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前言
海德格尔一生都是在讲形而上学。因而他讲形而上学常有深刻的分析,描述,甚至批评。也常有人主要因其批评竟认为需要蔑视形而上学。
这也多少有助于理解为什么现在一般人干脆认为形而上学是与辩证法对立的概念。其实这根本不是海德格尔的想法。
海德格尔在一次讨论班上先引读黑格尔《哲学史讲演录》中的一段话:“近代哲学的原则并不是淳朴空疏的思维,而是面对着思维与自然的对立。精神与自然,思维与存在,乃是理念的两个无限的方面。”(见中译本第4卷第7页)然后指出“无限的方面”并不是由黑格尔任意提出来的没有意义的主张。有限是片面,无限是对片面的克服。例如一方面椅子作为单纯的对象被提出来,另一方面思这把椅子的意识被一同提出来,那么片面性就克服了。对什么东西的思与被思的东西,如果只是片面地,有限地被提出,就不是在双方的本质中被掌握到。
这足够说明海德格尔是经常处于辩证思维中的。
海德格尔指出哲学的主导问题是追问在者的在,这也就是形而上学的问题。他还说:“关于这个主导问题,我自从发表《存在与时间》以来,在整个30年代,就力图发展这个问题,即不再是追问在者的在,而是追问在本身。”
海德格尔还进一步指出,只要在就是在者的在,那么追问在本身的问题就等于追问在和在者的区别问题。而在此可见回溯到在和在者的区别后面去是如何地迫切需要。而且根本困难就在于,还能对此区别说些什么与说到什么深度,真是不容易呀。
但是无论怎样困难,海德格尔又指出,形而上学的历史就是把区别遗忘的历史。而在此处的遗忘,并没有消极意义,其意思是:有抢救作用的隐蔽。真理,也就是无蔽境界,只有在有隐蔽的情况下才会有。在此无蔽境界中才出现在的澄明。在的澄明一出现,就分配给人。这样的分配就是在的天命。
海德格尔在其早期开的一门课《对亚里士多德的现象学注释》中说过:“古的(历史的)须就其本真意义来掌握和理解,否则一无所获。”(全集第61卷第193页)他就是凭这种精神在分析古籍正文的时候总是把义理摆出来使其变成当今的感受。这也是海德格尔终其一生没有丢弃过的一着功夫。他也是据此而从哲学思想上认为形而上学是我们的历史。
我们也是据此而译他的《形而上学导论》。
熊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