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灵芝

田旭所处的这片山林，位于终南山南侧，比终南山更深入秦岭内部，山高林密，人迹罕至，几乎没有可以供人行走的路径。也正是为此，这里基本保持了原始森林的原貌。平时只有一些职业职业探险者、采药人和修炼者才会深入此处。

这里空气清新，灵气充沛，孕育出各种灵药。同时由于少有人迹，这里各种野生动物繁多，成为了动物的天堂，也给探险者们带来了各种意想不到的危险，每年由于地形或动物带来的意外，丧生在这里的人不在少数。

田旭走在山林间，并不敢大意，始终全神贯注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他充分调动自己那远超常人的嗅觉，探索着附近的各种气味，警惕着可能的危险。各种树木、青草、山石、泥土，不同的气味不断扑入鼻端，被他捕捉分辨出来，最终形成一幅接近立体的气味地图，就好像是另一个角度成像一样，在他的脑海中呈现出来。虫蚁、蛇鼠、鸟类，各种小动物留下的气味点缀其间，为这幅气味的画卷增添了更多的生趣。偶尔嗅到一只大型动物留下的气味，或鹿，或狼，或猫，各有特色。随着慢慢摸索，他发现通过分辨这些气味的浓淡，以及凝结程度，可以判断这些气味留下的时间，这样就把时间轴也加入到这幅气味图像之中去了。

在一处山腰，边走边吸收灵气的田旭忽然发觉空气中的灵气浓度在某处骤然上升了数倍，让他感到有些意外。他贪婪地做了几次深呼吸，继续向前走去，但是仅仅走了几十步，灵气的浓度就恢复了原状，仿佛刚才变浓的灵气根本不存在似的。

田旭大感好奇，返身向回走了一遍，再次确认了这个发现，此地的灵气确实存在异常。他嗅着这里的灵气，反复寻找，终于发现那异常的灵气来源于山坡下方的一处断崖中。

“不会是有什么灵药生长在这里吧？”田旭精神大振，努力向下观察嗅探。

断崖下面十几米处，是一片生长得郁郁葱葱的树冠，挨挨挤挤地生得异常茂密，完全遮蔽了下面的地形，他的嗅觉也无法确定具体情况。从树木的生长情况来看，那里应该有一处稍平的空间。只是这片地方的上下左右都是陡峭的悬崖，常规方法根本无法接近。

田旭活动了一下左手，评估受伤后的身体应该还可以完成借绳索下去的行动，便从背包里面取出一条登山绳，系在一棵大树上，在腰里绑了个下滑结，向那个平台滑了下去。

下面果然是一个可以容身的平台，呈月牙形，长度有十多米，生满了树木和藤蔓。树冠遮蔽了大部分天光，使得平台上十分昏暗。

在平台上，灵气的浓度更高了，让他确认这灵气就是来自于左侧不远处。在这灵气中间，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苦味，这苦味非常特殊，也让他有些熟悉的感觉，他突然反应过来，这是灵芝的味道！

田旭取出细刀，斩断平台上的藤蔓和树枝，开了一条路出来。随着他开路的动作，一股极其浓烈的草木汁液气味充斥鼻端。但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那灵芝的苦味。

在平台最左端稍靠上方的山壁上，生长着一株大树。这棵树的树干有一半已经枯死腐败，另一侧却还在为上方的树冠提供着养分。就在枯死的一侧齐胸高的地方，生长着一丛灵芝。

这丛灵芝由多株组成，但上方的伞体却连成了一体，整体呈深红色，浓郁的灵气不断从其中散发出来，又被它不断吸收回去，好像在呼吸一般。这丛灵芝大概有25*10*15厘米大小，生长得十分完美，完全没有生长不良或虫蛀的痕迹，在野生灵芝中算是相当罕见的了。

田旭刚要上前，鼻子中忽然嗅到了一股腥气，其中还带有淡淡的甜香，他的神经瞬时紧张了起来，这是毒蛇的气味！

他握紧手中的细刀，顺着这腥气的来源仔细观察，终于发现在这株树下的山石间，盘着一条细细的蛇。那蛇不大，只有筷子粗细，暗色的斑纹与树下的枯叶几乎融为一体，在昏暗的光线中极难分辨。那蛇的头部却十分巨大，几乎有身体的三四倍粗，显得非常不协调。那蛇盘在那里一动不动，分叉的信子不断吐出，好像也在吸收灵气一般。

就在田旭停下脚步的同时，那蛇身体一弹，以极快的速度向他的胸前扑来，张开的口中伸出两枚长达2厘米以上的大毒牙。田旭左手一挥，青玉软剑一闪而过，将毒蛇的头斩了下来。

那蛇头和身体落在地上，细细的身体并不像其他蛇那样不停扭动，但是那没有了身体的蛇头却还在不断张嘴，做出扑咬的动作，让人看了心里发毛。

田旭仔细嗅了嗅，这里只有这一条蛇的气味，不会再有其他凶猛动物了。于是取出一个玉盒，把那蛇的尸体装了进去。

走到灵芝跟前，他用细刀把灵芝连同一块树干一同割下来，装入一个大玉盒中。

采下这丛灵芝之后，田旭的灵药谱自然发动：

野生灵芝，世俗上品灵药，86年，扶正祛邪。

嗅着手中灵芝发出的灵气，田旭觉得有些不对劲，这灵芝的灵气虽然浓郁，但是对比他在断崖上嗅到的，却少了些灵动这气。他收起灵芝，继续在周围嗅探，终于发现，那种带有活泼的灵动之气的灵气来源于这棵树的高处。

田旭抬头看时，只见这棵树的树干在两米多高处有一处明显的扭曲，使他的视线无法看到扭曲处的上边，而那灵动的灵气就来源于那里。他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拥有这超级嗅觉，否则肯定发现不了这上面的宝贝了。

要单手爬树他还做不到，但好在这树紧贴陡峭的山壁而生，他可以借助相对于与山壁间的缝隙爬上去。到了上面田旭才发现，一株小小的灵芝生长在那里。

比起刚刚采下的那株，这株灵芝长得可以算是相当不起眼。它只有孤零零的一根，手指粗细，上面没有菌伞生成，就长成了一根棍状，不到二厘米长，在上面还生了一个小枝叉，显得非常古怪。这株灵芝呈土黄色，颜色暗淡无光，丝毫不引人注意，但是那活泼灵动的灵气就是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灵药谱的鉴定结果却上人大跌眼镜：

鹿角灵芝，地阶中品仙药，8年，扶正袪邪，稳固修炼境界。

田旭的惊喜从内心中直泛出来，再也压抑不住。这也难怪，在此前他还从来没有见到过地阶仙药呢。

“年份这么短，是不是先不采，让它在这里再生长一段时间？”田旭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把它采下来。

这种饱含灵气的东西，对野生动物也具有很强的吸引力。现在守护这里的小蛇被他杀死了，难保这灵芝不会被什么动物给吃掉。

而且这两株灵芝的对比，也颠覆了他心中对灵药品阶的认知。体型、外观、年份什么的并不是判定灵药品阶的绝对依据，这株年份很短的小鹿角灵芝，不是比生长在同一棵树上近百年的巨大灵芝要高得多么？看来这灵药的品阶，也同人类修炼一样，有着天赋的问题。而且品阶也与灵药的品种没有必然的关联。

回到地面，田旭又试着察看了一下那条被他杀死的小蛇，结果出乎他的意料：

暴蝰，人阶上品圣药，完整性被破坏，降为下品，110年，进阶丹药原料。

灵药谱同时给出了这暴蝰蛇的习性：喜欢居住在灵药附近，吸取灵气，同时会攻击一切接近灵药的动物。毒性剧烈，无特效解毒方法。此蛇速度奇快，能够吞下比自己的头大一倍的东西，寿命极长，可达500年以上。最好的收集方法是整条活捉后投入水中淹死再阴干。

田旭暗自咋舌，这么凶猛的东西，若想活捉，风险实在太大，远不是现在的他可以做到的。宁可降低品阶，也要先砍死它再说。

接连收了三味品阶不错的灵药，田旭的心情大好，沿着绳子向上爬时，力气好像也大了一些。

上了山崖之后，他收拾心情，继续赶路，可是走出不久鼻子中嗅到的一股气味便让他的心中警铃大作，他嗅到了生人的气味。这气味之中既没有探险或科考人员身上那种带有现代化洗涤用品味道的现代气息，也没有那种长期生活在山里的山民身上特有的油泥味，只有淡淡的汗水味道，还有一些血腥气，给人一种飘逸出尘的感觉。这显然是修炼者身上才有的气息！

现在的田旭，绝对是修炼界被追杀得最火的人，没有之一，他对修炼者抱有的强烈戒心，让他立即对这个线索重视起来。

这气味来自两天之前，是两个人的气味，好像只是路过这里，呈一条线状分布。最让他疑惑的是，这两人的气味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见过这两个人？在哪里见过呢？”田旭喃喃自语，他的超级嗅觉在昨天刚刚形成，昨天见过的人只有几个，答案一下子就跳了出来——是昨天从闻一鹤手中救了他的昆仑派的陆行和成远师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