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沂蒙老牛
第22章沂蒙老牛
三牛顺来的路线，从仓澜至遵议，又从遵议到贵阳，从贵阳坐上火车驰骋了两夜一昼到达了山东济南。一下了火车三牛就有到家的感觉，那熙来攘往的车辆人群，那一座座金碧辉煌的摩天大楼。还有那宽广明亮的经纬大道！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地美好，那么地亲切自然，那么地让人赏心悦目。
走出站台，再上北走，越过那条宽阔的大街就是长途客运站。坐上长途客车一天就到家了，到了家里也许就像梦境那样，山花嫂早在家里了呢！不过他串过大街以后站住了，没有继续朝长途站走。他猛然想起沂蒙革命的老牛姚广，从这个地方向东串过一条小巷，向北一拐就是姚广老大爷的家，他记清了，同时他的嘱咐也清晰地浮现出来，让他从贵州回来一定要到他家里做客，那人确实是好人，老爹故去，把那人认作爹都甘心情愿。又一想不行，人家是革命的老牛，是囯家干部，自己是普通农村牛，是的道的庄户人，又是条农村光棍，连个老婆都说不上，根本就不配做人家的儿子。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不过处于他老人家那一片火热的心肠，走过去道声别，说句知心的话总还是可以的，也不枉老人家那真心实意的嘱咐。他调头向东串过小巷来到那条南北走向的小街上。抬头向北一看姚大爷正在门口做晨练，三牛走过来，亲切地喊道：“姚大爷我回来了！”
姚大爷高兴地接过孩子说：“回来好啊！到底就是沂蒙人，实实在在的。走咱们回家吃饭去，”
来到家里，姚大爷家两个老人真的把他当客人招待了。姚大爷一边冲茶，一边安排老伴说：“素珍快剁馅包饺子，老家来客人啦！”
素珍老大娘从西相房出来说：“大清早地老家来什么客人？我看看！”来到正房一瞅，一年轻人，一孩子，都很面生想不起是老家哪门子亲戚。就疑惑地站在那里细细地端祥起三牛来。
姚老大爷笑说道：“好好看看咱沂蒙老家的后生！”
三牛站起来嘿嘿笑了笑道：“大娘好！”又对来来说：“叫奶奶！”来来抬眼望了望，小嘴一支棱甜甜地叫道：“奶一一奶一一！”
姚老大娘喜地抱起孩子，亲了亲夸赞说：“真是个乖孩子，好孩子。好！你们在这喝着茶！我去剁馅子包饺子咱吃！”
三牛觉得太过意不去了，就说：“大爷、大娘、就别麻烦了，在这喝碗子水，说会话，我还要去赶车呢！赶秋天收成下来着，我田三牛一定带上咱沂蒙山产的好茶叶、好山楂、好柿饼子来看你们。”
姚大爷哈哈笑了，姚大娘说道：“不能走！你不知道，你大爷在沂蒙干了多半辈子，对那里的人特别的亲，这晚年来，走着、坐着、白天、黑夜、睡着、梦着、就啦他的沂蒙。以至街房邻舍的都管他叫老沂蒙。你想想，你喝碗水走了！你大爷能高兴！”
“素珍！你忙你的去吧！三牛是个实落人，和你老太婆说走罢了，我老姚赶他走他都不走！不信你看！”“三牛！”三牛一愣怔，立马回答：哎！“你走吧！”三牛笑道：“我吃了大娘包的水饺着，晚上还要住下和大爷啦沂蒙呱呢？”
姚老大爷高兴了，他指着姚大娘说：“你听见了吧！他吃了水饺，还要住下呢！哈哈哈⋯⋯”
姚大娘也咯咯笑着，放心地去包水饺去了。
姚大爷喝了杯水说：“上次相遇，听了你那满口的山杠子音，很是亲切激动，很想留你住上会子说说话，这人到老年了，总是回忆过去！回忆在沂蒙山区的那段难忘的岁月，见了那里的人就想啦啦那里的事，了解一下那里的情况。说到底还一直牵挂那里，但看着你心急火燎地急着坐车赶路，又抱着个孩子，相必一定是有什么急事，因此也就不便多问，也没有挽留你，这次远行到了贵州，事都办托了吧！”
三牛沉思一会说：“老大爷实不相瞒，我这次过来，一是对你上次对我的帮忙表示感谢，二是把我这次去贵州办的事向您老人家报一声。自上次得到您的指教，我感到自己长了，头脑里也明快敞亮多了。我这三十的人了，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也是头一回接触你这么好的人。您的言行，使我的思想开了窍，我觉得您是天底最好的人，我永远忘不了您。因此上，我想把这次去贵州办的事，以及我家的悲惨遭遇向您说一说。以期能得到您的指导与帮助。”
“三牛！你能过来，并且能向我说说你家的事，是对我老姚的信任与遵重，你说吧！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𣎴遗余力的帮，帮不上的我也和你想想办法！”三牛听了沉默好一会子，含着眼泪把自家的悲惨情况，以及这次去贵州的遭遇，向姚大爷一五一十地说了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姚老大爷听完三牛的诉说，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真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的就遭受到了这样的磨难。你父亲、你二哥太残、太悲了。至于你去贵州在仓澜旅馆被掠之事，也怪你警觉性不高，上了他们的圏套。你警觉性稍高一点的话，发现苗头不入圈套，报告公安局的话，不用真去报告，就喊几句话，他就吓得尿醋都找不到坛口了！也罢呀全算花钱卖了个教训，往后可要注意这方面的面问题。”这样啦呱着，姚大娘就把热气腾腾的水饺端上来了。姚大爷说：“咱先吃饭吧！你家庭的那些问题，吃饭后我好好的思考一下，咱再讨论。”
姚大娘说：“趁热快吃吧！水饺这东西就怕凉下，一旦凉下，就在盘子里不分个了，吃起来味道也差了。”
田来好吃水饺，姚大娘说着话把一大盘子水饺端他眼前里，拨弄地不凉不热的，小家伙一口一个吃地非常武突。
姚大爷看了，笑说道：“又是一条沂蒙大汉。”他用筷子一边拨弄着水饺，一边又说：“这水饺，在沂蒙那一带是相当的重视它的，只有过大年，或者家里来了重要的客，才会吃上它。”姚大爷在那说，三牛拄着个筷子在那认真地听着。姚大娘笑说道：“趁热马快和这孩子吃吧！别在那里又啦你的沂蒙沂蒙的了，吃了饭再啦！”
姚大爷红光满面，兴高彩烈，招呼三牛：“来！咱吃！猛吃！拿出沂蒙人的风彩来。把你大娘包这水饺一扫光。把沂蒙山的鬼子一扫光。”
真的就像早年八路军在沂蒙打那日本鬼子似的，一桌子水饺一扫而光，小田来都吃了一大盘子，三牛吃了三盘子，他摸着圆圆的肚子笑说道：“大娘啊！我今天就觉得过年了，你包这水饺把我撑毁了，和咱沂蒙水饺一个样子，但比咱沂蒙水饺放肉多，放油多，因此更香，更美口。”
姚大爷一拍饭桌笑说道：“傻小子哎！你大娘就是沂蒙闺女！从小就玩弄这东西，我就最爱吃这东西，还最爱吃你大娘弄那个，为吃这东西，你大爷我，那时在沂蒙工作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这沂蒙闺女缠到手的。小子！你是不知道我用那些小计策哟！”说着哈哈笑了。
三牛还急燥着赶紧回家看看山花嫂的情况，就抱起田来告别说：“大爷、大娘恩重如山。我田三牛有朝一日过好了日子，讨上了媳妇，那里不去，就来您的脚下，伺候您，孝敬您。今天吃饱了，我得去买车票回去啦！”
姚大爷把脸一沉说：“堂堂沂蒙汉子说话不算数啦！你不是住下晚上听我啦沂蒙呱吗！不是沂蒙汉子你走吧！你家的事也不碍我是的！”说着沉着脸㨄着头不屑一顾的样子坐那里。姚大娘知道老头子的个性，遇到对脾气的人了，不把自已那点感情抖搂出来，是不算完的。她走过来接过孩子说：“三牛别走了，住上宿吧！你大爷还有话和你说呢！一会儿，让你大爷用三轮子带你去逛逛这天下有名的泉城，看看大明湖，千佛山、趵突泉。晚上和你大爷再痛痛快快地啦啦呱。到济南啦！如同到家了，明早买上车票一头晌就到家了。”
听了这话三牛只得耐下心来，接过姚大娘抱的孩子，重新坐在了原来的坐位上，笑嘻嘻地说道：“实在的说，麻烦了您，我心中确实过意不去。”
姚大爷笑了，指着三牛道：“我就知道你肚子藏着什么东西。你看！说出来了吧！三牛！不要考虑那么多！我和你大娘现如今都已从岗位上退下了没事做，有个对脾气的人说说老话心里很痛快，也很愉悦，你千万别介意！走！就按你大娘说那话，逛泉城去！先去泉城大广场，离这里较近，再去附近的趵突泉，挨着把泉城美景全都看它。”
古老的泉城济南，自古就有美景道不完之说。姚大爷说：“一天就把泉城美景看完那是高兴的吹牛说法，光是一个大明湖走马观花一天也看不完。”
姚大爷在济南工作多年，也算是老济南了吧！心中很有数，他没骑那辆三轮子，领着三牛家爷俩上了公交车。济南的公交车太方便了，大街、小巷、酒店、旅馆、公园、医院、旅游景点，都设有站点，非常便当，什么时候想坐车，几分钟就一辆，登上走就是。姚大爷领着先是到了泉城广场，又到了趵突泉，中午在趵突泉周围的便餐馆吃了点便餐之后，又坐公交去了大明湖公园。三牛一进园门，眺望远处的明镜湖泊，禁不住叹道：“俺那架根子！”一句话惹笑了姚大爷，他笑说道：“你这句话我多年没听到了！这才是沂蒙独一无二的老土话。在沂蒙工作时这话听多啦！有一年省里组织县高官去南京参观长江大桥，沂蒙县高官朱凤九，登上大桥一看，大喊一声“俺那架根子”周围的县高官都惊呆了，寻思，县高官怎么还有一个外国人。有的人就小声嘀咕，这是哪国的？当时我在跟前，慬那山杠子话，就和他们解释道：他是中国沂蒙人，那是沂蒙土话，也叫当地造，意思是：他对南京长江大桥的浩大工程以及这浩浩荡荡的江水很惊呀！相当于，俺那天哪，真了不起！周围的人才释然了。”
姚大爷瞅了瞅三牛，又把话题一转说：“这大明湖，是咱这省城一处难得的天然湖泊。除俊美之外，还有＂恒雨不涨，久旱不涸＂的固有特点，并具＂蛇不见，蛙不鸣＂的自然生态之迷。有位诗人用＂四面荷花三面枊，一城山色半城湖。这样的诗句描绘出了它独到的风景。”
三牛只上了年多的初中就辍学了，记忆中也有个省政府所在地济南，但想不到有这么的繁华锦秀，壮观宏伟，更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自然俊美的湖泊，里边还有这么多故事，经姚大爷这一说，这明镜大湖，更加神秘秀丽，让人怡然陶醉。
逛了一天的济南城，走马观花地看了几处景点，听了一天姚大爷的述说，三牛大开了眼界，长了不少的见识，他突然顿悟；原来世界是如此之美，又如此之大。一种无形的智慧正在心中潜滋暗长着。
回家后，姚大爷、姚大娘又置酒热情相待，席间姚大爷又提起三牛家的情况，说：“无非有两种可能存在，一是你嫂子恋着这可爱的孩子，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四五年了，将就着过下去算啦！二是她考虑自己还年轻，又长的一付好相貌，人来到这世上一回，不能就这样恶恶囊囊一辈子，终究要找一个如意郎君心情舒畅地过日子。无论是哪种情况，她即然没在她娘那里，她一定是来咱这边来了，毋管怎样母恋子，这是人的本性。她即使不再跟你哥过日子，她也在附近安个家，经常瞅着她下这个蛋，这是母鸡都会做的事情。你这样吧！明天一早抓紧时间回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如是第一种情况，那很好，你哥一家三囗团团圆圆的过日子。如果是第二种情况，那就打听一下她安哪去了，找当地的能说会道的人做做工作，动员劝回她来。假若她不回，也只能放弃，现在提倡婚姻自由，切不可再做出违法的事来，再说了强拗的瓜不甜。但有一点一定要保住这孩子，这是你爹多年来的心血，也是你哥未来的依靠。你呢！也得打好自已的铺。我考虑，你如果不嫌弃，你回去把你哥的事处理托当后，来济南我给你谋一份职业，挣下点钱，回去还能找一个好对象。现如今改革开放的口号叫地是越来越响！农村人可以到城里打工挣钱。一切向钱看，有了钱什么事情都好办，目前看，我虽然退下来了，但还有些旧识，找个零活干还不成问题。你大爷根据你说的情况，瞒天过海说出了自己的见解，仅供你参考。至于怎么去做，如何做，主义还得靠你自己拿。”姚大爷说完用温和的目光瞅着三牛，只见三牛双双泪珠从眼里滚落下来。
夜已很深了，姚大娘早去套间里睡了，小田来也早已躺在大沙发上抿着小嘴进入了甜美的梦乡。三牛的心如这温暖的春夜讳莫如深，他含着热泪站起来，向姚大爷深深地鞠了一躬，抱起塾睡的田来，来到姚大娘安排好的西厢房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