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逍遥10 一线之后的胜利
杰克深深的松了口气，事到如今他才确实放下心来，精灵族长确定会帮助他达成所愿。
回忆过往一生，恍若梦中。
还没怎么体验就已经老了。
跟在精灵族长身后的杰克开始回味其自己的人生。
现在最重要的无疑是通过精灵母胎让自己和缪斯成为精灵，再续千年缘。
但在这片森林里走着走着，心好像渐渐迷失了方向。
方向在哪？我的人生在哪？我这一生过的有价值？有意义？有意思吗？
岁数大了便容易回忆过往，杰克细数光阴、回味一生，感觉自己的人生好似早就迷失了方向。
迷失在花草丛中，迷失在树叶缝隙里，唯有她依旧。
如那轮永在万物之上的太阳，光辉依旧，如那往昔。
人生的价值有意义吗？
杰克想起精灵族长之前的话，即使生命真有高低贵贱，祂也依旧一视同仁。
繁荣的必将枯萎。
枯萎的必将新生。
高贵的、低贱的终将死去。
浅风吹起的波浪和惊涛骇浪在永恒面前，皆是梦幻泡沫。
唯有胸中的鼓动才是唯一的意义。
唯有这样的意义才能演化出有意思的人生。
“我们到了哦。”精灵族长的话很浅、很淡，但又宛若夏日的闷雷一般，把好似午睡许久、忘了光阴的杰克惊醒过来。
“此生一醒，身已腐朽，叹光阴而垂首。”杰克唱出不知是何人谱写的诗歌。
但他没有垂首，反而昂起了头，在这夜色将垂的夕阳下！
因为他知道前面有扇门，这扇门对无数人都是关闭的，任你是人间帝王、盖世英雄、绝代佳人、千古智者也推不动。
但他能。
他能推动。
那扇门就在他前面。
那名为再活千年的门。
“长生未必是好事，这我也知道，但如果就此死去，总归遗憾太多，所以我不愿合眼。”杰克望向精灵族长若有所思。
“你觉得呢？朋友，拥有超越这世间大多数生命寿命的你，对于自己的漫长生命有何感想？”
精灵族长笑容依旧淡然，如同那一季一季枯荣，但始终存在的花一般：“没有特殊的感觉，青松依旧，不知岁月流转。”
顿了顿后，精灵族长又道：“不过在我漫长的生命里倒是明白了一些道理。
那就是再美的鲜花也要有绿叶相衬，就像你和缪斯一样。
如果你或缪斯只有一个人的情况下，找我帮忙，我八成会摇头拒接，但你们两个人，你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所爱之人来找我帮忙。
这份情感其实我也不太懂，但能感受到其中的美好，想要去帮忙。
走吧，你说的精灵母胎想必就在前面了吧，我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股庞大又隐晦的力量。”
再度迈入那个遍布爬山虎的建筑物，杰克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仔细一打量，褪色的记忆又鲜明起来，隔世的阴影散去，一切又如初见。
杰克先是抚摸了一下其中陈设，工具树上垂落的种种工具模样的枝条，然后他迈步起来、奔跑起来，寻那精灵母胎！
跌跌撞撞，碰翻了东西也无所谓。
一只纤长有力的手突然抓住了杰克的胳膊，是精灵族长，祂有些无奈的道：“你啊，可不要太急躁，以免乐极生悲，你看你脚崴了，都不知道疼痛吗？还这么拼命向前冲？
要是你在半路上摔死，我可救不回你！”
杰克望了下，已经高高肿起来的左脚，笑了笑道：“你不说，我还真没查觉到疼痛呢，呵，没关系，再走几步，我就能进入精灵母胎，改造生命形态，再活一世了……”
精灵族长和蔼的拍了拍杰克的肩膀道：“别这么急切与紧张，很多人都是跌倒在成功的黎明时刻，越是接近成功，越是要慎重。”
精灵族长的话好似糅合了清风和花草香，悦耳的同时还有一种让人精神一震的感觉。
杰克深呼了口气，感觉自己好像从憋闷的房间里走出，见到清爽的风与辽阔的世界。
……
一人一精灵走入精灵母胎所在的房间，看到精灵母胎，精灵族长轻笑了一声道：“本以为见到我们精灵的源头，我的心会起伏不定，可实际见了它，我的心却是那么的平静。
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见到几百代前祖先的坟墓，作为没有和他生活在一个年代、有交集的我，又如何能有共情？”
杰克若有所思的呼了口气：“我现在的心情也出奇的平静，又或者只是我以为平静，如果酒醉之后说自己没醉那样。
我的心要是如一湖泊，那此时定然是表面风平浪静，内里暗流汹涌。”
顿了顿后，杰克笑道：“再次见到精灵母胎，我反而不觉得着急了，我们先来检查一下它的情况吧。”
精灵族长笑了笑回应道：“虽然我们精灵一族天生就掌握许多生物技术，但要是论研究那恐怕还要差你不少。
那份技术藏于我们精灵的血脉之中、基因深处，只要我们精灵照常生长、成长、长大，自然而然的便会拥有操控周围非智慧生物的能力。
至于操控智慧生物，比如说你们人类，倒不是做不到，只是基因深处好像有把锁，阻止我们去做。
我们精灵管这个叫一线，类似你们人类的道德观、价值观、世界观吧。”
“三观吗？呵。”杰克笑着回应道：“但如果要成长，要突破，有有所改变，有所进步，那便要超越这些。
超越自己原有的人生。
超越自己原有的价值。
超越自己原有的世界！”
精灵族长伸手一指笑道：“你看，这便是我们精灵和你们人类的差别了，我们渴求自然、宁静、约定与悠久。
你们渴求变化、不同、成长和相遇。”
已经老去的杰克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累了，意识有些模糊了，自己好像在梦中徘徊。
他即将面对的不是如同长梦一般无限延生的新生，而是名为死亡的清醒。
清冷的风拂过，那是秋天的月桂香，那是早春陡峭山壁间的清冷，那是精灵族长为了让好友清醒过来释放的“魔法”。
这真的是魔法吗？
见到精灵母胎的那一刻开始，精灵族长越来越觉得自己体内深埋着一种神秘的技术。
这技术宛若一枚种子，只是祂的这枚种子生根发芽、茁壮成长了，而祂的同族则在日复一日的颓然中矮化了、扭曲了、畸形了。
精灵族长收回跳脱、溢散的思维，看向自己的友人杰克。
杰克望向精灵母胎缓缓道：“是的，如你刚才所说，我们人类渴求变化，而我如今渴求我能一直追求这份变化，如果这份追求非要有个期限，我希望那个期限永不到来，我的追求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