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形势
楚国京都，郢城。
富丽堂皇的皇宫内，姜文盘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奏章笑了。
一边的丞相一脸无奈，他都劝谏过很多次了，奈何皇帝铁了心要坐在地上看奏章。
“丞相不妨一块坐着，站着看奏章多累啊！”
“陛下，没人不让您坐，只是您能坐在龙椅上吗？坐在地上实在是有失体统………………”
姜文看着满脸愁苦的丞相，笑了笑。后者是父皇留给他的辅政大臣，各方面都无可挑剔，除了非常计较这些礼仪上的事情外。
有时候他都在想是不是让丞相去做礼部尚书更适合发展后者的长处，只不过在脑海中沉思许久还是放弃了这个看上去还不错的想法。
“这里没有外人，自然要怎么舒服怎么来，丞相年岁已高，岂可长时久立？”
“臣谢陛下厚爱，只是臣习惯了站立………………”
姜文摇了摇头，不在劝说。
丞相和他都是那种按照自己习惯来的人，就如同丞相劝谏他改掉这个习惯他没听过，而他劝说丞相也没成功过一样。
“汉国的张翰病死了，丞相觉得如何？”
“病死了啊？”
姚远有些恍惚，在他的印象中那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汉子，怎么突然就病死了呢？
一看自己干枯的手指，是了，自己都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
似乎知道姚远在想什么，姜文没有出声打扰，姚远的年龄一直都是他的一块心病。他不想让后者这么操劳，但是楚国现在的情况也由不得姚远不多多费心。
回过神来的姚远，轻声请罪：“人老了总是会想起以前的事情，不知不觉间就走神了………”
“丞相得多保证身体啊！如今楚国可离不开丞相啊。”
楚国这些年再姜文的治理下国力蒸蒸日上，可军力却并没有太大的增长。
二十多年前先皇处置项家让整个楚国军力大跌，三洲之地被汉国夺去，现在虽然比当初好了许多，可离先皇在世时差了不少。特别是最大的马场被汉国夺去，如今的楚国战马大部分都是靠商国接济，国内的马场完全无法支撑军队的战马需求。
范伟一直龟缩防御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野战没有足够的骑兵那是很吃亏的！
昔年项家敢和汉军野战不仅仅是项家带的兵强，更主要的是项家有马！天下十大马场之一就就被项家握在手中，当然现在这个马场是汉国的了。
天下十大马场汉国独占其八！各种小马场更是数不胜数，汉人骑兵可以奢侈的一人三骑甚至四骑，只要有需要汉军可以拉出几百万的骑兵来！
因此汉军在野战中一直都是列国之最，以前只有楚军敢和汉军野战，现在嘛……………
姜文是一个优秀的皇帝，这一点从楚国这些年日益增长的国力就能看出来。
可即使是他对军力的增长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没有马匹那就出不了强大的骑兵！
“陛下，鸿胪寺卿求见。”高息尖着嗓子在一旁开口提醒正在看奏章的姜文。
“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进入了皇宫，看见丞相姚远也在皇宫内不动声色的皱了下眉，不过很快就被他掩饰下去了。
“臣黄拓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你知道朕不喜欢这些虚的。”
黄拓站起身子，不敢直视姜文。
“陛下，商国那边回消息了，商皇下嫁长公主是希望能够稳住汉国，不让汉国借口当年结亲之事出兵。同时商皇又援助了十万战马、一百万石精粮、十万套战甲…………”
“呵，还是老一套。”
姜文心里叹息，这些年发展壮大的不止是楚国，其余各国的国力都在不同层面上有所增长。
楚、商两国因为北方汉国的威胁一直以来就是盟友，这一点从双方边境上兵力部署不超过十万就能看出来。只是如今两国的合作关系随着汉国这些年和商国的秋毫无犯越来越少，虽然商国的援助一直和以前一样，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楚、商两国的关系早已经不如前些年融洽。
即使和汉国联姻帝风也没忘记继续交好楚国，在他看来楚国是消耗汉国军力的最佳目标，为此他每年援助楚国的物资费用高达数千万两黄金！
姜文知道帝风的目的，但是他也别无选择。
这些年楚国能抵御汉国于边境之外可以说商国的援助功不可没！如果没有商国的物资援助即使是他想要在汉国的进攻下发展楚国的国力也很难！
商国的援助自然不是毫无条件的，帝风虽然是优秀的皇帝但也同样是个出色的商人。
物资换楚国军队支援商国抵御汉国可能到来的进攻，如果汉国不进攻那么楚国每年都能得到价值数千万的黄金援助。即使汉国进攻商国对楚国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姜文只需要派遣十万大军支援便可。
楚国步骑两百万，抽调十万支援商国那完全是小菜一碟。
十万兵马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这是一个态度，楚国、商国两个天下强国联合在一起的态度！
刘显看的比刘瑞远的多，他清楚的知道如今的汉国已经不是当初武帝时的汉国了。如今的汉国无法长时间和商、楚开战，要知道和楚国的战争就消耗了汉国规模庞大的金银储备，再来一个商国还得了？
至于儿子说的依靠战争劫掠商国……………商国是那么好劫的？一旦被商国拖住，汉国几乎是必败的。
刘瑞未尝就看不清楚如今的形势，只是在他看来与其攻打楚国慢性死亡不如全力一博南下攻商！
豫北城，一队楚国兵卒在城头修整。
一名楚国小兵喝过水囊中的清水后，看着队长好奇的问道：“头儿，听说您老人家以前是项家军出身的？”
其余的几名小兵也是好奇的看着队长，他们也想听头儿说说项家军的事情。
队长是一名中年汉子，不同于这些没有和汉军野战过的娃娃，他是在野外和汉国骑兵正面交战过并且活下来的！
“嗯，现在军队里年龄大一些的基本全部都是项家军出身的，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头，听说项家军能和汉狗野战而不落下风，是真的吗？”
中年汉子眼中闪过一丝回忆，随后有些落寞的说道：“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也就是如今的皇帝是姜文，当初先皇还在时对项家各种打压，谋逆事变后“项家军”这三个字成为了当时楚国军队心头的一根刺。
自那以后过去了二十多年，楚国的军事实力始终没有恢复过来。
这样的事情也给刘显敲了个警钟，汉国将门远比楚国要多，虽然没有一家独大的，但也有领头的将门。
手下将领掌兵太多，威望太高对皇帝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看看已经亡故的张翰。
另外一个士卒打着哈哈说道：“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头儿你就说说，让俺们几个长长见识呗。”
中年汉子被自己几个手下烦的不行，小心翼翼的低声道：“当初项家掌军之时我还是一个三等小兵，侥幸跟随过项莫将军和汉军在磐石城外交战。当时打的激烈万分，我们那一个小队就活下来了二十几个！来骚扰的汉军也是死伤惨重，最后有好几万汉军埋骨磐石…………”
“头儿，汉狗真有那么厉害？”
这些士卒不解的看向中年汉子，他们头儿的实力他们是清楚的。
“不好说啊！要是在山里，老子一个人就能放倒十几个汉军，可在野外碰上汉军……………”
“我觉得那些汉狗也没什么厉害的，这么多年下来也没听说汉狗打破哪个城池。”
“是啊，汉狗也就是马多，不然野外骑战指不定谁比谁厉害呢！”
中年汉子没有去接手下的话，没有在野外正面和汉军骑兵交战的永远都不会知道汉国的骑兵强大到了哪一个地步！
突然，远方一片黑色的浪潮缓缓靠近豫北城，空气中响起“虎、虎、虎”喊声。
“汉军来袭，快敲警钟！燃狼烟发信号！”
城头上，楚国弓箭手、强弩、刀斧手迅速就位。
一名楚国将军面色难看的看着远方即将到来的汉军。
豫北城有守军三万，城内居民五万多，这些居民多半都是守军的家眷。
城不算大，但是因为接近边境却修的坚固至极。
“将军，这么大规模的汉军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城外？以往来袭的汉军多数在万人左右，这次的汉军怕是不下十万！”副将蓝牙一脸担忧的看着不远处正在安营扎寨的汉军，将自己心中的不解问了出来。
豫北城接近边境，但是不算真的边境，前方邙山关、阴山关才是真正的边境之地。
这种数量的汉军怎么可能越过邙山关、阴山关出现在豫北城？难道边境出事了？
熊信心中闪过一丝阴霾，只是现在想这些没什么用，他得守住豫北城才行。
“下令，全城居民不得外出，实施粮食管制，让城中衙役负责城内安稳。本将不希望我在城头和汉军拼命结果城内一团糟！另外让城内所有医馆做好救治伤残士卒的准备，军医全都给本将打起精神，现在是证明本将没有白养他们的时候了。”
蓝牙点了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声开口：“城内有老吴倒不用操心，末将担心的是边境战况，如果汉军攻破邙山、阴山两关，凭我们手下这几万人可挡不住汉军！”
“情况应该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就算汉军攻破两关那也应该有守军撤出才对。不可能守卫两关的十几万大军全军覆没吧？再说负责观察狼烟的士卒也没发现两关发出的狼烟………………”
“说的也是，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这么想的不止是蓝牙，熊信心中也有这样的疑虑，只是他比蓝牙自信。他相信守卫两关的国之精锐不是那么容易被攻破的，一定是汉军用了什么方法偷偷的越过两关来到了豫北城。
与此同时，豫起城外，也有大量汉军于城外驻扎。
豫起城守将脸色难看至极，豫北城好歹还有三万守军，他手下只有万余士卒。
“将军，城中青壮集合完毕。”
“给他们发了武器和轻甲吗？”
“已经发了，另外启副将已经从建林出发，最快也要两天才到。”
“无妨，我们守几天还是没有问题的。”
城内可以一战的军队勉强有两万人，他们的对手是城外的旋风军，形势虽然不利但也没有糟糕到完全不能打的地步。
“告诉那些兔崽子，不要给老子省箭簇，狠狠的给老子射汉狗！”
“是。”
手下离开后这位守将才显出一脸愁容，如今形势极其不利，他做为一城主将自然不能在手下士卒面前表现出忧愁的样子。那样一来军心就散了，军队没了军心那就是神仙都救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