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逸尘被抓
阴暗潮湿的监狱里,沿着陡峭的阶梯往深处走去,便来到了关押着云启国前太子的牢房。慕容逸尘双手“一”字展开,手脚同时被铁链绑在一个木头十字架上,头深深的低了下去,身上是条条醒目的鞭痕。突然,一盆冰冷的水往脸上倒了下来,慕容逸尘全身一震,缓缓地睁开眼睛,艰难的抬起了头。
“南宫流云?”坐在不远处的慕容玄奕,看到犯人醒过来后,慢悠悠的起身走了过去,“太子殿下,南宫流云,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煜王的脸上瞬间出现报复的冷笑,又道:“怪不得你跟我争兰汐,原来你就是南宫流云!”
慕容逸尘愤怒道:“呸!慕容玄奕,你竟然与沈霸天狼狈为奸,别忘了你是慕容家的人,而不是他沈家的人!”
慕容玄奕咬牙切齿道:“是你逼我的!你已经有了太子之位,将来的皇位便是你的,你还不满足,为什么还要来跟我抢汐姑娘?啊!”
慕容逸尘突然放声大笑,道:“汐儿根本不爱你,而且也不是一件玩物,何来抢之说?”
慕容玄奕怒火中烧,抬起手狠狠的掴去一掌,道:“看你死到临头还嘴硬!汐姑娘如今在我手上,即使得不到她的心,我也要得到她的人。慕容逸尘,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慕容逸尘拼命挣扎,奈何手脚被绑。他突然如一头雄狮般,朝慕容玄奕咬牙切齿道:“慕容玄奕,我警告你,你别动她!”
慕容玄奕冷笑道:“死到临头,自己都顾暇不及,还操心别人?你还是省省心吧,汐姑娘如今在我手上,我怎么对她是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慕容逸尘“呸”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嘴角轻扬,冷笑道:“你真可怜!不但充当沈家的棋子,还得不到汐儿的爱!你得了她的人又如何?还不是一个爱而不得的可怜人?”
慕容玄奕大怒,指着他,喊道:“你……来人,给我继续打,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停!”说完,一甩袖子,转身大步离去。身后的牢房内,顿时传出鞭子狠狠地抽在身体上的声音。
煜王府的厢房内,兰汐脸色苍白,正在昏睡中。她隐约听到床边有人在说话,声音似乎很遥远。
只听有人焦急地问道:“穆大夫,她怎么样?”
另一人回道:“回禀煜王,这位姑娘受了内伤,现已无大碍,我一会给她开几副调养的药方,只要按时服药,好好调养,相信很快便能康复!”
先前那人又道:“太好了,来人,送穆大夫!”
煜王激动地坐到床边,看着熟睡中的兰汐,自言自语道:“汐姑娘,我就知道你没死,果然是真的!可你这段时间去哪了?”
这时,兰汐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煜王喜极而泣,激动道:“汐姑娘,你醒了?”一边说着,一边将兰汐轻轻扶起靠在床栏上。
兰汐顿觉头疼欲裂,有气无力地问道:“煜王?怎么是你?我怎么会在这里?”
煜王一边安抚她,一边回道:“你受伤了,我把你接了回来,这里是煜王府!”
兰汐一惊,欲起身下地,却被煜王拦了下来。她激动地拉过他,问道:“逸尘,逸尘呢?”
煜王顿时醋意大发,用力甩开她的手,不悦道:“你先好好休息,慕容逸尘的事,你就别管了。”
兰汐脱口道:“你把他怎么了?”
煜王岔开话题,道:“汐姑娘,你好不容易醒过来,先把身体调养好,啊,听话!”
兰汐突然一脸失望,颓丧的靠回床上,不再言语。煜王见状,急忙说道:“你先答应我把身体养好,等身体养好了,我什么都依你!”
兰汐的心像是突然燃起了希望,激动地问道:“真的?”
煜王笑道:“真的,所以你要听话,好好吃药!”兰汐用力的点了点头。
突然,门外有人禀报。煜王快步走到门口,正色道:“什么事?”
侍卫道:“启禀煜王,沈将军有事求见!”
煜王想道:“沈霸天这老狐狸,消息果真灵通。”又道:“先带他到书房,我马上来!”侍卫应声离去。
煜王走进来,面色柔和,对兰汐道:“汐姑娘,我现在有事要处理,这些补品,是我刚让下人送来的,你一定要把它喝了,好好调养身体!”兰汐点了点头。煜王转身吩咐下人,道:“来人,伺候汐姑娘把汤药喝了!”说完,快步走了出去。
其实,兰汐心里很清楚,即使煜王有意帮她,也是无能为力的,他只不过是沈霸天为了实现自己欲望的工具罢了,更何况,他也无意帮她。要救逸尘,她只能自己想办法,想到这,她端起床边的汤药一饮而尽,旁边欲伺候的丫鬟只好无措地站着。
煜王走进书房,随手关上了门。沈霸天正站在书房中间,神色焦虑。见煜王走了进来,道:“煜王,我听说黑骑把太子和一个姑娘抓了回来,路上被煜王拦下来了,我想过来了解一下情况!”他特意加重了语气,道:“煜王,太子留不得,要尽早铲草除根啊!”
煜王道:“舅舅勿操心,我知道其中的厉害。太子如今关在煜王府的大牢里,那里守卫森严,而且他也身受重伤,想必也是插翅难飞!”
沈霸天道:“煜王何不把他交给老臣处治?”
煜王道:“他现在必须留着,舅舅不必着急,等我事情办成,自然会把他交给你!”
沈霸天急道:“煜王,我已把皇上的那一半虎符交到你手里,足以表老臣的忠心,煜王难道还信不过老臣?”
煜王突然笑道:“沈将军的忠心,天地可鉴,本王岂会怀疑。不过本王也说了,太子如今还不能杀,我还要利用他帮我完成一件事,事成后,要杀要剐,全凭将军处置。”
沈霸天依然担忧,继续道:“煜王,如今局势紧张,胜败就在这一举,还请煜王以大局为重!”
煜王面露不悦,道:“沈将军,别以为你是我舅舅,就可以对我指手划脚。告诉你,我是未来云启国的王,我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沈霸天欲再劝,却被煜王伸手拦了下来,朝门外喊道:“来人,送客!”沈霸天无奈,只好转身离去。
沈霸天深知,他无法说服煜王以大局为主。于是,刚走出煜王府,转身便吩咐手下朝宫中的方向走去。
坤宁宫里,皇后语气恳切,劝道:“大哥,奕儿尚年轻,凡事想的不够周全,还要烦请哥哥不要生他的气,多多提点才是!”
沈霸天叹了口气,道:“皇后,臣不敢当,必当尽力辅佐煜王!但太子的事,还得皇后跟煜王商量商量,尽快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才是!”
皇后道:“哥哥说的是,妹妹一定好好劝劝奕儿,让他尽快交出太子,你就放心吧!”沈霸天前脚刚走,皇后后脚就把煜王召入宫中。
皇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道:“奕儿,你到底拿的什么心思?为何不直接杀了太子?”
煜王道:“母后可知太子是何人?”皇后听罢,突然愣住,未解其意。
煜王又道:“母后,太子便是南宫流云。”
皇后大惊失色,道:“不可能!”
煜王道:“母后,他如今就在煜王府的牢里,我岂会弄错?母后不是说,十几年前的那场大火,他已经毁容了么?”
皇后试图回忆,未果,道:“是否毁容,全凭你父皇一人之言,没想到,他竟如此防着我?”说着,用力拍向桌子。煜王一惊,不再言语。
皇后又道:“奕儿,不管他是太子,还是南宫流云,反正他如今落到了你手里,是谁又有何妨?奕儿打算如何处置?”
煜王道:“母后,如今他落到我手里,插翅难逃,再留他几日又能如何?”
皇后恨恨道:“奕儿,夜长梦多,他多留一日,我们的威胁便多一日,你是怎么想的,啊?”
煜王道:“母后,我留着他还有用,我答应母后,一旦利用完,便交由母后处置。”
皇后不悦,道:“你要用他做何事?”
煜王道:“这是儿臣的私事,母后勿要再劝孩儿,太子现在杀不得,时机一到,奕儿自会将他交出来。”说完,竟直接转身离去。
太后大怒,指着他的背影怒道:“奕儿!你,唉!”皇后看着煜王离去的背影,万分无奈,如果......她不敢再想。
煜王一离开皇宫,便径直回府。他匆忙走进兰汐的寝居,见她脸色有了红润,一边快步上前,一边关切道:“汐姑娘,你好点了么?”
兰汐斜靠在床上,身体虽然已有恢复,可因为担心逸尘,双眼依然无神。她默默的点了点头,待他来到跟前,急问道:“煜王,我如今身体已恢复,还请煜王告知逸尘的下落!”
刚坐到床边的煜王,顿时火冒三丈,紧紧地抓住兰汐的双臂,怒道:“汐姑娘,为什么你还想着他?啊,我对你不够好么?他不能给你的,我现在都能给你!你还想要什么?”
兰汐手臂吃疼,哀求道:“煜王,放手,你弄疼我了!”
然而,煜王并没有放手,反而欺身过来欲侵犯兰汐。
“放开我!”兰汐双手乱舞,试图推开他,可奈何自己身体尚虚弱,根本无力阻挡。突然,她伸手在床头摸到一把剪刀,迅速抓在手里,往煜王的手一划,煜王吃痛,忙松开了手。
兰汐迅速坐起身,将刀口刺向自己的脖子,威胁道:“你别过来,你要过来我就死给你看!”说着,往自己的肉里扎去,一行鲜血顷刻间流了下来。
煜王见状,惊道:“别,汐姑娘,你别伤害自己,是我太激动了,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正当二人在房内对峙时,刚外出办事回来的啸天恰巧从房外经过,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忙挥手叫来旁边的小厮,问道:“谁在里面?”
小厮道:“回凌护卫,是煜王!”
啸天又问道:“我怎么还听到了女子的声音?”啸天颇感奇怪,煜王一向不让女子靠近自己的宫苑,如今为何有女子在此?
只听小厮道:“回凌护卫,是煜王近日救回府的女子!”啸
天好奇,追问道:“你可知这女子的来历么?”
小厮又道:“回凌护卫,在下不知,大家都叫她汐姑娘!”
“什么?”啸天怀疑自己没听清楚,忙揪着小厮的衣领问道,“你说她叫什么?”
小厮吓得语无伦次,回道:“汐姑娘!”
啸天突然大笑,想道:“姐姐没死,她真的没死,哈哈,我就知道她福大命大,肯定不会有事的!”这时,房内传出煜王激动的声音,道:“别,汐姑娘,你千万别伤害自己,你想要做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慕容逸尘就关在府内牢里,我随时可以带你去见他!”
啸天支走小厮,急忙走到窗边,轻轻的捅开一个小圆孔,悄悄的往里看去,只见兰汐正拿着剪刀对着自己,脖子上已经留出了鲜红的血,不禁心中一痛。他情急之下,跑到门口跪了下来,朝房内喊道:“煜王,在下有急事禀报!”见煜王没回答,再次大声喊道:“事情紧急,求见煜王!”接着,他听到煜王在房内对兰汐说道:“汐姑娘,你放下剪刀,我答应你,明日便让你去牢里探望他!”
兰汐大喜,问道:“真的?”
煜王语无伦次,道:“我对天发誓,绝无半点欺骗之意!”
兰汐威胁道:“好,你要是敢骗我,你这辈子就别想再见到活着的我!”说着,慢慢地放下手中的剪刀,跌坐在床上!
——
兰汐走在大牢那阴暗潮湿的石阶上,内心犹如刀割,双脚如踩棉花,感觉一切如此不真实,却又近在眼前。这条路很长,走起来很艰辛,可它通向的是自己的幸福,再累,也要勇敢地坚持下去。
“逸尘!”远远看到被铁链绑着的慕容逸尘,兰汐激动的跑了过去。她双手扶着他,那条条醒目的血痕深深地刺痛着她的眼睛、她的心,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哭喊道:“逸尘,你怎么了?他们都对你做了什么?”
慕容逸尘缓缓地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的了无生气的脸,当他看清面前的人时,突然激动地试图挣脱铁链,喊道:“汐儿,你怎么在这?”那声音,虚弱无力,似乎离兰汐很远很远。
兰汐轻轻地抚摸着他身上的伤,呜咽着问道:“疼么?”
慕容逸尘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安慰她道:“不疼,汐儿不用担心,只是些皮外伤。”
这时,煜王走了过来,拉起兰汐,大声说道:“汐姑娘,看也看了,我们该走了!”
这时,兰汐眼里闪过一丝狠绝,她突然从袖子里掏出匕首,闪身站到煜王身后,待煜王反应过来时,匕首早已横搁在他的脖子上。
煜王顿时大惊失色,道:“汐姑娘,你想做什么?”
兰汐道:“放了逸尘!”
煜王道:“慕容逸尘万万放不得!”兰汐突然加重手上的力度。
煜王一惊,忙道:“好好,有话好好说!”
兰汐一字一顿道:“放了他!”
煜王道:“即使我放了他,你觉得你跟他出的了煜王府么?不过,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放了他!”
兰汐道:“什么事?”
煜王嘴角露出一抹邪邪的笑,缓缓道:“嫁我为妃!”
兰汐心中一震,道:“你已经有沈君漓这个妃子了,为何还不满足?”
煜王脸上露出不悦,道:“沈君漓算什么?她只不过是沈霸天用来监视我的一个棋子,我从来没有将她当成我的妃子,我想娶的一直都只有你而已!”说着,欲看向兰汐,却被兰汐用匕首相挟,又笑道:“汐姑娘,只要你嫁给我,将来的皇后之位便是你的!慕容逸尘算什么?他如今是我的阶下囚,即使放了他,也只不过是大街上人人喊打的一条狗,你跟着他,不会有幸福,只有我,只有我才能给你幸福!”
慕容逸尘突然激动地挣扎着,喝道:“慕容玄奕,你尽早死了这条心,别说如今还胜负未明,即使让你坐上了皇位,朝廷的百官,天下的白姓便会信服?你这个谋逆贼子,人人得儿诛之!”说着,看向兰汐,道:“汐儿,你不要答应他,失去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兰汐的心,百转千肠,她还有其他选择么?她默默地回头看了看逸尘,只见他用力地朝她摇了摇头,吐出两个字“不要!”竟晕了过去。
兰汐心中一痛,道:“好,我答应你!不过,要现在放人!”他如今无兵无权,量他也翻不起什么大浪,而煜王府守卫森严,兰汐也逃不出去,煜王想了想,道:“好,我答应你!”
兰汐又道:“另外,我要他把逸尘送离京都!”说着,用手指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啸天。
——
兰汐正在房内来回踱步,为如何救出逸尘费尽脑筋。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进来一个男子。兰汐警觉,大声喝道:“谁?”
只见那男子缓缓转过身来,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道:“姐,是我!”
兰汐惊呼道:“啸天,是你!”
啸天快速跑了过去,紧紧的握住兰汐的双手,问道:“姐,我就知道你没死,你怎么会在这里?”
兰汐道:“我和逸尘在回京都的途中,中了沈霸天的埋伏,被煜王抓了进来。逸尘他......”说着,忍不住呜咽起来。
啸天忙不停安慰。不一会,又问道:“那天坠崖后,你去了哪里?”
兰汐便把自己坠崖后在青丘国的一切细细说了出来。接着,兰汐道:“啸天,你的事,哥哥都跟我说了。你误会逸尘了!”
啸天道:“那天,你我二人亲耳听到的,难道你忘了?”
兰汐道:“啸天,眼见不一定为实,如此朝廷风云变幻,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孰正孰邪么?”啸天哑然。
兰汐又道:“当年都是因为我,沈霸天才会血洗神医谷,都是我害了大家,你要怪,就怪我吧!”
啸天忙道:“姐,我怎么会怪你呢!你为何如此坚信凶手是沈霸天?”
兰汐道:“那天,逸尘从杀手手下救下爹和哥哥,他们亲眼看到,凶手手臂上有黑骑标志。而黑骑,由沈霸天驱使。还有,我相信你没有听哥哥提起过,二十年前,我爹曾是替梅妃诊治的御医,而商叔叔,是梅妃的亲哥哥!啸天,你是逸尘的表弟,你明白了,沈霸天血洗神医谷,只是为了堵住悠悠众人之口,为了隐瞒他和皇后当年伤害梅妃的事!”
“什么?”啸天惊道,“姐,你说的是真的?我爹他,他真的是梅妃的哥哥?”
兰汐点了点头,道:“啸天,这是我爹亲口说的,你若是不相信,你去找我爹,他一定会告诉你的!”
“不,姐,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啸天突然觉得愧疚,随后愤怒的抓起拳头,道,“姐,我对不起你们!这些年来,我一直替沈霸天和煜王对付太子殿下,还处处与昊天作对!”说完,跪了下来。
兰汐忙将他扶起,道:“啸天,姐姐知道,你也是为了替我报仇,我不怪你!只是啸天,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啸天急忙问道:“姐,你是不是想要我把慕容逸尘救出来?”
兰汐点了点头,道:“煜王把逸尘关在牢里,我很担心他,我要设法救他出来!”
啸天安慰道:“姐,你不用担心,我一定找机会潜进牢里把他救出来!”
兰汐急道:“啸天,万万不可,牢里守卫森严,你只身前去太危险!”
啸天问道:“那你有何主意?”
兰汐想了想,道:“煜王答应我,明日会带我到牢里探望逸尘。到时,我会以死相逼,让他放了逸尘。同时,我会指定让你将逸尘送出府。可是,按照煜王的性子,待你们离去,他必会派出杀手前去追击。你今夜出府,去秦香苑。”
啸天纳闷,兰汐为何让他去也秦香苑,未待他问,兰汐又道:“你去秦香苑找秋纹。”
啸天吃惊,道:“姐姐说的可是秦香苑的花魁秋纹?”
兰汐点了点头,道:“她是我们的人,你让她前去通知玉枫,明日在煜王府外候着,一旦你们出现,便让人将逸尘替换掉,你带着伪装的侍卫继续逃跑。后面的事,需要你见机行事,务必不要暴露自己!”
啸天点了点头,问道:“那你呢?”
兰汐道:“我现在还不能走!煜王与沈霸天沆瀣一气,我需要通过他,获取虎符的下落!”
啸天惊呼道:“虎符?”兰汐点了点头。
啸天激动道:“我知道它在哪,煜王身上就有一块!”
兰汐喜出望外,问道:“真的?”
啸天点了点头,又道:“待我救出太子,便回来与你协商!”说完,想了想,又道:“姐,煜王不安好心,你要保重!”兰汐点了点头,将啸天推出门,看着他消失在黑暗中。
——
啸天将慕容逸尘扶上马,随后也飞身坐上,回头看了一眼与煜王站在一起的兰汐,便快速骑马离去。兰汐顿时松了一口气,心中呐喊道:“啸天,请务必将逸尘送到玉枫手里!”
待二人离去,煜王便带着兰汐,返回府中。跟兰汐交代几句后,便匆忙朝书房走去。兰汐心中猜测,他如此匆忙,应该是去吩咐下属前去追击。于是,她突然“啊”的一声大叫,双手捂住头,一脸痛苦状。
煜王闻声,转身快步跑来,扶着她,急问道:“汐姑娘,你怎么了?”
兰汐断断续续回道:“我……我的头……好疼!”
煜王担忧,对身边的小厮吩咐道:“快,快去请大夫!”
兰汐挑了挑眉,继续嗲声道:“煜王,我好疼!”煜王突然横抱起她,往后面的厢房走去。兰汐眼里顿时闪过一丝得意。
待大夫看过兰汐,确定无碍后,煜王便返回书房,召来了铩羽,吩咐道:“快,铩羽,派人去追慕容逸尘,务必斩下他的人头,带回来见我。”铩羽应声离去。
兰汐的阻拦,替啸天争取到了很多的时间。离开煜王府不到二里,二人来到一条巷子里。突然,从拐角处走出两人,其中一人,身穿白色囚服,长相酷似太子,另一人,正是太子的贴身侍卫玉枫。玉枫朝啸天点了点头,道:“今日之恩,他日必双倍奉还。”说着,从啸天手里接过太子,转身消失在转角处。余下的二人迅速上马离去。
待走出二里,只听身后马蹄声连连,啸天灵机一动,对面前的囚犯道:“快下马!”说着,二人紧急下了马。谁料,刚下马,囚犯便手握匕首,向啸天袭击过来。啸天始料不及,右手臂被划出一大道口子。待追兵赶到时,看到的,便是啸天手里举着匕首,脚下的太子早已一命呜呼。
铩羽见状,上前来,冷冷的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太子。随后,一刀砍下了太子的人头,装入包袱内,调转马头,返回煜王府。啸天骑着马,缓缓地走在后面,内心沉重,突然回头,默默说道:“你今日为太子所做的牺牲,是值得的!”
尽管煜王下令斩杀太子,但看到太子的人头时,还是被吓了一跳。而对啸天的怀疑,也随着太子的死,烟消云散。正在宫中谋划的皇后与沈将军二人,听说太子终于被杀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皇后大笑道:“哥哥,我们终于将奕儿和君漓荣华路上的所有障碍全部清除了!”
这时,一处偏僻的小院内,玉枫看着凌云峰,急问道:“凌前辈,殿下伤势如何?”
凌云峰站起身,舒了口气,回道:“还好,殿下受的只是皮外伤,现已无大碍,我已涂上我随身携带的金创药,相信很快便能康复。”突然想起什么,看向玉枫,问道:“你说殿下是啸天给救出来的?那他知不知道汐儿的情况?”那日,太子府出事时,啸天突然出现,掩护凌云峰逃离了太子府,并将他安置在此偏僻之地。
玉枫回道:“事情紧急,未来得及问,不过,据探子来报,汐姑娘的确还在煜王府!”凌云峰听罢,心中是万分着急。
玉枫又道:“凌前辈莫要担心,只要啸天还在煜王府,他必会护汐姑娘周全。”凌云峰只能长叹一声,默默的点了点头。
慕容逸尘缓缓地睁开眼睛,正寻思自己身在何处时,侧头便看见走进来的玉枫,激动地想挣扎起身,不料牵动伤口,又吃痛地躺了回去。玉枫疾步上前,轻轻地将他扶了起来,斜靠在床上,关切道:“殿下,你感觉如何?”
慕容逸尘回道:“无碍!对了,我怎么在这?”他记得汐儿到地牢见了自己后,不久自己便迷迷糊糊的晕了过去。
玉枫道:“殿下,是啸天昨日将你送回来的。”
慕容逸尘突然想起昨日狱中兰汐的话,急忙抓住玉枫的双臂,问道:“汐儿呢?汐儿没有一起回来?”
玉枫忙安抚道:“没有,不过啸天说汐姑娘现在没事,他会设法救她出来!”
慕容逸尘急欲下床,玉枫忙跪下,阻拦道:“殿下,汐姑娘和啸天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方将殿下从煜王府救了出来,若是殿下回去,岂不枉费了二人的苦心?何况,汐姑娘在煜王府,暂时不会有危险。如今,朝堂局势动荡,殿下便是我们云启国的希望,还请殿下以大局为重。”
一句“以大局为重”,让慕容逸尘一下子愣住了。他沉默不语,深知玉枫说的在理,可想起狱中汐儿给玄奕的承诺,却是坐立难安,想道,“自己一定尽早救出汐儿,否则自己的心始终难安。”如此想着,便看向玉枫,吩咐道:“起来吧!”
玉枫闻言,终于放下心来。他缓缓地站起,从胸口处抽出一封信函,递向慕容逸尘,道:“殿下,今日探子带来昊天信函,请过目!”
慕容逸尘接过信函,匆忙打开,看完后,喜出望外,大笑道:“太好了!”
玉枫一听,虽然不明所以,也不禁欣喜,问道:“不知殿下之喜何来?”
慕容逸尘笑道:“玉枫,我让雪飞和昊天留在云水镇,便是偷偷地在那里铸造武器,如今,昊天来信说,一个月后武器便可运至京都。”
“真是天大的消息!”玉枫惊喜道,“虽然我方将士人数不及沈霸天,可若是有了充裕的武器,便是如虎添翼,成事指日可待!”
“嗯!”慕容逸尘点头道,“而且,这些武器,除了你所熟悉的刀剑外,还有杀伤力极高的武器,届时,你便知道!”
“真的?太好了!”玉枫笑道,说着,顿了顿,又道,对了,殿下,昨日也收到青丘国国君的来信,他获知云启国内乱,已派出一万精兵前来支援,一个月后便能抵达京都。”
慕容逸尘听罢,大喜道:“太好了,没想到沐羽真的能说服青丘众臣同意派兵支援!如今燃眉之急,便是尽快找到虎符,尽早控制兵权。若是能避免与沈霸天的一场大战,也是云启国国民之幸!”
玉枫道:“殿下,昨日妹妹来信,已获知沈霸天虎符下落,嘱我明日前去秦香苑协商夺取事宜。”
慕容逸尘听罢,内心激动,道:“我去!”
次日,慕容逸尘乔装成翩翩公子,前往秦香苑。秦香苑内依然欢声笑语,似乎完全不受朝廷内的暗潮汹涌所影响。“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此情此景,慕容逸尘难免心中惆怅。
秋纹刚结束弹琴,此刻正携琴走进房间。待她关上房门,乔装后的慕容逸尘缓缓从帘后走了出来。秋纹一惊,袖子下露出匕首,朝来人迅速袭来。
慕容逸尘忙伸手反击,一边说道:“秋纹,是我,逸尘!”
秋纹闻声,即刻收回伸出的匕首,嫣然一笑,激动道:“公子,是你?”
慕容逸尘撕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了真容,笑道:“秋纹,好久不见!”
二人坐了下来,秋纹急问道:“公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慕容逸尘笑道:“几日前,只不过回来的路上造人埋伏,刚从煜王府逃了出来。玉枫告知,你已获悉虎符的下落,我便亲自过来了!”
秋纹情不自禁的抓住他的手,关切道:“公子,你没有受伤吧?”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忙松开手。
慕容逸尘面露尴尬,佯装咳嗽了几下,问道:“我没事,只是些皮外伤,已经好了。秋纹是否已查出虎符在何人手里?”
秋纹点了点头,道:“在沈炎冥手里,他系在腰间,随身携带。”
慕容逸尘道:“太好了,你可有办法夺取?”
秋纹道:“有,两日后,沈炎冥会来与我相见,届时,我可以趁机偷取。”
慕容逸尘道:“沈炎冥武功高强,而且心狠手辣,我怕你不是她的对手。两日后,我会再来,届时与你一起,夺下令牌。”秋纹一听,心中甚是感动,羞怯的低下了头。慕容逸尘假装不解其意,随后站起身,告辞离去。慕容逸尘离开后,秋纹心中一阵失落,久久未动。
两日后,沈炎冥应约前来秦香苑会见秋纹。秋纹微笑着迎上前来,挽住他的手臂,嗲声道:“沈将军,您国事繁忙,想见您一面真是难如登天啊!”
沈炎冥大笑,摸了摸她的脸,道:“秋纹,你这个小娘子,真是越来越让我欲罢不能了!”
秋纹嬉笑着打开他的手,道:“沈将军,莫拿妾身开玩笑了!”说着,扶他坐到桌前来。沈炎冥一看,桌上早已摆满酒肉,不禁拉过秋纹,让她坐在自己的双腿上,道:“秋纹今日真是让沈某刮目相看呐。”说着,忍不住伸手摸向秋纹的细腿。
突然,窗帘飘动,帘后的慕容逸尘,紧拽拳头,恨不得马上手刃外面的仇人。秋纹见状,忙推开沈炎冥的手,拿起桌上的酒,递给沈炎冥,道:“沈将军,难得见上一面,今日可要不见不归呐。”说罢,两人干下一杯。二人一边嘻笑打闹,一边饮酒取乐,许久,沈炎冥依然精神抖擞。秋纹未料及此人酒量如此了得,于是趁倒酒之际,偷偷撒入迷药。
不料,沈炎冥突然用力抓住她的手,道:“秋纹,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秋纹忍痛,道:“沈将军是不是喝醉眼花?秋纹没有!”
沈炎冥冷笑道:“秋纹啊秋纹,你以为我是待宰的羔羊,不知道你是何人?”
秋纹听罢,突然抽离,露出手中匕首,朝沈炎冥击来。沈炎冥动作敏捷,侧身躲开,与秋纹打斗起来。帘后的慕容逸尘突然冲了出来,沈炎冥定睛一看,道:“是你!你不是死了么?”
慕容逸尘冷笑道:“沈将军未去,我岂能先行?”说罢,与秋纹联手,与沈炎冥打斗起来。
在二人的合击下,沈炎冥处处居于下风。这时,慕容逸尘飞起一脚,正中沈炎冥胸口,对方吃痛,生生退后几步。慕容逸尘借势飞身起来,双腿夹住沈炎冥的脖子,用力一扭,只见沈炎冥一顿,双眼怒睁,突然倒地不起。秋纹突然趴在桌上,捂住被沈炎冥击痛的胸口。
慕容逸尘见状,忙疾步过来,扶住她,问道:“秋纹,你没事吧?”
秋纹忍痛抬头,欲回答,突然,眼角瞥见地上的沈炎冥翻过身来,一把飞刀从手中飞出。说时迟那时快,秋纹毫不犹豫地上前,用胸口挡住了向他们袭来的飞刀。慕容逸尘见状,大惊,拿起秋纹放在桌上的匕首,用力扔出,正中沈炎冥喉心,只听地上的人闷哼一声,闭上了眼睛。
秋纹慢慢滑到地上,慕容逸尘急忙伸手搂住,满脸的无助,哑声喊道:“秋纹,秋纹,你撑住,我带你去找凌神医,他一定会治好你的!”说着,欲将她抱起来。
秋纹拉住他,道:“公子,没用的,来不及了。秋纹还有话想对公子说。”
慕容逸尘哭道:“不会的,秋纹,你不能死,你死了,我如何向玉枫交代?”
秋纹勉强挤出笑容,道:“秋纹的命本来就是公子的,能为公子而死,秋纹无憾,哥哥肯定会替秋纹高兴。”慕容逸尘早已泣不成声。
秋纹又道:“公子,我一直想告诉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便爱上了你。可是,公子一直沉湎在内疚与孤独中,秋纹每次看到,都悲痛不已。而秋纹自知,自己无法给公子带来快乐,只能默默的陪着公子。当秋纹看到,与汐姑娘在一起的公子,是如此快乐,如此无忧无虑时,秋纹真的为公子感到高兴。”说着,她顿了顿。
慕容逸尘急忙劝道:“秋纹,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一直都是,我对不起你,不能回应你的爱。我命令你坚持住,你不能死!”
秋纹无力地笑道:“公子,秋纹能一直陪在你身边,已经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答应秋纹,你和汐姑娘,一定要好好的,一直幸福!”突然,秋纹抓着他的手,慢慢滑落。
慕容逸尘失声痛哭,大喊道:“秋纹,秋纹!”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慕容逸尘回过神来,轻轻的将秋纹放下,来到沈炎冥身旁,蹲下身,一把扯下他腰间的虎符。随后站起身,悲伤的回头看了看秋纹,一狠心,从窗台飞身离去。
回去的路上,慕容逸尘脚步如铅,曾经怯怯的抬头看着自己的女孩,不断的浮现在眼前。八年的山上陪伴,后来坚定的山下追随,慕容逸尘深深的感到,自己欠这对兄妹太多太多。如今,自己又有何面目去面对玉枫?他的心,随着那座偏院的出现,竟愈发的沉重。
此刻正站在门口焦急等待的玉枫,远远的看到乔装的太子,便跑了过来,当他看到他那悲伤的表情时,不禁经愣在原地。
慕容逸尘看着他,哽咽道:“玉枫,我对不起你,秋纹她……”
玉枫心中一沉,问道:“殿下,秋纹怎么了?”
慕容逸尘不禁流泪,道:“秋纹为了救我,被沈炎冥杀死了!”玉枫闻言,突然跪倒在地,慕容逸尘见状,忙俯身相扶。
不一会,玉枫抬起头来,道:“殿下,我和妹妹的命,都是殿下救的,能为殿下而死,是秋纹的福气,我应该替她高兴。”
慕容逸尘语塞,半响,道:“玉枫,你和秋纹对本王的恩情,本王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改日,我们一起为秋纹报仇。快起来吧!”说着,将玉枫扶起,二人并肩,默默地走进院内。
沈霸天听说自己的儿子已身首异处,凶手不明,不禁伤心欲绝,恨自己在炎冥在世的时候未能好好疼爱他,如今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当获知他身上的虎符也不翼而飞后,悲伤之余,更多了警觉与担忧。他强忍着心中的悲痛,速速进宫觐见皇后。刚踏进坤宁宫正殿,便喊道:“皇后,不好了!”
皇后从帘后走出,稍不悦,责备道:“哥哥年轻的时候如此稳重,为何越老越沉不住气了?”
沈霸天一脸焦虑,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道:“妹妹,炎冥被歹人杀死了,他身上的虎符也不知所踪。”
皇后一听,大惊道:“什么?哥哥,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岂能交给炎冥?”
沈霸天一听,大为不悦,在皇后的心中,自己儿子的性命,竟然比不过区区一个虎符,唉,真是悲哉哀哉!沈霸天强忍心中怒火,道:“妹妹,如今不是怪罪的时候,我们还是先想想怎么办吧。”
皇后道:“太子已死,如今何人还在盗取虎符?要来何用?”
沈霸天一愣,自己因为炎冥的死,过于悲伤,竟未想起如此重要的线索,忙道:“对啊,除了自己,只有皇上的儿子方能驱动虎符,外人没理由觊觎,难道是太子未死?”
皇后一听,脸色煞白,道:“哥哥,若果真如此,我们便被动了!”
沈霸天道:“妹妹莫要担心,即使炎冥的虎符已丢,不是还有奕儿身上的另一半虎符么?只要太子拿不到另一半虎符,也无法行使兵权。”皇后听罢,觉得颇有道理,点了点头,又不放心,道:“哥哥,以防万一,你赶紧派人到处搜索太子下落。同时,召集京都内将士,严防城门和宫门,一只苍蝇也不能让它飞进来。”沈霸天赞成,叩谢后离去。
沈霸天一走,皇后便差人给煜王送去信函,煜王看到信函后,派遣铩羽前去确认当日太子的人头,竟发现,此时居然是乔装的。愤怒之余,因兰汐的缘故,暂时不敢动商啸天,只是让铩羽盯紧他的行踪,若有异常,随时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