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津城暴动
战乱的年代，平静总是短暂的。
韩薇的蝴蝶效应确实闯祸了。
因为新装运动，津城的奢靡之风渐长，进步学生组织起来了示威游行，抵制这种高价制衣的迂腐行为，并声讨津城的大小裁缝，要求他们把昧着良心赚的钱拿出来救济百姓。
游行的规模越来越大，不少暴动分子还砸了各个裁缝的门店，更有甚者，放火烧抢。
这下可让曹世铭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连着两天，在书房里踱步。
他不能直接击毙这些学生，那样只会让他陷入舆论的漩涡。但这些暴徒明显就是混在队伍中，等到卫戊军赶到，这些人早已四处散去。
曹世铭不敢，洋人敢。
一家租界内的裁缝店被烧的干净，还烧到了旁边洋人的领事馆。洋人哪管这些学生不学生的，开枪就杀，场面十分血腥。
游行队伍中不知道谁喊，杀这些洋人，这帮学生像打了鸡血似得，把洋人揍得起不来，还把这领事馆烧了。
韩薇被曹世铭命令，不允许出卧房，她这是被禁足了，心里一肚子气撒不出来。但她明显听到外面的暴乱，还有接连不断的枪声，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身衣服竟会掀起如此大的腥风血雨。
这些学生早已恨透了洋人的行径，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烧了领事馆，烧了教堂，还有把洋牧师挂在十字架上接受民主的审判。
还好，卫戊军及时赶到，遣散了学生。但是这烂摊子，让曹世铭哭笑不得。
第二天，一纸军令放在了曹世铭的书桌上，这是父亲写的，以司令的身份命令他，平息暴动。
曹世铭这次真的是苦主，原来洋人在父亲面前告状，说这个布防官串通学生一气，故意指挥学生烧杀抢掠，这还不算，洋人把军舰停在了沽镇码头，只要一声令下，津城就要被夷为平地。父亲为了息事宁人，只能把这大锅甩给自己了。
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曹世铭瘫坐在书房的沙发上，往日的英姿飒爽一下子没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曹世铭只能给自己想到这个办法，他起身去了韩薇的卧房。
噹噹噹，轻敲房门。
没动静。
再敲，还没动静。曹世铭索性推门就行，一眼看到韩薇一个人坐在床上，生气呢。
他这个大老爷们，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想想，这事也不怪韩薇，只不过被有心人拿来炒作，是我错怪她了。
他在房里站着发呆，过了不知道多久，轻轻道：“外面的事情，你也应该知道不少了，是我错怪你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韩薇听了，还是不理他，心里想，果然是个木头，活该！
咒骂了曹世铭不知道多少遍，这个木头都不知道赔礼道歉哪有空手的啊。
原谅他？不原谅？
韩薇心里在斗争着，好了，看在他也不是故意的，就姑且原谅他吧。
扭过头，强装作生气状：“我想喝奶茶了。”
曹世铭听到这句，感觉想是上天的宽恕，微笑着点头：“好，我给你做。”
说罢，自己跑去厨房，煮起了奶茶，厨妈被吓了一跳，她还是第一见到主子自己动手做东西，也不敢说啥，只得站在一边，指导着，自从学会了奶茶，自己的工钱被韩薇涨了一番，这让她感激得直掉眼泪。
不多时，曹世铭抱着一杯奶茶上来，这次还在里面加了煮烂的红豆，还是厨妈告诉他的。
韩薇端着，哈着气，等奶茶凉下来，忽闪着大眼睛，问曹世铭：“说吧，有什么难事，我看能不能帮你。”
曹世铭这木头突然开窍，十有八九肯定是有事求我，韩薇心里想着。
“是这样的。”曹世铭把军令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还把外面的暴乱详细讲了。
“所以，现在是怎么兵不血刃的平息这场暴乱？”曹世铭稍微有些严肃的问道。
韩薇一边喝着奶茶，一边想着，说道：“简单呀，你就拿钱解决呀！”
果然是富家女出身，韩薇觉得一切都能用钱解决，从小到大，一向如此。
“哦？怎么个解决法？”曹世铭追问道。
“你拿出钱来，救济百姓，就说是从裁缝手里募捐而来，再贴出悬赏，让学生指认出带头暴乱烧抢之人，这样你就能避开学生，兵不血刃的抓到那些激进分子咯！”韩薇说得头头是道。
曹世铭听完，气场立马就回来了，立马喊来亲兵，交代下去。
韩薇看着这个曹世铭，心里想，遇到困难就像个木头，真不知道他这个布防官怎么当得。
正当曹世铭准备批写告示公文，亲兵禀报，津门商会的卞少爷来访。
津门商会，是整个津城的商界组织的，卞家更是富可敌国，而这个卞少爷就是商会会长的长子，卞宿，也是曹世铭小时候熟识的玩伴。
“快快有请。”亲兵转身离开。
不多时，一个身穿洋装的俊俏男子进了书房，这就是卞宿。
“卞少，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曹世铭手里还在写着公文，左手示意卞宿落座。“你先坐，我写完这公文。”
“世铭哥，这暴乱的事，我听说了，放心，我已遣派下人，拿出五万大洋救济百姓，以及被烧毁的店铺。”卞宿款款坐下，说道。
曹世铭一听，这小子，比自己下手还快，微笑道：“那我就替津门百姓谢谢卞少了！”
卞宿一听这话，哈哈大笑：“世铭哥，你跟我见外了，能替你分忧，是我的荣幸。”
“你小子，在我面前装什么，来，晚上别走了，留下一起吃饭，不醉不归。”曹世铭一句话戳破这虚假的言辞，卞宿和他从小玩到大，情如手足。
“世铭哥，听说你这宅子里可是金屋藏娇啊。”卞宿开着玩笑，笑嘻嘻地说道。
“什么藏娇不藏娇，就是我收留了一个留学生而已。”曹世铭语气十分诚恳地答道。
卞宿这下兴致更高了，试探地问道：“留学生？世铭哥你不引荐一下？”
曹世铭把桌上的公文盖上官印，交给亲兵，走到卞宿前，搂着肩膀，道：
“你小子先把我灌醉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