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五金之乱世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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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公报私仇

这天,龙水镇赶集天,花市街上热闹非凡,人来人往。除了沿街摊点卖菜刀、剪刀、镰刀、铁锁等铁器的,还有卖小吃、布匹、小菜的,街边也有杂耍、江湖卖艺的,给这条古老的街道增添了几分色彩和生气。

尤其是外地客商,或三两人一起,或独自一人在这些铁器摊前挑选一些上好铁器。周氏铁器铺前,一个貌似不凡的外地客商带着一个助理走了进去,李管家赶忙迎上去说:“老板,请问您需要什么,我们这里刀、剪、锁都有,且是上品。”

那客商和助理走了过去在柜台上拿起一把菜刀看了看,又拿起一把铁锁看,看了好一阵,他问道:“掌柜,请问这些铁器是你们自己生产的?”

李管家说:“是的,全是我们周氏铁器行生产的。哎,老板,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

客商笑了,不紧不慢地说:“好像跟我上次在你这儿买的那批铁器有些不同,你看这颜色,好像太淡,这刀口,似乎不锋利,还有……”

李管家打断他的话说:“老板,你认真看看,这可是上好铁器,都是我们周氏铁器行生产的,怎么会不一样呢?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在这龙水镇上,可没有谁能与我们周家的铁器相比,我们是世代相传的手艺。”

助理说:“陶掌柜,听说龙水镇还有一家胡记铁器行,他们的铁器才是最好的。”

客商说:“好,那我们去他家看看。”

随后,他们走了出去,这可急坏了李管家,这个客商上次来他们这里购买过一批铁器,知道他们是上海来的,可是个大客户,这样的客户就是专门去请也未必请得来,今天他们怎么来了又走了呢?都是这个胡大器,要是这镇上没有胡记铁器行,看他还能去哪儿买?

正好,周万通来了,他在门口就与那两位客商擦肩而过,不必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一进来就问道:“李管家,刚才那两位客商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不留住他们,一看他们就是大客户。”

李管家叹息一声说:“老爷,我给他们说了好半天,可他说我们的铁器这儿不好,那儿不合格,你叫我怎么留呢?”

周万通走过去,看了看放在柜架上的铁器,自己作坊生产的铁器,怎么看都觉得好,他说:“我想他们就是个外行,这么好的刀,这么好的锁,他还不买,看他在龙水镇上,除了我周氏铁器行,还能去哪儿买到这么好的铁器?”

李管家说:“老爷,他们去胡记铁器行了。”

不说胡记铁器行还好,一说起胡记铁器行,周万通就生气了,他大声骂道:“你也是,整天胡记铁器行,胡记有什么好,他的铁器比得上我周家的,我看这些客商是瞎了眼。”

李管家见老爷生气了,毕恭毕敬地站在那儿,只说:“是,是,老爷。”

在斜对面的胡记铁器行里,那两位客商在认真看着柜上的铁器,他说:“这菜刀好,不管从颜色上看,还是淬火上说,都把握得很好,是上品。”

助理也从柜上拿起不同铁器看了看,说:“陶掌柜真有眼力,这确实是上品。”

王管家在旁边也说:“客官,我们胡记铁器秉承质量第一,老少无欺,经济实惠,我们生产的菜刀、剪刀、铁锁、镰刀等,已销往全国各地,深受各地用户喜爱。”

客商和助理看产品后,他们便坐下来喝茶,和王管家谈及购买产品的事宜。李铁山走了进来,他一进来就看见客商和助理,哪知他们却认识,他走过去说:“小阮,是你们呀?”

小阮高兴地说:“铁山,你是这胡记铁器铺的?”

客商看着他们,问道:“原来你们认识呀?”

小阮说:“陶掌柜,我上次来龙水镇购买铁货,路上遇到抢匪抢走了我身上的银子,幸好铁山出手相救,才帮我夺回了被抢的银子。”

王管家听后,笑了说:“陶掌柜,看来我们真的有缘,生意买卖,讲究是一个缘分,你说对吧?”

陶掌柜高兴地说:“这么说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分,看来我们可以长期合作下去了。”

李铁山说:“那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今天你们是路过,还是专门来购买铁器?”

小阮说:“这次是陪我们陶掌柜专门来龙水镇购买铁器的,却转到你这铁器行来了。”

李铁山说:“我们店里的铁器,全是我们胡记铁器作坊生产的,我师父胡大器的手艺是世代相传,他得到了铁器生产的秘诀,所以我们胡记铁器在龙水镇也算上好产品。”

陶掌柜笑了说:“看来,真是卖瓜人说瓜甜,我今天走了镇上十多家店铺,家家都是这样说,说的好是虚的,货好才是实的。”

李铁山听后笑了说:“我说的可是真的呀,陶掌柜,那你们看了货后,觉得如何?”

小阮忙说:“胡记铁器行真是名不虚传,我们掌柜已经看好了,正在和王管家谈购买事宜。”

李铁山听后,高兴地说:“那好,就让你们陶掌柜和王管家谈吧。走,小阮,我带你去镇上看看。”

小阮听后,他却不敢答应,他看了看陶掌柜,意思是看他同意不?陶掌柜点了点头说:“好,你去吧,可你得早点回来哟。”

李铁山和小阮走了出来,正值龙水镇赶集时间,热闹非凡。这条街上几乎都是卖铁器的,有些小作坊生产出的铁器只能摆地摊卖,各种花色,各种样式的铁器产品都有,一般这些小作坊生产锅、犁铧、镰刀,还有锄头、锅炉等人们生活常用小物件。

小阮时不时去摊前看看,摊主总是给他介绍道:“我这锄头是熟铁打的,你看这两边的尖角,还有锄头这重量,肯定好用。”

李铁山是胡大器的徒弟,懂得这打铁器的技术,他拿起锄头看了看说:“这锄头打得不错,要是锄板还薄点,可能挖起土来更有力,还有淬火嫩了点,这锄头挖土时容易卷。”

说得摊主有些不高兴了,他一把拿回锄头说:“你又不是铁匠,你懂啥呀?”

李铁山笑了说:“告诉你,我就是铁匠,胡记铁器行你知道么?”

摊主看了看他,看不出他就是胡记铁器行的人似的,他说:“胡记铁器行我知道呀,是龙水镇上响当当的铁器行,胡大器掌柜我也认识,他的手艺当然是数一数二的,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李铁山说:“告诉你,胡大器就是我师父。”

那摊主一听,一改先前的不高兴,笑了说:“算我有眼不识泰山,请多多指教。”

李铁山说:“好了,你回去按我说的改进一下技术,保证你以后生产的锄头质量更好,也更好卖。”

摊主拱起双手说:“谢谢指教,我一定改进。”

小阮笑了说:“铁山,没想到你的铁器手艺学得这么好,真令我佩服。”

这时,胡大器的女儿胡翠娥和丫环春凤走了过来,李铁山叫道:“小姐,你也来赶集呀?”

胡翠娥笑了说:“哎,铁山哥,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呀?”

李铁山说:“能来。哎,小姐,你这是去哪儿?”

胡翠娥看了看和李铁山一起的小阮,问道:“铁山哥,你也不介绍一下,这位是谁呀?”

李铁山说:“他是上海来的客商陶掌柜的助理小阮,陶掌柜和王管家正在铁器行里谈生意,我就带小阮出来逛逛。”

胡翠娥说:“好,你们逛吧,我去那边布店看看。春凤,我们走。”

在龙水镇大顺镖局院内,镖头陈大力之女陈可可正在练剑,她那敏捷的身手,有力的弹跳,舞起剑来格外的精彩,颇有女侠风范。

这时,周万通的儿子周白明带着两个差役来到院前,见陈可可的剑如此出神入化,看了好一阵后,他拍着双手,大声喊道:“好,好!”

陈可可见周白明来了,有点不想理他,知道他在县衙当差,仗势欺人,无恶不作,她冷冷地说:“周白明,你来干什么?”

周白明笑了说:“可可大小姐,你难道不欢迎我来?我们可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刚才我也为你鼓了掌的哟。”

陈可可收起剑,说:“谁稀罕你的掌声,你走吧,这儿不欢迎你。”

正好镖头陈大力走出来,他看见周白明带着两个差役站在那里,又听见陈可可这样说,他赶忙走上去,客气地说:“不知周公子驾到,有何贵干?”

周白明说:“陈镖头,你也得管好你这位大小姐,脾气还真倔呀,客人来了怎么不欢迎呢?”

陈镖头双手拱起说:“让周公子见笑了,我那闺女从小被我惯坏了,还请见谅。”

周白明只好带着两个差役走了。

这时,胡家少爷胡有成来了,本来为这事还在生气的陈可可高兴地迎上去,十分亲切地说:“胡少爷,你来了,有事么?”

胡有成见到陈可可也有些激动,他笑了说:“我就是来看看你嘛。”

陈可可一听,更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她说:“可不是嘛,你整天无所事事,不是酒馆就是茶楼,哪还有这份闲心来看我哟。”

胡有成说:“我呀,最近很忙,虽然不想打理我爹的铁器行,但也得帮着跑跑腿,毕竟是我们家的事情,对不对?”

陈可可觉得这样做是对的,毕竟要以家业为主,她说:“这就对了,别整天打打杀杀,是要干点正事了。”

胡有成说:“这就是你不对了,可可,你可别误会我了,习武也是正事,要练好身手才能更好保家业。”

看他俩越说越来劲,似乎忘了那里坐着的陈镖头和站着的马叔,陈镖头不好打断他们的说话,他轻轻地咳嗽了两声。胡有成这才反应过来,他走过去说:“陈镖头,我今天来,是我爹叫我来问一下,运往上海的铁器起运没有?”

陈镖头想了一下,说:“最近龙水码头发生了争斗,货物被压了几天,等码头上的争斗平息了,再起运。”

陈可可一直站在旁边,她听后说:“爹,这码头现在是天龙帮的,而且一直都好好的,怎么又出现争斗了?”

陈镖头叹息一声说:“龙水因为有铁器,这个码头进出货船很多,这当中利益很大,龙水四海帮帮主黄天霸也想霸占这码头,当然就发生争斗。”

胡有成也抱不平,大声说道:“天下还有王法么,别人的码头他凭啥去争?”

陈镖头说:“江湖嘛,总少不了刀光剑影,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当然,这是他们之争,与我们无关。”

陈可可说:“爹,你这话说得不对。你想想,我们镖局天天都有货船进出,天龙帮对我们大顺镖局关照有加,俗话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依您的功夫和在龙水镇的影响,完全可以助天龙帮一臂之力。”

陈镖头听后,有些大怒道:“可可,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这是江湖之事,我们没必要涉足,干好我们自己的事就行了。”

陈可可听爹这样说,有些不高兴,转身就走了出去。胡有成说:“陈镖头,可可说得有道理,不说你们大顺镖局,就是我们胡记铁器行,天龙帮令狐帮主也对我们格外关照,才让我们胡家的铁器每次都这么快就装船运出。”

陈镖头说:“胡少爷,所言极是,但我也无能为力,江湖之争,只能由他们自己解决,外人是无法插手的。”

胡有成想了想说:“陈镖头说得有道理。那我们这批铁器何时才能起运?”

陈镖头说:“我过会派人去码头看一下,没什么事的话,我们马上起运。”

胡有成说:“这批铁器是我们胡记铁器行第一次运往上海的铁器,如果不及时运到,会影响我们以后在上海的生意。”

陈镖头说:“胡少爷,麻烦你回去告诉你爹,我会尽快想办法运出的。在码头耽搁的这段时间,在路上会日夜兼程,我想会尽快运到的。”

胡有成起身说:“陈镖头,那就拜托了!”

十天后,宝剑已经打好,虽然是迫于无奈还冒着杀头风险打成的,可胡大器还是十分高兴,毕竟是得到了真传,通过淬火抛光磨口后,真是一把好剑。在屋里他拿起剑欣赏了好一阵,情不自禁地舞起来,真是寒光闪闪,锋利无比。

这时,李铁山走了进来,他一看师父在兴致勃勃地舞剑,就说:“师父,你这是?”

胡大器先是一惊,在他看见是李铁山后,说:“铁山,你怎么进来了,你有事?”

李铁山说:“没事,师父,我从这儿路过,见你在练剑也就进来看看,没想到师父的剑舞得这么好。”

胡大器收起剑,笑了说:“年轻时我也喜欢打打杀杀,但那不是谋生之道,后就一心一意跟我爹学打铁了,多年不练了,腿脚也不灵活了。”

李铁山认真看了看师父手中这把剑,他一下就明白了,说:“师父,这把剑是你才弄好的?”

胡大器把这把剑递给李铁山说:“是的,你看看吧,我从没打过刀剑,心想爹传我的手艺就这样丢了,哪知打起来,还是跟我爹当年打的刀剑差不多。”

李铁山接过剑,认真看了看,高兴地说:“真是一把好剑。师父,你这打刀剑的手艺,啥时传给我?”

胡大器一听,有些不高兴了,他从李铁山手里拿过剑,赶忙用布包好,再用木盒子装好,说:“铁山,你学好打铁手艺就行,这打刀剑手艺你千万不能学,学到这手艺对你没好处。”

李铁山不明白,但听师父这么一说,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他只好走了出去。胡大器把这把剑藏好。

因为私自生产刀剑是县衙明令禁止的,胡大器也为这把剑放在家里不安全而担心,他巴不得那要剑的人早点来取走,就万事大吉了。他就这样在屋里等,时不时喝茶,时不时起身走动,盼着这人早点来把这剑取走了事。

胡大器等了一上午,仍没见有人来取。这时,王管家走了进来,他见老爷坐卧不安,问道:“老爷,你还在为这把剑的事发愁?”

胡大器点头说:“是呀,他限时十天,这是最后一天了,怎么还不来取?这剑放在家里,万一被县衙知道了,那不惹来杀身之祸?”

王管家急了说:“也不知这人是谁,不然,我派人给他送去。”

胡大器说:“要是知道这人是谁,我还这么着急么?真是一个烫手山芋呀。”

王管家想了想说:“老爷,依小的看,这人会来取的,这剑对于他肯定很重要,不然他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来索要这把剑?再说,我们与他今生无仇前世无冤,他也不会用这事来陷害我们吧?”

这句话,说得让胡大器更加坐不住了,想他这些年在生意上,虽然他一直是坚持公平交易,凭货竞争,但还是与一些铁器行产生了一些矛盾。这也正常,同行生嫉妒,同一个道上混的人难免有矛盾。更是因为市场竞争,也有人处处找他的麻烦。万一这打剑的事是竞争对手下的套,有意来陷害他,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他不得不提防。

王管家看出了老爷的心思,就劝道:“老爷,依我看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但也不得不防,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是静观其变。”

胡大器想了想说:“也只能这样了。”

这时,胡有成走了进来,他看了看爹和管家,发现他们好像正为啥事发愁,他问道:“爹,你们这是干啥,搞得这么紧张,天塌不下来的。”

胡大器听胡有成这么说,有些生气了,说:“你别在这儿搅和了,我和王管家有事要商量,你去吧。”

胡有成说:“爹,这就是你不对了,你说我整天不管事,我想为你分担一点,你却不愿意告诉我,正好,铁器行的事我也不想管,玩去了。”

胡大器听后气也是不笑也不是,他说:“你看,哎,我不知道怎么说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你长点出息好不好,别整天想着玩,得干点正事了。”

胡有成笑了说:“干正事,铁器行的事你不要我管,我还能干啥正事呢?”

王管家说:“少爷,你去玩吧,我和老爷还有事要商量。”

胡有成听王管家这么说,他只好走了出去。

胡大器摆手道:“王管家,你也下去吧,我休息会。”

王管家说:“好的,老爷。”

有些事说来就来,这时周白明带着一队差役来到胡记铁器行,王管家走出去问道:“周公子,你这是?”

周白明说:“少废话,给我进去搜。”

随着周白明一声令下,十多个差役手里拿着刀剑冲进去,王管家赶忙跑进去阻挡,说:“官爷,你们可别乱闯民宅,后院的工人正在干活,这样会影响生产的。”

一个差役一把推开王管家,说:“让开,滚一边去。”

这时,胡大器走出来,他一看这阵势就明白发生什么了,他走上去,问道:“周公子,你这是在仗势欺人吧,我们胡家一直是奉公守法,合法生产,为何你如此大动干戈?”

周白明冷笑道:“胡大器,今天可别怪我了,我是奉县衙张大人之命来你这里来搜查的。我们得到消息,说你私自生产刀剑,县衙早已颁布禁令,这可是杀头之罪哟。”

胡大器听后,他想不明白,这把剑是他秘密打成的,除了徒弟和王管家之外,再没有人知道,这消息怎么这么快就传出去了,而且报到了县衙,是不是那要剑人的目的就是为了陷害他,或者是他胡记铁器行出了内奸,现在似乎不容他去思考这些,他只能想办法怎么应付眼前这局面。他大声说:“周白明,我胡家世代以生产铁器为生,从未干过违法乱纪之事。我知道,你们周家与我们胡家因为生意上的事,一直都有矛盾,但那是铁器方面的事,是生意上的纷争,你在县衙当差,总不能借此公报私仇?”

一些差役到处搜查,几个差役将屋里所有人都赶到前堂里看押着,其他差役仍在搜查。这是前院,而后院的作坊差役们没去,这让胡大器似乎明白了,他们是有备而来,也很可能知道他把这剑就藏在屋里。

可差役搜了好一阵后,纷纷出来报:“周大人,没有。”

这下急坏了周白明,他坚信这把剑一定就藏在这屋里,他大声说:“再去给我搜,仔细地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