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光棍奎胜
第 3 章光棍奎胜
这一夜老田头翻过来覆过去考虑了一晚上，最后还是决定让王大妈带路到马家庄上买个媳妇来，至于先给那个儿子呢！他也下定了决心先给大牛。凡事总得有个顺序，二牛、三牛的岁数终归比大牛要小几岁。大牛有了媳妇分出去，自己撑门头过日子了，过个年儿半载就能生个小犊子，老田家就有了续香火的人了。二牛、三牛再慢慢算计，以后的日子终归要好起来的。主意已定，他亦渐渐进入了梦乡。
次日天明起来，老田头先是洗菜做饭，然后叫起三个儿子，分派了儿子们干的活后，一溜小跑来到王大妈家里，请王大妈去他家吃饭！王大妈刚起来正在梳理稀疏的头发，看老田头急急火火的来了，忙把头发拢了拢站起来笑脸将老田头迎进屋里。笑道：“田大哥！可起得早啊？说儿媳妇了，高兴得睡不着觉了是吧？”
老田头嘿嘿笑了笑道：“他大妈！少不得还让你操心呢！饭我那边早做好了，请你吃呢！吃了饭你再费费心跑趟马家庄，钱！我都准备好了！”
哎呀呀！老田哥！你可真是的，老邻老居的了，客气什么呀！在哪里吃还不行呀，又劳你破费，唉！老田哥！我在你这眼前跟里，亲眼看到，你为那三个儿子心都操碎了！”
他大妈呀！我这做父亲的操心是应该的，可，你为他们操心，却是让我有点过意不去了。”老田头一边这样说着，就拽着王大妈向自己的家门走去。
很简单，王大妈一个小馒头，一小碗菜就填饱了肚子。田老头揣上那两万元钱，叫了辆昌河面包车，就和王大妈坐上，朝马家庄奔去。
王大妈熟门熟路，十几路吃支烟的功夫就到了马家庄，虽然是娘家的庄，王大妈哪里都没去，直奔老光棍子马奎胜的家。脚还没迈进院子，就粗喉大嗓地喊：“奎胜兄弟！你姐来看你呢！还不早出来迎接，藏屋里干什么呢？”
一个六十岁开外，满脸胡子的老者从屋子里笑盈盈地走出来说：“什么风把俺大姐给吹来了！真是稀客！稀客呀！快屋里坐！”老田头跟在王大妈后边来到屋里，屋子里暖烘烘的，一座烧得红红的大憋里气煤炉，周围坐着十几个人。其中有几个男青年，还有几个女青年，他们的脸蛋都被火炉映地红红的。看他们俩来了，个人都礼貌地站起来了，并且笑脸看着这两个上了点年纪的人。马奎胜和他们说：“你们都坐着吧！甭客气，我和俺姐还有这位老哥哥里间屋里喝茶说话去。”说着他们三人来到小套间里，王大妈夸赞说：“奎胜！你就是个能人，无缘无故的能把这么漂亮的小姑娘顺从的领来安排下，确实了不起。”
老光棍马奎胜笑道：“大姐您有所不知！那贵州的大山深处的人家，家家户户都还穷的吊起铁锅当钟打，那些姑娘听说到咱山东找男人，能住瓦房吃白面馍，个个都馋的不得了，领谁来，谁就恣得蹦跳。不领谁，谁还哭鼻子呢！”
王大妈啧啧叹道：“那你还不多领些来，咱这里那么多光棍子，整天馋媳妇馋地搂枕头睡觉。”
老光棍马奎胜道“大姐你慬啥子，在道上领那么多识字班，是不容易的，弄不好叫公安上抓起来，当人贩子毙了也是有的。因此这事不能常干，时来站往地干回子发点小财，弄壶酒钱就不错的了。为人别太贪了，太贪容易出问题的，你说是吧姐姐？”
奎胜兄弟多日不见，学精了呢！你现在倒弄这买卖，没打算给自己弄个半老妈妈？”
王大妈笑着问马奎胜。
马奎胜摸弄了一把满脸的大胡子，嘿嘿了两声说道：“奎英姐！哪把壶漏，你单提哪把。你哥打了一辈子光棍，就讨厌别人提自己光棍，你偏偏又提！姐！我是你娘家门上的哥哥，打小光着屁股一起长起来的，是个什么坯子，你还不知道吗？”马奎胜这样说，王大妈才突然想起小时候在一起玩耍时，奎胜两腿间的东西全没了，据说，小的时候奎胜去猪圈里拉屎，老母猪去吃屎时，把奎胜的小鸡子一口咬去了，成了马家庄上一件奇闻轶事，讲咕了好多年。这也是马奎胜一直打光棍的重要原因。小的时候还不知道那个东西的重要，谁要是问奎胜，你那个东西弄哪去了？他总是笑嘻嘻地说：“叫馋猪吃了！”渐懂人事后谁要再问，他就会气愤地说：“回家问你爹去！”渐渐地人们不敢再问了，马奎胜呢！也渐渐懂得那个东西的重要了。再后来，他儿时的小伙伴都已结婚生子，顶着门子过日子了，而他却不能，这时他更加认识到那点点东西在男人身上竟是那么的珍贵、那么的重要。他开始感到羞辱，感到不是人，又转为忧愤，继而发疯癫狂。最后远走他乡，杳无音信。随着时间的推移，马奎胜的故事也渐渐被人们淡忘。他的父母也因思儿深切，撇家舍业上路寻找儿子，不久便带着满腹的悔恨与爱怜客死他乡与世长辞。
改革开放后，马奎胜突然回家闪亮登场。先是来到父母的老宅痛哭了一场，然后拆除了老屋，建起了崭新的瓦房，过起了平静而舒心的日子。
如今已到了风烛残年的他，却又突发奇想，不时地到西部贫困山区领几个小姑娘来安排给周围村庄的说不上媳妇的大龄青年光棍，从中捞取点钱财维持生计。
王大妈觉得来娘家门上了，说话随便又实在，不想正刺了马奎胜这老光棍的伤疤上，白白挨了他的一通刺挠，脸上好个地不自在。她端起碗子水喝了几口，然后朝坐在那里的老田头笑了笑，说道：“兄弟！你姐今天来不为别的，是想让你给俺这老邻居田敬业领个儿媳妇来。”老田头挪动了一下身子嘻嘻地说道：“费心了！费心了！”说着上前凑了凑，来到王大妈身边，从怀里掏出了那两万元钱，伸手递给了王大妈，王大妈接过来数也没数撂给了坐在对面的马奎胜说：“兄弟这是两万块钱，你可要数好了。”
马奎胜接过钱，喜上眉梢，眉毛向上一扬，鼻子和上唇向上一翘笑说道：“好的，现钱交易一手交钱，一手取货。”他把两沓捆得整齐的百元大炒精心地数了两遍，然后上腰里一放，随口高声吆喝道：“小三！把山花领过来！”霎时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粗壮青年手领一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过来了。青年长地很魁梧，也很英俊，只是这小姑娘单薄痩弱了些，显得有点儿不协调。那青年快步来到马奎胜跟前说：“大爷！我把山花领过来了！”马奎胜点头道：“很好！”接着又吩咐：“小三！你听好了！这是咱门里，你不远的姑，今天特带她邻居来咱门上讨媳妇，你就负责将山花送到她门上，并且要把山花安顿好，回来大爷置酒招待你，并且少不了你那份赏钱”接着又把一束温热的目光投向低头不语，面容有些憔悴的小姑娘，说道：“山花！要想开些，你父母亲也是为你好，给你找个能吃好饭，穿好衣，住瓦房的主，过一辈子吃不愁穿不愁的好日子，过个一年二年的，再生上个孩子。小两口恩恩爱爱，公公喜，婆婆夸，你理财，你当家，要多福气有多福气。让你三哥送你去吧！欢欢喜喜地，今天才是你真正的喜日子呢？大爷这些日子，就愁你安不下个好主。这回行了，该当你福星高照，你姑妈来了，她是我姐呀！你是不知道，她就是在世的活菩萨观世音。善良着呢！你说是吧？老哥哥！”说到这里他又将目光移到低头沉思的田老头。田老头光顾低头寻思这么小的儿媳妇领回去给哪个儿，没听淸马奎胜问的什么话，只顾站起来陪礼说：“失敬了！失敬了！”
一直尴尬着的王大妈，听了兄弟奎胜的赞扬，高兴地扯了老田头一把说：“在我兄弟这里，客气什么呀！我兄弟奎胜问你话呢！”老田头还是没明白过来，嘿嘿笑着站起来说：“甭问了，甭问了，这媳妇我看中了，俊俏俏的，一切都好。”
王大妈一生中最喜欢地就是别人夸她像观世音似的，马奎胜的这句话使她一扫先前的尴尬与不快，内心似喝了蜜糖水般的甜蜜，她本以为老田头肯定也能听到了这句赞扬她的话，结果这个这个老田头根本没入耳朵。她觉得有点遗憾，便在心里暗暗骂了句：“一家四条光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