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太乙筑基
水月阁上空异象,亦引起其他各店的注意。
千机阁掌柜万福来到街上,看着水月阁上空风云齐聚,长叹一声。
千机阁一火家走来,道:“掌柜,外面风大,快去店中避风。”
万福不答反问道:“可知晓半空中那团黑云是甚?”
火家道:“小子肉眼凡胎没甚见识,掌柜可知那是甚么?”
万福缓缓说道:“那是有人筑基才引发的天地异象。”
火家大感有趣,道:“小子在坊市中多年,常人仙师们说起,筑基之后种种好处,其中小子最羡慕的便是御剑飞行,若有朝一日,小子也能御剑飞行,死而无憾。”
万福叹道:“筑基筑基,惟有筑基之后,才算真正踏上修仙之路,唉,可惜我便没这福缘。”
火家问道:“掌柜可知是谁人筑基?”
万福道:“风云聚于水月阁上空,自然是太乙那老儿在筑基,算起来那老儿业已一百七八十岁,行将就木之人,却有此福缘得以尝试筑基,若得以筑基,便可增两百年寿元。”
火家听得咋舌,惊呼道:“筑基竟有这般好处。”
万福道:“修仙本是逆天夺命,与天地争夺一线生机。且筑基并非坦途一片,与天争命,天必罚之,不久天劫将至,惟有渡过天劫,才得以筑基。若稍有差池,神形俱灭,尸骨无存亦是常有之事。”火家听得感慨万千,原来修仙竟也是这般凶险之事。
玉澜坊市乃是玉符宗产业,故由玉符宗派修仙者常年驻守坊市,德玉便是八年前奉玉符宗宗主之命驻守玉澜坊市,还有两年便可完成任务向宗主交差,回玉符宗继续修炼,其筑基后期的修为,乃是在坊市诸守卫之中最高,任坊市守卫长。
一坊市守卫弟子匆匆来到德玉房外禀道:“守卫长大人,坊市之中突然聚起一团黑云,又狂风大作。”德玉乃出房门,来到大街上,此时街上多聚有修仙者、凡人,皆朝黑云、大风聚拢之处张望。
德玉颇是惊异地说道:“此乃有人筑基也,却不知是何人?那风云之下,却是何处?”
一守卫弟子道:“禀大人,小人已打探清楚,那处乃是水月阁所在。”
德玉道:“难道水月宗有人在那处筑基?却是奇哉,既是水月宗弟子理当在宗门内筑基,在坊市内筑基可不多见。”
正说话间,半空中风云突变,风云转动益发变快,最后在半空中竟形成羊角风呼啸卷动而下,转瞬便将水月阁多间房顶卷入半空,灵丹、树木、瓦片等不计其数。
天劫可分雷劫、冰劫、心劫、火劫、风劫,五劫只降一劫,且不定而至,全凭各人机缘,而太乙筑基所遇乃是天劫之中的风劫,威力无比的羊角风由半空延伸而下,在击毁左右多间房顶之后,终于得以击破太乙所在房间的屋顶,将太乙卷在其中。
凛冽的寒风,若一把把尖利的剔骨钢刀,不断地由太乙身上刮过。太乙凭着无比坚强的意志及经过碧血金蟾之血改造过的经脉肉身,堪堪抵受住,近两百年的努力,只在今朝,却就此失败,往昔一切努力将白费,所受屈辱便毫无意义,此番定要筑基,绝不放弃。
约一柱香之后,羊角风渐息而止,半空中缓缓飞散,最后了无踪迹。而四周的元气如海水般朝太乙所在涌去,顷刻间贯入其体内,将渡劫中受损的经脉、肉身全数修复如初,又一柱香之后,太乙得以尽复。
此番劫渡颇是凶险,若之前未服用碧血金蟾之血,恐怕业已身死道消。无怪乎有言,修仙者多半死于渡劫,经历此番劫渡,太乙终于深有体会。
德玉由袖中甩出一玉如意,迎风而涨,其轻喝一声,纵身而起,跃上玉如意,飞向水月阁。在半空中,德玉只见太乙正端坐在掀去屋顶的房中,于是暗含内劲,道:“在下玉符宗弟子德玉,乃坊市守卫长,不知仙友大名?”
太乙长吸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此时得以筑基,原本在体内的死气,已荡然无存,换而有之者乃是勃勃生机,而太乙的面皮,亦由六七十岁,变成四五十岁,得以筑基,便有四百年寿元,去掉一百七八十岁,太乙还有二百余年光阴可度。
听得有人呼唤,太乙将神念放出,约有里许,得知其上半空竟站有一修仙者,其修为更是深不可测,至少也是筑基后期,不敢怠慢,忙朝其施礼,说道:“水月阁掌柜太乙,拜见守卫长大人。”
德玉收去玉如意,飞落房中,抱拳道:“仙友如今得以筑基,你我便是同辈。仙友筑基功成,可喜可贺,不若往舍下一聚。”
太乙推辞道:“仙友错爱,我见今方得筑基,境界不甚稳,欲再花些时日巩固境界。仙友既相邀,太乙不敢不从,待过几日,必登门拜访。”
德玉亦是识趣之辈,闻此乃抱拳道:“如此恭候大驾,告辞。”说罢,再次甩出玉如意,驾空而去。
此时房门早不知被卷到何处,太乙出得房间,却闻听小三叫道:“掌柜且救我一救。”
太乙寻声望去,见一人穿着残破的衣物,正紧抱在树上,定晴看时不是别人,正是店中火家小三。
太乙得以筑基,心情大好,又见小三这般模样,不由取笑道:“你如何抱着树儿,莫非有隐疾?”
小三苦笑道:“掌柜莫要取笑,只因天生异象,小二说是有异宝出世,我便来后院找寻,不想狂风大作将我吹到树上,幸亏我机敏,紧紧抱住大树,不然已被那狂风卷走。”
太乙哈哈大笑,纵身跃起,施展纵云梯的手段,轻易来到小三旁,一把将其带下。双脚终于着地,得以死里逃生,小三激动不已,趴在地上痛哭。此时,小二、小四亦赶将过来,小四额头上一知被何处砸中,破开一道口子,只并不深。
小二上前问道:“掌柜无事,我等便放心,方才那羊角风似卷向掌柜房间,我等忧心不已,却因风大,无以上前搭救,实在惭愧。”
小三想起小二、小四便生气,收泣起身,冷哼道:“你二人说异宝出世,骗我来后院寻宝,使我几乎被风吹走,你二人说当如何补偿?”
小二、小四听罢,为之气结,道:“扯淡,分明你要来后院寻宝,如何倒埋怨我二人?此事我三人让掌柜主持公道。”
此次自己得以筑基想必瞒不住,也没必要隐瞒,于是太乙说道:“方才风云涌动,天地异象乃我筑基之故,却不料竟有这般威力,使得你等三人受罪,改日必然厚赏你三人,见今我虽然筑基,然境界尚不稳定,店内外诸事仍须你三人出力,另外由柜上支出灵石,请人将屋舍修缮一下。”三人得知太乙竟然筑基,皆大喜,店内外诸事由小二带头、小三、小四协助处理。
太乙花费半月时日,将境界稳定下来。待其出关后,始知自己筑基的消息已在坊市广为流传,各店掌柜得知其出关,俱来祝贺,太乙应酬数日之后方才消停下来。
当初答应德玉,稳定境界之后前往拜访,自不能食言,来到德玉所在,一番寒喧之后,太乙便在修行方面向其请教,德玉倒也热心解疑,使得其受益良多。
数年之后,聚仙阵内的阴灵草已达三千年,太乙将阴灵草连根挖出,放入封印玉盒内,而后决定前往西雨山水涧洞,毕竟体内的咒印早一日解除终究心中不安。
将店内诸事交代小二等人,太乙再次踏上前往十万大山的路途。西雨山所在,太乙早已在坊市打探得一清二楚,见今虽然筑基前期一层,然进入十万大山之后,太乙依旧昼伏夜出,并以小蝙蝠傀儡探路,而不敢冒进犯险。
凭太乙目前修为,可一次操纵两三只小蝙蝠傀儡,如此一来则更为安全妥当。
西雨山下,太乙正要上山,一条大蛇挡其路上,盘身吐信,威势逼人。
太乙乃朗声叫道:“我乃与西雨老母有约,进献阴灵草是也。”好大蛇似懂得人言,待太乙说罢乃在前引路,并示意太乙跟上。
太乙随大蛇走七八十里,来到一山洞,只听洞中传来西雨老母之声,道:“小子果有言而有信来此,快些时洞将阴灵草交来。”
太乙进得洞中,走了里许,便见西雨老母乃一身白衣,盘坐一石上。太乙由纳物袋中拿出玉盒,恭敬地递上,道:“三千年期阴灵草,晚辈如约带予老母。”
西雨老母接过玉盒,打将开来,一股芳香扑鼻而来,仔细辨认之后,料定乃是三千年期阴灵草,大喜过望,笑道:“得有此物,定然可以进阶结丹后期。”说罢,狂笑不止。
太乙在一旁听得一阵心慌,却不敢轻易言语,只是站着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