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黑天鹅三十二转
付丽娟刚到食堂时，看到食堂大门旁边有一个垃圾桶。看都没看揉成了纸团，然后就把信稿丢到垃圾桶里了。
高兴星期三有一天的课，瑶梦婷就上午有课。瑶梦婷回小租房阳台凉晒衣服的时候，发现木香花的藤蔓又爬了上来。还是原先的那两条藤蔓，才两个星期它们又爬到瑶梦婷的阳台上了。瑶梦婷晒完衣服，拿起旁边的浇水壶给藤蔓浇水。
“小叶子，你又来我的阳台做客了呀！你的新家住得还习惯吗？你粗心的主人是不是又忘记给你浇水了？”
一边给木香花浇水，一边和它聊天。
“小叶子，高兴不再播音了。以后不能再从广播里听到高兴的声音了，陪伴我两年多的声音消失了。可我早以习惯听他的广播了，习惯每个星期三午后的广播声，习惯有他广播的星期三。”
浇完水后，她就起身去找柳青玩了。
当傍晚高兴回来时，却发现木香花的叶子上有水珠，泥土也是湿的。
“今天没有下雨啊！这几天也没有下啊！我浇过水了？好像没有吧？”
疑惑归疑惑，高兴没有纠结。打开电脑开始忙碌起来，高兴没玩电脑游戏。而是在做服装的电脑效果图，他一忙就是四五个小时。转眼间天都黑了，当他再去阳台的时候，已是万家灯火了。远处的五路公交车缓缓驶入车站，车上载着这个城市的上班族。他们为了能在这个城市有一个安稳的家，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地挤公交车。
路灯下，是清洁工在打扫城市的街道。风吹动着马路两旁的银杏叶，泛黄的银杏叶纷纷落下。树叶落地，银色满际。你永远不知道，最后一片树叶会在什么时候落下。忙了一会，高兴疲倦了。简单的洗漱，他也睡觉了。此刻伴着稀疏的蝉鸣，楼下的高兴睡了，楼上的瑶梦婷也睡了。阳台的木香花晒着月光，叶子也弯了一半，仿佛也进入了自己的梦乡中。
舞蹈老师秦霞跟系主任在上海戏剧学院镇宁路谷心餐厅（延安西路店）用餐。
“秦老师，我非常看好你的学生。相信这次国际高校舞蹈大赛，在你的带领下肯定又能像往年一样，拿下大赛冠军的。”
“系主任，你放心。我一定会尽我最大能力，绝对不会让学校和系部失望的。”
“今天我们不聊工作，聊点其它的吧！比如我们都单身什么的，我们也有追求爱情和幸福的权利啊！”
“李主任，我离过婚。”
“我知道，我不在乎。”
“我在乎啊！我还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儿。”
“这些我都知道，我喜欢你。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既然无法参与你的过去。那么余生让我照顾你吧！”
“李主任，我答应了参赛学生们，要给她们培训的。现在我要赶回学校舞蹈室，今天就先聊到这吧！今天这顿我请了。服务员，这桌结一下账。”
秦霞跟李主任抢着一会儿谁买单的时候，服务员拿着账单过来了。
“先生，您一共消费三百三十二。这边算您三百三。”
“服务员，我来付。”
“好的，您是刷卡还是手机支付。”
服务员左手上有二维码支付和刷卡机。
“秦老师，我来付吧！你为我们系部培养了这么多的优秀学生，这顿饭应该让我来请。”
“不，我临时有事，不能陪你，放你鸽子。再让你请，我真的就过意不去了。”
“我代表系部，感谢秦老师这么多年的默默付出。还是让我来付吧！”
一旁的服务员也很耐心，从始至终都是微笑脸。对于眼前这一幕，他见多了。几番争辩之后，秦霞买了单。李主任陪她回学校，舞蹈室内，参赛的同学都已经到齐了。
“我等一下会给大家做一些测试，大家先做一下热身运动吧！”
“若若，你说老巫婆会测试我们什么啊？”
“不知道，应该是体能测试什么的吧！”
“会不会测基本功啊？”
“基本功肯定会测的。”
“那就糟糕了，我们三个里面就属我的基本功最差了。”
“先别想那些吧！我来帮你拉伸一下身体吧！”
“啊！痛，若若。”
一声尖叫声，舞蹈室的人都往她们这里看了过来。看到没什么，又各练各的了。不一会秦霞又回来了。
“小声点。”
“你压痛人家了！”
“刚才是哪位同学叫的，如果身体不舒服，可以休息好了再练。”
“秦老师，刚才不小心踢到了墙壁。现在没事了！”
“好，不舒服了要说。好，我们现在开始测试吧！垫脚尖练习，两个人为一组。两人垫起脚尖支撑身体，用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来保持平衡。两人一组，你们自己找搭档吧！”
“若若，我跟倩倩一组。我俩基础差，你去找其他人吧！”
“好吧！”
很多人一开始的时候都找好搭档了，王若找了好几个，她们都有搭档了。
“不会吧！这里的人数不会是单数吧？”
“等一下，若若。唐诗琪好像还没有搭档，你可以跟她一组。她不是跟少忠天走得挺近的嘛！”
“我好像没有其它选择了吧！”
王若走到唐诗琪身后，拍了一下唐诗琪的肩膀。
“诗琪，你有搭档了没？”
“还没，你呢？”
“我也一样，我们一组吧！”
“好呀！”
“你舞跳的这么好，有空能教教我吗？”
“可以，没问题。”
“倩倩，你说若若跟那唐诗琪聊啥呢？怎么有说有笑的。”
“这还用问，肯定是聊少忠天了。”
“我们过去听听她们聊什么。”
“算了吧！测试要开始了。”
罗倩和朱娜刚好上去偷听的时候，秦霞开始测试了。
“大家都选好自己的搭档了吧！现在脚根离地，用脚尖来支撑。”
有很多人撑了五分钟左右，就感觉脚尖有些麻麻的。时间来到十分钟左右的时候，已经有两三组脚跟着地了。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又有两组坚持不住了，其中就有罗倩和朱娜。
“看来同学们的基本功有待提高啊！想做更高难度的动作，基本功不过关能做吗？”
说话间，又有几组脚跟着地了。剩下还在做的不到五组，有唐诗琪，王若这组。可以看得出来，王若一直在硬撑。她的小腿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脚尖和脚掌支撑不住了。王若脚跟着地了，唐诗琪还在支持。她的脚尖仍然在支撑着，她双手搭在王若肩膀上。她的旁边，就是沐叶慧子了。沐叶慧子的搭档，在王若之前脚跟就着地了。现在测试就剩下唐诗琪，沐叶慧子和杨冬梅三个人了。大部分的同学都在揉脚踝，垂小腿，按脚掌。
“好了，你们三个可以停下来休息了。五分钟之后测试阿拉贝斯克。四人一组，分别都跳阿拉贝斯克。”
当其他人在休息的时候，秦霞让唐诗琪，沐叶慧子，杨冬梅到她跟前。
“你们三个底子好，你们应该知道芭蕾舞被公认为最难的舞种，至纯至美的《天鹅湖》更代表了芭蕾舞的最高难度，尤其是在第三幕出现的黑天鹅三十二圈挥鞭转，对舞蹈演员的腿部力量要求到了惊人的地步。要以一条腿为轴心连续转三十二圈，全过程脚尖的移动范围不能超过一条皮带。要能高难度完成三十二转的话，这次比赛肯定能脱颖而出。你们平时多练习，看看能转几个。”
“秦老师你能转几个？”沐叶慧子用标准的普通话问道。
“老师年轻的时候能转完黑天鹅的三十二转，生完孩子之后就大不如前了。”
“秦老师能示范两个挥鞭转吗？”
“可以啊！大家都过来看吧！看我的动作要领。三十二转可以分四组，每组转八个。建议大家在把杆上先练习一下挥腿和蹲的感觉。脚尖要立起来，要稳；脚要挥起来，要用腿带着身体转，而且吸腿的时候身体要正，如果脚跟没有力气的，要多练习，立起来一定要稳，轴心很重要；最后也是最重要的留头甩头，在所有的旋转里都很重要，不然越转越觉得晕眩。接下来，我给你们做一组示范吧！都看清楚我的动作，我是怎么转的。”
说完，秦霞就走到中间。大家都围着她，形成了一个以秦霞为中心的圆圈。有的站着看，有的双膝抱腿坐在地上看，有的站着头搭其他同学的肩膀上看。秦霞老师的动作十分标准，不到十秒钟就完成了一组。
“秦老师，我们都没看明白。你就做完了，能再转一次吗？”
在这位同学的起哄下，越来越多的同学表示没看清。
“对啊！还没看清，秦老师的八个圈就转完了。”
“是啊！我也一样。我还在数圈圈呢！”
“秦老师，您再转一组吧！我也没看清。”唐诗琪弱弱的说了一句。
“那好吧！这次我转得慢一点，大家别再走神了。”
秦霞放慢了动作，边转边讲。
“这里旋转的时候要留头和甩头，再看我脚尖的移动范围，不能超过一条皮带。脚要挥动起来，要用腿带动身体转，而且吸腿的时候身体要正。”
秦霞又做了两组示范，已经有同学迫不及待的想跃跃欲试了。
“好了，大家都可以尝试练习一下。同学可以不用担心，黑天鹅三十二挥鞭转不在今天的测试内容里。十分钟后开始测试阿拉贝斯克，请大家做好准备。”
秦霞单独把唐诗琪叫了出来，带到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的老师都下班了，没下班的也去食堂吃饭了。她从自己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了一双芭蕾舞鞋给唐诗琪。
“秦老师，您这是做什么？”
“我看到你的芭蕾舞鞋脚尖的胶有些破损，刚好老师这里有跟你鞋码一样的芭蕾舞鞋。就想着送给你！”
“谢谢，秦老师。老师你怎么会有跟我鞋码一样的芭蕾舞鞋呢？”
唐诗琪穿左脚，秦霞就帮她穿右脚。
“还挺合脚的！这是我买给我女儿的。”
“既然是给您女儿的舞鞋，我怎么能收下呢！我还是还给您吧……”
她刚弯腰去脱鞋子，秦霞就拦住她了。
“我女儿不在我身边，离婚的时候她跟她父亲。她小的时候，经常来我的舞蹈室跳舞。对了，你老家在湖南呢？”
“秦老师，我是湖南湘西的。”
“巧了，我也是湖南湘西人。”
说话间，有一个刚从食堂吃完饭回办公室值班的老师。
“秦老师，你下午不是没课了吗？”
“这不下个月中旬，就是国际高校舞蹈大赛嘛！我在给参赛报名的同学做培训。”
“秦老师，你是湖南湘西人。那你会赶尸吗？”那老师用期盼的目光看着秦霞。
“我不会赶尸，我弟弟有学过。他应该会，我会放蛊。刘老师你怕不怕？”
那老师把头扎到课本里，没有再说话。
“秦老师，我们去舞蹈室吧！”
“好，现在该过去做测试了。”
她们出了办公室，秦霞关上门的那一刻。唐诗琪和秦霞同时笑了出来声，哈哈……
“秦老师，您还挺幽默的嘛！看不出来啊！”
“没有人问过你，会不会赶尸吗？”
“有啊！怎么会没有，只要我说我是湖南湘西人。她们第一个关心的，就是会不会赶尸。”
“那你怎么回答她们？”
“我说我六七岁的时候，就会赶尸了。一次能赶不下十个，哈哈哈……”
“哈哈……”
到了舞蹈室的时候，唐诗琪将破损的舞蹈鞋放到墙边，秦霞走到众人前面。
“同学们，阿拉贝斯克四人一组。唐诗琪，沐叶慧子，杨冬梅，还有一个是……刚才跟唐诗琪搭档的同学是谁？”
“我，秦老师我叫王若。”
“好，王若同学愿意跟她们三个为一组吗？”
“我无所谓……”
“好，那你们为一组。你们先测吧！”
王若走上去的时候，罗倩坐不住了。
“连我们的名字都不知道，还让若去跟唐诗琪她们一组。”
“声音小一点，别被老巫婆听到了。谁让我们跳得差，换我是老师，我也不会去记名字的。”
“哼！我不管。我就是看不惯她狗眼看人低。”
“那你上去和她理论，我绝对不会拦你的。”
“阿拉贝斯克，芭蕾基本舞姿之一。舞姿为单腿半蹲或直立，另一腿往后伸直，与支撑腿成直角，双臂成与此相应、和谐一致的姿势，从而构成从指尖到足尖尽可能长的直线。它可以立脚尖做，也可以在跳中或转身中保持不变，这也是古典芭蕾中最为优美的舞姿之一。”
秦霞一边讲课作解释，一边给唐诗琪她们做测试。
“这一组同学跳得非常好，王若同学的动作很优美。另外三个同学的舞姿也非常棒，大家都要向第一组同学看齐。下一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