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似水不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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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年华(7)那些曾经属于我的音容笑貌,又变成了谁的至死不渝

那些曾经属于我的音容笑貌,又变成了谁的至死不渝。我是不敢知道,还是不想知道?

我趴在桌子上和犯了什么错一样的看着谭茜,谭茜和教训儿子一样把两包心相印面巾纸丢在我桌子上说:“摔跤,多大了啊?感冒了炎超怎么不管你呢?衣服也给弄破了穿不了了,和你说话呢,别老拧我老公公的衣服。”她一边训我一边帮我把面巾纸叠好了递到我手里。

我忍不住地笑,谭茜一本正经的对我说:“别嬉皮笑脸的,笑什么啊?”

我擤着鼻涕说:“你老公公肯定会特稀罕你,还没过门呢就这么帮着他说话”。谭茜显然是有当长辈的瘾,后来我才知道她妈就经常用那种口气训她,结果她学会了就全用在我身上了,比起找男朋友来她可能更愿意找个儿子。

“别打岔,你这样的出去上学叫我怎么放心啊,你说说吧,怎么放心?”

“咱俩上一个大学不就行了嘛”,接着我又逗她说:“要不我在找两个老婆?”谭茜一听我说这话就过完了当长辈的瘾,特小女人的口气说:“那你打算找几个啊?”

我掰着手指头说:“一个老婆、一个爱人、一个堂客、一个情人、一个媳妇”。说话的当儿我看到谭茜本来就特大的眼睛越睁越大,我顿了顿接着说:“全都是你!”然后谭茜那个小女人笑的特开心。

这时候生物老师挺着大肚子说今天晚自习是她的,叫我们别忘了带上复习题来做,然后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快乐的时光总是集中在热“恋”的日子里,无论你是恋上风还是恋上雨或是恋上人,都会忘乎所以的沉溺于自己的快乐里。中午一到学校谭茜就嚷嚷着要换座,说是经过她再三考虑,百般斟酌,她认为和我一座会耽误我们两个人追求知识的欲望,探求真理的毅力。我是被迫同意的,她过去和胖子一座,让马莱过来和我一座,胖子还特意买了棒棒糖欢迎她。

上课没多一会儿,我就在镜子里面看到谭茜吃的特隐蔽,她也在用镜子看我,然后我们就通过镜子互相殴打对方。班任佝偻着身子趴在讲台上,边抓头发边做卷子,根本就没注意到我和谭茜在镜子里面谈情说爱。后来我看到政教处老马鬼影一样的出现在我的镜子里,板着脸拿走了谭茜的镜子。老马临走的时候班任就和服了剧毒一样,头发刚被抓成了拔丝地瓜,脸色一会绿一会红的。

马莱在那低着头幸灾乐祸,我把我手里的镜子使劲的扔在了他的桌子上,他吓了一跳,马上抬起头。班任正没地方发火,听到这面有声音就马上转过头来厉声道:“你们还想干什么?不想学习就出去,我不留你们 ”。马莱被班任盯的不敢抬头,无缘无故的当了出气筒。他低着头故作平静的小声说,何彬,算你狠!

不一会马莱还是没能抑制住心中的怒火,他对我说:“你简直就是个败类,大败类!!!”我只是一个劲的笑,因为班任好像是听到马莱说的最后一句话了。

下课铃一响,我就跑到谭茜和胖子身边,看到谭茜在写信。我对谭茜说:“谭茜同志,你给谁写信呢啊?”

“给我哥啊,怎么了?”。

“给夏文博的?”

“不是,是一个认识挺久了的笔友,他比我大”。

“我还以为是湿的的呢,原来是个干的,切——”。我特鄙视的看了她一眼就回座了。没一会谭茜就倒着小碎步跑了过来对我说:“我写完了,你看不看?”

我接过来扫了一眼又递给她说:“不看”。

马莱对谭茜说:“什么东西啊,你跑过来干什么来了?

谭茜回答马莱说:“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这儿有人喝醋喝多了,过来闻闻酸不酸。”我说:“那你闻着酸吗?”她说:“呵呵,还可以”。马莱看着我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谭茜转回她的座位,然后又拉着桌子搬了回来,胖子气得对谭茜说:“我,我再也不和你一座了”。马莱把他的桌子搬出去后对我说:“我终于可以摆脱你这个败类了,这就是我今天最大的收获”。

我问谭茜说:“为什么又回来了啊?”

她说:“你感冒还没有好呢,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我决定回来照顾你,你好了病我就走”。

“真的?”

“我想你了 ”。

老师们总是说他们不愿意在街上看到自己的学生,因为学生们会装作不认识他们,可是每当我们想和从前的老师打招呼的时候,却总是看不见他们的眼睛或眼镜。

晚自习快结束的时候班级乱成了一片,生物老师隔一会就要喊两嗓子。谭茜说她都快烦死班任了,就因为下午那事还特意找她谈话,实在是太磨叽了。我逗她说,今天晚上咱们就做弹弓子去打他家玻璃,这么漂亮的小女孩照照镜子怎么了,也太没王法了吧?!

我边说边撸袖子,结果一抬头就再次看见了生物老师那恶毒的眼神,绝对要废了!

生物老师突然一嗓子喊道:“何彬,你给我出去,怎么说起来还没完了呢?!”那天晚上我也是倒霉,只要我说话就会被她发现。天地良心啊,我和谭茜大部分时间都在认真的做卷子,充其量是时不时的在桌子底下勾勾手指头,我觉得我比窦娥她妈妈都冤。可能是报应吧,生物老师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了我身上,

班级一下子就安静了,像墓地一样安静。我看看生物老师,把书往桌子上一扔走出了教室。

到了走廊我才发现整个楼层就我班最乱。不一会生物老师就挺着大肚子出来了,她站在那直勾勾的看着我,什么也没说,我侧过头不想看她。老实说,我害怕她那种眼神。

我从窗子里看到马来鸡冲着我呲着牙举起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苍天啊,大地啊,哪位神仙姐姐帮我出的这口恶气啊!”我没忍住笑了。生物老师问我说:“为什么笑?”

我说:“您这不是杀人给鬼看吗,您刚出来班级就又乱了,有用吗?”

生物老师一听就气冲冲的把门推开了,然后班级里又是一片安静。我心里想,马来鸡,你有本事别把牌子放下啊,你丫才真败类呢!生物老师把门带上走到我身边说:“何彬,你不服是吧?”

“我服什么啊,那么多人说话你不抓,牛哞羊咩的就我狼嚎了是吧?你抓我,你怎么不抓那些学习好的呢?!”

生物老师气愤的口吻说:“你说谁说话了,你给我指出来!”

我说:“我不知道,你自己不会看啊?”

老师盯得我有些发毛,然后她换了一种柔和的口气对我说:“何彬啊,你说说看,那么多人说话我能把他们都撵出来吗?谭茜和你说话,她一个小女孩,我能让她出来吗?你要是觉得不公平,我现在就让她出来。”

我紧忙说:“千万别,是我和谭茜说话,不是她和我!”然后生物老师又问:“那你对我有意见啊,是吗?”

我说:“那到不至于,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总用那种眼神看我,好像我横堵着你们家奔小康了一样,那么多人说话,你怎么就单单看我不顺眼!你当老师的也不能当的太偏心眼了吧,嗷,好学生说话就是探讨问题追寻真理,其他人说话就是云山雾罩谈情说爱!”我说着说着就觉得不对劲了,因为我看到生物老师眼睛里积满了越来越多的泪水,而且这个时候我才考虑到她是个孕妇,我停下来对她说:“老师你怎么了?我不是有意的,也不是针对你,你以后愿意怎么瞅我就怎么瞅我吧,你别哭啊!”

下晚自习的铃声响了,老师推开我向着办公室的方向径直走去。那一瞬间我觉得特后悔,于是我推开门告诉谭茜帮我拿着衣服和书包在楼下等我。

我急忙的跑到办公室,看到生物老师正趴在桌子上哭呢,班任和英语老师也都在,班任用手指了指我说,你呀!然后就欲语还休了。英语老师帮我说了几句好话,并示意我她桌子上有面巾纸,然后他们就都走了。我对生物老说,老师,我错了,你原谅我吧。你别哭了,你这身体我以后再也不犯了!她说,没事,你走吧,我不怪你。我说,那我送你回家吧。她说,不用了,我老公一会就到楼下接我。我说,那我扶您下楼。

教学楼的门厅入口都挂上了厚厚的军绿色门帘,但是大厅里还是很冷。马莱、胖子还有谭茜正靠在暖气片上等我,谭茜抱着我的衣服跑过来为我披上,胖子也把我的书包拿了过来。他们看见生物老师于是齐声喊道,老师。老师很欣慰的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我们一直陪着老师等到她丈夫来,期间她语重心长的对我说,何彬啊,其实办公室老师都挺欣赏你的,你说你也挺懂事挺机灵的一个孩子,怎么就不好好学呢?然后她又夸奖谭茜聪明,还告诉马莱和胖子别在看小说了,高考已经临近了,这是我们人生的一个转折点,不能马虎对待。等了没一会老师的丈夫便来接她了,当他稍带疑惑的掺着老师离开的时候,我们齐声说,老师,再见。说的矫情点,那场面挺温馨的。

生物老师夫妇的身影慢慢消失,我冲着马莱的屁股使劲踢了一脚,然后笑着说:“马来鸡,你丫破牌子呢?”

马莱特委屈的说:“让谭茜给撕了。”

胖子插话对我说:“彬哥,终于是看见你当年在二中带着全班同学罢课的影子了,东风吹战鼓擂,人物啊!”

我有点不理解,怎么这才是人物?难道我以前都是动物不成?!我说:“别提了,我都后悔了。”

谭茜鄙夷的眼神看看我,然后问胖子说:“胖子,你刚才说他罢课?”

胖子说:“对啊,我们初中是同一个数学老师教,她最愿意占我们的体育课,彬哥那时候是五班的班长,据说他当时拍了三下桌子,全班同学就一起往外走,没有一个人搭理数学老师那厮,那可是二中建校以来第一次全班性罢课啊,多有历史纪念性啊!”

“你不是和我说你初中老实的光挨欺负了吗?”谭茜捏着嗓子说:“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赶快交代了吧?”

“没有了,辉煌的日子不能天天过。我必定只是个人,不是个神。”我笑着对谭茜说:“哈哈,走吧,咱们去给兰雨轩买点东西,她明天就走了。”

“你就吹吧你 ”谭茜说着就被我拉走了。胖子和马莱说要去网吧,没和我们一起。

我和谭茜走到学校大门口的时候,正碰见兰雨轩和炎超拎着一大袋子小食品从商店里出来。兰雨轩跑过来对我说:“哥,没事了吧?”

“没事,就是发现她是一个孕妇后特内疚。”

兰雨轩特妖道的说:“你有什么内疚的啊?都是她自己不小心肚子才大起来的,茜茜姐,你别怪我哥,他也不是太愿意惹这种事!”

我怎么都觉得兰雨轩的话让我别扭,可能谭茜也觉得别扭到家了,我甚至感觉她后退了一下,多亏我把她扶住了。谭茜满是不解的对兰雨轩说:“我为什么要怪他呀?”

兰雨轩说:“他脾气不好啊,从初中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总是和老师叫板。不过他肯定对媳妇特好,我可以作证。”

谭茜马上变了个脸色问我说:“我不是你的初恋啊?!你还是没都招 ”

我急忙解释说:“别介啊,怎么就不是了呢,你绝对是。我可以像你的妈妈发誓,我从来就没经历过革命洗礼,你是第一个,真的。”接着我又转头对炎超说:“炎超你到是帮我做个证啊!”

炎超跟大爷似的看看我,然后对谭茜说:“谭茜你别误会,我可以作证,初中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录像厅看录像,老板使坏给我们***,结果我们都吓的跑出去了。何彬他绝对纯洁的和额尔古纳的冬天一样,就是一坐怀不乱的傻子。”

谭茜鼓鼓嘴眯起眼睛看着我没有说话,但是手掌却死死的攥着我的手腕。

“雨轩,你后天就去哈尔滨了吧?”我对兰雨轩说:“我去车站送你。”

“不用了吧,你还是把茜茜姐看好了吧”。

我就怀疑兰雨轩那天是受了什么刺激,她平时说话也不这样啊,怎么今天说的每句话都让我觉得那么别扭呢,我看看谭茜,她的脸上也别扭的和改朝换代了一样。

炎超看出来了就拉着兰雨轩急忙走,然后对我说:“何彬你到时候来找我吧,咱俩一起去送她”。

已经是快晚上十点了吧,小城镇的街道在这个时间段没有多少行人,尤其是临近冬季人就更少的可怜了,地广人稀说的哪啊,就是额尔古纳!

因为今天我和谭茜都没上二晚,所以我们可以悠闲的压压马路。

我们牵着手缓缓的走在额尔古纳的大街上,晚风徐徐吹来,竟有些热气,估计这几天又快下雪了吧。谭茜说她想吃冰糖葫芦,是那种煮过之后压扁了的,所以我们俩就试着运气往市场走。路上谭茜挺小女孩的对我说,何彬,咱俩结婚了以后你会打我吗?我总感觉你会打我呐,今天你和老师在走廊里吵,我们在屋子里都听见了。

我笑了笑说,不会打你,我从来没动过女人一根头发,从小的时候我爸就教我,打女人的男人不是男人。就算有一天我看见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我也不会打你的,我想我会离开你。

谭茜轻轻靠在我的肩上说,我现在觉得最浪漫的三个字不是我爱你,而是在一起。然后她又特花痴的说,何彬,你知道吗?就算我现在知道你是个罪犯,我也会和你在一起的,你可以做任何事,只是不能骗我!

我摸了摸她的头,挺色的看着她说,虎妞,那明天咱们就领证结婚吧,我好提前掠夺革命果实。话音未落,有史以来最漂亮的“张飞”又和我动武了

不一会我和谭茜便到了市场,可是连一个鬼影都没有。现在不都提倡服务型社会吗?哪怕那些卖冰糖葫芦的立个牌子在那也行啊,告诉我们生产建设兵团驻扎在何地,就冲那天晚上我和谭茜的劲头,准能众里群他千百度。葛优那句话说的多好啊,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不过牌子没有,所以我只能送谭茜回家了。虽然我知道谭茜家住哪,但是从来没有送过她,不是我不想,是谭茜的死党孙佳一直和她形影不离,而且谭茜怕她父母看见我。

马路上有些滑,谭茜挎着我的手臂说:“唉,狗屎,我给你的那几本复习大纲你必需看,知道吗?”

我说:“知道了,不过胖子不是向你要来着吗?”

谭茜咋呼着说:“可是我就两套啊,为什么不给我家何彬要给他呢?他要是想看我把我的借给他好啦,你可千万别让他知道我把书都给你了。”

“这样的媳妇上哪去找?!我肯定是上辈子没顾着干别的,光积德行善了,哈哈。”我对谭茜说:“上完大学咱俩就立马结婚得了,我实在是迫不及待的想占有你这珠圆玉润、聪明伶俐的媳妇了。”

谭茜推开我说:“去去去,你想得美!”然后她又嘿嘿一笑说:“要不咱俩高中毕业就旅行结婚去吧?”

我掐着谭茜的鼻子说:“成啊,到时候咱俩带着儿子去上大学,多么亮丽的一道风景啊!”

谭茜羞红着脸对我说:“你别得寸进尺啊,我的终极目标是不要孩子和你牵着手去养老院,你要是敢不同意咱俩就拉到吧。”

谭茜总是愿意把她的丁克思想大肆宣传给她的那些姐妹,孙佳就是一个例子,不过人家孙佳是个贤妻良母型的,为了以后抱儿子宁愿天天啃窝头,而不吃米饭,多有共产党人精神啊。其实谭茜也特有意思,她不想要孩子最主要是因为怕痛,而且她还曾拿过一本《萌芽》杂志给我看,那里面说西方女人吃粗粮生孩子不会很痛,而东方女人吃细粮生孩子会很痛,谭茜怕痛所以她不想要孩子。

我对她说我倒是无所谓,但是我家加上我姑姑还有我叔叔家也就我一个男孩,所以我爸我妈够呛愿意。谭茜在特认真的考虑后对我说等她五十岁了再要,当时我就怀疑那孩子该叫她妈妈还是该叫她奶奶呢?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聊天的内容,也许是最真实的谎言吧。如果真的还可以的话,我情缘和谭茜牵着手一起走进养老院。只是现在那个和她牵手的人不是我,是谁我并不清楚,但是她一定是忘了攥紧我的手。

我和谭茜快走到她家楼下的时候,她不让我继续送她了,她指给我看她家的阳台,阳台上正亮着灯还有个人影。

谭茜说,那个人是我妈妈,以后你也会叫她妈妈的。到时候咱俩一起和他们老两口叫板,我就不信斗不过他们,只是现在妈妈不会愿意见你的,理解我哦。

我说行,理解万岁。其实我心里想我哪敢和她妈叫板啊,我害怕老丈母娘!我又问谭茜说,妈妈现在不就可以看到我们了吗?谭茜笑的特奸诈,她说,老太太眼神不好,我就靠着这点欺负她呢。其实我知道谭茜总是愿意和她妈贫,而她最关心的人也是她妈妈。虽然谭茜愿意和她妈叫板,但是也特依赖她妈,她越爱和谁叫板就越依赖谁。

我和谭茜站在那条街角革命同志一样难分难舍,革命话题永不完。只是我们两个是抱在一起的,而不是热泪盈眶的握着手。

最后我告诉谭茜说,当我发现生物老师是个孕妇的时候,其实我最怕的是会有报应,我害怕有一天你会挺着大肚子然后被一个小破孩给气哭了,那我简直是冤到天崩地裂了,从此就窝囊到海枯石烂了。

谭茜笑着说,你要是喜欢看我穿孕妇装我到是可以穿给你看,但是想要孩子没门,你少在那绕我。

直到我看见谭茜在阳台上向我挥手,我才转身离开。那天的夜空像是黑色的天鹅绒一样让人觉得温暖,只是第二天却下了一场特大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