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得名
人间六十年,天上六十天,东皇太苍青华帝君凡间历劫完毕,回到东皇太苍宫。我趴在珠体边缘,迫不及待的往外堂凝望,只是隔了几壁的书架,只闻其声,好不容易盼走了前室絮絮叮嘱的司命和天枢二位星君,终于看着那身紫色的身影进了内室里来,我迫不及待的欲钻出珠体,想给东皇太苍青华帝君显摆一下灵修成就。珠外原来厚重的仙泽已经被我消化殆尽。只光秃秃一颗珠子摆在灯托上。
青华帝君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纸。我第一次觉得这形容词如此形像。帝君的银发原是光泽闪耀,此时却透出一种苍老的灰白之色来。这是我看到帝君第一眼的感觉。我定定的看着帝君疲累的神色,不由自主的缩回到珠内,散出一种莫名其妙的痛感来。这种感觉叫心痛吧。
东皇太苍青华帝君倒是对我把仙泽吸收了的事不甚注意,我摆了摆脑袋,想从他无静无波的面上看到点什么来,一无所获。待帝君在案边坐定,犹犹豫豫的向外探了探身边,想要给帝君显摆一下,刚探出珠体一点,一股仙泽压下,不容置疑的把我推回珠内,“尚未化形,不可脱出本体,以当下模样出本体,则三魂七魄不全。”帝君闭目躺倒在榻上,悠悠的声音传过来。
我乖乖的退回珠内,一边小侥幸的以为短短六十天的胡为对上万年修行时间来说只为弹指,不会有影响,一边后知后觉的发现东皇太苍青华帝君竟然在对我说话,内心狂喜之情把方才的小担忧挤出了九霄云外。殊不知化形后的三魂七魄中果然有一魄有残缺,只是太久太久之后才显现出来。
灵影修成人形的第五个百年,我化出的不再是雾泽凝成的影像,虽非肉身,但五感俱全,东皇太苍青华帝君才允许我钻出珠体,直接在他的仙泽中打座修行,周天转速一快,我的修为也增长迅速。
东华帝经校译的经卷又快速又准确,西方佛主经常派座下金雕使者一箱一箱的往来送经。这一日金雕使者又给帝君送过一部真经校译,三十六卷,满满的堆在案桌下面。
我伸了个懒腰,这个动作是跟东皇太苍青华帝君学的,向上伸长双手,用力向上再向上,可以感受到身体被拉长。原本我是缩在本体中打瞌睡的,此时醒了,迷迷糊糊的坐在珠里发呆。现在的我坐息规律基本与帝君同步,白日里打坐灵修,夜里睡的天翻地覆。
昨日里帝君去赴天帝的宴会,屋内无人,我偷偷溜出明珠中趴在桌上翻看新经,看得高兴处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翻滚间不小心滚落到案头墨池里边,险些淹在里边,呛咳了半天才爬出来。慌里慌张的躲回珠内,装出一派若无其事的模样。不妨在经卷上留下一行墨点。
东皇太苍青华帝君至晚方归,坐在桌边继续译经,我假装若无其事的趴在珠壁边小心翼翼的往外看,只是今日里视线格外的模糊。我深切怀疑自己白日里看经文看太多了,伸手揉了揉眼睛。忽然一张丝绢覆在我的明珠上,东皇太苍青华帝君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初晴,又趁着我不在时顽皮,掉到砚池中了。”我在珠里缩了缩身体,并未听出这话中带着一丝不可查觉的宠溺之意,心虚的马上盘坐假装在修练。
丝娟包着鲛珠被帝君拿下托盏,我是浮在珠体之内的,明珠被帝君拿在手中转了一下,我便自动飘浮着使终保持着头上脚下的位置。向下的珠身上果然还有淡淡的墨痕,按道理我化出珠外的是灵识虽有形但应是无痕,掉进砚池染了墨迹的也不应是本体明珠。
东皇太苍青华帝君的手很细腻,掌心中没有一丝茧,手指纤长,指节匀称,指甲修剪的短而整齐,看不出一点杀伐之气,但当年不知有多少凶魔妖恶灵之命丧于此手。帝君的指尖冰凉柔软。隔着薄绢透过来丝丝凉意。东皇太苍青华帝君轻轻的擦试掉明珠上的墨迹,擦的很仔细。擦试完毕后左手托着明珠,右手轻轻的拂一两下,像是在拂我的头。
初晴是我的名字,我第一次用灵识去感知外界的时候,东皇太苍青华帝君看了我一眼,提笔在案上的素绢写了“初晴”两个字。
初为始为舒,晴为青为碧。我很中意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