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武圣
学生军联赛开局首胜,这对于其他人而言,或许是一次谈资,或许是一次美妙的记忆。
之于林向东则大不相同。
球场上的每一个瞬间,在他的脑海中反复回放,挥之不去。甚至在上课的时候,他都会突然惋惜自己当时的一念之仁,导致丢球。
听课质量下降,直接导致对知识量的吸收度降低。所以他必须充分利用晚自习时间,自行补课,因此而造成的预习时间被压缩,转而又影响了第二天的听课效率。如此恶性循环对成绩造成的影响,短短三天即可见一斑。
化学实验课上,心不在焉的他,竟然忘记熄灭酒精灯,险些造成爆炸。
“林向东!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化学实验室可不是你们宿舍!你能不能精力集中一点?身为班长,成天吊儿郎当的,就不能起到模范带头作用吗?”
胡主任对林向东的批评额外严厉。课后,他还被罚独自打扫实验室。
好不容易把一切收拾停当,锁门下楼。林向东发现陈刚正背着书包,蹲在楼梯口背诵着英语。
见他走过来,陈刚连忙收起书本,迎上前来。
“林向东,你别怪胡老师,他人很好,教化学也特别有一套。”
“怪胡老师?我为什么要怪他?你想多了吧?今天明明是我错在先嘛!”
“呃~~那……那可能是我理解错了吧!”
通过这半个学期的接触,林向东已经非常了解陈刚。这是个典型的学习呆子,满脑子装的全是化学符号。人情世故,一窍不通。
“但是,他也不至于犯这点小错就把你的班长免职吧?”
“什么班长免职?我怎么不知道?”
林向东被陈刚说得一头雾水。
“刚才我帮胡老师送教具,听到他跟其他老师说,说你不配当班长,不把你免了,就没完什么什么的!”
这话,林向东绝对信,不仅是因为出自陈刚之口,更是因为之前自己早就领教过胡主任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功夫。
当不当这个学生官,对林向东而言,倒是很无所谓!
但是主动提出辞呈,和被老师罢官,这两者所代表的的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受到刺激的林向东终于重新振作精神,把注意力都集中到学习上来!
然而,周五下午,第二轮联赛又开打了......
或许是经过实战历练之后,球队的状态得到回复,也可能是王华教练的训斥起到了激励的作用。本轮比赛,校队三军用命,兵不血刃地以三比零完胜对手。
林向东第一次作为先发主力,打满全场。贡献五次抢断,以及四次威胁传球,还在下半场,凭借任意球助攻张星打入一球。
哎~~好不容易把心思收回到学习上,这场比赛结束,他就又开始间歇性神游。
踢比赛,回味比赛,仿佛胜过了他生活中的一切,包括学习!
初春的晚,夜凉如水。
林向东好不容易战胜心魔,端起英语书,默默背诵今天老师新教的语法。
英语这玩意,不在死记硬背,而在实际应用。林向东慢慢体会各种语法的用意之后,开始根据情景造句,将新语法代入使用,以便熟能生巧。
正在用功之际,忽听孙士富在床上发出一声呻吟。
“干嘛,大晚上的。录像看多了是吧?”
国威最先对这种声音表示抗议。
“不是不是,胳肢窝里长了个硬包,刚给碰了一下。”
“嘿!你的包还真会挑地方啊,往别人看不见处长!”
“死彭磊,不跟你开玩笑,痛得要命,赶快给我看一下。”
孙士富可不是个娇气的人,大伙见他疼得眉眼都皱成了一堆,渐渐觉出有些不对劲,纷纷围拢过来。
“这也看不出啥来啊?就是有个红肿块,蛮硬的。”
过来串门的彭磊和孙士富是同桌,关系不是一般的好。他用手轻轻碰了碰肿块,给孙士富疼得跟杀猪似的嚎叫起来,课从表面上,却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呦!别是肿瘤吧!”
苏晓东大惊小怪地嚷嚷起来。
“别胡说,你见过肿瘤长这的吗?胳肢窝癌?”
“哈哈哈!胳肢窝癌,那到底是该疼还是该痒痒!”
王珂被林向东的比喻逗的哈哈大笑。
“别笑了,你大爷的,赶紧给我想想法!哎呦!彭磊,你想干嘛?”
孙士富的这个肿块本来不碰它,也不怎么疼,这连续被碰好几下,反倒觉得越来越疼。
这当口,彭磊“腾”地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水果刀,倒是把孙士富吓得一哆嗦。
“我脸上长粉刺,都是拿手硬抠下来的,你这个包嘛,依我看,也只能用刀割开!”
大伙本以为彭磊在开玩笑,不料他却很认真地掏出一小节蜡烛,摆在桌上,并顺手从孙士富兜里取出打火机点燃。
“别愣着啦!来帮忙摁住他呀!”
“这......你这办法行吗?”
离得最近的林向东心里觉得不靠谱,但却下意识地靠近孙士富,轻轻摁住了他的手!
还没等孙士富反应过来,室友们已经七手八脚地将他摁在床上,不能动弹。
“你们可使劲摁住了啊,我这一刀下去,他要是疼得跳起来,那搞不好会伤到人的哦!”
看着彭磊那认真劲,原本将信将疑的室友们,对他的主意,倒是有八成相信了。
彭磊将水果刀的刀刃在蜡烛的火苗里来回走了几遍后,拿起来对着灯管望了几望,也不知道他能望出个什么劲。
望过之后,他肯定地点了点头,举着刀朝孙士富走来。
“哎哎哎~~~你真给我割啊!你大爷的,你真下手啊!你他娘的轻点啊!”
如此情形,不由得让孙士富慌了神!
“放开我,我不疼了,别割我啦!救命啊~~~”
话音未落,家耀一把拉住了彭磊。
“拉我干嘛?他这个包不割不行,你看看这个位置,一动就会蹭到,长痛不如短痛!”
“不是不是,给他个毛巾,省得那喊叫声,听着发慌!”
“嘿!家耀,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行家啊。”
“你们放过我吧,我不疼了,再疼我也不哼哼,行了吧!你们不能......呜呜呜......”
趁孙士富张嘴说话,林向东果断将毛巾塞入他嘴中。
原本以为自己能逃过一劫,却不料大家只是嫌自己声音太大!看着彭磊手中的刀刃渐渐逼近,孙士富再次陷入无尽地恐惧......
“呜哇!你X的,啊妈呀~~~”
刀尖刚刚陷入孙士富肿块边的皮肤,那难以忍受的疼痛感,令他力量大增,竟然挣脱了林向东和国威压住的双手,揪出口中的毛巾就是一顿惨呼。
“哎呀呀!忘记在刀尖上抹牙膏了,那玩意镇痛!”
“我呸!你瓜娃子的彭磊,那是水果刀啊,亏你想得出来,拿钝刀子割老子,你咋不索性找块木头在老子这里摩擦呢!”
“噗嗤!”
“哈哈哈!”
大家听得孙士富带着哭腔这么一说,再用物理知识这么一脑补,顿时忍不住大笑起来。
经此一折腾,孙士富疼得快没了精神,眼看快到熄灯时间,八个大男子汉愣是拿这小肿块没辙。
“实在不行,趁着还没断电,赶紧往医务室送吧!”
“大夫们都下班了吧,这个点。”
“先送过去再说,咱哪知道人家几点关门?”
几人无奈,只得听了林向东的意见,架着孙士富直奔出宿舍楼。
医务所建在距离校门不远的地方,几人踉踉跄跄地还未穿过操场,就被远方一束强光照得大家眼睛一片白茫茫,纷纷抬手遮挡。
“谁!大晚上的,干嘛!”
听得对面是个中年人的声音,林向东估摸是巡夜的老师,连忙回答道:
“我们是住校生,有人受伤,往医务室送呢!”
听得回答,强光忽然关闭,月光下,林向东依稀看到有个中等身材的人,疾步向他们跑来。
“哪受伤了?伤情如何?”
中年人赶过来后,直奔看上去最为虚弱的孙士富。
“他胳肢窝里长了个肿块,我们寻思用刀给他割下来,结果他疼得要命......”
“哪样?哪个想的办法,简直是胡闹!拿手电照着,我看看!”
中年人言辞中透着一股威严,大伙情不自禁地按照他说的去做,仿佛被他洗了脑一般。
“嗨!我以为多大点事呢!毛囊炎,你们回去拿红霉素软膏给他擦上,一会就能把脓拔出来!”
“啊!就......就这么简单?”
“说简单,也不简单,这位同学,以后可得注意点个人卫生哦!”
中年人说完,收起自己的手电筒,就要离去。
“老师,您贵姓?”
二中除了住校学生,还有不少老师也住在这里,与他们的宿舍楼相隔不过百来米,这个时候还往校园里走的,当然只可能是老师。
“哦,吴圣,教历史的!”
看着吴老师渐渐远去,几人也将孙士富架回了宿舍。李宽从储物柜底层掏出半管红霉素眼膏,麻利地给孙士富涂上,过了不多会,还真流出了黄黏黏的脓水,彭磊用手轻轻一挤,脓水越流越多,那肿块也随之渐渐瘪了下去!
乌漆墨黑的屋里,不再疼痛的孙士富一边收拾伤口,一边忍不住脱口称赞:
“不愧是武圣!被扁鹊刮过骨的,就是不一样!”
“傻子!给关羽刮骨的是华佗!”
“我说的重点是在武圣,管他华佗还是扁鹊呢!”
“你管不管不要紧,说出去丢人知道不?记住了啊,扁鹊人家那是明朝人!”
“我呸!战国的好不好?明朝那位叫李时珍......”
“王珂,你说这李时珍和李丽珍有什么关系没有?”
“你们还别说,提起她那部《*****》,那身材......啧啧啧!没得说!”
卧谈会,就这么从两个古代医生的争论,莫名其妙地转移到大家百谈不厌的话题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