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永宁镇
“阿牛你衣服都湿了怎么不先回去换一件？”
“没事儿，我身体结实，不碍事，不碍事……”
“瞧你说的，这身体啊年轻时不好好调理，等老喽就追悔莫及！”
“那个小飞啊，快去内屋取件衣物过来。”
门外依稀能够听到胡大夫和一个陌生男子的对话，心不在焉的苏羽此时却想着另一件事。
任务需要他在永宁镇存活一年，永宁镇他猜测应该就是目前所处的地方。
身无分文的他要在这地方待满一年，其实蛮困难的。
首先就是身份问题，好在苏羽外表年龄小，称自己是孤儿倒也能糊弄过去。
其次是衣食住行，这些全都要用钱来解决，所以他需要有一种营生手段。
可，在这里八九岁模样的他能干什么？
吱嘎～
房门突然被推开，胡大夫带着一个身材高大，面目憨厚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娃子，之前你落水，幸亏阿牛把你从河里捞了上来，不然顺着河流还不知道要飘哪里去呢……”
阿牛笑着摸了摸头，“哪有胡大夫说的那么严重，当时我不在那里，自然也会有别人去救的。”
“嘿，那可就说不准了……”
胡大夫反驳了一句，神情间有些异样。
苏羽挤出了个难看的笑容，看向阿牛道：
“谢谢。”
这不是苏羽故意给阿牛摆脸色，只是他很少很少笑，都快忘了笑是什么模样了。
阿牛急忙摆了摆手，“这没什么，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一旁的胡大夫忽然道：
“我看这娃子应该也饿了，我让小飞去买几个包子。
嗯……那个阿牛，我有事和你说，我们先出去吧。”
阿牛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又朝苏羽道：
“你先在医馆待着，一切等胡大夫诊断没事儿后，再说其他。”
苏羽乖巧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胡大夫引着阿牛逐渐远离苏羽所在房间，来到了会客大堂。
刚停下脚步，就是一声长叹：
“哎！这娃子是个可怜人，小小年纪就成了孤儿，也不知以后要怎么过日子……”
说罢，目光有意无意的瞟向阿牛。
“可惜我这个老头子不懂怎么照顾孩子，不然我就收留了这娃子，也不能让他独自在外流浪啊！”
阿牛听了胡大夫的话后，神色间有些为难，微微动了动嘴，却像是卡在了喉咙里，没有说出。
良久后，才艰难的开口道：
“他真是孤儿？”
胡大夫点了点头。
“没错。
而且你抱他过来时也知道，他浑身上下连衣物也没有，更不要说细软之类的东西了。”
说完这话后，胡大夫闭上了嘴。
大堂内一片沉默。
……
苏羽闭目冥想了一会儿，感觉有人推门而入，赶紧睁眼看去，发现是胡大夫。
“娃子饿了吧。来，跟我出去吃点东西。”
苏羽在河里飘了不知多久，现在确实有些饿了，顺从的跟着身前的胡大夫离开房间。
很快，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会客大堂。
医馆的学徒袁飞垫着脚，提着用纸袋装好的包子走了过来，胡大夫接过纸袋拆开递给了苏羽。
“娃子，你叫什么名儿？”
“苏羽。”
“那你是哪里人士啊？”
“这……”
苏羽看了看胡大夫摇了摇头。
“不知。”
胡大夫与一旁有些紧张的阿牛对视了一眼。
又道：
“我看娃子全身白净，模样标致，不像穷苦人家的孩子……
如果有一户人家愿意收留你，你能够跟着过苦日子吗？”
胡大夫和阿牛之间的动作苏羽自然看在眼中，只是心里纳闷他们想干什么，所以一直配合，却没有想到是这个。
可面对这个世界任何孤儿都欣喜若狂的机会，苏羽却犹豫了。
说出来有些讽刺，他还是更加习惯绝望之笼里冷漠、互相利用的那种相处方式，面对阿牛跟胡大夫这样仿佛浑身都是炽热的人相处，让苏羽有些陌生和不知所措。
只要同意被收养，他这一年里就不用考虑衣食住行等问题了。
可他不喜欢！
既然已经习惯了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舔舐伤口，就再也无法重新习惯群居。
况且他有手有脚，又不是真的只有七八岁，为什么非要依靠别人的怜悯心存活！
“其实，我自己一个人也能独立生活。”
苏羽虽然没有直接拒绝，话里的意思阿牛和胡大夫都能听明白。
不等两人反应，苏羽又道：
“非常谢谢你们，诊费和包子钱我会想办法还给胡大夫的。
阿牛叔叔的救命之恩，苏羽永远铭记于心。”
顿了顿，有些尴尬道：
“对了，我身上的衣服……能不能暂时借我几天？”
胡大夫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扫了眼有些不知所措的阿牛，立即道：
“苏娃子，甭提包子和诊费，你先暂时在医馆住下，有什么事等明天在说。”
说完，又对阿牛道：
“阿牛啊，苏娃子在河里飘了不知多久，现在脑袋还犯着迷糊呢，等今晚过后，人清醒过来就好了……
你先忙你自己的事去吧，让苏娃子在医馆住几天回回神。”
胡大夫三言两语把这事糊弄了过去，然后送走了备受打击的阿牛，又招呼学徒袁飞过来吩咐了一些事，恰巧来了一位就医的人，便忙去了。
胡大夫走后，医馆学徒袁飞走了过来。
“你好，我叫袁飞。”
苏羽僵硬的笑了笑，朝他点头。
那袁飞好似也不怎么常说话，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一直过了好半天。
袁飞这才又道：
“你是第一次来永宁镇吧？
要不，我带你到街上看看？”
“好。”
……
永宁镇的街上行人比想象的要多些，可能今天正是赶场的时间，一路上到处都是摆摊开铺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袁飞闷着头一路朝前走，苏羽跟在后面什么也没问，只是有些好奇的四处张望。
忽然，苏羽在一处空地上看见了正在慢慢往外摆放农具的阿牛，犹豫了一下还是朝着他打了个招呼。
阿牛非常高兴的回了几句，只是正好来了一位客人，苏羽便随着袁飞去了另一个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