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初到边城

谢陨带着伏忻四人登上了谢氏派来接他们的陆行器，直接前往调研地点——谢氏能源矿产开采中心。

前来迎接他们的是谢氏能源矿产开采中心旗下第一开采队的队长蒋采石，他是一个有着三十年左右寿命的中级再造人，现已从事开采工作有十五年了。

蒋队长热情地领着谢陨等人来到第一开采队的生活区域，给他们安排住宿。

有了谢陨事先跟谢氏集团打过招呼，谢氏给他们安排的住所还算不错，都是组长级别才能住上的单人间，里面卫浴俱全。

待五人放下行李，蒋队长又领着他们来到工作区。

此时正是工作时间，工人们都在热火朝天地忙着。

只见开采工人们有的操作着大型挖掘器械、有的操作着精密开采仪器、有的甚至直接进行人工开采工作，还有的搬运着开采出的能源矿，向外输送。

“我们这里的工人99%都是再造人，1%的普通人也大都在精密技术岗位和管理岗位。”蒋队长带着他们一边走一边介绍，“虽然我们平时工作比较辛苦，但是公司的福利待遇还是很好的，大家也都乐意积极。别说工资待遇，就说公司之前推出的生命增强剂，虽然市场上供不应求，但是每次生产出来都会优先往我们这边运送一批，供大家购买。”蒋队长的表情隐隐有些骄傲。

“这次听说抟土学院的学生要来做什么……调研！不仅公司配合，我们大家也都很支持，希望你们调研之后能多研究出像生命增强剂之类的能够造福我们再造人的产品。”蒋队长笑呵呵地看着几人，脸上露出期盼的神色。

五人看着蒋队长的脸色，有点不忍心告诉他实情。

倒是谢陨直接开口道：“生命增强剂的研究是属于血脉基因研究专业范畴，跟我们并没有关系。”他看着几人脸色，顿了顿，又补充道：“但是，我们的调研如果足够全面、精细，可以帮助抟土师从源头提升再造人的身体素质，也直接免了你们以后再服用药剂了。”

正当蒋队长给谢陨五人介绍工人情况的时候，工作区内响起一阵悦耳的音乐铃声。只见不少工人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往着一个方向跑去。

“这是怎么回事？”吕珈遥在一旁好奇地问道。

“哦。公司送生命增强剂过来了，刚刚的铃声是提醒工人们去购买呢。”蒋队长不在意地说道。

“我看大家都一副着急的模样，难道在这边购买也要抢吗？”伏忻也有点好奇。

“这边不用抢，都是按照登记、交款顺序，轮流分配的。但是我们这工人这么多，等到你的这一批，起码也得有两三个月吧，他们这些跑着的都是这批轮到的人，当然急着去拿自己的宝贝啦。”

“这生命增强剂真的有这么好的效果吗？您用过吗？”一直没有说话的姚靖瑜也问道。

“我没用过，我这家里养着娃呢，前几年掏空了家底，还从公司借了30万，现在才刚还完钱，哪有闲钱买这玩意儿啊。”蒋队长对着几人摆摆手，“不过听大伙儿说，效果应该不错的吧！”

“您有孩子啊？”伏忻很震惊，她还未听说过再造人可以生孩子的。看着其他几人并未惊讶的表现，她有点奇怪，难道还是自己对再造人情况了解的不够清楚。

“是啊，一个女娃，今年刚五岁，长得可漂亮啦。”提起孩子，蒋队长一脸笑意，“对了，我媳妇儿是咱们开采队食堂的厨师，晚上在家做顿宴席，给你们接风，到时候可得给面子来啊。正好让你们见见我闺女。”

几人听闻，连忙应是，纷纷感叹蒋队长实在是太客气了。

闲聊过后，五人又仔仔细细地逛了一圈工作区，大致地了解了各类工种以及对应的工作要求及工作强度。便准备回到宿舍。

回去的路上，伏忻拉着谢陨，终于把刚刚盘旋在她心头的疑问说了出来：“再造人不是不能生育嘛！蒋队长怎么会有孩子？”

看着女朋友偷偷摸摸拉着自己走到一边的模样，谢陨还以为她是突然开窍，要和自己亲热一下呢，心中充满期待。

结果竟然是问自己这么一个问题，谢陨顿时有点哭笑不得。

不过估计伏忻也是知道这个问题太小儿科了，才把自己拉到一边问的吧。想到她以前没有资源、受家人阻挠，还要偷偷摸摸坚持学习抟土知识的经历，谢陨又心疼起女朋友来。

他摸了摸伏忻的脑袋，耐心解释道：“嗯，再造人确实不能生育，但是政府允许成年再造人在经济能力足够的情况下可以申请抟造婴儿进行抚养。但是抟造婴儿必须由政府下属的抟造机构进行抟造。”

解释完，谢陨又接着说道：“其实你回去之后可以看看《再造人生存条例》之类的书籍，里面虽然没有抟造理论，但是完整的包含了再造人现在生存的所有权利与义务，可以帮助我们抟土师进一步了解再造人的情况。”

伏忻听闻，点点头，对谢陨露出感激的微笑。同时，心中暗暗想到，自己需要补习的功课仍然很多啊，看来回去之后还得努力。

回到宿舍后，五人收拾了下行李，做完卫生，便想着买点礼物带去蒋队长家，但是讨论半天也没讨论出结果。

伏忻想到下午工人们领取生命增强剂时的热闹场面，于是提出给蒋队长家送生命增强剂。

众人纷纷同意，但是去哪里买是个问题，何况这东西一直靠抢，现在就算去买也不一定抢得到。最后还是谢陨让他爸派人给送过来两盒生命增强剂。

拿到礼物之后，五人便拎着，兴冲冲地赶往蒋队长家。

等到了蒋队长家门口，按了门铃，来给他们开门的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晶莹剔透的皮肤、明亮闪烁的大眼睛、长长卷卷的睫毛、小巧可爱的鼻子、红润嘟嘟的嘴唇，配上一头卷翘的长发，完全就是个精致的芭比娃娃。

“你们是来我家里吃饭的客人吗？”芭比娃娃奶奶的声音一出来，顿时萌化了五人的心。

尤其是伏忻在内的几个女孩完全陶醉在她的可爱之中，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回答，一旁的谢陨见状，摆出笑脸、亲切地嗯了一声。

“茜茜，把哥哥姐姐们带进来。”房内蒋队长催促的声音惊醒了伏忻几人，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们不好意思的朝女孩笑笑，跟在她的后面走进了屋子。

蒋队长看到几人进来，快速摆放好桌椅，然后抱起走到自己身边的女儿，热情地招呼他们过去坐下。

蒋队长的房子和单身工人的房间不一样，是一个两室一厅的套房，据蒋队长说这是公司分给双职工夫妻的福利房。

蒋队长正热情地和大家聊着，他的媳妇儿端着菜从厨房走了出来。

蒋队长的媳妇儿看起来是一个温柔、老实的女人，皮肤白皙、身材匀称，与一般印象中的厨师形象倒是大相径庭。

他媳妇儿对着大家温柔地笑了笑，便把菜放到了桌上，又开始去端下一道菜。

“蒋队长，您夫人可真是温柔又贤惠！”　伏忻真心地夸赞道。

“哪里哪里！”蒋队长谦虚地摆摆手。

“快叫您夫人过来坐下吧，别忙着了。”吕珈遥也在一旁说道。

“行！”蒋队长也没多客气，答应着便叫来了自己媳妇儿坐下。

大家都坐下之后，伏忻看了看茜茜，忍不住又夸赞道：“蒋队长，您和您夫人的女儿可真漂亮啊！”　一旁的吕珈遥和吕珈熙也连忙点头附和。

“这倒是！”说道女儿，蒋队长立马挺起腰杆，笑呵呵地答道：“当初造她的时候，我们也没别的要求，就是要漂亮、可爱、乖巧！如今，她长成这副模样，我们也十分欢喜。”

“哦！哪里造的啊？”伏忻昨天听到谢陨的解释，已经大概明白抟造婴儿的事情了，但是还是不够清楚，正好借此机会向蒋队长询问。

听到伏忻的询问，蒋队长慢慢地打开了话匣。

原来蒋队长夫妇在五年前就向政府申请抟造婴儿了，申请通过后，两人便开始整理手里的资金。

婴儿抟造费用最低是60万，当时两人手里只有一半的钱，于是就向公司借了30万，然后去边城政府婴儿抟造机构购买了抟造婴儿，就是如今两人的女儿茜茜。

这些年，他们夫妇两人一边还债、一边抚养女儿，虽然日子过得有些拘谨，但是一家人和乐融融，怡享天伦之乐，就算再苦的日子也多了份甜蜜。

前些日子，他们总算还完了借款，手里刚存上一点钱，这边茜茜就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了。

现在社会，除了不能生育的普通人，就连再造人自己都不会选择购买抟造婴儿当孩子抚养，所以，针对抟造儿童的学校非常少，整个边城也只有一所。

而且这所学校离谢氏能源矿产开采中心还非常远，单程坐公共交通器也要花费一个小时。

在交通器异常发达的今天，城与城之间的交通最多不过两三个小时，何况在一个城市里面，通常交通不会超过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的交通确实是很浪费时间了。

再加上再造人的工作时长较久，他们便只能将女儿托管在学校，每天晚饭之后再接回来。

这样一来，除了学费，还要交上两顿饭费和托管费用，蒋队长夫妇俩攒的钱很快又见底了，所以，对于谢氏推出的生命增强剂，两人是一次也没买过。

伏忻听着，感觉十分心酸。

“你们的工资很低吗？”谢陨听完，有些不解。

“在再造人里当然不算低啦，一个月有5千块的收入呢。而且谢氏福利好，分配房子、吃食堂都不要钱，每个月各种补贴也有好几百块呢。”蒋队长一脸满足地回道。

五人听完，却纷纷咋舌。在普通人平均工资5万的社会里，没想到再造人竟然过得如此令人心寒，收入仅仅是普通人收入的十分之一。他们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伏忻看着眉头皱纹深刻的蒋队长，看着憨厚微笑的他媳妇儿，看着懵懂可爱的茜茜，内心突然感到无力，想做什么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这是她第二次产生这种感觉了。上次在商场只是通过售货员的讲解就感到了憋屈却又无力，这次看着蒋队长一家鲜活的人无奈的生活，更加感到悲愤却仍然无力。

“那你们有想过以后茜茜的生活吗？”伏忻小心翼翼得问道。

“有我们在自然不会亏待她，等以后我们都去了，她也差不多了。”蒋队长说着说着，语气逐渐落寞，“茜茜是低级抟造人，最多就活到20岁左右。”

五人都是将近20岁的年纪，听到蒋队长这话，倍感冲击。连向来对别人之事比较冷淡的谢陨心绪都备受冲击，他想了想，开口安慰道：“没关系，蒋队长！我在谢氏集团认识人，以后我定期给你们送生命增强剂。”

蒋队长听后，先是眼里闪过一道精光，随后又黯淡下来：“无功不受禄！怎么能将自己的压力背负到别人身上。”说着，他端起酒杯，招呼大家道：“今天我请你们过来是给你们接风的，不说这些话了。来，咱们喝一个。祝你们在谢氏的调研顺顺利利！”

几人看着蒋队长的反应，纷纷举起酒杯附和，转开了话题。

虽然，蒋队长的好意很明显，大家对蒋队长的举动也很感激，但是这一顿饭还是吃得大家心情沉重。

对于这五个还没有步入社会的学生来说，虽然知道、也见到过不少身边的再造人，但是对于他们的生存状态却从未真正了解过，或者即使听说了也未曾在意过。

如今，通过与蒋队长一家的相处，他们才深刻体会到再造人生活的艰辛与不易，心里都有些说不出来的难受。

不过，他们并没有过多的时间担忧这些事情了，因为明天就要正式开始调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