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兰汐入宫
宫中,因青丘太子失踪事宜,仁帝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正巧,慕容逸尘前来书房觐见。仁帝迎了上去,问道:“尘儿,你可知青丘太子失踪一事?”
慕容逸尘点了点头,道:“父皇,昨日儿臣得知沈霸天欲绑架青丘太子,便及时派人前去阻止,破坏沈霸天的阴谋。可儿臣的属下回报,青丘太子并不在队伍里。”
仁帝一脸愤怒,道:“沈霸天越来越无所顾忌了。尘儿,如今是关键时刻,你一定要忍耐。”
慕容逸尘点了点头,又道:“儿臣一直听闻,青丘太子生性好玩,放浪不羁,想是自己偷偷溜出去玩了,我已派人前去寻找,想必很快便有消息,父皇切勿担心。”
此时的坤宁宫内,皇后与沈霸天正在激烈争执。皇后气势汹汹的坐在桌前,用力捶了一下桌子,道:“哥哥,此次派出几十名黑骑,为何还不能成事?你知不知道,我们的机会不多了?”
沈霸天紧皱眉头,道:“回皇后,事有蹊跷,臣本来也觉得胜券在握。可昨夜青丘太子并未在大队伍的马车内。”
皇后大惊,道:“什么?难道是他们提前知道了我们的计划?”
沈霸天安抚道:“妹妹莫要担心,我相信他们并不知悉。不过,我们下手时突然来了一拨人,像是他们的人马。”
皇后突然激动起来,道:“哥哥,不是我说你,以后办事,务必小心谨慎。另外,青丘太子若不在马车内,如今人在哪里?”
沈霸天道:“在下正在派人细查!”
这时,沈君漓走了进来,哭哭啼啼道:“皇后姑妈,爹!”二人见状,突然噤声,互相交换了眼神。皇后快步走了过来,问道:“漓儿,谁又欺负你了?”
沈君漓仍垂着泪,道:“皇后姑妈,不是欺负我,是欺负表哥!”
沈霸天一听,怒吼道:“何人敢欺负煜王?”
沈君漓道:“爹爹,是太子!”二人一听,大吃一惊,太子与煜王从来不会明着来,何来欺负之说?
沈君漓道:“还不是因为一个贱婢,二人在煜王府内大打出手。”
皇后一惊,急问道:“那奕儿伤着没有?”
沈君漓点了点头,又道:“只是些皮外伤,表哥不让我对您二位说,可我气不过。”
沈霸天问道:“漓儿,你刚才说二人为了一个贱婢大打出手?是怎么回事?”
沈君漓道:“我也不知道为何太子会突然出面,那贱婢明明跟流云一直纠缠不清,表兄也喜欢她,因此也一直记恨流云。我不知道太子是不是为了流云出面,姑妈,你一定要替君漓做主!”
皇后听罢,心中却是另有一番滋味。身为母亲,自己从未听说奕儿喜欢哪位女子。而自己也一直希望撮合他和漓儿,他日一旦他登基为皇,漓儿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皇后。如此,她最大的两个心愿,便实现了。如今听漓儿说,奕儿居然对一个民间女子动心,还为此与太子大打出手,皇后觉得,自己必须将这个火苗尽早掐灭,免得后患无穷。
如此想着,便安慰道:“唉,君漓,不就是一个民女么?此事若是让你父皇知道,她还有命不成?”说着,眼里闪过一丝狠辣。
沈君漓见状,心中一阵欣喜,想道:“煜王哥哥,你也别怪我,谁让她挡我的道!”
送走沈霸天和沈君漓后,皇后即刻前往觐见仁帝,欲将此事告知,希望仁帝能出手干预。而太子与煜王因一民间女子大打出手的事,因沈君漓的故意张扬,也火速传遍了整个皇宫。可经事的那三人,对此却一无所知。
兰汐只让逸尘送到了街市上,便督催他尽快进宫,自己在街市逛逛再回。逸尘无奈,只好由了她。兰汐觉得今日心情不错,便往王家大娘的大饼铺走去,打算给啸天买他最爱吃的大饼。
王家大娘家的大饼是京都出了名的。一大早,大家便争先恐后的前来购买,来的晚的,往往发现早已被抢购一空,说是古代版的网红店也不为过。
看到摊前没人,兰汐快步跑了过去,笑吟吟道:“大娘,还有大饼么?”兰汐经常来买,大娘早就与她相熟。她一边笑呵呵,一边无奈的对她一摊手,道:“汐姑娘,今日生意好,全被买完了!改日你想要,记得提前跟大娘说一声,我好给你留着。”
兰汐失望,却不死心,又问道:“大娘,一会还有新的么?”
大娘叹了口气,道:“今日不赶巧,没有新的了。家里的面粉已经用光,这不,他爹刚出门去采购面粉。汐姑娘明日来,我保证给你留几个香喷喷的!”大娘一边整理着摊铺,一边笑道。
兰汐无奈,只好叹道:“好几日不吃大娘家的大饼,馋的不行,没想到还是来晚了。”
大娘犹豫,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道:“行,看你捧场,大娘还留了一张,本来打算留给他爹的,今日高兴,就赠予汐姑娘了。”
兰汐一听,两眼放光,待大娘拿出大饼,欲伸手接过,不料,竟扑了个空。兰汐定睛一看,来人竟是那日大闹医馆的男子,还有他的随从。只见男子拿着大饼,急忙忙地往嘴里送去,吃的津津有味,还不忘大加赞赏。
兰汐气极,道:“这是我的大饼!”
男子看了看大饼,道:“这上面写了你的名字?”
兰汐咬了咬牙,道:“这是大娘给我的!”
男子转身看向大娘,问道:“大娘,这位姑娘说大饼是你给她的?”
大娘不想得罪客人,但念着汐姑娘的恩情,挺直腰板,道:“是啊,公子,这是最后一张了。”
兰汐得意的看着男子,不料,男子不理,继续吃的津津有味。
兰汐一气,生平最看不过这种小流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想着,伸手去夺大饼,可男子把大饼抓得紧紧的,也不愿放手。于是,两人就在大街上,一人扯一半,对峙着。
男子道:“这张饼有我的口水!”
兰汐道:“我不介意。”
男子道:“你,你是什么女人?男女授受不亲,没听过么?”
兰汐道:“君子不夺人所好,没听过么?”
男子道:“谁说我是君子?”
兰汐道:“对,你当然不是什么君子,你是无赖,地痞流氓,杀千刀的!”
二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互不相让。这时,旁边那年轻的男子终于按捺不住,走了过来,拉着男子的手,道:“我的爷哦,这光天化日的,你跟一姑娘抢大饼,这传出去,您的面子往哪搁呀?”
兰汐笑道:“看到没?连他都替你觉得丢脸,你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男子不服,道:“茗烟,给我让开,今日这张大饼我要定了!”
兰汐狡黠一笑,道:“臭小子,看来那日的鸳鸯浴还没有泡够,今日还想再来一次?”
男子咬牙切齿道:“妖女,你不提,我倒还忘了这事。今日,无论如何,这个大饼你别想要了!”
兰汐喝道:“谁是妖女?你才是蓝眼睛的妖怪,还是卷毛的妖怪!”
男子一听,竟是两眼冒火,怒道:“你说什么?”兰汐一愣,知道自己戳到了他的痛处,不由得噤了声。可那抓着大饼的手,依然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突然,前面冲过来十几名官兵,待来到兰汐二人面前,领头的护卫装扮的男子跪下道:“公子,属下来迟,请公子恕罪。”兰汐一听,惊得突然松开手,男子生生地跌倒在地,耳边顿时传来他那做作的嚎叫声。
那叫茗烟的男子急忙过来将他扶起,关切道:“我的爷,你没事吧?”
这时,面前跪着的侍卫也突然站起,剑指兰汐,吼道:“哪里来的无知女子,敢得罪公子?”
未料,那刚被扶起来的男子忙拦道:“哎哎,别动刀动枪的,你吓着人家姑娘了。”
兰汐被他的行为,弄得莫名其妙,刚才还跟她抢大饼,如今倒知道怜香惜玉了。想着,忍不住冲他嘟了嘟嘴,男子也冲她狡黠一笑,吃起手里的大饼。兰汐见状,不由得再次生起气来。
突然,从拐角处又冲出几名官兵,带头的男子像是太监打扮。他来到兰汐面前,嗲声道:“奉皇上口谕,带兰医馆兰汐入宫觐见!”兰汐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时,吃大饼的男子走了过来,用胳膊肘撞了撞她,道:“臭丫头,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除了我,还惹到宫里去了!还是说你的医术真的很了得,连皇上都听说了?”兰汐一气,抓起拳头欲打过去,却被男子低头避开,并用手挡了下来。他嬉笑着站直身体,轻轻地拨开兰汐的拳头,道:“小小年纪,脾气倒是不小。”
这时,领头的太监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两名官兵走上前来,伸手请兰汐随同离去。兰汐纳闷,自己为何无故被召入宫,难道是因为煜王府之事?正想着,被旁边的官兵往前推了推,不小心向前踉跄两步,差点摔跤。
正津津有味吃着大饼的男子,急忙走上前来,对那官兵喝道:“喂,推什么?你懂不懂怜香惜玉啊?”官兵被他的气势震慑到,一时不敢言语。谁知那太监竟暴跳如雷,道:“哪里来的小子,敢妨碍宫中的事?给我一并拉走。”
“我看谁敢?”刚才跪着的侍卫忙上前伸手拦住。男子扶住他的手,道:“既然宫中有请,那我们也不妨去凑凑热闹,走吧!”说着,竟云淡风轻地带头往前走去。太监一看,见他气派不凡,凭他多年混迹宫中培养出来的敏锐的直觉,不再敢为难二人。
路上,兰汐反复看向男子,男子不耐烦问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兰汐抿了抿嘴,道:“你这人真奇怪,我要去的可是皇宫,你竟说要去凑热闹,你不要命了?”
男子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吃了你的大饼,陪你一起进宫,难道不是君子所为么?”
兰汐忍不住轻笑出声,道:“君子?我看无赖还差不多,你的脸皮倒是够厚的。”
男子佯装生气,道:“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恩人的?”
兰汐笑道:“你什么时候成了我的恩人了?你倒说说,恩情何在?”
男子神秘一笑,道:“一会你便知道。”兰汐一时无语。
兰汐二人直接被领进了仁帝的寝宫,只见仁帝和皇后端坐在桌前,太子和煜王背对着她,站于两旁。听到来人的禀报,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她,未注意到其身后的男子。
太子和煜王二人欲上前来,却被仁帝大声喝住,二人只好立于一旁,不再噤声。兰汐前世在电视上看过无数的帝王,如今第一次面对真正的皇帝,心中难免惶恐,再听到这一声震喝,心中的不安更甚。不由得偷偷看向慕容逸尘,看到他朝自己微微点头后,方安下心来。
兰汐上前来,跪下行礼,道:“民女参加皇上、皇后,参加太子、煜王!”一边说着,一边却纳闷,“小时候被爹爹罚跪就算了,可那是自己有错在先。如今,来到这个皇宫,见人便要下跪,真痛苦。他们没听过‘膝下有黄金’么?”只是,兰汐也忘了,膝下有黄金前面还有两个字“男儿”!
皇上问道:“你就是兰汐姑娘?抬起头来!”兰汐缓缓抬起头,皇上、皇后皆心中一惊,果然是长的娇俏可人,难怪两位皇儿因此大打出手。
这时,太子走了过来,请示道:“父皇,这事跟兰汐无关,请父皇莫要为难她!”
煜王也上前来,道:“附议,父皇,兰汐没做错,错在儿臣。”
身后的秦沐羽,玩味地看着面前的一切,那戴面具的男子,想必就是被大火毁容的太子,而另一个,想是煜王无疑,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竟介入了人家的家事。这女子也是厉害,居然能让两位皇子如此钟情,可她真的会喜欢被毁容的太子么?他拭目以待。
这时,皇后站起身,来到众人面前,挑了挑眉,讥讽道:“果然生了一张狐媚子脸,难怪两位皇儿会因此大打出手!”
慕容逸尘不悦,道:“请母后放尊重点,兰汐什么都没做,还请母后明察。”
皇后怒道:“太子对妾身,难道尊重了么?哼,红颜祸水,这个女人让你们兄弟二人反目,这就是错!”
太子和煜王一听,不约而同请求道:“请母后手下留情!”
煜王又道:“父皇、母后,此次争端发生在本王府内,为平息谣言,儿臣愿娶汐姑娘为妃!”兰汐一听,心中不禁一沉,全身似乎被一盆凉水浇透,忍不住轻轻颤抖。难道自己的终身幸福竟能如此被人左右?他们讨论自己的终身大事时,全然没有问过她,就连看,也没有看自己一眼!虽然前世的自己,在电视上看过太多这样的场景,可轮到自己亲临其境,却忍不住惆怅万千。
慕容逸尘转向他,喝道:“慕容玄奕,你不要太过分了!”
皇后也是面露不悦,身为一国之母,却只能压抑心中的愤怒,道:“奕儿,你疯了,她只是普通民女,你是不是鬼迷心窍了,啊?”
煜王不理,再次请命道:“请父皇成全!”
慕容逸尘抗议道:“父皇,不可!”
煜王怒道:“慕容逸尘,别怪我没提醒你,兰汐的事情跟你无关,南宫流云算什么,他凭什么跟我争。”说着,二人又欲打起来。
仁帝怒喝一声,伸手扶了扶脑门,他做皇帝这么久,什么大事没见过,可如今的局面,竟让他颇觉无能为力。他深知,面前的女子万万不能留,可是,他又不能下令杀了她,如此,自己便从此切断了与两个儿子之间的亲情,而二人,也将从此反目。可他宁愿太子恨他,也不希望眼前的女子毁了他。他相信,等到尘埃落定,他必定会想清楚,自己是替他着想。
此刻的兰汐,俨然一个局外人,似乎他们在谈论的事,与己无关。民间女子?兰汐第一次感觉到,横亘在自己与逸尘之间的,何止天山万水,咫尺天涯。在前世,如果出身贫穷,至少可以拼尽全力,出人头地,甚至爬到金字塔的顶端,这样的例子,自己数都数不清。而灰姑娘的故事,也时刻在上演。可在这个等级森严的世界里,纵使你有万般本事,你也无法摆脱自己民女的身份,灰姑娘的故事,在这里,真的只是神话。这是一个讲究门当户对的世界。
只听慕容逸尘道:“父皇,母后说的对,煜王的婚配,本应门当户对。”兰汐一听,心中一沉,原来所谓的爱,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在权力面前,竟是如此卑微。
煜王厉声道:“慕容逸尘,你凭什么阻拦,难道你要为了南宫流云与我相争?”
皇上厉声道:“奕儿,连你也不知分寸了?如果是妾,你们想如何便如何,本王绝不干涉,而太子妃、王侯妃子,决不允许不是门当户对的大臣之女!”
“父皇!”煜王再次恳求道。
这时,仁帝转身,看向兰汐,问道:“兰汐姑娘意下如何?可愿做煜王的妾氏?”虽是询问,却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兰汐回道:“民女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煜王殿下,还请殿下收回成命,另觅佳偶!”
慕容玄奕眼里写满了深深的忧伤,问道:“汐姑娘果真如此绝情?”
兰汐眼神坚定,道:“梧桐树边梧桐树,不开花果不犯红。爱莫并非连理根,你我开花个不同。请煜王三思!”
好一个“爱莫并非连理根”,身后的秦沐羽不禁对兰汐刮目相看,不由得鼓起掌来,道:“好一个不畏强权的奇女子,在下佩服!”众人一惊,纷纷向他投来目光,方意识到居然有外人在场。
仁帝疑惑,问道:“你是何人?”
秦沐羽微微一笑,道:“参见皇上,在下青丘太子秦沐羽。”众人一听,无不惊讶万分,这男子居然是失踪的青丘太子!而兰汐,也不禁大惊,如此无赖之人,竟是青丘太子?要是在宫外,他如此介绍自己,想必她是万万不会相信。难怪他竟有胆量随自己入宫,原来也只是为了看好戏,简直是无赖!
仁帝大喜,道:“原来是青丘太子,有所怠慢,请勿怪罪。真是对不起,如此不堪家事,让太子看笑话了?”
秦沐羽道:“不敢不敢,是本王贪玩,未能及时出现,还请皇上恕罪!皇上无需挂怀,沐羽倒是觉得,这个女子挺有趣的!”
仁帝看着秦沐羽,想起他刚才的话,问道:“既然如此,太子刚才也在场,不知太子对此事,可有何高见?”
秦沐羽道:“这本是皇上的家事,本王不便插手,但本王自觉与该女子有缘,不知可否容本王说上几句?”仁帝听罢,点了点头。
秦沐羽继续说道:“我听得出来,这位兰汐姑娘对煜王并无意,感情之事,本不应多加勉强,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再说,皇后也觉得二人门不当户不对,正所谓,得不到父母支持的爱情,不会善终。明知如此,皇上何必强求?”
兰汐听罢,不禁对秦沐羽感激涕零,想着若能顺利逃过此劫,必报大恩。果然,仁帝听了,也连连点头,道:“既然太子开尊口,兰汐姑娘也自知高攀不上,那也无需本王再提醒,奕儿、尘儿,此事就到此为止,勿要再生事端!”
“父皇——”煜王急道。
皇上一听,不悦的摆了摆手,道:“煜王,本王说的还不够清楚么?”
煜王见状,只好噤了声。可兰汐却是感恩戴德,不禁看了看帮助自己的青丘太子,碰巧,秦沐羽也朝她使了使眼色,却被二位皇子看在了眼里。慕容逸尘虽然感谢青丘太子的帮助,但也是万分疑惑,汐儿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位吊儿郎当的太子?
这时,皇后站了出来,道:“皇上,妾身有一请求,还望皇上成全!”
仁帝好奇,道:“皇后请说!”
皇后道:“妾身看这位姑娘甚是可人,不如就留在妾身宫中做个侍女吧!”
二位皇子一听,纷纷站出反对道:“母后不可!”
皇后道:“有何不可?奕儿、尘儿,能在母后宫中做侍女,对兰汐姑娘而言,已属难能可贵。将来如果有合适的官家子弟,我定会成全。这可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兰汐抿了抿嘴,为皇后的不可理喻而心中不服。正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的父母尚在,凭什么让她做主?难道全天下的女子的婚姻,都要听她一人安排不可?
“母后,兰汐本是民间女子,怎能适应宫中生活?何况,侍女一向需要经过宫中采选,又怎能如此轻易定夺?”太子抗议道。
“母后,太子说的没错,兰汐她不喜欢宫中的生活!”煜王也附和道。
仁帝见状,沉思片刻,更觉眼前女子万万不能再留在宫外继续与自己的两个儿子纠缠不清,便点了点头,道:“本王也觉得你们母后的建议不错,就这么定了,兰汐姑娘就留在坤宁宫,你们两个退下吧!”
二人异口同声,喊道:“父皇!”
仁帝道:“下去!”
二人转头看了看兰汐,无奈道:“儿臣告辞!”
慕容逸尘用炽热的眼神依依不舍的看着兰汐,兰汐的心像被人紧紧扼住,无法呼吸!自己以后,要被困在这深宫大院么?兰医馆怎么办?啸天呢?希望他不要冲动做出什么傻事才是。
南宫流云来到医馆,将兰汐留宫的事告诉了啸天。啸天抓着南宫流云的衣领,怒道:“什么?南宫流云,你给我说清楚了,我姐怎么会进宫?”
南宫流云道:“放手!事出突然,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她出来!”
啸天吼道:“她喜欢自由,皇宫不适合她,我去找她!”
南宫流云威胁道:“你想害死她么?你以为皇宫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你们都稍安勿躁,等我消息!”
次日,慕容逸尘借着给青丘太子安排事宜,入宫觐见。路上遇到雪飞,想起父皇的嘱咐,走上前来问道:“雪飞,回来住的还习惯么?”
雪飞看见太子哥哥,突然笑了出来,道:“当然,别忘了,我可也是在这里长大的。太子哥哥怎么来了?”
慕容逸尘道:“你也知道,青丘太子昨日已到,我进宫安排相应事宜。”
雪飞眨了眨眼睛,打趣道:“太子哥哥莫不是来看兰汐的吧?”
慕容逸尘轻笑道:“小丫头多嘴!”
雪飞道:“煜王府的事我都听说了,幸亏太子哥哥来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没想到煜王哥哥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
慕容逸尘面露不悦,道:“雪飞,那件事我还要好好谢谢你的,想要什么,跟太子哥哥说,一定满足你!”说着,慕容逸尘欲言又止。
雪飞问道:“太子哥哥是有心事?”
慕容逸尘缓缓道:“雪飞,你知道,青丘太子此次起来,是洽谈两国邦交之事,而父皇他……”
未待他说完,雪飞便咬了咬嘴唇,委屈道:“太子哥哥,我不嫁!”慕容逸尘一惊,想必父皇已经跟她提过此事,昨日见到青丘太子,长得是一表人才,本想着试图撮合两人,未想到雪飞如此坚定。
慕容逸尘道:“雪飞,你没见过太子,怎能轻易下结论?”
雪飞道:“太子哥哥,雪飞要找自己喜欢的人,我不要嫁到青丘国去。”
慕容逸尘打趣道:“太子哥哥昨日见了太子,人家可是长得玉树临风,雪飞见过说不定就不这么说了。”
雪飞一脸不悦,忙转开话题,道:“太子哥哥,听说煜王哥哥和沈君漓现在都在母后宫里,我正要赶过去,你要不要随我一起去?”
慕容逸尘正有此意,听雪飞一说,忙道:“好,还有,汐儿突然被强留在宫中,而且母后也不喜欢她,加上沈君漓在一旁煽风点火,我始终不放心,你没事的话,多去陪陪她,勿让人欺负了她!”
雪飞道:“太子哥哥放心,有我在,我定不会让母后和沈君漓那女人欺负她!”慕容逸尘一听,松了一口气,二人便起身往坤宁宫走去。
此时,坤宁宫内,皇后笑道:“奕儿,尘儿,你们二人这两日到我宫中请安的次数比过去一年都要多啊,你们有这孝道,母后甚感安慰!”说着,眼神却扫向兰汐,自己本意是留她在坤宁宫,好让她远离奕儿。不曾想,两个儿子天天往坤宁宫跑,别说远离,即使君漓想挑事,也是没有任何机会。
煜王道:“太子殿下国事繁忙,就没必要日日过来请安了。我闲人一个,有空当然要来多尽孝道。”说着,眼睛却往皇后身旁的兰汐身上看去。
慕容逸尘见状,甚为不悦,道:“煜王客气,同身为儿子,怎能不同来尽孝道。”说着,深情的看着兰汐。兰汐在坤宁宫,本就不自在,此刻被二人如此看着,更感不适。
雪飞突然走上前来,拉过兰汐,道:“母后,我瞧着您身边的侍女不错,今日借我一会如何?”
皇后好奇道:“哦,公主也对我身边的侍女感兴趣?”
雪飞道:“母后身边的侍女都是万里挑一的,我怎能不感兴趣?好嘛,母后,您就让我一日吧?”
皇后拗不过,想着雪飞将她带走也是好事,只好道:“好好,就依你,去吧!”雪飞高兴叩谢,随后拉着兰汐便往外走去。
“兰——”煜王想拦。
慕容逸尘忙道:“母后,儿臣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请安!”
皇后叹了口气,道:“你们都下去吧!”二人离去,剩下沈君漓在那里恨得咬牙切齿。
雪飞把兰汐带到了自己宫内,道:“兰汐,你在这先等一下,我去去就来!”说完,转身跑了出去。兰汐一个人无趣,便上下打量起眼前的公主府。这是典型的皇家宫苑,只是添了更多闺中女子的装饰。雪飞公主喜欢用鞭,因此,大堂内到处悬挂着五颜六色的彩色鞭子,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这时,兰汐听到脚步声,忙转过身来,双目对上慕容逸尘那从面具中透出的忧伤的眼神。
慕容逸尘道:“汐儿,让你受委屈了!”
兰汐心中一沉,道:“逸尘,我挺好的!”说着,竟不自觉地垂下泪来。
慕容逸尘一把将她搂进怀里,道:“汐儿,你再忍耐几日,我一定想办法送你出宫!”兰汐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见到他之前,自己心中有无数的话想说。如今,他就在眼前,自己竟不知该从何说起。说自己突然害怕了,还是突然觉得前路茫茫,不知归途?
不远处,慕容玄奕紧握拳头,恨恨道:“先是南宫流云,再有你慕容逸尘,怪不得上次汐姑娘说她与南宫流云只是泛泛之交,原来,南宫流云只是他们之间的棋子!可恶的慕容逸尘,你已经有了太子之位,还要跟我抢兰汐,我不会放过你!可是,你明明已经毁了容,为何汐姑娘还能爱上你?可想到兰汐本就与其他女子不同,她的身上,发生这种事也不奇怪!”说完,心中更恨,便朝旁边的树干狠狠的一拳打了过去。
次日,兰汐奉命将蛮夷进贡的名茶给青丘国太子送去。经过御花园时,突然被不知从哪里飞来的果子砸到了额头。兰汐吃痛,紧紧捂住,忙抬起头四处查看。
只见不远处的果树下,一个年老太监抬着头,弓着腰,不停地朝树上休闲坐着的公子恳求道:“太子,万万小心,您就饶了老身,快快下来可好?”可树上的人并未理睬,嘴里嚼着小红果,继续怡然自得。
兰汐纳闷地自言自语道:“这是哪来的小子?刚才的果子,肯定是树上这小子砸过来的。真是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么?”说完,快步走了过去。
兰汐抬起头,喊道:“梁上的公子,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砸我?”
老太监喝道:“放肆!不知好歹的死丫头,你知道他是谁么?青丘国太子也是你等能得罪的了的?”
兰汐一惊,原来是他!想到他之前救过自己,自己还没来得及谢恩,再得罪,便是自己小气了,只好俯身叩了叩首,欲退去。不料,老太监不依不饶,转身喊道:“来人,给我掌嘴!”这时,从树丛中走出一个年轻太监,走上前来,抬起手欲打下来。
这时,树上的秦沐羽大喊道:“你敢!”说着,飞身跳了下来,落到兰汐面前。秦沐羽朝老太监摆了摆手,斥道:“你一边去。”
老太监道:“太子,这丫头有眼无珠,得罪了您,让我替您教训教训她!”说着,又欲上前来。
秦沐羽道:“我喜欢被得罪,怎么了?不行呀?你给我退下!”说着,笑着看向兰汐,道:“这么巧,兰汐姑娘!”
兰汐勉强笑了笑,道:“真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呀!不过还没谢谢你那天的救命之恩呢,太子日后如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烦请直说。”
秦沐羽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她。想道:“这小丫头片子,看着与人无害,倒生得一张伶牙俐齿。真是太有趣了,看来这次出行不会太闷了!”边想着,又问道:“你好像去了坤宁宫,是么?”
兰汐点了点头,似是想起什么,将手中的玉器瓶子递到他手里,道:“巧了,我奉皇后之命将这名茶送至青丘太子处,既然太子在这,那就直接给太子罢!”说着,俯身叩首,又道:“奴婢告辞!”
秦沐羽上前,伸手阻拦,道:“皇后可是让你送到我府上!”
兰汐道:“是否府上重要么?交给本人不是更重要?”
秦沐羽嘴角轻扬,道:“既然说了府上,那就得是府上,随我走吧!”说完,转身离去。兰汐无奈,叹了声“无赖”,跟了过去。前面的秦沐羽,听到并未生气,竟径自暗笑了起来。
秦沐羽走进自己的临时寝宫,将茶放在桌上后,便无所顾忌地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问道:“兰汐是你的名字?”兰汐点了点头。
秦沐羽道:“记住了,我叫秦沐羽!”
兰汐瘪了瘪嘴,道:“奴婢出身卑贱,真不配直呼太子真名。因此,名字不重要,奴婢只需要认得太子本人便可,太子觉得呢?”
秦沐羽大笑,道:“有趣有趣!过来!”
兰汐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秦沐羽道:“泡茶!”说着,还一脸不屑的上下打量她,又道:“要不然你以为我想干嘛?别以为太子和煜王都喜欢你,我便会喜欢你,看你这瘦弱的身子,我可不感兴趣。”
虽然心中不悦,兰汐依然微微一笑,道:“那我可要多谢青丘太子的不喜欢之恩了。奴婢只是低贱的宫女,又怎能高攀太子?”说着,顿了顿,又道:“我只奉命送茶,泡茶并非我的职责所在。太子府内可是没有丫鬟?”
秦沐羽道:“有啊,不过我就想喝你泡的茶!”
兰汐忍不住在心中破口大骂,却笑道:“太子实在看得起奴婢,既然太子说了,那兰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弯腰泡起茶来。
趁秦沐羽不注意,兰汐偷偷往茶内添加了一味药。待茶泡好,恭敬地递了过去。
秦沐羽接过茶,深吸了一口气,叹道:“香!”随后,慢慢品了起来。茶喝到一半,秦沐羽突然放下茶,一跃而起,不断地抓挠起来。兰汐忍不住笑了出来。秦沐羽见状,边挠边问道:“你在茶里又放了什么?”
兰汐眨着无辜的眼睛,道:“太子莫要冤枉奴婢,奴婢可是什么都没放。可能太子身上那只母虫突然睡醒了,又发春了!”说完,看着猴子般上蹿下跳的秦沐羽,笑得前俯后仰。
秦沐羽一听,突然转念一想,邪邪一笑,朝她走过来,道:“过来,帮我挠!”
兰汐一愣,道:“不行,男女授受不亲,我去帮你叫人啊!”说完,欲转身离去。
秦沐羽哪能轻易放过,拉住她的手,命令道:“不用别人,就你!”说完,欲解扣子。
兰汐挣脱开,转身跑到桌子对面,俯身双手扶着桌子,道:“你别过来,要不我喊人了!”
秦沐羽邪笑道:“你喊啊,就说青丘太子轻薄你,这样我便有理由把你留下了!”
兰汐一时无语,道:“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
秦沐羽道:“给我解药,否则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不要脸!”说完,就要去脱身上的衣衫。
兰汐忙举手投降,阻止道:“停,有话好好说!”无奈,从袖子掏出一小药瓶,扔了过去。秦沐羽暗笑,接过小瓶,拿出一粒药丸,吞了下去,身上的瘙痒逐渐消失。
跑跳了半天,秦沐羽累的手脚张开仰倒在床上。待他想起时,兰汐早逃的不知所踪。秦沐羽摸了摸自己的脸,傻傻的笑着。这时,茗烟走了进来,见他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便无奈的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又见他傻笑着,忍不住环顾四周,终于好奇问道:“我的爷,你在笑什么?”
秦沐羽躺在床上,继续傻笑着,对他的话全然不理。
茗烟又问道:“爷,有什么好事,跟茗烟分享分享呗?”
秦慕羽终于回过神来,蓦地坐起身,忍不住敲了一下他的头,道:“多管闲事!”
次日,秦沐羽无所事事,想着不如到皇后的坤宁宫拜会一下。待他走到御花园,突然听到两人在树荫下窃窃私语。秦沐羽天性好奇,便偷偷的走了过去。只见树荫下站了一位官家小姐和她的贴身丫鬟。
那位小姐问道:“都办好了么?”
丫鬟道:“回小姐,都办好了,衣裳也给她送过去了。”
小姐道:“哼,兰汐,我不信每次都有人出来护着你,我就等着看接下来的好戏了!”
坤宁宫丫鬟住处,一个小丫鬟将一套侍女长裙递给了兰汐,道:“兰汐,你的衣裳送回来了,给!”兰汐道谢,接了过去。突然闻到一股浓浓的香味。兰汐不禁警觉了起来,拿起手上的衣衫嗅了嗅,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一阵粉末被不经意吹了起来,兰汐想道:“谁在我的衣衫上撒了花粉?”
正纳闷,前院走来一个丫鬟,对兰汐说道:“兰汐,沈姑娘让你给她送茶过去,她在御花园的亭子里!”沈君漓,真是冤家路窄!入宫也半月余,沈君漓没事就往皇后这里跑,皇后也把她当亲生女儿般疼爱,什么都由着她。因此,兰汐也没少被她欺负,要不是雪飞,自己不知道早挨她掌掴多少回了。兰汐回道:“哦,来了!”说完,放下手中的衣裙,穿着昨日的裙子,拿上贡茶,径直往御花园走去。
刚走进御花园,耳边便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尖叫声。兰汐快步跑去,定睛一看,顿时笑得前俯后仰。只见沈君漓捂着脸,尖叫着到处窜逃,后面追着一大群蜜蜂,兰汐看的甚是解气。突然,背后伸过来一只手,捂着她的嘴,把她拉到了花丛中蹲了下去。
兰汐转头一看,惊道:“怎么又是你?”
秦沐羽悄声道:“不想死就小声点,你应该感谢我!”说着,指了指外面。
兰汐道:“原来是你,你做了什么?”
秦沐羽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笑道:“看!”兰汐忍不住又笑出声,待反应过来,忙紧紧捂住嘴。
“哼,兰汐你这贱人,看这回谁还能救你!”沈君漓那张被蜜蜂蛰成大花猫的脸,因愤怒而扭曲着。而藏在花丛中的两人,却笑得弯下了腰。待众人扶她离开了御花园后,秦沐羽和兰汐方慢慢从花丛中走了出来。
秦沐羽神秘一笑,道:“走,看好戏去!”兰汐纳闷地跟在身后,笑归笑,可以沈君漓那性子,自己自然没有好果子吃。
兰汐应召走进了皇后的坤宁宫,秦慕羽紧随其后。二人请过安后,并肩站在一旁。
皇后道:“什么风把青丘国太子也吹来了?”说着,狠狠的瞪了兰汐一眼。
秦沐羽道:“在下正好经过御花园,看众人热闹的很,就跟这丫头过来看看,皇后不会怪罪本王鲁莽吧?”
皇后笑道:“怎么会,太子的到来,让我坤宁宫蓬荜生辉,妾身深感荣幸!”
正在这时,用面纱遮着脸的沈君漓从帘后走了出来,径直来到兰汐面前,举手就想掴掌。秦沐羽上前一步,抓住她举起的手,道:“姑娘有事好好说,别上来就打人!太凶的女人,可是要嫁不出去的!”
“你——”沈君漓一听,不禁大怒,欲伸手掌掴,突然被皇后喝住,道:“君漓,青丘太子在此,莫要放肆!”沈君漓一愣,忙俯身叩首道:“沈君漓拜见太子。”随后,怯怯地退到了皇后身后。
这时,门口出现一个丫鬟,朝沈君漓使了使眼色。沈君漓见状,快步走了过去,问道:“找到了么?”丫鬟为难地摇了摇头。秦慕羽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蓝色瓷瓶,问道:“沈姑娘可是想找这个?”
沈君漓一看,神色大变,却佯装镇定,道:“太子开玩笑了,妾身怎敢觊觎太子的东西?”
秦沐羽笑道:“沈姑娘要是喜欢,本王送给你也无妨!”说完,将瓶子扔了过来,沈君漓失手,瓶子掉到地上,里面的花粉洒了出来。沈君漓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不敢发作。
秦沐羽叹道:“哎呦,真是可惜了这花粉!”说着,顿了顿,又道,“皇后,刚才本王正好经过御花园,看到一个丫鬟不小心在沈姑娘的衣衫上倾倒了花粉,于是把这个瓷瓶要了过来。难怪蜜蜂会追着沈姑娘叮咬,想是花粉在作祟。”
皇后意识道君漓今日必吃定了哑巴亏,只好道:“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此事跟兰汐无关,君漓,你就莫再放心上了。”沈君漓尽管委屈,却不敢还口,只默默的点了点头,心里发着毒誓。
谁料,秦沐羽突然说道:“皇后,本王刚进宫,有许多不适,看着你这丫鬟很是伶俐,是否能赐予本王,让她暂时服侍?待本王离开,定将归还。”沈君漓一听,满腔怒火,双手握拳。
皇后笑道:“太子倒是见外了,妾身理解太子的不适应,既然太子喜欢,妾身便将她赏给太子便可。他日太子要是返回青丘,若是喜欢,带走便是!”皇后突然解下一个大包袱,倒是松了一口气,她更是希望,青丘太子离去时,能把这贱人带走,从此拔了自己心中的这根刺。
兰汐一听,竟是感到一阵悲凉。自己竟然被人当成物件一样送了出去!她跟在秦沐羽身后,心中不知是喜是悲。能离开坤宁宫,对自己而言,自是好事。可是,要让自己伺候眼前的太子,心中也是万般不情愿。可是,走在前面的秦沐羽,心里却是喜滋滋的,在暗自发笑。
回到宫里,兰汐被秦沐羽指使着忙这忙那,倒是把自己累地够呛。等到夜深时,居然累的坐在地上,靠着柱子睡着了。秦沐羽走了进来,看到睡得正香的女子,居然心生不忍,轻轻的将她抱上床去。
兰汐突然接触到软软的床,抱着被子,转身沉沉睡去了。秦沐羽哭笑不得,坐在床边,看着她,居然看得出神。他对她越来越好奇,她是什么样的女子?居然敢直面皇室的权威,而面无惧色。即使知道自己是青丘太子,居然也随性的嬉笑怒骂,毫不避讳。就连茗烟也看不下去,私下里骂自己不知道是断了哪根筋,丢了哪个魂?可自己就是见不得她受委屈,看到她被沈君漓欺负,拼命忍耐的样子,自己也很心疼。然而,自己跟她在一起,却总忍不住想欺负她。想着想着,秦沐羽竟一屁股坐到地上,靠着床进入了梦乡。
次日,兰汐惊醒,发现自己躺在秦沐羽的床上,欲下床时,竟发现床旁的秦沐羽,居然在地上睡得正香。兰汐心生内疚,抬脚碰了碰他,秦沐羽一惊,睁开了眼睛,欲起身,却发现全身麻木,生生的又跌了回去。
兰汐不禁笑出声,道:“你别动,我扶你!”说着,忙起床将他扶起来。
兰汐问道:“你昨晚就睡在这?”
秦沐羽道:“你抢了我的床,我不睡在这,难不成应该搂着你睡?”
兰汐大喊了一声“无赖”,放开了扶他的手,不料,秦沐羽又跌跪了下去。
茗烟正好抬着水盆走进来,见状,忙放下水盆,快步走了过来,一边扶起他,一边心疼道:“我的爷,您这是怎么了?您怎么说也是千金之躯,怎么能给这丫鬟下跪呢?这传出来,您请求太子的脸面还要不要?我青丘国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秦沐羽摸了摸屁股,咬牙道:“茗烟,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你问她!”
茗烟看向兰汐,佯装愤怒,大声喝道:“你知不知道你犯了欺上之罪,罪可重打三十大板!”
兰汐哑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秦沐羽。
秦沐羽忙责备道:“去去,这么凶干嘛?懂不懂怜香惜玉?什么三十大板,你是欠揍是不是?”
茗烟一脸莫名其妙,委屈道:“爷,不是你让我问她的嘛?”
秦沐羽道:“我是让你问她,没让你凶她!”
茗烟突然仰天长叹,道:“老天爷啊,你看到了么?爷居然如此嫌弃我,我,我一头撞死算了。”说完,便要朝旁边的柱子撞去。
兰汐忙伸手拉住,道:“茗烟,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主子的刀子嘴豆腐心,何必放在心上。”
秦沐羽一听,道:“你放手,让他撞,我看他敢不敢撞!”
茗烟一听,佯装要继续往前,却被兰汐死死拉住,心中竟是感激万分。
秦沐羽突然一把拉过兰汐,兰汐一松手,茗烟便直直地朝柱子撞去,待冲到柱子面前,顿时停了下来,转身赔笑道:“真是知我者,莫我的爷也!我这头皮硬,别撞坏了,省的爷没人伺候,那我罪罪过可就大了!”
秦沐羽哼了一声,不再理睬。兰汐看着面前的二人转,竟是哭笑不得,这真是天生的主奴配啊!
经过这一次,兰汐与秦沐羽竟成了不打不相识的冤家,二人在宫内打打闹闹,也是好不热闹。而雪飞,尽管慕容逸尘始终好言相劝,依然坚决拒绝和亲之事,而秦沐羽,也绝口未提此事。
这日,兰汐好奇,看向秦沐羽,问道:“我听说,你此次前来,是要和亲?”
秦沐羽挑了挑眉,道:“你听谁说的?”
兰汐撇了撇嘴,道:“雪飞。”
秦沐羽道:“感情之事,怎能儿戏,更不能成为政治的玩物!”
兰汐顿时佩服的五体投地,坐到他身边,道:“你说的没错,感情之事,本来就应该是你情我愿的,对吧?倘若将权力政治考虑进去,再深的感情,也会变味。”
秦沐羽紧紧的盯着她,问道:“你是说你和太子?”兰汐嗔了他一声,未回答。
秦沐羽又问道:“哎,说真的,汐丫头,你到底喜欢谁啊?不会真的是太子吧?我可听说他毁容了,汐丫头,你难道如此不以貌取人?”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道:“不如,你也考虑考虑我吧?你看我,生的也是玉树临风,要是比起来,太子和煜王都不是我的对手。”
兰汐看着他,“啧啧”叹道:“只知道你无赖,没想到你还如此自恋!”
秦沐羽纳闷,问道:“何为自恋?”
兰汐道:“不知廉耻!”
秦沐羽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道:“汐丫头,你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兰汐摸了摸自己的头,道:“对一个无赖,还要什么尊重?”说完,径自跑开去,留下秦沐羽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次日,宫中举行盛宴。仁帝与青丘太子正在举杯共饮。仁帝突然问道:“太子觉得本王之女雪飞如何?”
秦沐羽一愣,道:“皇上开玩笑了,雪飞公主当然是数一数二的女子,本王自不敢妄加评论!”
仁帝大笑,道:“既然是数一数二的女子,本王把雪飞许配给太子如何?”
秦沐羽未语,举起杯中酒,一饮而尽。许久,缓缓道:“皇上,云启国与青丘国可以商谈之事很多,没必要拿儿女私情说事,皇上觉得呢?”仁帝意会,也只好举杯,与秦沐羽对酌起来。
次日,兰汐兴冲冲的跑去找雪飞,发现她正站在宫墙处眺望远方。她忙将秦沐羽拒绝和亲的想法告知她。雪飞大喜,激动的抱着兰汐不放手。许久,兰汐问道:“雪飞,秦沐羽其实很不错,人长得帅,除了有点无赖,有时候还挺会体贴人,你为何不喜欢他?”
雪飞打趣道:“兰汐,你们才相处多久?不要告诉我你喜欢上他了,那我太子哥哥可要倒大霉了!”
兰汐佯装生气道:“你敢取笑我,看我不打你!”说着,二人便追逐起来。
末了,雪飞突然一脸憧憬,道:“我要嫁的人,定是顶天立地的男儿,他要满腹经纶、心怀天下,并且眼里只有我。”兰汐听罢,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哥哥,道:“雪飞,我就认识这样的一个人!”
雪飞两眼发光,激动问道:“谁?”
兰汐道:“我哥哥!”
于是,两个少女,坐在宫墙上,背靠着背,一人诉说着少时的往事,一人憧憬着未来的相遇。夕阳的余晖,照在他们的脸上,红扑扑的,洋溢着二人对爱情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