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节外生枝
第 5 章节外生枝
老田头满心欢笑地陪着儿媳山花吃完了自已亲手包的过年才能吃上的猪肉水饺。眼看着儿媳妇高兴地上了她自己的卧室，心里如同吃了蜜糖般的甜。他收拾好碗筷，拿起镢头哼着小曲，去门口和三个儿子捣粪去了。他打好谱儿了，趁着冬闲时间，他把这些土杂肥准备好，全部铺那二亩热潮地里。冬至过后，他就将黄瓜种生上芽，全部将它预植在那二亩热潮地里。等黄瓜长出四至五个叶上，再追上一百斤优质复合肥。这一季子下来少说也能弄个三千五千的。不出一年他就能把债务还淸了，接着再积点儿钱将大牛的媳妇圆房了，这日子就有奔头了。一个头午老光棍带三个少光棍把门口的土杂肥全部捣细了，准备下午就把它运地里去铺上。
山花在屋里床上躺了会儿，想好了逃走的路子后，就敞开门看了看院子里的动静，院子里空落落的，一群鸡在院中勾儿咯咕地觅食吃，两只公鸡叼着玉米粒子咕咕地呼唤着母鸡，玉米粒在嘴里一会放下，一会儿又叼起来，几只贪吃的母鸡分别朝两只公鸡跑去，当来到跟前时，公鸡把玉米粒子一下叼起来咽了下去。接着抖搂着趐膀抬起了坚实有力的一只爪子。当母鸡发现上当受骗了要跑时，公鸡已将另一只铁爪踩在了母鸡的宽厚敦实的脊背上，坚硬的嘴巴也使劲地啄住了母鸡并不怎么发达的冠子，公鸡狂妄高傲地双脚使劲地踩踏着母鸡的脊背，迫使母鸡乘乘地伏在地上，任凭着强悍的公鸡在自己身上蹂躏扫尾。山花同情地走过来把公鸡撵了下来，发现四条光棍都在大门外干活。还偶尔听到老光棍训导少光棍的说话声！她突然灵机一动，折回屋里，先是橱里柜里翻找了个遍，却一元钱也没发现。而她却发现筐子里还有馒头，菜蓝子里还有白菜，橱窗里还有一块肉。她要做饭给干活的四条光棍吃，这是四条光棍做梦都没想到的事情。按老田头的想法，山花什么也不做，到时候能顺顺当当地给老田家生上个孩子那就烧高香了，那怕一天三茶六饭地侍候着她，他四条光棍也心甘情愿。她手脚麻利，很快就把猪肉白菜炒好了，馒头也馏好盛筐去了。就等大门外四条光棍回家吃饭了。
一会老田头率三个儿子回来了，洗完手，刚安排了三个儿子，去烧火的，择菜的，馏馒头的，回头一看饭桌上，五碗菜，一筐馒头正冒着腾腾的热气。山花坐在桌旁微微笑着。老田头差点儿恣地晕过去，笑着，指着满桌子上的菜问道：“闺女！你做的？”山花抿着嘴点了点头。老田头死了老婆后，第一次吃女人做的饭，心情别提多么激动了。他立马从腰包里拿出了二百元钱，含着兴奋的泪花对山花说：“闺女！往后你就是咱家的人了，家里的生活用度就由你来安排吧！你想吃什么，就去买什么，这是平时的生活用金，你拿去吧！放你那里花个方便。”山花想，怪不得橱里柜里的找遍了都没见着钱呢！原来这老光棍藏腰去了。那好，我正好求之不得呢！于是她也没推没让，顺手接过钱笑嘻嘻地装衣袋去了。老田头高兴异常，他真的想不到买这么个俊俏的小嫩儿媳妇，这么快就熟识了。还能替他们四条光棍做饭吃了，这困苦的日子总算熬到头了。往后他们爷四个在外干活，家里有这么个年轻漂亮的儿媳做饭，回家来坐下就吃饭，这是多么的幸福美好的事情啊！想着，他高声地喊道：三牛！快喊你大哥二哥吃饭！你妹妹做好了呢！
三个牛儿子一下拥屋里坐下，拿起筐里的馒头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二牛嚼着满嘴的馒头呜呜啦啦地问道：“爹！咱家是不是过年啦？早晨吃的猪肉白菜水饺，今上午又吃馒头，还有猪肉炒白菜，真是太好吃啦！这年过的比去年强多啦！我记得去年我们家只吃了一顿水饺，水饺里边还没放猪肉。”不等他爹说，大牛抢先说：“二牛别混说嘲巴话，咱爹是因为我媳妇来了，才提前过的年，我媳妇不来的话，这年也还是和人家一块过。”三牛吃地快，小热馒头一揪两半放碗里一沾，两口就吃了。此时他早吃饱了，露猴个眼，听了两个哥哥说过年，就嘻嘻哈哈地说道......山花听了三牛的啷当话，低下头，抿着嘴，羞得脸红红的。老田头本來一脸的笑容，时却变成了一脸的怒气。心里暗暗骂了句：伤了八辈子的天理，养了这么三个不长气的儿子。嘴里却嘻嘻笑说道：“在你妹妹面前也戏闹着玩，不正儿八景地，往后再这样我可不愿意你们！吃饱了快去门外装车去，装满车让老大开着，老二老三装车卸车都是你们俩的。”三个儿子吃饱了，脸上堆满了笑容，听了他爹的吩咐摇摇晃晃地去了大门外。
这边，老田头满脸堆笑地对山花说：“闺女你这些哥们，从小没娘，我又没下上狠心管教，总觉得没娘的孩子可怜，惯得嘴没遮拦，你可别介意啊！等有了媳妇就会历练好的。”说着，就去拾掇碗筷，山花没说话，只是朝老田头抿着嘴微微一笑，而后又夺过老田头手里的碗筷，去水缸跟前舀了盆水叽哩咣嘡地洗起碗来。老田头看了一眼快速洗着碗筷的山花，不仅又是一阵热泪盈眶。这些年来有谁替他做过一顿饭，又有谁替他洗过一次衣，刷过一回碗，都是在田里干完了活，来家里还得拖着疲惫的身体洗衣做饭。他真是吃尽了千般若，受尽了万般累，今日算是有头绪了，这样想着，高兴地来到了大门外和儿子们一起装车运粪去了。
老田头心里高兴，劲头大增，挥舞着大铁锨装满车，让大牛开着，他和二牛、三牛、拄着铁锨威风凛凛地站车上，车到地里，他和二牛、三牛站在车上一锨锨朝地撒播着，一个下午，他喝吆着三个儿子没有停歇，把十几车土杂肥全部运到沟底那二亩热潮地，均匀地撒上了。本应早收工回家做饭，可这回甭用了，有头午的例子照着，老田头有十分地把握判断，山花一定是做得好好的了，他爷们回家铺下腚吃就行了。
日落时分活落干完了，老田头心情舒畅地说：“儿子们！咱们回家吃饭去！你妹妹这回子早做好了饭在家等咱了呢！”老大驾驶着十二马力的手扶拖拉机，在乡村的沙面大道上奔跑起来，尽管大蛤蟆嘴紧闭着，过于突出的牙齿还仍然露在了外面。老田头、二牛、三牛站后边的小斗里，昂首挺胸注视着前方，不会功夫就到家了。他们扑通扑通跳下车，就到水缸跟前舀上水洗手准备吃饭。不想来到屋里一看，却没动烟火。老田头以为山花可能在屋里睡着了，就悄悄来到屋门口朝里探望，屋里没人，他有点心慌起来，好好的怎么就不见了呢！别再是跑了不成！他立即招呼三个儿子赶快找！屋里院内都找遍了也没见个人影儿。这回老田头真地慌了，一腚坐院当中大声呼喊起苍天来。
天渐渐黑下来了，鸡也都上宿了，星星在蔚蓝色的天幕上眨着眼睛，寒冷的北风也越刮越急。邻居王大妈、田二婶听到老田头呼喊苍天，没顾天气的寒冷，也没顾得吃饭就跑过来了。看着老田头眼泪鼻涕的样子，心里都发起酸来。可怜这老头子遭了这样的不测，她们不仅也擦眼抹泪起来。老田头停住呼喊，一把抓住王大妈的手哀叹着说：“他大妈你说我得怎么办呀！正好好的突然地怎么就走了呢！”王大妈说：“老兄弟你先别难过，也先别着急，咱先慢慢找找看看，我估摸着这功夫她走不多远，赶紧派人四处找寻，也许还能找回来。”
大牛买个媳妇跑了，消息象长了翅膀，一会就传遍了全村，村里的人掬一把同情的泪水千方百计地出主意想办法帮助老田头找儿媳妇。几个年轻人在王大妈、田二婶指挥下，分成了几个小组连夜开始寻找。
出去的几个小组陆陆续续回来了，都说没找到，老田头内心万分焦急，三个牛儿子也在院中噢噢蹦跳。老田头埋怨起王大妈来，又责怪自己太粗心大意，让那么个毛丫头孩子蒙骗了。埋怨王大妈给出了个骚主义，先不去动她，养着她。结果惯坏了，逃跑了，二万元打了水漂了。老田头痛哭流涕，王大妈揪头发击掌，肠子都悔青了，田二婶急地围着院子转圈，嘴里不住声地骂着劈叉子，看你再上哪跑。正当大家万分焦躁之时，马奎胜、小三一人擒山花一只胳膊从门里拥进来了。“老田！人我又给送来了，再要是跑了，我可就不管了。”马奎胜进门就粗喉大嗓的高声喊着。人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惊呆了！老田头一把抓住马奎胜的手，谢字说成了串。王大妈就一把抓住山花的手埋怨地说：“你这孩子，好好的日子跑个什么劲呀！那个地方对不住你啦！有你吃，有你穿的，不就是大牛丑了点儿。要是长得和小三似的话，还能要你。”马奎胜笑道：“可别那么说，这丫头精着呢！她就是跑小三家里去了，说要跟着小三过日子，人家小三有媳妇了，当庄李二锤子的大姑娘。又漂亮又能干，你想想小三能要她，这孩子想天宫去了。”小三嘟嘟着嘴说道：“大爷别说了，山花也有难处吗！”马奎胜摸一把大胡子生气地说：“什么难处，不缺吃不缺穿的，还要找个什么样的主，在她那个地方吃不上，喝不上的，她娘说那话来，找个地方有饭吃有衣穿就行了呗。”
院子里挤满了人，都来瞧大牛媳妇是否真的找来了，找来了后是个什么样子。大家都知道了，大牛媳妇，又跑了来送她那个小青年那里去了，要跟那青年过日子，那青年不要，又和人犯子送回来了，人们在院子里熙熙攘攘地来回走动着，谈论着大牛、二牛、三牛、还有媳妇山花的事情。有的说：三个嘲巴不知道好东西好吃，玩不住女人。有的说：三个嘲巴别的事嘲，那个事比谁都精。三个爬牯蛋子一齐上，小女孩不撑劲吓跑的，大家莫衷一是的议论着。
老田头猛然醒来似的喊来了三个牛儿子，吩咐道：“大牛、二牛、三牛这回别大意了!看住你媳妇，别让再跑了！三个牛儿子拥着山花朝屋里走去，那些年轻的姑娘、孩子们跟在后旁齐声吆喝着：“爬牯娶媳妇恣牛了！”也一齐朝屋子里拥着。这边老田头一手拉着马奎胜，一手拉着小三说：“上屋里喝碗子水暖和暖和！”田二婶、王大妈也随和着说：“快屋里坐会子吧！大老远的屋里坐会子歇歇脚。”
老田头给他们安好座位坐下，冲好茶水喝着，又去院子里抱来了一大抱干柴燃着。火苗子忽忽隆隆地燃起来了，大家围坐在火堆周围喝着茶，你一言我一语地替老田头笼住儿媳妇出着主意，想着办法。
王大妈在否定了前边的法子后，又提出了新法子：“让大牛和山花一起睡觉，先别急着办那事，慢慢顺着山花，等山花顺从着，再让大牛渐入佳境。”田二婶说：“依我看，甭和她客气，花钱买来就是和她办那事的，她要是不服就让二牛、三牛帮忙逮住她，让大牛办个老实的，我就不信咱这活人还能让尿憋死，这穷地方的小女孩又没多少文化，又正在那十八九岁的年龄上，一旦尝了那鲜果子，不上忍才怪来。那时候打她三棍子她也不跑了。”
太监马奎胜习惯地摸了一下大胡子哈哈笑道：“女人才知女人心，这妹子的法子便当捷立，见效快，效果佳。我姐的法子不行，太慢，太长。俗语说得好：‘夜长就会梦多，梦多就会生变。’这回她不知事理，不知路线，跑我侄那去了。又碰上俺爷们讲仁慈，觉得老田一辈子办这么点事不容易，再加上还有俺姐姐的脸面，俺爷们给送来了，要是贪上别人，他给送来，算了罢！他才不嘲来，他巴不得那么点事呢！打打包裹第二天远走高飞，你找，中国地盘大着呢！你可不知上哪找！他再找个主，怎么还卖不万八元钱哪！老田哥我说这话你服不？”老田头作揖道：“服！服！兄弟！太服了！这辈子我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事后我会让大牛割上肉，买上酒，去感谢您。”马奎胜摸了把胡子，又笑道：“不用！不用！人情长久，人情长久啊！”
老田头不住地往火堆上添着木柴，火苗子越燃越旺，映的大家脸色通红。屋子里暖烘烘的，大家又七嘴八舌地将王大妈，田二婶各自的法子议论了一番，最后计议已定，方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