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伯劳来访

深夜，大暴雪的怒吼在结界外愈演愈烈，房间里的陈灼，刚刚挣扎着从噩梦中醒来。

门开了个缝，暖黄的光从门外挤了进来。

陈灼看着那片光，才有了些回到现实的感觉。

她梦见了沙暴，她在路上遇见的沙暴。那是她在到达楼兰城前一天所遇见的灾难，她走在路上，没有任何遮挡，天边就忽然传来一阵巨响，她回头一看，是漫天的黄沙，宛如一堵巨大的墙，向着她压了过来。

那时候的她从未见过沙暴，也不知该如何抵挡，她下意识地张开法阵，竖起了一堵墙。沙暴吞噬了她，也吞没了日光，沙暴的内部，陈灼已经不需要法阵，也能投映出这些阻挡物了。

黄沙开始在她所投映的这堵墙前面堆积，两边的沙子越积越高，当黄沙吞没到她的膝盖，陈灼才意识到，自己陷入了危险。

她刚刚放弃这堵墙，就被狂风吹了个趔趄。

不得不再投映一个阻挡物出来，这次她选择了一个小房间。

陈灼在那个小房间里，获得了短暂的安歇。大概在一刻钟之后，黄沙冲破了她的投映，在那一瞬间之后，她再一次暴露在了沙暴之中。

这场沙暴，居然带有一定的法力。

陈灼意识到了这一点，开始不断地在沙漠中投映出更多的建筑，好让沙暴中的法力流停滞，她安全了……她安全了？

梦到这里就醒了，她的记忆也就在这里中断了。

之后发生了什么？除了梦里的那段记忆，陈灼再想不起有关沙暴的任何事情了，接在那段空白之后的，是她遇见的那部升降梯。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不记得，甚至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不记得那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门被敲响了，门外传来晏泽的声音：“醒了吗?”

“嗯。”陈灼坐起来，穿上鞋去打开了门，晏泽正一脸担忧地站在门外。

“怎么了?”陈灼看着他的表情，有些疑惑。

晏泽拿出一个晶石手镯，递给陈灼：“给，这个能看出你还剩下多少法力。”

陈灼有些疑惑，但还是接过来戴在了手上，手镯没有任何变化，看起来黯淡无光：“怎么看?”

“你自己完全没感觉吗?”晏泽皱起了眉，“你的法力已经空了。”

“怎么可能?”陈灼笑着，说着就要用一点小法术来反驳晏泽，却被晏泽抓住了刚刚抬起来的那只手。

他森绿的眸子里写满了担忧：“你还记得上午都发生了什么吗?”

“唉?不就是我们几个在车站等席灵，然后嘉得和西蒙来找事儿……然后是，什么来着?”陈灼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之后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不记得了?

“你知道法师在消耗尽自己的法力之后，是可以牺牲一些东西来交换法力的吧?”

“这我当然知道，你是说，我在无意识之间，用记忆交换了法力?”陈灼有些后怕，因为自己的记忆里，根本没有牺牲记忆来交换法力的回忆。

晏泽尤为严肃地看着她：“不，还有你的理智。”看来陈灼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要严重一些。

“上午……我做了什么?”陈灼也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对。

晏泽把上午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陈灼听完，能感受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因为在她有意识地回忆下，那些记忆的空缺，在自己的回忆里并不少。

晏泽抓在她手腕上的手紧了紧，陈灼看向晏泽，挤出一个笑容：“你可得好好看着我。”

“走吧，先去楼下吃口饭。”

一楼的餐厅里，餐桌上摆满了屈璐刚刚烤好的面包，还有一些点缀着奶油的小糕点。大家正围在桌前，一副热闹的景象。薇拉也坐在桌前，她看起来状态也不错，看到陈灼，她还笑着向陈灼挥了挥手。

屈璐首先凑了过来，在她看到陈灼手上黯淡无光的手镯的时候，露出了相当惊讶的表情：“你真的是人类法师?”

“屈璐，她是北唐人。”席灵提醒了她一下。在过去，只有北唐从不在意精灵与人族通婚，所以到今天，北唐人的血统里多多少少都会混有精灵的血脉。如果是纯正的人类法师，现在早就该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哦哦，对，北唐人。”屈璐点了点头，然后她看着陈灼的目光里露出了一丝……慈爱?

屈璐笑着拍了拍陈灼：“来来来，快吃点面包。”

陈灼有些不明就里，但还是接受了屈璐的善意，坐在了薇拉身边的空位上。晏泽也跟了过去，拉了把椅子，坐在了她的另一边。

看到这一幕的屈璐望向了席灵，席灵一副“你都懂”的笑容。

陈灼没有问薇拉上午究竟发生了什么，大家在陈灼出现的时候也默契地保持了沉默，一时间餐厅里只剩下吃东西的声音。

吃完饭，一群人聚在客厅里，暖黄的法阵光让这里有了一丝温馨的感觉，似乎能让人暂时遗忘外面紧张的局势和肆虐的暴雪。

但有人并不想让这样的温馨持续太久。

“有客人来了。”屈璐看向窗外，在一片纷扬的大雪中，一个黑袍人沉默地站在要塞的大门外。

“是伯劳，”暗星一眼就认出了他，“我建议你们别把他放进来。”

但门外的伯劳并不会就这样放弃，他抬起手，一个在暴雪中相当稳定的法阵出现在大门面前，正缓缓聚集着法力。

他是故意的，他在等着有人给他开门。

“哈，看来这位客人不太友好呢。”屈璐开门走了出去，陈灼习惯性地想上去帮忙，但是她看了眼自己手上依旧黯淡的手镯，还是退了回去。

屈璐站在外面的大门前，隔着结界和大门看着外面的伯劳，看不出来丝毫的担心，担心自己家的大门被轰开。

“黑魔法师，你来干什么？”

“有关于陈灼，”伯劳笑着看了过来，刚才气势汹汹的法阵被收了起来，“我知道一些事情。”

“你可以就在这里说。”

“那好吧，”伯劳笑得没什么脾气一样，“告诉你们，也告诉暗星，陈灼的本质，就是我们的神。”

“神族早完蛋了，滚吧。”屈璐皱着眉，下了最后的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