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情深意切
第47章情深意切
酒宴结束,参加酒宴的客人,都酒足饭饱喜气洋洋地回家去了。大牛、三牛、陶红、田来直把客人送出大门口,回来后,三牛不失先言,提了两瓶酒和哥一起向田打狗家走去。
田打狗子刚歪歪跩跩地迈进大门口,三牛、大牛就跟进来了。
田打狗子高兴异常,朝屋里高声喊道:“嬷嬷子!嬷嬷子!快冲好茶!”屋里传来谩骂声:“老屌操的!又上哪里喝了些老猫尿,半夜五更地挣死命。醉死个老鳖头子。”田打狗一边朝屋里走着,一边大声吼道:“死嬷嬷子!刚知道胡咧咧!也不看看谁来了。”老太婆扒着门朝外仔细一看,走进来的不只是老鳖头子,还有田敬业家的两个光棍儿子一一大牛和三牛。她很不好意思地说:“大侄子!三侄子!我不寻思你们两个也来了,我还认为光你叔自己呢!见怪了!见怪了!三侄子不是在济南来吗?什么时间回来的?”问着话的功夫,老太婆冲了一壶铁观音好茶,给他们每人倒上了一杯子。三牛接过杯子,慢慢喝了口说:“大婶!我刚从济南来呢!今晚请俺田叔及左邻右舍的大爷大妈喝了杯酒。我们兄弟俩怕大叔喝多了,不放心过来看看,就着给俺叔带了两瓶薄酒过来。让俺叔闲空里给俺哥操操心成个人,让她和俺哥做个伴,帮扶着俺哥把田来养大。”
老太婆笑着说:“那很好哇,你哥只要有了媳妇,你的媳妇就好说了。唉!这光棍子的日子就是难熬。不过,你叔那个滥套子,可不是办事的,整天醉了不醒,醒了又醉的。”
三个人围坐在茶桌周围喝着茶,老太婆嚅嚅叨叨地又把老头子说唬了一通方才停下。田打狗摁上了锅子烟吸拉了一口,气哼哼地说:“你慬什么,就知道蝎子蜇腚胡啰啰。人家三侄,早领漂亮媳妇回家来了。你没见那媳妇!三侄子!能人啊!”
其实三牛心如明镜,明知打狗子不在好人之数,也明知他的一根筋的哥哥上过他的当,被他骗过。他过来并不指望田打狗子给他哥成人,主要是给田打狗子一个敬告,让他以后别再行类似的事情,再就是兑现了他对哥许下的诺言。此刻他坐在那里低头沉思了一会说:“田叔我和俺哥今晚过来,主要是想再麻烦你,给我哥哥操持个真的媳妇,那怕是个半货头,也可以,能和我哥作个伴。叔!先前你给我哥介绍那媳妇,别看我哥非常感激你。他就一根筋,但我田三牛如今却是多根筋并存,对前事了如指掌,心知肚明。可事己过,又无多大祸害,只是闹了点笑话,破费了点钱财。但愿大叔往后拿出点点真心,以弥先前之误。多谢多谢了!”说完抱拳相别。三牛、大牛撂下那么几句软硬兼有的话,扬长去了,田打狗子老两口坐那尴尬了好一会子。少不得老太婆夹七杂八地把老头子骂了一顿。
回到家里,三牛扯着哥哥的手直奔哥的屋。兄弟两个坐在床沿上,亲切地相互凝望着,望了一会,三牛语重深长地对哥说:“哥哥!我明天就和你弟妹回济南了,你在家要多自保重!看顾好田来!给你两千元钱,你去镇上花六百元把家里安上部电话。现在我身上有部携带方便的电话,我把这号码写纸上,你去长虹邮电局给你安上电话后,让他们给我打个电话,并让他们教教你怎么使用。我把这件事写在这张纸上,你去把这张纸交给邮电上的人就行了。这样以后我们相隔千里万里都能说话了。切切记住我走了以后马上就办。另外有些大事自己做不了,拿不定注意地,就去请咱二叔、二婶帮忙。特别是田打狗子再给你介绍对象的时候,你一定要去找这二位老人作主,千万别自作主张。有什么情况你要及时和我通个电话。哥!明天早晨,我就要早走了,不再惊动你和来来了。余下的钱你要零碎着使用,平常日要多买点有营养的东西给田来吃。孩子正在成长的时期千万要多多关注。别让孩子再重现咱兄弟们这样的状况。”说完他眼睛深情地看着这个饱受苦难的哥哥及在被窝里睡熟了的侄子。这爷儿两个命运多舛,听爹爹说哥从六岁就放羊、放牛、帮助家里挣工分,十几岁就顶半劳力用了。兄弟三个他是老大,吃苦受累的活他都干过。那时候生活拮据,吃穿难保,就连生了病都无钱去医治。在那样的环境和条件下,导致了哥哥肢体、躯干、大脑发育不良的许多毛病。打了半辈子光棍。爹爹好不容易倾尽全家之力花钱买了个媳妇,过了几年就弃他而去,算来山花嫂离开也有六年多了。撇下了那么个孩子都十岁了,失去母爱的孩子是悲苦可怜的,发育是不健全的。至如今还是那么怕生,孤僻任性。想到这些他内心里掀起一阵悲悯的浪潮。他走过去把侄子露在被子外的胳膊轻轻拿起放进被窝,又上上下下地掖了掖被子,温和的目光看了看平静熟睡的侄子,说了声:“哥哥你休息吧!我走啦!”三牛出去了,大牛却坐在床沿上大蛤蟆嘴憋屈着无声地哭泣起来。
三牛回到自己屋里,陶红将床铺早就铺好了,脱下了外套穿了件红色的毛衣坐在床沿上端着一张纸正悄悄垂泪。三牛走过来深情地看了看,搂住她,一边给她拭着泪一边心疼地说:“亲爱的!你又在想什么呢?怎么正好好的又伤心起来了?”“都怨你,你看你这悲歌上写得!越看越伤心,我想我若不及时来的话,你可能就⋯⋯”说着眼泪止不住又涌了出来。三牛振了振精神,关切地说:“那些令人伤心地事情咱不要去想它了!那时我真地想再也见不到你了,甚至是永别了,心中的悲苦无法倾泻了。现在一切都好了!风雨过后就是一个光辉灿烂的明天。脱了衣服吧!脱了衣服躺到被窝里我搂着你休息!明天一早咱们还要赶早车去济南呢!济南有我们的事业。你给了我智慧,给了我无穷的力量,我的内心深处积聚了使不完的劲,我感到有信心,有能力把咱们的事业做好!”三牛有意把话题引到事业上,使小陶红转悲为喜。陶红将那张写着悲歌的纸叠好装到她的挎包里,拿出小手绢擦了擦眼睛,非常坚定地说:“我想信你的能力,想信你会克服一切困难把事业做好的。”
屋里的灯光又白又亮,照着陶红白里透红的漂亮脸蛋。大红色的毛衣也更加显得鲜艳亮丽。明亮的灯光下,三牛给她脱掉毛衣掀开被窝,把她就像放小孩子似的放进被窝里。随之,他也脱去衣服,关掉电灯,钻进温暖的被窝里,一股子粉香气息从她脸上散发出来,三牛尽情地闻着这沁人心脾的淸香味道。
两人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亲热地搂抱着,相互抚摸着,冬夜的一切都停止了活动,黑咕隆咚的室内宁静无声,两颗火热的心在激烈地跳动着。
“红!你真感动人,冒着那么大的风险,不辞劳苦,不嫌这样的破家,不嫌俺这样的一窝光棍子的臭名。迢迢千里来找俺,你到底爱俺的什么?”
她握起小拳头,轻轻捶打着他结实的胸脯喃喃说道:“就爱你这颗纯朴善良的心。”
三牛把她紧紧抱住,把嘴贴在她耳朵上,悄声说:“你这样待俺,让俺这辈子报答不完您的恩情。您又长得这么漂亮,心灵又这么美,让俺永远爱不够。”
“净说些见外的话,俺不需你的报答,只要你爱俺喜欢俺,别悄无声息地溜走了,俺就知足了。”陶红仰起脸,小声地埋怨说。
“这回行了,回济南后我迅速把客店开起来,咱们吃住在一起永远不再分离!不过这样以来,你爹娘肯定还会想办法出来阻拦。这就需要咱在开好店的同时,还要想办法做好父母亲的工作,尽最大努力地让父母不但不反对咱,还能积极支持帮助咱。这个任务可是非常艰巨,也是非常难做的。不过我把店开好了,当了老板,腰里有钱了,这事就好办了。”
两个计议一定,渐渐睡去。
次日天没亮三牛就翻身起来了,陶红还在静静地沉睡着。他伏下身子轻轻地亲了她一下,然后给她好好地掖了掖被子,就到灶房里煮上了五十个鸡蛋,又煮熟了两碗面条。然后又把去济南应带的东西,全部包装好了。洗刷完毕来到堂屋里,陶红也起来了,她穿好衣服,先拿出手机把玩了一会,本想打个电话要辆出租车,把他们送到车站,一想,手中没有出租车司机的手机号。只得作罢。正要去洗刷,从门口朝外一看,朦胧中,大牛从他那边跩跩拉拉地朝这边走来,到了院中站住高声喊道:“兄弟!兄弟!天亮还早呢!你怎么就起来了呢?”三牛拉开院里的电灯,院子里立刻亮起来。灯光下,大牛披着个小黄棉袄像只圆规似的憋屈个脸站在那里。三牛来到跟前关切地说:“哥!大冷的天,你怎么也起来了?不是说好的不让你起来送了吗!”说话的功夫,田来也跑过来了,他一下抱住三牛,哀求的语道说:“叔叔!别走了,我和爹爹不让你和婶子走!叔叔!你和婶婶在家,我就有好衣服穿,有好饭吃,你走了,就没有人做饭吃了。”
大牛也伏在兄弟的肩头上,眼泪搭洒地说:“兄弟!昨晚,你一说走,哥一宵没睡,哥想想,你走了,哥的日子就难过了,来来上学刚受人欺负没人管,哥还盼着你和来来婶婶给讨个半老嬷嬷呢!哥想了一夜,想来想去,就是不想让你和来来婶婶走了,让来来婶婶在家做饭,咱兄弟俩在外种地种园,来来上学。那日子该多好啊!这些年岁,爹爹死了,二弟死了,山花走了,你也不知那里去了,哥那日子熬啊!熬啊!熬到现在,头发都白了,还是那么熬着。好容易盼着你回来了,可是又要走⋯⋯”
说着他竟呜呜咽咽哭起来了。三牛两手扶住泪流满面的哥哥,望了眼、脚下面黄肌瘦的侄子,心头一热泪水蓄满了眼眶。但他不想在这分别的日子里让身边的这两个亲人看到他的眼泪。他是这个家的主心骨、擎天柱,他要坚硬顽强,给亲人信心和力量。他振作了一下精神,让即将流出的泪水从眼眶里滴落到肚里,然后又一手扯着缺少母爱的侄子,一手拉住包受苦难的哥哥,抿了抿嘴唇,咬了咬牙,无比坚定地说:“哥!兄弟的事业在济南,兄弟今日的离去,是为了今后的荣耀归来。等兄弟富有了一定回来帮哥哥盖上楼房,娶上个像样的媳妇,把来来送到重点学校里去学习!让来来一定要受到良好的教育,成为一个优秀的孩子。”来来听了叔叔的话,说了声叔叔好,就蹦蹦跳跳地在明亮的院子里玩开了。
这里大牛也擤了擤鼻涕,上那颗槐树上一抹,大嘴一咧歪说道:“哥!就盼着那一天呢!兄弟!还是让我开着咱那辆破手扶去送送你吧!”
三牛低头沉思了一会说:“哥!天气较冷,你还是别去了,你去找辆面包车送我们吧!我再去煮上两碗面条,你找车回来,咱们吃了饭一块走!”大牛说:“那也好,狗屎王秀存叔新买了辆送菜的面包车,也对外出租,我去叫去。”说着迈动着两条箩圈腿敞开大门上外走去。
大牛走后,三牛又去煮了两碗面条,炒上一盘鸡蛋,一盘芹菜炒肉丝。等大牛回来后,他们全家在一起吃了顿团圆饭,等王秀存的儿子开车过来后,他们全家又一块坐上了车。
东方天际刚刚出现鱼肚白的时候,面包车就已开出了村庄,沿着去马家庄的小土路颠颠簸簸地向前行驶。到了马家庄,汽车奔上了柏油路,车速立即加快了,这时天已大亮,路边的野草覆盖了一层白霜,冬日的淡淡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耀眼晶莹的亮光,远处的村庄,袅袅炊烟清晰可见。大山顶上的苍松翠柏在朝霞的映照下更加青翠墨绿。车速不断加快,道旁的房屋树木山岭疾速向后退去。田来看着这一切,不禁依稀记起小时和叔叔第一次坐车出远门的情景。那时他看着后退的树木,后退的房屋山岭非常害怕,吓得伏在叔叔的腿上捂着眼不敢外看。那时他朦胧地记得叔叔带着他走了很远很远的路,他还记得叔叔告诉他是去找他的妈妈,现如今自己都己十多岁了,妈妈也不知去哪儿了,叔叔,爹爹再也没再提起妈妈,自己成了没妈的孩子,成天地受到小朋友们谩骂和唾弃,他是多么地思念妈妈呀!有妈的孩子就是幸福美好。为此他感到很压抑,也很孤独。叔叔回来后,给他带来许多的温暖,给他买了可体的新衣服,还做好饭他吃,还教他做人的一些知识,但这样的时光都很短暂,他和婶婶都走了,到很远的地方去,什么时候回来都很难说定,不过叔叔说了再次回来要把他送到重点学校里去学习,接受良好的教育。此时他两眼望着车外,心里默念着:“叔叔!你快去吧!快去!要快回来!我田来等着你呢!
小面包车沿路疾驰,一直驶入了蒙山县城车站。三牛扶着陶红下了车,大牛扯着来来的小手也从车里钻出,司机把放在后备箱的行李箱托下来,放在院子里,几个人站在行李箱周围专等着上济南的大客车的到来。
约摸等了半个钟点,上济南的大客徐徐驶进车站,三牛和陶红登上车,找了个座位坐下。司机帮忙将三牛的行李箱放进车的底仓后,站在车旁专等大车开走后,和三牛打声招呼就拉着大牛、田来原路返回。
大客很快启动了,徐徐开出车站大门,大牛、田来爷俩跟在车屁股后面两手高举着一直追出大门,又跟追了老远才停住。三牛,陶红站在车里分明清楚地看到那爷儿俩个期盼的眼里蓄满了晶莹剔透的泪水。
大车长鸣一声,加快了速度,向前飞驰而去。大牛、田来木木地站在路旁,直到大车消失,兀自恋恋难舍,不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