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下马威
吃完午饭，几个人交换了一下联系方式，陈灼就回到了宿舍。她倒是没想到，只要把自己的法力凝聚到显现出元素属性的地步，再注入终端，就会显示出自己独一无二的联络法阵。
这点还是安珀教给她的。
就在她站在宿舍门前的小广场上，正准备开始建立结界的时候，有一个人走了过来。
“阿纳托利·阿列克谢耶维奇，”陈灼转身面向他，“你来做什么？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虽然这么说，陈灼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个院系的，不过这里是空间系，只有一名教师一个学生没有其他人，这一点肯定是没错的。
“我没有恶意，”他的笑容看起来很温和，和他之前野心勃勃的演讲完全不符，“我只是想问问，你是如何才能进入空间系的？”
“同在异乡为异客而已。”
“看来晏老师也不是如传闻中一样不近人情，如果我求求情，是不是也能够打动他呢？”阿纳托利面上这么说，陈灼听得稍微有点恶心，这是明知道不可能，在这儿恶心她呢。
陈灼笑了一声：“说不定你换个国籍就能打动他了，你总要拿出点实际行动才行吧？”
反正她都站在薇拉这边了，这么说阿纳托利似乎并没有太大问题。
“不知白檀同学是做了什么才打动他的？”结果这家伙不退反进。
“因为我们都是北唐人啊。”陈灼稍微有些不耐烦了，她调起自己的法力，空气中隐约浮现出了一些阴影。
“那，我就不打扰了。”阿纳托利看到了那些漂浮在空气中的阴影，也就不再逗留了。
这个北唐来的女人，比他想像的更难对付。至于更后面的晏泽，阿纳托利甚至不打算去接触，他手里掌握的关于晏泽的信息少之又少，不敢轻举妄动。
阿纳托利走了，陈灼趁着他还没走远，直接张开了结界，表达了不欢迎的态度。
只是……陈灼看着周边的一圈黑色，已经想象出了下午晏泽震惊的表情。
“果然，空中的部分还得晏泽来弄……”陈灼并没有给这个结界“加盖”，因为她的法力元素本身会吞噬光线，如果把空中也完成了的话，下午的教室就会陷入连灯也照不亮的一片漆黑里。
下午，两点半，不知道教室在哪个屋的陈灼拎着那本《法阵定位》准时站在了教学楼大门前。
“这里。”晏泽的声音从她身后传过来。陈灼回头一看，晏泽正站在被结界挡得一片昏暗的大厅里，他正皱着眉，看着眼前一片漆黑的结界。
晏泽沉默片刻，还是问出了口：“这是，夜元素？”
陈灼露出一个笑容：“比起暗或者夜，我更愿意叫它影，你看。”她抬起手，一座微缩的北唐风格的亭子就被投映在了晏泽眼前的地面上。
在这片昏暗中，这座微缩的亭子，边线处正亮着莹莹的蓝光。晏泽摸了摸，手感和他记忆里的材质差不多，他本以为这个投映只是个虚影，但没想到居然有实体。
“这个东西，会让你的法力变得凝滞吗？”晏泽抬眼望向她，他在回忆之前在地下室里，陈灼为什么不直接用这一招？是在北唐惯常的隐匿限制了她吗？
“不会，只是对其他人的，”陈灼扬手加了一个法阵在晏泽脚下，“这样是不是就好了？”
“啊，对了，”陈灼想起了天上的事情，“上空的结界还是要麻烦你了，我的元素放出来会吞噬光线。”
晏泽看了看外面：“晚上回来再弄，这节课在主楼。”
“还有别的学生？”陈灼看了看四周，隐隐觉得接下来的事情不简单。
晏泽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是给所有学生上的大课，我负责医疗阵法和机械三个院。”
陈灼从他的语气能听出来，晏泽对这件事很头疼。他接着说：“原来负责这个课程的安娜老师年纪太大了，所以今年这一届只能我来。”
“什么课？”
“阵法基础……你应该用不到吧？”晏泽看向陈灼。
陈灼不是很确定：“应该？”
“走吧，该过去了，就是用不着你也得上。”
“为什么？”
晏泽伸手搭在她肩上，又是白光一闪，陈灼眼前就变成了阳光下看起来分外闪耀的主楼。
“有些东西的说法和这边不一样，你得看看。”
“没有书吗？”
“在教室里，门口应该放了。”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聊，这附近已经聚集了一部分学生。楼兰学院的学生保守估计有一半都在战斗分院，所以晏泽带的这几个院，即使加起来，也不过刚好填满一个大教室。
陈灼被晏泽安排在了离讲台最近的座位，晏泽说如果出现了什么情况，到时候要麻烦陈灼帮他一下。
能出现什么情况？陈灼看着眼前刚拿到手的课本，想不明白到底能发生什么。
不过因为陈灼坐在了这里，安珀和薇拉过来的时候，也都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她身边，克瑞恩跟在她们两个后面，也坐在了后一排不远的地方。
随着这里坐了几个人，越来越多的人都坐在了前排，有的是安珀本来就拉拢过来的人，也有的是想要在两位会长面前露个脸，好在接下来的职位竞选中有些优势。
这可是个不太常见的现象，以往的学生，可是能坐的多往后就多往后，最后一排往往才是最抢手的地方。
“没想到啊，居然是晏泽老师来上这节课，我还以为见不到他呢。”薇拉笑着打趣，毕竟晏泽在学院里基本上不怎么出现，即使出现也很少参与教学。能上到晏泽的课，就算是这届学生有点运气，至于运气是好是坏，那可就说不定了。
时间到了，晏泽拿起讲台上的响木拍了两下，喧闹的学生们顿时都静了下来，除了某位——仍然站在位子里高声谈笑，不，应该是在吹牛的红头发男生。
晏泽大概也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停了下来，似乎是在思考怎么对付这种情况。
陈灼收到了他的眼神，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但是过了大概两秒，陈灼看到了晏泽的口型，他说的是北唐语“别让他进来”。下一个瞬间，那个男生就出现在了教室门口处。
陈灼明白了晏泽的意思，她在桌子下面动了动手，黑暗就在刹那间覆盖了整个门口，陈灼在其中投影出囚笼拦住了那个红发男生。晏泽很配合地走过去，关上了门，那个男生充满了恐惧的呼救声彻底被隔离在了门外。
教室里安静得可怕，不过主要还是门的隔音比较好。
那扇门附近明显地暗了下去，薇拉看了看陈灼，选择了沉默。
只是坐在刚才那个红发男生身后的白发男生，看着门口稍稍皱了下眉。
那是艾萨克·梅蒂奇，来自汉诺威，因为罕见的白化病，无论走到哪儿，都能引起学生们的讨论。陈灼只是在开学典礼的演讲上见过他，他的演讲可谓是敷衍程度最高的一场，他似乎意不在此，而像是被人推着上来，完成某个任务一样。
晏泽也没有和学生们认识一下的想法，翻开课本就开始“讲课”。
他讲课的方式异常简单，陈灼一听就知道他为什么现在才来讲课。他几乎完全是按照课本在念，不仅连个解释都没有，而且完全没有要做个示范或者提问一下学生的意思。
是非常不合格的“教师”。
坐在后排的学生们也很配合地拿出了别的书或者摆弄起了自己的终端。
陈灼的终端收到了一条来自安珀的信息：“刚才被移出去的那个是我的长兄，西蒙，平常在学院里请尽可能远离他。”
陈灼很赞同安珀的说法，那样没眼神且自大的人大约也只会给周边人带来灾难而非收益。不过她有个问题：“那个艾萨克和他是什么关系？”陈灼记得，艾萨克和西蒙是一起走进来的。
“梅蒂奇家族和伍德家族是世交，我想艾萨克也不是很愿意带着他，但没办法。艾萨克在阵法研究学院，人不坏。”安珀似乎早就习惯了终端的交流系统，拼词的速度很快。
而陈灼还需要适应这个对她来讲还是全新的东西。
然后她收到了另一条信息：“这课很简单吧？”这条信息的发送者正在台上念那本字数密度堪比小说的课本。
陈灼回给他：“简单。你怎么做到一边讲课一边拼词的？”
她已经愣住了，在她身边一直窥屏的薇拉也愣住了，她们身后的克瑞恩也在抻着脖子看。
安珀反应慢了些，等她看清陈灼手里那块屏幕上的字，她也愣住了。
“时间到了，下课。”在漫长的时间之后，讲台那边传来晏泽的声音，教室里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晏泽拉开门，外面的法阵已经散了，只有西蒙还站在门口，没回过神来。晏泽看了看他，就像是拽个箱子那样，把他拽到了一边。
他连两句训斥都懒得说出口，因为会有人来做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