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黄昏之城
尼古拉斯一边吃着面包一边说道：
“法术和祭术？
当然不一样了，你问这个问题算是问对人了，我对这方面还真有一些研究。
法术和祭术最根本的区别是：法术是法师们通过集结各种元素，然后组合成一个合理的公式，释放出来的。
而祭术就不一样了，它是通过信仰神明，直接给出公式，你只需要往里面填充祭气就完事了。
当然了还有一点也很重要，兽人可以学会法术，但是人类却学不会祭术。
这也是近些年来，我一直在研究的东西，我怀疑兽人族之所以可以释放祭术那是因为：
你们的血脉里面隐藏着，某种来自血脉的神秘力量，而且是每个兽人都有。
一个兽人祭司，在释放祭术的时候，可以把选中的所有兽人族，血脉里面隐藏的力量给激发出来。
其中最直观的表现就是：血脉沸腾这种祭术，中术的兽人会短暂的爆发一阵，然后陷入虚弱状态好几天，这是兽人们被激发出了自己的潜能，并不是魔法能够起到的作用。
拿魔法来说，我一个水球术打在你的身上，你被法术命中了，但是这个水球，是在命中你之前就生效了的，它并不会从根本上，影响到你个人本身。”
疯笙听的似懂非懂，他换了个问法：“如果我想要，不通过对神明祈祷，自己靠自己来释放祭术，这个能够办到吗？”
尼古拉斯动作一僵，他被面包给噎住了，连忙喝了几口水之后，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这才舒服一些：
“对了，你叫疯笙是吧？”
疯笙：“嗯。”
“可以的，你的想法很大胆，也很有趣，不通过祈祷来释放祭术。这样的案例我还没有见过，不过我没有见过，并不代表这个设想就不成立。
以往我同样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离经叛道’的牛头人。
牛头人包括兽人族的脑子很直，一根筋一般没有你这么些弯弯绕绕的，他们觉得通过祈祷来释放祭术就很好就很方便，那么通常来说，他的一生都会通过祈祷来释放祭术。
我想你们的祭术，总归是要有一个公式，或者说‘模型’的吧？”
疯笙点点头：“确实有模型。”
尼古拉斯咽下最后一口面包：“那就是了，就跟魔法一样，入门魔法和入门祭术不需要模型，只要你找到了基本的元素之后，就可以尝试释放。
而高级一些的魔法和祭术，则都需要通过一些步骤，在自己脑袋里面形成一个，关于这个法术的组合模型。
你想要依靠自己，来释放祭术，只需要你把要释放的祭术，搞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它应该用祭气，组合成一个个怎样的祭术，每种祭术之间的差异又在哪里？这种差异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当你把这些东西都搞清楚的时候，你也就不需要再去学习别人的祭术了，你自己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创造祭术。”
“呼~酷啊！”
疯笙感慨一声，低头思考着尼古拉斯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这些话里面，每一个字自己都认识，但是当它组合成一句，至理名言的时候，里面又好像蕴含着无穷无尽的知识。
过了半晌，疯笙抬起头来，眨巴眨巴亮闪闪的眼睛：“老师，谢谢您！”
尼古拉斯摆摆手：“跟你说过了，我还没有认你做学徒，你现在顶多算是个记名学徒，叫我尼古拉斯大师。”
疯笙：“是，老师！”
“哈哈，随你怎么叫吧！还有我们该赶路了，走起~”
尼古拉斯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上了马车。
蒂芙尼和凯他们抓紧时间，去小树林里上了个厕所之后也上了马车。
疯笙这会把所有东西都忘了，脑袋里面不断回放着尼古拉斯大师说过的话。
他也上了车，闭上眼睛，仔细的想着血脉沸腾，到底应该是通过什么规律，组合排列而成的。
这一想，用去他两天的时间，两天之后，他抱着疼到像是要裂开的脑袋摔在地上，把蒂芙尼和凯吓了一跳。
尼古拉斯也从冥想中回过神来，帮疯笙检查了一下身体之后说道：“你有旺盛的好奇心，这有助于你在魔法和祭术的路上走的更远。
但是也要注意劳逸结合，就像是一个人，如果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奔跑，用不了多久他的身体就会垮掉。
你自己的身体健康，才是保证今后一切的根本，虽然你是牛头人体质强，但是有些东西，是需要灵感的，或许当灵感来的时候，你突然间就学会祭术了，也说不定呢”。
疯笙抿着干涸苍白的嘴唇，有些气恼，有些不甘心。但是在听了尼古拉斯的劝告之后，他只能点点头，重新在马车上坐好。
研究祭术没有什么思路，自己还可以修习魔法啊，想到这里，他再次进入冥想状态，接下来几天，他们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基本上都在路上。
这一路倒是经过了许多的城市，但是尼古拉斯只是在补充了食物和清水之后，就马不停蹄的离开了，他们甚至没有在哪座城市里面待过一天时间。
直到连疯笙都有些受不了，舟车劳顿的时候，边境线就这样突兀的到了。
红夜麋铁蹄一刹，响鼻一甩，地上火星四溅。
尼古拉斯睁开眼睛，第一个从马车上下来，然后招呼疯笙他们一起出来。
疯笙下车之后，看着眼前的景色，有些要眩晕的感觉。
十几米高的城墙犹如无坚不摧的圣剑一般，横隔在天与地之间，城墙上有穿着铠甲的士兵在走来走去巡逻。
他们头上都带着，像是鸡冠一般，立起的钢铁头盔，有些身上披着皮甲，有些领头的则披着铁甲。
铁甲呈暗色，一股锈与血的味道透过士兵们的一言一行，向人直愣愣的涌过来。
疯笙刚想深吸的气，吸不下去了。他按捺住心底的震撼，悄悄吐出一口气。
“嚯，这就是二哥待了三年的地方吗？真的是很壮观呢！”
蒂芙尼眼中有莫名的神采，不复一路上死气沉沉的模样。
尼古拉斯的拐杖在地上一磕，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你们应该都是第一次来，我跟你们介绍一下，这里叫做黄昏之城，每当日落黄昏之时，天空中的景色，就会变得非常美丽，比如现在。”
尼古拉斯抬手一指城墙，只见太阳慢慢的下降，蓝蓝天空中的雪白云朵，刹那间转为金色。一缕缕光芒透过城墙的边边角角，照在疯笙他们的脸上眼上，刺目且璀璨。
一分钟过去，太阳下山，天空好像变脸似的，又变成了深沉的灰色。
“天就要黑了，我们进城吧！”尼古拉斯走在最前面，疯笙走在最后，拉着红夜麋脖子上的绳索。
城门口有士兵看到他们走过来，有一个像是骑士的士兵走过来迎接他们。
人还没有走到他们跟前，粗狂爽朗的说话声，倒是先传过来：“尼古拉斯大师，许久未见，您老人家近来可好啊？”
尼古拉斯同样笑眯眯的说道：“保罗小子，你还在守着南城门呐，我记得上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是守着南门的吧！”
保罗走过来，用手在铁头盔上挠了挠：“嘿嘿，巧了不是，我也是昨天刚刚从东门转过来的。
规矩你也知道，一个月一转，我们已经在东边守了一个月，这不是感觉你快要来了，然后我们这次就提前了两天，先转过来了。
不是我说，我们只是在东边和南边两座城门转来转去，偏偏因为这两座城门挨着本土，所以一直以来风平浪静，一点意思都没有。
还是守着西门和北门的兄弟们好，他们城门之外就是博塞多尼亚帝国，平时也有些奇奇怪怪的种族进进出出的，有事没事还能起一些小冲突，想想就很有意思。”
尼古拉斯法杖一挥，打在保罗的屁股上，没好气道：“别贫了，要不是因为你是贵族，早就被派去守西门和北门了。
你别看他们平时好像挺有意思的样子，我跟你说，他们的压力大着呢！
一个弄不好，就是两国交战的局面，他们晚上睡觉都恨不得睁着一只眼睛，就怕对面过来搞事情。
你只是在东门和南门之间转，压力跟他们相比，就要小的多了，我们自己人还能出什么事情，多的不说，起码晚上睡觉也睡的踏实。”
“哈哈，是这个道理。都很久没有见您这个大忙人了，不如晚上喝一杯？”保罗舔着干巴巴的嘴唇，眼里冒着绿光说道。
尼古拉斯则是问了一句：“二殿下呢？他现在在哪里？”
“二殿下？他现在还真不在城中，今天早上他接到一封信件，就带着人从东门出去了。
看他很着急的样子，我也没敢问他去做什么”保罗想了想说道。
“接到一封信件？”
“对呀，信是匿名信也不知道是谁写的，我亲自送到殿下手里的，所以知道他不在城里。”保罗说道。
“匿名信又是谁给你的？”尼古拉斯疑惑道。
“当然是我手下的士兵了，他跟我说有一个带着兜帽遮着脸的人，凑到他跟前直接递给他一封信，和两枚银币，说是让他交给二殿下。
那个小子孝敬给我一枚银币，然后我想了想，这信本身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才是，所以就拿给殿下看了。
当然，我绝对没有偷偷拆开看啊！可以拿我的人格来担保。”
“你呀，还是那么贪财，要说你平时又不差钱，至于这么……”尼古拉斯有点形容不上来。
保罗摸了摸腰间挂着的钱袋：“我也就这点爱好了，每当听到金币们碰撞的声音，我的心情就会莫名的平静下来”。
尼古拉斯：“行吧！今晚的酒就不喝了，二殿下不在，为了防止出什么意外，还是稳妥些比较好。”
保罗不以为意：“没事的啦！我都守城好长时间了，还从来没有见过会出什么事情呢，你这是自己吓自己。”
尼古拉斯很坚定，说不喝就是不喝。
“今天晚上，还是住在老地方？”保罗问。
“天色不早了，二殿下又不在，为了避免麻烦，我们就先在炉瑟堡旁边的旅馆将就一晚，其他明天再说吧！”尼古拉斯想了想说道。
“行，兄弟们放行，让尼古拉斯大师过去。”保罗回首，对后面的士兵吩咐道。
士兵听令，搬开路障，让尼古拉斯他们和红夜麋通行。
走在熟悉的街道，尼古拉斯感慨万千：“我有预感。”
疯笙接了一句：“今晚，将是一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