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突袭
为了能够跟上球队的训练，林向东摸索的学习方法暂时还算奏效，一个礼拜下来，他感觉自己又找回了上学期的感觉和劲头。
周末回家的公交车上，林向东照例在自己座位旁放下书包，车到一中站，晓苇和王彤两人有说有笑，一上车就看见了林向东。
晓苇又想挤到后面去跟蓉蓉坐在一起，王彤一把将她拽住，林向东感激了朝王彤点点头，随即很配合地将双腿一收，晓苇就被推坐在林向东身旁。
“哈哈！挤什么挤，不知道我要和蓉蓉说点贴心话吗？找你家林向东去吧！”
王彤见手段得逞，默契地与林向东击了个掌，向车厢后排走去。
晓苇作势生气，仍然坚持要起身离开，林向东趁着汽车启动，就势一拉，晓苇娇嗔一声，顺势坐回，却将头偏朝窗外，不再出声！
“呃~~晓苇，你们一中刚开学，有什么好玩的事没？”
酝酿了半天，林向东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晓苇，闷了半天，总算想出一个无聊的话题：
“哼！”
“哼是什么意思？”
“哼就是哼，不想理你！”
局面愈发尴尬……
趁着短暂的交流空白，林向东迅速地分析了一下假期前后，自己和晓苇的生活交集，以数学逻辑分析的大数据结果显示，晓苇大概率是因为王瑶的事而不高兴。
“哎！我发现你们班的王瑶蛮有意思的哈！”
“王瑶怎么啦？”
果然，话题一转到王瑶这里，晓苇开始有所回应。
“我和她打过两次交道，一次围棋比赛，一次历史竞赛，每次都打成平手！虽然我们从未说过话！不过，以后要是再有什么比赛，你可得给我做好内应，让我好好赢她一回！”
林向东与晓苇之间朦朦胧胧的感情，自己也说不清楚，道不明白。晓苇这个反应，是不是吃醋的意思？
于是，他想方设法，别别扭扭地硬把话题往王瑶身上扯，其目的，只是为了跟晓苇说明，自己和王瑶并没有交集。
“哼！你还好意思说，我回学校问了，这次期末人家考砸，还真是因为你！”
果然，表明自己和王瑶之间，只存在竞争关系后，晓苇的态度有了明显的好转。
林向东此刻的心思，全都放在如何缓解和晓苇的关系上。
就在自己的身后，有个高马尾的女孩在听到晓苇的话，情不自禁地“咦”了一声。
“怎么会是因为我？圣诞之后，我连你们学校都没去过！”
提起圣诞夜，两个孩子的心中不禁升起涟漪，晓苇的俏脸明显泛红。
“传言王瑶在一中没有对手，所以她把自己的对手看作是你，以激励自己奋进，可是有人瞎传，说王瑶和你在谈恋爱，整得王瑶走到哪，都有人悄悄议论。”
“这谁胡说八道的！是不是又是彭宇？那小子欠揍！”
“不是啦！我们都不知道是谁传的，有的人说一中的校花不能落到外校人手里，有的人说王瑶一旦分心，从此第一再也不保。反正说什么的都有，搞得人家王瑶心烦意乱，不然，以她的水平，不复习也考不了第四啊！”
确定王瑶不是自己的竞争对手之后，晓苇的语气中，俨然把王瑶当做好闺蜜。
“这……这从何说起？我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啊！”
“算啦算啦！过了一个寒假，传谣言的人也少了许多！对了，你这学期怎么样啊？退出校队没？”
“退校队？联赛在即，我为什么要退出？”
“你就不怕影响学习啊？人家王瑶可是拿你当做唯一对手的哦。”
女人真是善变，刚才还在为王瑶辩护，这会却隐隐又让林向东嗅到了一丝酸味。
“不管有没有这个事，你也帮我到一中传个话，我志不在分数，也不想跟任何人竞争。你想想，咱们现在正当青春，如果不趁机多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等以后工作了，结婚生子了，再没有属于自己时间了，你后不后悔？所以啊，我不想当任何人的对手！”
“哼！我猜你就丢不下你那个足球，不过，以后上大学乃至找工作，成绩并不能起决定性作用。多接触社会也不是坏事！”
“哟！你也大彻大悟啦？”
“不是啦！是我爸说的，他说我的成绩只要保持在本科线就行，尽量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我爸说，只要我过得开心，就比什么都重要！”
“周叔是我的知己啊！对了，咱明天下午就回学校吧，孟庭苇发新专辑！”
“行！周一赶那个五点的早班车太困，正好我也发愁没时间去买呢！那周日咱都在大十字下车。”
看着晓苇恢复了笑容，林向东的心里说不出的舒坦。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五零四站下车的高马尾，噘着嘴幽幽地从窗外注视着自己。
周日下午，以要上晚自习为由，林向东成功赴约，和晓苇两人兴致勃勃地买了孟庭苇的新专辑，还在石板街嗨吃了一顿冲冲糕和角角鱼。
告别短暂的儿女情长，回到如少林寺般的宿舍，感官反差相当明显。心情大好的林向东有些后悔回来得太早。哎！刚才要是约晓苇看录像，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呢？
“咦！你咋今天就回来啦？”
趴在床上背英语的李宽，诧异地看着本该明早才出现的林向东。
“想你们了呗！孙士富，晚上看录像去不？”
“好啊！走走，正好晚上我和彭磊打算出去玩呢！”
对于玩，孙士富绝对是有叫必到！
这个星期，林向东状态出奇地好。
课堂上无往不利，物理和英语的随堂测验均被他轻松拿下。
球场上所向披靡，弧线球越罚越准，连平日不苟言笑的王华教练，对他的表现都难得地加以称赞。
接连受到表扬的林向东兴奋异常，怂恿着大伙搞一次宿舍聚餐。在他的号召下，室友们把饭菜带回宿舍，又捎带凑钱买了点花生和啤酒。
“打升级……输了的，就罚真心话大冒险……”
一杯啤酒下肚，平日里少言寡语，只顾埋头苦学的李宽，也积极地参与进来，提出了一个刺激的游戏方式。
对于这种借着酒劲，正大光明地刺探别人隐私的方式，宿舍全票通过。
按上下铺组队，比赛正式开始。
第一轮中招的是国威和苏晓东，赢家孙士富和李宽率先出题。
“国威，你是不是喜欢周妤？”
“苏晓东，你箱子里藏了多少个苹果？”
两个问题及其犀利，国威是个痛快人，虽有些羞涩，但也爽快应答：
“嗯！下个月她生日，我还琢磨送她什么礼物好呢！”
苏晓东偷吃苹果的事，林向东一直没有传出去，但却不妨碍这件事情被默默传开，大伙都很讨厌这种藏私的行为。孙士富借着游戏把话点开，苏晓东闹了个大红脸：
“没有，没有啦！”
“撒谎，大家说怎么办？”
“开箱子，开箱子，开箱子！”
既然是真心话大冒险嘛，说了谎话自然不能被大家接受，孙士富猛扑过去，就要去开箱子，阿根默契地一把抱住苏晓东，以防他阻拦。
箱子顺利被打开，两个红彤彤的大苹果被孙士富捞了出来。
谎言被拆穿，自己的私货被揭露，苏晓东脸色难看得就像被人往嘴里塞了一把甘草片。
大伙可不管他心情如何，带着一种复仇的快感，爽快地将两个苹果瓜分干净。
片刻，苏晓东的面前，只余下两个果核。
“哈哈哈哈！继续继续！大家看见了没，不许耍赖啊！这就是耍赖的下场。”
苏晓东眼见自己一个盟友都没有，也不敢声张，默默地把果核埋进了垃圾堆......
终于有机会收拾苏晓东，孙士富显得意气风发，很快就应验了什么叫骄傲自满，他误将红桃看成方片，导致己队被王珂和魏家耀挑落。
可直性子的孙士富和少言寡语的李宽实在没有什么槽点。
“你的戒烟计划是否一直在实行？”
如果说这个问题还勉强能被大伙接受，对于李宽，则实在想不出什么好问题来。沉默片刻后，平日里最容易被大家忽略的王珂忽然蹦出了个问题：
“李宽，你一礼拜打几次飞机？”
“两次！”
李宽毫不犹豫地作答，令大伙捧腹大笑。
“我靠，李宽，你太帅啦！太有游戏精神啦！”
“哈哈哈，这种题你也答，不知道输了可以喝酒的吗？哈哈哈！”
“王珂，你太狠了吧！思想太跳跃了吧！”
“平时卧谈会不见你说话，没想到王珂你这么激进的啊！”
“咋啦咋啦？这有什么好笑的？”
李宽被室友们疯狂大笑，整得莫名其妙。
“我一礼拜进一次市区购物，来回要打两次车，这没什么好笑的吧！”
“哈哈哈哈哈哈！”
李宽越解释大伙笑得越开心，最后索性不再说话，低着脑袋直摸后脖颈，显然，书呆子李宽永远也不知道这帮家伙的笑点在哪里！
在一阵欢声笑语之中，游戏第三轮结束，家耀和王珂守擂成功！
“阿珂，阿珂，再整点劲爆的收拾收拾林向东！”
王珂果然是这种游戏的高手，提出的问题再一次不负众望：
“林向东，请听题。咳咳~~~”
“嘿！少装腔作势，快点出题！”
经过李宽的遭遇，林向东预感这小子的题绝对不一般。
“晓苇和王瑶，谁被你拿下啦？”
问题一出，孙士富等人就开始兴奋地吹着口哨，哄笑连连！
“这什么破题，她俩跟我有什么关系？一个好朋友，一个连话都没说过，换题换题！”
“那不行，林向东，我跟你说，这几轮下来，就这道题有深度，你必须回答！”
阿根的起哄能力一点都不比孙士富差。他也很想知道，在感情方面，自己的好友是不是也和学习一样，一马当先！
“对对，喝酒认输都不行，必须回答！”
国威也眼疾手快地夺走了林向东刚刚触碰到的啤酒瓶。
“这样不好吧！坏规矩啦！说好了可以认输喝酒的！”
“哎！少数服从多数，今天这规矩啊，大家定！”
眼见躲不过去，林向东无奈，只好告饶：
“几位大哥，放过小弟吧！小弟真的和这两位姑娘什么事都没有啊！”
“林向东，这样吧，你跟着我抽两口烟，我们就放过你，怎么样？”
孙士富这种明显找同党的行为，还没来得及被大家唾弃，就被林向东如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
“好好好！没问题！”
“老孙，你真没劲，这么关键的问题，你拿你那破烟出来说什么事？”
趁着大伙责备孙士富的机会，林向东麻利地从孙士富枕头底下翻出一根烟，点燃之后，吸了两口。
他狡猾地让烟雾只在口腔里转了个圈，就匆匆吐出。打算强行过关。
“不行啊，老林，孙士富不能代表咱们的意见，你必须从实交待！”
阿根抨击完孙士富后，依旧不放过林向东。
“好啦好啦！那勉强算晓苇吧！好歹还算是老相识，王瑶那都是没影的事！”
挣扎再三，眼见实在躲不过去，林向东只得随心做了选择，他也确实蛮期待再来一次圣诞之约呢！
“哈！到哪种程度啦？亲嘴没？”
“哪天带弟妹出来，大伙一块认识认识？”
终于得到答案，这群极度三八的室友们跟开了锅似的，打算强行往深度挖掘新闻。
“去去去！这个问题答完啦！不许再瞎问了。我们俩嘛事没有，就是普通同学，连手都没牵过，这不都是被你们逼的嘛！赶紧赶紧，下一组该谁啦？”
“哎呦！那这么说，圣诞那天，你还牵了安静的手呢！快点快点，我已经找到下一条八卦啦！”
一群人在屋里玩得不亦乐乎，“砰砰”的敲门声传来好几次，竟都没人听见。
直到有人撞门闯入，才把大家伙吓了一跳！
“我靠，刘奎，你疯啦！不会敲门吗？”
“我敲了半天，你们可也得有人搭理我啊，净听见你们屋里哇啦哇啦地乱叫。”
“哈哈！我们屋玩真心话大冒险呢！来来来，整一口，一起玩！”
“你们胆子够肥的啊，居然敢躲在这喝酒？林向东，自求多福吧，有个叔叔找你，说是你爹！”
“别逗了，林向东当初考二中就是图车站离学校远，家长不方便过来查岗，何况这个点，公车早没了。”
“爱信不信，话我传到啦，林向东，建议你抹点牙膏再出去见你爹。”
刘奎说完，返身回自己宿舍。林向东也不敢怠慢，赶忙起身打算出去看看。
宿舍里都知道，刘奎不是个爱开玩笑的人，多半这会，真的是自己亲爹前来突袭。
“哎哎！别急别急！抹点牙膏啊！”
孙士富叫住了急匆匆要走的林向东！
“抹牙膏？干嘛？”
“笨！这一嘴的烟酒味，你觉得你爹闻到，会认为你长大了还是认为你皮子痒了？”
孙士富边唠叨着，边熟练地取过牙膏，也顾不上林向东的反抗和挣扎，胡乱朝他嘴里抹了个遍......
一切准备就绪，林向东忐忑地走出住宿区，果然见到了一脸慈爱的林伯军。
初春的天，依然还有些寒冷，林伯军一点官架子都没有，竟然就这么站在学校规定的区域等待着。
“爸~~这么晚，您怎么来了？”
“哦！市劳资系统开会，你妈让我给你带点菜！”
“谢谢爸！进来坐会吧！参观一下我们宿舍！”
林向东是打心底心疼自己的父亲，说这话的时候他完全没经大脑，话一出口，脑海中就浮现出自己所住的小屋：学校安全管理的反面典型，此刻屋里还堆满了酒瓶，和一群乌烟瘴气的室友……
“啊！不了，车子在学校门口等着呢，我还得赶回去！”
林伯军见儿子状态还不错，也就放了心。并不打算过多停留。
“哎！什么味道，这么怪？向东，你是不是抽烟了？”
常在官场混，林伯军对烟味还是很熟悉的。
“没！怎么可能？您还不了解我？我最痛恨抽烟的！我们屋……”
林向东险些将失火的事一股脑秃噜出来。
“你们宿舍怎么啦？过来，张开嘴！”
果然，一切都被孙士富料中。
林向东信心满满地张开嘴，屏住呼吸，给林伯军闻了个满满的牙膏味。
“这么早就刷牙？”
“呃~~口香糖，最近新出的口味。男生宿舍嘛，您也知道，味道还是比较怪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