扃朱户[38]。远恨绵绵，淑景迟迟难度[39]。年少傅粉[40]，依前醉眠何处。深院无人，黄昏乍拆秋千，空锁满庭花雨。

【解读】

此词的布局，是从写景入手、由景及人，再由人到景、以写景作结。景物描写贯穿全词，在营造词的意境、表现人物心理方面意义重大。词的开篇，就描绘出一幅慵懒迷蒙的春景图。在明媚亮丽的众多春天景色中，作者选取了远方暮霭笼罩的原野芳树，近处烟霭迷离的池塘小草，身边闲垂帘幕旁的朦胧飞絮，渲染出迷茫而柔和的感情底色。这些意象，难免会给人“春困厌厌”之感，故而作者将描写的笔触转向相思之人时，显得十分自然贴切。词作中的女子就在这样的迷离春色中，无心游戏，无心踏青，终日关门闭户，生活在恍惚之中。在此，迷离慵懒的春景既对女子百无聊赖的心绪产生影响，同时又是少妇冷落倦怠心境的外化。很自然地，词的下片就谈到“春困厌厌”的具体原因。作者用“远恨绵绵”，点出女子相思之题旨；以“年少傅粉，依前醉眠何处”的揣度，含蓄地道明女子浓重的忧思。随着对相思愁绪的进一步揭示，词作再次回到景物描写时，已经没有开篇之时的暖色，而是颇为凄冷迷离：黄昏来临，深院无人，供人玩耍的秋千也已拆除，只有落花如雨，诉说着春天的寂寞与衰颓。这样的景物描写更加重了人物内心的凄凉之感。词以景色作结，使得作品首尾照应，通篇情景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