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救人一命
脚腕被紧紧抓住，方轩儿一动不动僵在原地。
方郎中转身跑上前，掰开那双血淋淋的手，一边劝解道。
“松手我就救你，你别用力，白白耗损元气。”
那只手听话的慢慢松开。
蒙着脸，又闭着眼，方轩儿看不清那人的表情，拉着爹的衣角，轻声问了句。
“爹，坏人也要救吗？”
那只手抖了抖，正准备抬起来。
“要救，轩儿，爹只是个郎中，在爹眼里，只有病人和没病的人，知道吗？”
“嗯。”方轩儿微微点头。
“人虽有好坏之分，但不像药材，坏了就是坏了，不能用只能扔掉，而人的好坏，往往很难判定，还会摇摆不定。”
“好坏摇摆不定？”方轩儿听的有些迷糊。
“你以后会慢慢明白，你先在这照看，爹去附近采点止血草药。”
“好。”
方轩儿蹲在旁边，蒙面人突然睁开眼睛，吓得她往后瘫坐，双手撑地。
“我爹……去，去采药了，很快就回来，你再忍耐一下。”
“谢……谢……”
没想到坏人也会道谢，方轩儿心中紧绷的弦稍稍松懈了下来。
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方轩儿转头望去。着急道，“他们有人回来了，你赶紧装死。”
蒙面黑衣人眼睛一闭，身后就传来马蹄停下嘶鸣的声。
“小丫头，你怎么还在这里？你爹呢？”
“我爹……他，他肚子不舒服，去林子里方便了。”
那护卫一笑，跳下马。
“你爹还真是心大，把你一个小丫头放在这乱尸堆里。来，帮我牵着缰绳。”
“嗯，好。”方轩儿点点头，接过缰绳，也不敢多问，紧张的望着护卫的一举一动，生怕被他发现地上的人还活着。
那护卫快步走进草丛，取回一只箭矢便回来了。
一步一步，看着那人走过来，只要把缰绳递给他，他就马上离开了。
“轩儿……他……”方郎中看见马匹，顿了顿，“他们怎么回来了？”
“我来取小侯爷的箭矢，郎中，你不是去方便了么，怎么采了这么多药？”
三个人面面相觑。
方郎中尴尬笑道，“哦，习惯了……每次看见草药就会忍不住采回来。”
护卫一笑，“不和你们说了，我得赶紧追上去。”
方轩儿抿嘴窃喜点点头，将缰绳递过去。
护卫骑上马，望了眼方轩儿，轻轻一笑，“郎中，你带着这么个妙龄少女行走江湖，可得注意安全了，不是每次都像今天这么幸运。我们小侯爷的箭，从来箭无虚发，非死即伤，像你俩这样毫发无损的，还真的奇了。”
“多谢大人提醒！”
“驾～”一骑绝尘，扬长而去。
方郎中捣烂草药，仔细给黑衣人手臂上完药，又检查了下其他地方。
“轩儿，你扶他坐起来，我好给他后背上药。”
“好。”方轩儿弯腰，双手抓着肩膀，用力扶起来，脖子上的香囊露了出来，在胸前晃了晃。
“行了，你慢慢放他躺下。”
“嗯。”
方轩儿力气并不大，这人沉甸甸的，把人放下去比扶起来还难。
方轩儿脸都快憋红了，胸前的香囊微微摇晃。
“呼……”方轩儿站起来，舒了长长一口气，揉了揉两边肩膀。“爹，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把他送去……”
方轩儿想了想，还真不知道该把人送去哪。
方郎中仔细思量了下，“他躺在这，反倒最安全。我们能做的已经做完了，走吧。”
“哦……”
方轩儿回头望了眼地上的黑衣人，那人也转头正望着他们，这次倒是没有再挽留了。
走了很远，方轩儿还忍不住回头望。
“轩儿，别看了，那些人蒙着脸，就是不想被认出来，我们若和他一直相处，难免会惹上是非。”
“爹……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看见他的脸，他……他可能会……？”
“嗯……什么可能都有。”
方轩儿眨眨眼，“可是你刚救了他啊……”
方郎中笑着摇摇头，“江湖水深，人心险恶，我们做了自己该做的，还一定要懂得，及时抽身。”
方轩儿低头沉思爹说的话，往日在村里生活了这么多年，爹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道理。
两人沿着大路一直走，天近黄昏，终于看见一家客栈。
还没进去，就被门口的守卫拦住了。
“这家客栈已经被小侯爷包了，你们另外找其他地方吧。”
“打扰了，那我们就不进去了，只是天也快黑了，我们走了一路，两位大人能否通融一下，帮忙买两个馒头。”
“不行，食物都已经被小侯爷全买下了。”
“就赏他们两个馒头吧，怎么说刚才这郎中也救了我们不少人。”
“这……唉，要买馒头你去，要是小侯爷责罚，可不管我的事。”
“你们两个，在这等我一下啊。”
一名护卫匆匆跑进去。
方轩儿坐在门口的石头上，捶打酸痛的小腿，今晚大概要露宿野外了，眼下只希望还能有两个馒头，不至于忍饥挨饿的露宿野外。
过了一会，进去那名护卫才端着两个大碗，笑眯眯走过来。
方郎中看着碗里满满的食物，连忙摇摇头，“我……我只买两个馒头，这么多肉，我怕银子不够。”
“放心吃，这些不要钱，大伙都正在吃饭，听说你要买馒头，那些受伤的兄弟纷纷把自己碗里的肉拿给你。”
“这，这不太好吧！”
“拿着吧，一份心意，就当是付药钱了。”
方郎中颤颤巍巍接过两个大碗，连连点头致谢。
“劳烦帮我谢谢各位，谢谢了。”
方轩儿站在一旁，盯着爹手中碗里的鸡腿和大块红烧牛肉，默默吞咽着口水。
“轩儿，来，我们就站这旁边吃吧，吃完了好将碗还回去。”
“嗯。”方轩儿用力点点头，她一心只想着吃肉，至于站着还是坐着，都不重要。
接过碗，拿着筷子就开始羊吞虎咽起来。
“慢点吃，别噎着，爹这个鸡腿也留给你。”
一旁站着的护卫看着方轩儿满脸油腻，哈哈笑道，“噎着了也没事，你爹是郎中，马上帮你治好。”
一碗很快就扒光了，方郎中将自己碗里的鸡腿夹了过去。
方轩儿两眼放光，还是抬头问了下。
“爹，你吃饱了吗？”
“爹吃饱了，你多吃点。”
方轩儿也不再客气，朝着鸡腿一口咬下去。
客栈里匆匆跑出来一人。
“幸好还在，你们两个别吃了，快跟我来！”
“啊？”方轩儿犹豫的放下鸡腿。
“请问大人找我们，有何贵干？”
“别问那么多，赶紧跟我走！”
方轩儿想了想，还是没舍得放下鸡腿，拿着鸡腿跟在爹身后，边吃边走。
出门在外，不比在家。
能多吃一口是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