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大雨滂沱
天边乌云密布，暗沉沉的好似要垂到地面，零星洒落的雨滴渐渐密集，侵染了干燥的大地。
在北街上，镇民们行色匆匆的收拾着摊位上的东西，一边还咒骂着老天爷说变脸就变脸。
五队身着精良盔甲，手持虎头盾和锋利长矛的士兵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沉默着穿过长街向阿牛一家奔去。
如果仔细观察就可以瞧见，小镇上不知何时来了许多陌生的江湖人士，他们有的头戴斗笠蹲在土包、巨石后面悄然观察着阿牛一家和大龙首。
有些围坐在客栈、茶馆内，几人一桌，将武器放在随手能够到的的地方，喝着茶、吃着酒……
……
阿牛在大龙首面前如同孱弱的孩童一般，根本触碰不到他，偶尔凭着以命搏伤的打法能蹭到，却十分轻易的被大龙首看出招式中的破绽，一击而溃。
阿牛会的大龙首都会，阿牛不会的大龙首还是会。
大龙首在教阿牛武功时完完全全没有保留的在教，可阿牛毕竟经验不足，被全面碾压。
阿牛也没想过自己能打败大龙首，他现在豁出一切只为了绣娘和羽儿能够趁机逃走，即便希望渺茫……
苏羽心中十分清楚，阿牛不可能是大龙首的对手，他和绣娘更是相当于累赘。
唯一有意义的做法就是带着绣娘迅速离开永宁镇，找个青龙会触及不到的地方重新生活。
可绣娘真的愿意吗？
苏羽试着拉着绣娘离开，化为泪人的绣娘没有动，只是看着苏羽，勉强笑了笑：
“羽儿，你走吧。
我答应过阿牛，会一直陪着他，无论天荒地老，生老病死……”
苏羽没有接话，心中想着要不要打昏绣娘强行带走她，几番思索后打消了这念头。
人活着，心死了，有什么意思……
苏羽曾经就是人活着，心已死，他能感同身受，所以不愿让绣娘经历一遍。
阿牛稀薄的先天内气很快就消耗殆尽，不得已开始继续透支生命力，压榨出先天内气勉力维持着局面。
没过多久，阿牛乌黑的头发渐渐灰白，动作越来越慢，眼中大龙首的重影越来越多，透支生命压榨出的血红内气稀薄如烟，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其吹散。
阿牛感觉仿佛浑身都带着沉重枷锁，平时轻易能做到的动作，如今要花费好大的力气，他已灯枯油竭，或许下一个呼吸就会死亡。
但他不后悔，因为一切都是值得的。
最后时刻，阿牛回望向绣娘和苏羽，忽然怒目圆睁。
“跑啊！为什么不……”
话未尽，脖子却被大龙首闪电般卡住了。
大龙首欣赏着祁云峰痛苦的挣扎，慢慢将其举了起来，任由白发苍苍的阿牛绝望的情绪蔓延。
“阿牛！”
绣娘哽咽着大喊了一声，回头对苏羽道：
“对不起！对不起，羽儿……你要好好……好好照顾自己……
没有阿牛，娘活不下去！”
随后，义无反顾的冲向大龙首。
苏望着绣娘决然的背影，心中发堵，忍不住喊了一声，“娘！”
绣娘的背影微微停顿了一瞬，终是没能停下，也没有回头。
面对冲向自己的绣娘，大龙首伸出另一只手卡在她脖颈上，将其提了起来。
阿牛看到这一幕绝望的留下了一行血泪，绣娘却目光如水，痴痴凝视着阿牛，面带微笑。
大龙首双手用力，咔嚓一声，拧断了两人的脖子，阿牛和绣娘齐齐垂下了头。
像是丢破烂一般，将两具尸体扔向苏羽脚边。
大龙首来到身前，冷漠道：
“痛苦和仇恨将会化为你变强的源泉！
给你二十年的时间，我在青龙会等着你来报仇！”
整齐划一的行军声响彻于耳，五列训练有素的军队，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甚至在军队阵列中还有一辆弩车。
楚捕头一身精致飞鱼服，头戴斗笠，身负古剑，走出军列。
隔着雨幕，望着模糊不清的青龙会大龙首爆呵出声：
“叛贼，祁凌霄！
曾多次派遣杀手刺杀朝廷要员，七年前更是公然刺杀先帝，目无王法，胆大包天，我楚炼今日特奉当今皇上密令前来绞杀尔等宵小！”
大龙首狂笑出声，笑声在四周久久回荡不绝，强劲的气浪一圈圈荡漾开来，惊起细密的雨幕斜飞、倒卷，位于漩涡中心的大龙首更是难辨，如魔似妖，十分骇人。
“王法？剿灭我青龙会？”
大龙首停下自己的举动，摊开两条镶满金边的衣袖，无数雨滴从天上落下，却在他身前一尺的距离被雄厚内气无声蒸发。
“九州五岳，谁敢称雄？
浩瀚宇空，唯我青龙！”
楚炼猛的抬头望向天空，只见雨幕下，无数身着黑衣，头戴面具和斗笠的青龙会杀手，腾空飞跃而至。
短短十几个呼吸间，那将大龙首团团围住的精锐士兵反被青龙会杀手包围。
大龙首看也不看楚炼，轻柔的摸了摸苏羽的脸庞，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杀无赦。”
青龙会杀手，冷漠的如同杀戮机器，在得到大龙首命令后，立刻展开了血腥屠杀。
原始的序曲在雨幕中响起，两方人或手持刀剑，或手持长矛坚盾，厮杀成一片。
相比起五支精锐的军队，青龙会的杀手反而比他们更像是军队。
当士兵怒吼时，青龙会杀手沉默杀戮，当士兵痛呼惨叫时，青龙会杀手沉默杀戮，当士兵出现死亡开始畏惧后退时，死亡人数一点都不比军队少的青龙会杀手，依旧沉默着屠戮。
面对被从小洗脑的青龙会杀手，一众士兵很快就崩溃了，他们手中的虎头盾好似假的一般，根本抵抗不了无孔不入的内气侵袭，他们一矛捅进一个青龙会杀手的腹部，那杀手只是闷哼一声，反手又一剑捅了回去。
统领他们的军官，不停的吼叫着保持阵型，可崩溃的士兵们根本不听，纷纷推挤着后退。
之后更没悬念了，青龙会杀手如同宰猪一般，撵着五队士兵在永宁镇大街小巷到处乱跑，最终能真正逃命的几无一人。
浓重的血腥味夹杂在雨幕中满镇都是，镇上家家户户都闭门关窗，但依旧有一部分被牵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