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恋爱不可能那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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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年级大佬和小可爱

丘桃桃和庄穆出于一种没有说出来的默契,回到学校,各自都没有提“娃娃亲”这回事。

丘桃桃觉得庄穆肯定不会到处说这事儿,庄穆也觉得丘桃桃应该不会说。

所以当郑良帛问庄穆丘桃桃是谁的时候,庄穆第一反应不是回答,而是惊讶地反问:“你怎么知道她?”

郑良帛也没有回答庄穆的问题,他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说:“都说你马上要结婚了,你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爱情哪有实验有意义。”

庄穆说他没有要结婚。

郑良帛不信:“那怎么现在学校里都传疯了。”

“大众传媒是多么虚幻,你不可能不知道。面对面的倾听和讲述都可能产生错位的理解,何况间隔着屏幕,人人都可以发表自己的言论,这也意味着人人都添油加醋了一番,最后呈现出来的东西跟事实根本是两回事。”庄穆穿着白大褂,严谨地分析解释。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无风不起浪,我觉得肯定是有这个苗头,然后才会传出来这些话。”郑良帛说,“所以我才问你丘桃桃是谁。”

庄穆大概跟郑良帛讲了一下过程:“总之只是不作数的玩笑而已。”

他这么总结那门荒谬的“娃娃亲”。

郑良帛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我们俩的比赛还没分胜负呢,你不许中途恋爱结婚。”

“当然。”庄穆也严谨地点头,“没有什么比医学更重要。理性之光终将拯救人类。”

庄穆空闲的时候,思考过是谁传出了这些话,最后的结论都指向了丘桃桃。

在场的只有三个人。

妈妈已经回了英国,庄穆自己没说,那只能是丘桃桃了。

但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这么怀疑人是不正确,也是不负责任的。

但是不是丘桃桃,还能是谁?

庄穆烦躁地抓抓头发,心里弥漫着一种名为失望的情绪。

正烦躁呢,丘桃桃率先打来了电话。

丘桃桃问庄穆是不是他说出去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庄穆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一丝期待。

“当然不是。”庄穆回答。

丘桃桃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的样子,听起来像是轻笑了一下:“你确实不会。”你巴不得赶紧撇清关系。

庄穆觉得丘桃桃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不对劲,他认为自己不该多管闲事,嘴巴却不受控制地问:“你怎么了?”

“没怎么。刚上大学就绯闻传身,有点不适应。”丘桃桃开玩笑。

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两人也没再有联系。

李晨向范冰冰求婚成功。

消息瞬间登上微博热搜。

即使是医学院,这个消息也炸开了锅。

庄穆上课的时候遇到一位学长,学长笑嘻嘻地打趣庄穆,说李晨都向范冰冰求婚了,问庄穆什么时候向丘桃桃求婚。

庄穆皱着眉,觉得这事关丘桃桃一个女孩子的声誉,便耐着性子解释了:“我跟丘桃桃什么关系都没有。”

学长一脸“你快别掩饰了”的表情,促狭地用肩膀挤了挤庄穆:“我都听见了,上回在江北,你不是都带着她见家长了吗?”

庄穆一愣。

他联想到那时候在饭店里,妈妈说他和丘桃桃有娃娃亲的时候,隔壁包间似乎传来了椅子倒地的动静。

“上周,你也去江北了啊。”庄穆不平不淡地说。

“对啊,上周iPhone x发布,我去江北排队买手机去了。”学长从裤兜里拿出手机,“你看这个膜,我自己贴的,好不好看、工不工整?”

“当时就你一个人?”

“还有我两个舍友。欸,你别说,你小子可以啊,平时闷不作声的,结果学习、恋爱两不误,我听说你那未婚妻今年才十六岁吧,你也下得去手……”

庄穆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他打断学长:“我有事,先走了。”

果然,没有足够的证据,不能随便怀疑人。

明明知道这个道理,但还是那么轻易地怀疑到了丘桃桃身上。

亏你还总是自诩冷静客观。

庄穆深呼吸一口气,他翻通话记录,找到上周丘桃桃打来的号码,拨了回去。

丘桃桃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刚睡醒。

庄穆不确定地看了一眼手机时间:“这都快中午了,你怎么还在睡?”

“你打来电话就是叫我起床的啊?”丘桃桃被吵醒了,脾气不太好。

庄穆抿抿嘴唇,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我……”

丘桃桃听出了庄穆语气里的犹豫和不好意思开口。

“我不借钱的。”丘桃桃想了想,善解人意地先开口,“不要找我借钱。”

“不是借钱。”庄穆迅速说。

“那就没什么了。赶紧说,说完我继续睡觉。”丘桃桃打了个哈欠,“正梦见我跟刘昊然哥哥谈恋爱呢。”

啧。

庄穆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没什么,你睡吧。”庄穆生硬地说。

丘桃桃也没惯着他,直接挂了电话。

庄穆心情更不好了。

可是为什么心情会不好呢?

庄穆又开始百思不得其解。

当知道“娃娃亲”的事儿不只是他、妈妈和丘桃桃三人拥有的秘密,排除了丘桃桃的大半嫌疑时,他心里涌出了一股开心的感觉。

现在知道丘桃桃在梦里和别的男人谈恋爱,于是心里瞬间涌起不愉快,感觉被冒犯了。

他这一切的开心、不愉快、被冒犯的感觉,究竟是因为什么?究竟是以一种什么身份感到不愉快的?

为什么会觉得胸腔里酸酸的,像是被人用滴管滴了没成熟的柚子汁液。

庄穆想半天没想明白,索性不想了。

他按开手机屏幕,还是停留在通话结束的界面。

他点了一下十一位手机号码旁边的小“i”符号,选择“新建联系人”,输入姓名“丘桃桃”,然后点击右上角“完成”。

界面上不再是一串无意义的十一位数字,变成了意有所指的、明确的一个人。

丘桃桃接到了庄妈妈的电话。

对方不好意思直接打电话去问庄穆的近况,于是旁敲侧击地在这里问丘桃桃。

“挺好的。”丘桃桃宽慰庄妈妈,“那么大的人了,不至于这点事情都想不通。”

“可我总怕他怪我。因为心里早就认定他是有不满的,但又不想真的承认自己作为妈妈很失败,所以总是掩饰,所以上次直接被指出来才会当即就恼羞成怒。”庄妈妈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丘桃桃不知道该怎么接下一句,只好沉默着。

好在庄妈妈也不是真的要找丘桃桃倾诉。

“为人父母真难。”庄妈妈笑着感叹了一句。

“做父母的孩子也很难。”丘桃桃也笑着感叹一句。

“做孩子的时候不理解父母,做父母的时候看不懂孩子。”庄妈妈说。

丘桃桃想了想:“教我们现当代文学的郝教授这周去北京参加研讨会了,课挪到了下周四,所以我明天没有课,帮您去江南看看庄穆吧。”

“哎呀!太好了!”庄妈妈在电话里尖叫一声,“谢谢桃桃!”

挂了电话之后,丘桃桃给自己妈妈发了一条消息:

“最近很好,按时吃饭睡觉了。外公身体怎么样?”

大概隔了半个多小时,妈妈打了电话过来。

“你外公说不想治了。”妈妈哽咽着说,“他说太疼了,上午自己悄悄跟医生说能不能多开一点药,直接让他睡过去。”

庄穆下了课,走出教室,看到丘桃桃站在走廊,靠着栏杆,懒洋洋地眯着眼睛晒太阳。

“你怎么来了?”庄穆走过去问丘桃桃。

丘桃桃睁开眼睛,紧接着嘴角就挂上笑意:“来看你啊。”

周围一起下课的同学路过他俩,都多看了几眼,有些还起哄说未婚妻来视察工作啊。

丘桃桃听见起哄声,也不生气,嘴角挂着懒洋洋的笑,对庄穆说:“好饿,刚才去食堂,结果跟我说江北的卡不能在这儿用。”

于是,庄穆带着丘桃桃去食堂吃饭。

其间,庄穆几次看着丘桃桃都欲言又止。

“说吧。”丘桃桃喝了一口汤,“我看你的表情太审慎了,你再这么审慎下去,我还怎么吃饭。”

庄穆踌躇半天,最后下定决心了一般,抬起头,直起腰,看着丘桃桃,认真地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丘桃桃也认真地回答。

庄穆眨眨眼:“你知道我为什么跟你说对不起吗?”

“不知道。”丘桃桃诚实地摇头,“但是你难得道回歉,我不赶紧收着是不是有点亏了。”

庄穆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觉得丘桃桃有点可爱。紧接着,他就不太自然地移开目光:“是因为之前误会你的事。”

“啊,我终于等到你的智慧和辨别力了。”丘桃桃松口气,“我跟你说了我不是专门算命去骗人的。”

什么东西……

庄穆说:“什么算命骗人——”

丘桃桃愣了愣,然后立马炸了:“欸,搞半天你说的不是误会我算命的事儿,你又误会我什么了?”

庄穆心虚地移开目光:“算命又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再说了,这种被误解的事儿,哪有自己去解释的,多跌面儿啊。”丘桃桃惋惜地敲桌子,“得你自己发现你误解我了,那样悲剧意味才浓厚,才印象深刻。”

都这么敞开心扉了,庄穆让丘桃桃就不要再整什么幺蛾子了,生活不是她看的小说,生活中的很多误会,不解开,就真的会误会一辈子。

“可是好多人即使误会了别人,但还是一副可以继续跟她相处下去的样子。”丘桃桃看了庄穆一眼,意有所指地讽刺他,“既然心里再怎么看不上,表面上却还是可以好好相处下去,那何必解释呢,反正结果都一样。”

“不说出来却自己在心底自以为是地原谅别人,这种行为除了感动他自己,感动不了任何人。”庄穆皱着眉,有点不自在,“原谅的同时,其实也就是已经定罪了。很高高在上的感觉,但其实没有人应该高高在上。”

丘桃桃轻笑两声:“这话由你说出来,真的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就你刚才说的这几句话,你在我身上全做了。”

“对不起。”庄穆再次诚恳地道歉,“看问题特别透彻,但实际行动却一塌糊涂。人不就是这样嘛,刚好我也是人之一。”

“行。”丘桃桃点点头,“这回是真的行了。接受你的道歉。”

庄穆松口气。

“你终于像个真人了。”丘桃桃说。

“嗯?”

“原来你也会犯错,更可贵的是,你犯了错不狡辩,而是直接行动,解决问题。”

不愧是你。

丘桃桃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

“你知道我?”庄穆疑惑。

“我可太知道了。”丘桃桃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庄穆,然后转移视线看着自己面前的餐盘。

庄穆知道自己被很多家长挂在嘴边,只是没想到丘桃桃也是受害者之一。

“有我的存在,一路成长很累吧?”庄穆心疼地看着丘桃桃,“可是怎么办呢,我天生就很聪明,学习不需要费力气,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我自己回顾这一路,真的是顺其自然,一不小心就成了别人口中的‘天才’。”

庄穆推了推眼镜,看起来很苦恼。

丘桃桃面无表情地看着庄穆:“你不太适合这种风格。”

“咿,不好笑啊?”

“不好笑。”丘桃桃点头。

“好的。”庄穆严肃地点点头,看起来像是在和丘桃桃讨论什么关乎民族命运的重大问题,“看来B站上的视频也不是很可靠。”

丘桃桃好奇地看着庄穆:“你还会刷B站啊?”

“嗯。我同学说B站上很多视频都很萌。经验帖子上说道歉的时候卖萌效果会好一点,但是现在实践看来,效果不是很好。”

丘桃桃憋住笑:“原来,还做了功课的啊。”

“不打没有准备的仗,机会留给蓄谋已久的人,”庄穆推推眼镜,“这是我作为众多家长口中的优秀孩子代表应该做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丘桃桃憋不住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样呢?”

“因为偶像包袱很重。唉,其实挺累的,一次考很好不是很难,但一直都考得很好,这种事情其实挺费劲儿的。”庄穆说,“可是没办法嘛,要想回报就得付出,但是到了后来我发现,没人强调我的努力,所有人都在直接夸结果,搞得好像我十六岁就考上医学院本硕博连读是一件很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

“哦——”丘桃桃拖长了音,看着庄穆的眼睛盛满笑意,“原来庄穆小朋友是想要夸奖啊。”

她站起来:“一路保持优秀辛苦了。”然后微微弯下腰,“你付出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最后,丘桃桃不太熟练地摸摸对面庄穆的头:“庄穆真厉害。”

实在不应该发生在这个场景里。

庄穆怔怔地想。

食堂,人声鼎沸,油烟味,刷卡机的“嘀嘀嘀”声不断地在耳边吵闹,门口卖水果的大叔一直在吼水果清仓特价甩卖。

但是面前这个小小的女孩儿,脸上绽放着干净的笑容,嘴角的弧度像是阳光穿过溪水落在鹅卵石上的光,又清澈又透明,划破了所有让人生厌的俗气和吵闹,静静地把那笑容嵌进他的脑海中。

他无比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头顶的温度。

他无比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一声,一声,又一声。

丘桃桃的眼睛正下方有一颗痣,很浅很小,凑近了才能看见。现在庄穆看见那颗痣了。

他觉得那颗痣也跟着丘桃桃一起笑起来似的,轻巧得如同一尾活泼的鱼。

“扑通——”

鱼灵活地一转身,直直游进他心里了。

“欸,配合我一下啊。”

时间过了很久,庄穆还跟木头似的愣在座位上,丘桃桃尴尬地提醒他。

“哈喽?”丘桃桃看庄穆还是不回神,“天啊,我这温柔一回这么让你受刺激吗?”

庄穆挥开丘桃桃在他眼前乱晃的手。

“吃完了?走吧。”庄穆起身,端起自己和丘桃桃的餐盘,径直走在前面——他要快点回去,心脏跳得太快了,快得很不正常,他要回去做个心电图。

“谢谢你哦。”庄穆帮她把盘子端着了,丘桃桃空着手,很不好意思地道谢。

“不客气。”庄穆目不斜视,“当作我连续误解你的补偿。”

“那你这补偿也太轻松了。”丘桃桃不答应,“你再帮我一件事儿。”

“什么?”

“这个问题有点敏感哈,但是我真的很好奇,你作为一名准医生,是怎么看的。”丘桃桃问,“前段时间那个榆林产妇坠楼的事儿,你怎么看?”

她说的是8月31号那件事儿,一位待产的孕妇疼痛难忍,想要要求剖宫产,却被拒绝了,于是她就跳楼了。

时间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这个事儿在前段时间被不同的老师教授拿出来在班上讲过。

不怪学校啰唆,当时这个新闻一出来,立马就引起了轩然大波,各种声音都在发表意见。

医患矛盾、妇女权益、病人意愿……每一项拿出来都是好角度。

“病人的意见很重要。”庄穆没有迟疑。

“那,病人自己要求多吃一点药,直接睡过去,这种意见,应该答应吗?”

庄穆想到之前丘桃桃说她外公生病了,心里明白了个大概。

“应该或者不应该,这种讨论没有意义。因为从最终结果来看,医院都会倾向看重病人家属的意见。”

“你不是说病人意见重要吗?”

“病人意见很重要,但是最后有精力、有时间、有‘正当理由’闹医院并且造成混乱的,是病人家属。”庄穆平静地指出关键点。

“好残酷。”丘桃桃喃喃自语,“也好懦弱。”

“已经是事实的东西,再去讨论或者感慨,没有意义。”庄穆冷静地说,“最好的办法是应对它、解决它。”

“忽视病人意见,签术前风险同意书就是解决方法?”

“道德伦理方面另说,但至少拥有了法律的庇护。”庄穆说,“在不能想出万能的方法之前,降低风险就是最佳方案。”

丘桃桃瘪瘪嘴。

“小屁孩,什么都不懂,却又觉得什么都不合理。你再长大一点就知道了,其实都是合理的。”

“你也就二十岁,比我也就大四岁,能成熟到哪儿去。”丘桃桃斜着眼睛看了庄穆一眼。

“四年大约是一千四百六十天,三万五千零四十个小时,二十一万零两千四百分钟,一亿两千六百一十四万四千秒。过去的二十年,平均算下来,我大概每四百二十秒就多学会一点东西,比你多活的四年大概比你多学会了三十万零三百四十二样东西。”庄穆迅速报出这一串数字。

丘桃桃听得瞠目结舌。

试问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可以不断刷新你的认知的呢?丘桃桃想,庄穆这个人,她算是见识到了。

“在你这儿,是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精确地算出来?”丘桃桃好奇地问庄穆。

“尽可能地量化。采集数据并且计算出来,选出最佳方案,会让生活便捷很多。”

庄穆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比如现在,十二点三十七分。”

“你要做什么?”

“应该去图书馆学习了。”庄穆说。

“你吃完饭不休息一下的吗?”丘桃桃震惊地看着庄穆,“你大概要学到几点?”

“午睡确实有利于下午更加集中精力学习生活,但是我没有午睡的习惯。”庄穆分点作答,“学到下午四点。”

“这么久?”

“因为不只是专业知识,还要跟小组同学讨论一下去敬老院义务给老人做常规体检的事儿。”庄穆说。

丘桃桃说那她就回江北了。

“你找我就为了蹭饭的?”庄穆问。

“哦对,差点忘了。”丘桃桃拍拍脑门儿,“是你妈妈廖阿姨让我来看看你——一开始没说是怕你一听直接让我走人,现在反正我就要走了,我多管一下闲事儿哈——”

丘桃桃话没说完,庄穆就打断了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吧。”

丘桃桃也不蠢,听出了庄穆的意思,她点头:“那就行,我走了啊!”

结果,丘桃桃到底没走成,因为庄穆的小组同学刚巧过来了,看见丘桃桃,死活要拉着她一起讨论。

丘桃桃说她一点都不懂医学的那些事儿。

庄穆的同学说她负责帮忙指导实践报告的撰写就成。

庄穆本来觉得把丘桃桃留下来这事儿发生得挺没根据和理由的,一听写实践报告,他立马看向丘桃桃,眼睛亮闪闪充满期待。

根据和理由在实践报告面前,不值一提。

“那……行?”丘桃桃被庄穆看得没办法,答应了。

一行人声势浩大地走向图书馆。

进自习室之前,丘桃桃想买瓶水。从自动贩卖机回来,她看到他们已经坐好了,一张圆桌前,只有庄穆身边有个空位置。

她一出现,庄穆的同学们就开始挤眉弄眼。

庄穆正埋头写什么东西,她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讨论?”丘桃桃在纸上写了这么一行字,递给庄穆。

“一个小时后。”庄穆在纸上回答。

“那我去借本书来看。”

丘桃桃逛了逛医学院的图书馆。医学类书籍占比很大,但也有人文学科的书,在“中国文学”的书架最角落的位置,丘桃桃发现了一本《年级大佬和小可爱》。

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这本书,一边拿着书往回走,一边低头给书拍照,然后发给陈双念。

“欸,你的年级大佬。”

陈双念回了一长串“哈哈哈哈哈哈”过来,兴奋地说:“天啊!我那位出名了!”

丘桃桃正在乐呢,没注意迎面走过来的人,就这么和郑良帛撞上了。

“砰——”这么一撞,书直接掉在了地上。

郑良帛连忙蹲下身子,帮忙捡起来。

“丘桃桃?”郑良帛看清楚来人,有些惊讶。

丘桃桃比他还惊讶:“你知道我?”

“嗯,庄穆说你也是十六岁考进来的,还是文学专业,好厉害——”郑良帛把书还给丘桃桃,不可避免地看到了书名:《年级大佬和小可爱》。

郑良帛:“……”

丘桃桃:“……”

“其实,”丘桃桃艰难地开口,挽回自己文学天才的形象,“只是书名有些浮夸,内容还是可以的。”

丘桃桃看郑良帛还是一脸震惊,于是开始旁征博引,举例论证:“很多载入文学史册的小说,其实名字也很浮夸,像王蒙的《组织部新来的年轻人》啊,但内容是不错的。”

“哦——”郑良帛拖长了调子,一脸“受教了”的表情,“原来如此。”

丘桃桃尴尬地笑笑:“是啊,哈哈,哈哈。”

郑良帛也是来图书馆自习的,丘桃桃问他要不要一起,庄穆也在。

“我知道他在,今天周四,下午一直到两点,他都会来图书馆自习。”郑良帛对庄穆的时间表了如指掌,“你回去告诉他,新一期的《Journal of Thoracic and Cardiovascular Surgery》我已经看完了。”

丘桃桃听得一个头五个大:“什么东西?”

“新一期——算了,反正你回去跟他说我赢了。”

丘桃桃似懂非懂地坐回庄穆身边,一脸茫然地凑在庄穆耳边小声说:“我遇到一个男的,他认识我,也认识你,他说他赢了。”

“你在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听到了什么,他就念了一串英语,什么Journal什么Surgery的,说他看完了,然后他赢了。”

庄穆这下明白了。

“呵,什么时候开始,看《Journal of Thoracic and Cardiovascular Surgery》也开始拼速度了?无知。”庄穆很不屑。

丘桃桃就静静地看着庄穆:“那你现在突然开始翻的这本期刊,是什么东西?”

庄穆转过头,瞪了丘桃桃一眼。

好的好的,丘桃桃好笑地举起双手投降。

她把《年级大佬与小可爱》翻开。

图书馆里温度适中,安静,周围只有翻书、写字的声音。

中午吃的饭很好吃。

窗外的麻雀还在叽叽喳喳多嘴。

秋日的阳光很温柔。

丘桃桃看着看着就开始打盹儿。

庄穆侧过头看到丘桃桃安详闭眼睡觉的样子,目光停了两秒。

然后,他把丘桃桃压在脸下面的书轻轻地拿出来,合上。

《年级大佬与小可爱》。

十六岁就考进大学的天才,看书看得这么娇俏吗?

庄穆复杂地看了丘桃桃一眼。

实不相瞒,丘桃桃是被臭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身边的庄穆没了踪影,只有对面坐着一个庄穆的同学,他正低着头,奋笔疾书。

丘桃桃屏住呼吸,觉得应该差不多了,她一吸气,那股臭味还是不散。

她欲言又止地看了庄穆的同学一眼,想说话但是在图书馆又得保持安静。想传字条,笔又好像被庄穆拿走了。

真的太臭了。

关键是周围已经有人把目光转向她了。

不要因为我看起来最无所事事所以就觉得我没事儿放屁好不好!

好歹是个女孩子,面子很重要的!

不行不行不行,得自证清白。

她真的是无辜的,她睡觉睡得好好的,被臭醒了,找谁说理去。

丘桃桃用了几张草稿纸拼接卷成直筒,一个简陋的“电话”戳到对面同学的耳朵上。

“刚刚放屁的是你吗?好臭啊。”

“……”

“……”

周围所有上自习的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疯狂爆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对面的韦强同学当场陷入疯狂:“不是!别瞎说!”

至此,“庄穆未婚妻图书馆手工制作听筒电话质问韦强是不是放屁了”成为佳话,席卷了所有人的朋友圈。

就算是庄穆,看到刷屏的朋友圈也忍不住乐了。

他问韦强:“到底是不是你?”

“不是!我解释好多遍了!真的不是我!”

“那到底是谁放的?”

“我怎么知道?我也是被臭的那一个啊!”韦强咆哮呐喊,“庄穆你那是什么未婚妻啊?”

庄穆笑得直不起腰。

“她还小,理科知识也不太行,不知道就算纸卷成筒了但是也不能隔音。你比她大那么多,没必要跟小孩儿置气。”庄穆下意识地帮丘桃桃说话。

韦强有苦说不出:“你俩合起伙来欺负我!”

丘桃桃事后很诚恳地向韦强道歉,并且说可以免费为韦强看一次手相。

韦强说自己是医生,信仰希波克拉底。

这种封建迷信,嘁!

“可是……”丘桃桃欲言又止,“其实那会儿在图书馆,你的手放那儿,我已经看见了。”

说不相信这些的韦强立马问:“怎么样?看出什么了吗?我什么时候可以得诺贝尔医学奖?”

“嗯——”丘桃桃皱着眉,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然后抬起头,“下辈子。”

韦强愤然站起身子,大吼一声:“丘桃桃我跟你说,别以为你今年十六岁比我小,你就能为所欲为,我就不跟你急啊!”

“我说的是实话欸。”丘桃桃笑眯眯地看着韦强,“下次不许再说庄穆磨叽。”

“我什么时候说他磨叽了?”

“那会儿你们好像在聊什么重症监护,我看起来睡着了,其实有点意识,你说他磨叽,我可都听见了。”

“啊……哎呀那,我那……行!你们俩真是绝了!”

晚上吃了饭,庄穆和郑良帛两个人把丘桃桃送上回江北的校车。

挥手作别之后,郑良帛问庄穆:“你课题选好了?”

“嗯。”

“最后到底还是落到胡教授手里了。”郑良帛摇摇头,“上学期他就来找过你,结果你说你还没想好。要是上学期你就直接答应了,那还算是胡教授请你去的,结果这学期你自己主动去找胡教授,味道都变了,一下子从买方市场变成了卖方市场,多划不来啊。”

庄穆挑眉,看着郑良帛。

郑良帛一脸正经。

庄穆继续看郑良帛。

郑良帛咳了咳,有点心虚地移开目光。

“谁让你说的这些话?”庄穆看郑良帛不太自觉,于是也不兜圈子了,直接问。

郑良帛沉默了两秒,负隅顽抗:“我自己要说的。”

“你还有一次机会。”

“陈教授。”郑良帛败下阵来,“但我自己是真的有点好奇,为什么不选陈教授呢?他手里那个《常温体外循环下心肌细胞超极化和去激化心肌保护的比较研究》可是国家科技部项目课题。”

“没想那么多。”庄穆推了推眼镜,“名字念得顺,顺手就选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没有走进你的心里。”郑良帛黯然地说。

“……”庄穆面无表情地看着郑良帛。

“可能书里说得对,比天空更难懂的是大海,比大海更难懂的是人的心灵。”

“书里没说过这些。”庄穆抬腿往东走,“走了。”

“你这就回家了啊?”郑良帛快走两步跟上庄穆,“我跟你一起回家好不好?”

“哈?”

“我舍友感冒了,这两天睡觉呼吸不畅,一直都在打呼噜,声音特别大,我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于情于理,庄穆都不应该拒绝。

“不行。”

庄穆微微一笑,留给郑良帛一个潇洒高大伟岸头也不回的背影。

庄穆永远记得上次一时心软答应了郑良帛,让他去自己家里睡觉。

结果第二天,庄穆迷迷糊糊醒来,耳朵后面传来温热的呼吸。他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一个猛子从床上蹦起来。

居然是郑良帛睡在自己身后。

“……!!!”

庄穆生平第一次不受控制地爆粗口,献给了郑良帛。

“你不是睡沙发吗?”庄穆卷起被子,严严实实地裹住自己,整个人站在墙边,远离郑良帛。

“昨晚上打雷,我害怕……”郑良帛也很无辜,现在被子被庄穆拿走了,他就这么暴露在床上,也是有点害羞,就羞涩地把自己蜷成小孩儿睡姿模样,羞答答地抱了一个枕头在怀里给自己一点安全感。

“那你你……你上我的床来你起码跟我说一声啊!”庄穆还是不能理解郑良帛的所作所为,“我从四岁半起就没跟人在一张床上睡过了!”

“我说了啊。”郑良帛弱弱地举手,“昨晚上我抱着枕头问你了,你‘嗯’了一声……”

“你放屁!”庄穆完全丧失理智,“我那是没意识地哼哼,老子一点你问我的记忆都没有!”

那是郑良帛那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庄穆这个样子。

他犯了第二个错误——

他笑场了。

于是大清早的,他就被庄穆连人带衣服给踢出门了。

“我的鞋!你给我一双鞋!”郑良帛拍门。

庄穆打开门,扔了一双鞋出来,还不一样,可见真的只是随手抓的两只。

“都是右脚的!你给我换一——”郑良帛话没说完。

庄穆打开门,露出一张结冰的脸,面无表情地看着郑良帛。

他只能支支吾吾:“右脚,右脚也能穿,能、能走。”说完以五十米冲刺的速度,嗖嗖跑开。

郑良帛看着庄穆远去的背影,大声喊:“我不就跟你睡了一晚上吗?”

庄穆:“……”

郑良帛继续大喊:“我明天要是在做实验的时候睡着了,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

庄穆:“……”

庄穆低下头,拿出手机,在上面敲敲打打按了一会儿。

“叮——”

郑良帛手机响了。

他拿出来一看。

“再喊绝交。”

郑良帛瘪瘪嘴,含泪吞下委屈,一个人默默地走回了宿舍。

一头微卷长发,发尾染了一点黄色,暗绿色的皮夹克,下面是一双到小腿的靴子。

丘桃桃看到这身装备,连那人的脸都没有看清,背后就是一阵发凉。

她战战兢兢地抬头——

果然是!

那个先是骗了陈双念的钱,然后又被丘桃桃骗回来顺带还多要回了五百块钱的,开美容院的女人。

“大师原来还在念书啊。”女人凉飕飕地开口。

“嗨,嗨——”丘桃桃挤出一个笑脸,“换夹克颜色了哈,上次我记得你穿红色来着。”

“少来这套。”女人横眉瞪眼,“年纪轻轻不学好,倒是学会了坑蒙拐骗这一套。”

“您年纪这么大了,不也坑蒙拐骗进行着嘛……”丘桃桃习惯性还嘴。

“嘿!”女人手叉着腰,“你把钱还我!”

丘桃桃挠挠头:“行吧。”

她扫码给女人转了五百块钱过去。

“怎么才五百块?”

“之前那两千不能给你。”丘桃桃耐心地解释,“那钱是你从我舍友那儿骗去的,那是她一个月的生活费,给你了她怎么办?”

“什么舍友……”女人愣了愣,反应过来了,“好哇,你们俩合起伙来对付我。”

女人开始撒泼打滚,非得让丘桃桃还钱,不一会儿,教学楼的走廊里就围满了人。

要上课的老师们见状走过来,问发生了什么。

丘桃桃急得满头是汗,见到老师立马说:“她骗了陈双念的钱。”

女人声音尖厉:“我那是骗钱吗?她自己来做了美容,我收钱,这不天经地义吗!”

“可是你一开始明明说的免费!”丘桃桃据理力争,“我同学都说了不去了,你非得拉着人家进你店里,进去了就收钱,不给钱就不让人出来,还拽几个男的堵在门口,你这不是强买强卖?你这不是骗钱?那你说你这是什么?”

几个问句问得女人哑口无言。

见周围人越来越多,不远处保安也开始往这边赶来,女人站起来,拍了拍皮夹克上的灰,指了指丘桃桃:“你真行,你给我等着。”

丘桃桃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危险性。

老师也皱着眉头,对丘桃桃说:“最近没事儿不要外出,在校内还是很安全的。”

既然校内这么安全,那女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丘桃桃叹一口气,这种时候除了应着还能怎么办,她点点头:“好的,谢谢老师。”

晚上,妈妈打电话过来问丘桃桃近况。

丘桃桃有点想把白天发生的事儿告诉妈妈,但是想了想,妈妈也已经够烦的了,现在在老家为了方便照顾外公,所以住在舅舅家里,说得难听点,其实就是寄人篱下。

“挺好的。”丘桃桃说,“不愁吃不愁喝。”

“那就好。钱不够跟我说,我给你转……”妈妈那边突然传来舅妈的吆喝——“谁大晚上煮的面啊?燃气不要钱吗?”

“嫂子!我的!”妈妈应了一句,声音带着在丘桃桃听来很是刻意的笑,“白天在医院照顾爸,没来得及吃饭,回来煮——”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就你一人照顾爸辛苦,跟谁不让你吃似的。”舅妈的声音。

丘桃桃捏紧了手机,垂在身边的手紧紧握成了拳。

丘桃桃气得浑身发抖:“妈,你把水电气的钱给舅舅!”

“早给了。”妈妈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住进来开始,你爸就给了三万,说跟你舅舅一家子还是算清楚一点比较好。”

嚯,她到底还是高估了舅舅一家,还以为妈妈住他们家不要钱。

等等,这么说,倒不是寄人篱下了,这跟交房租有什么区别,老家只是县城,三万足够舒服租房子住一年了。

“那舅妈没事儿在那儿吼给谁听?家里总共多少人她自己没数啊,她没煮面,舅舅没煮面,还能是谁煮的面?舅妈问这问题什么意思啊?你又不是白吃白住,三万块钱足够了吧,她在那儿叫叫喳喳干吗呢?”丘桃桃连珠炮似的问了一长串。

“以前还只是在过年的时候接触一下,也就是觉得你舅妈嘴碎,得理不饶人,现在这么一近距离处了一段时间,我也是开了眼界。”妈妈说起这个也是直皱眉头,“可能就是不想我住她家,所以怎么都想找碴儿。”

“那就搬走!”丘桃桃大声喊,“谁稀罕住!”

“要不是你外公我早搬走了,那会儿你外公醒过来特意问我住哪儿,我说住你舅舅舅妈家,你外公开心得不得了,连着说了两遍那就好。”

“为什么啊?”丘桃桃不明白。

“哪个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不和?”

“外公能问这个问题,说明他心里有数,说明他已经察觉到你们不和了,不然何必多嘴问这一句?也不知道你们还在那儿演什么兄妹情深。”丘桃桃丝毫没留情面。

“行了!”妈妈提高了音量,“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少管!”

丘桃桃抿抿嘴。

“桃桃,妈妈不是这个意思……唉,曾经以为我一辈子也不会对你说这句话的。”

妈妈降下音量,难得耐心地跟丘桃桃解释:“哄老人开心嘛。这也是孝顺,或者说,这其实就是最大的孝顺。很多事情,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儿,嘴上挑明说出来了,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不说出来,这个事情就可以掩盖过去;不说出来,这个事情就不严重。”

丘桃桃其实没怎么完全懂妈妈的意思。

但是她鼻子有些酸,她就是觉得妈妈难得“多解释一句”的这个行为,让她心里舒服了很多。

丘桃桃眨眨眼,把即将落下来的眼泪挤回去。

“嗯!”丘桃桃用力地点头。

妈妈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半秒,然后笑着说:“还真的有用。”

“什么有用?”

“你廖阿姨跟我说,一定要尊重你,能解释就解释,你听不听得懂另说,但是一定要解释。因为这代表父母尊重孩子。”

丘桃桃破涕为笑:“什么啊,家长们还互相商量怎么教育孩子。”

“家长也是头一回当家长嘛。”妈妈说,“你廖阿姨教育孩子的理论一套套的,说都是她以前为了教育庄穆攒下的,结果谁知道工作一耽搁,想着以后再说以后再说,后来真到了‘以后’了,才发现晚了,压根儿就没机会施展。庄穆跟坐火箭似的,噌地就长大成熟了,听不进,也不需要她的教育了。”

丘桃桃想起上次吃饭时庄穆和廖阿姨针锋相对的样子,戚戚然地点头。

“妈妈,我跟庄穆,真的有娃娃亲啊?”

“欸?廖阿姨怎么突然跟你说这事儿?”妈妈的声音听起来很惊讶,“但确实真有这回事儿,那时候廖阿姨和庄叔叔还在国内呢,不过那都是闹着玩儿的。什么时代了,你们年轻人自由恋爱啊。”

丘桃桃不听后半句,抓着前面的话:“确定真的有‘娃娃亲’这回事儿啊?”

“确定!”妈妈说,“那时候庄穆已经四岁了,来我们家玩儿,你见着庄穆就哭,谁哄都不行,后来庄穆一抱你,你就不哭了。我们就说这么投缘的话,干脆结亲家算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五岁之前,正是庄穆的爸妈最忙的时候,庄穆就老来我们家,你是不知道你那架势哦,庄穆一出现你立马走走不动、碰碰不得,吃饭得让他喂,去哪儿得让他抱,要不是我拿棍子吓你,你连上厕所都想让庄穆帮你提裤子……”

天啊……

这什么啊!

丘桃桃红着脸大叫:“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