Ⅱ.马基雅维里时代的巨大写作自由与出版自由4
由于上一节的安排,同时也因为我们的一些读者或许感到惊讶,说那时怎么能对马基雅维里有刚才所述的评价,所以,我们也许值得花费力气,在19世纪初从各个炫耀自己有最广泛的思想自由的国家出发,去回顾16世纪初在意大利和教皇所在地罗马存在的写作自由和出版自由。我只从成千上万的事例中举两个事例。马基雅维里是应教皇克莱门七世的要求撰写《佛罗伦萨史》的,并且标明是献给这位教皇的。但在这部史书的第一卷立即就有这样一段文字:“如果说迄今为止还未有过关于某一位教皇的侄子辈或亲戚们的报道,那么从现在起则充斥了关于这些人的故事,直到我们随后还将会看到关于儿子们的报道;这样,未来的教皇就不再是被提升的,因为就像他们现在试图把他们的儿子们安插在君主国中一样,他们还想把教皇的宝座传给儿子们。”
教皇克莱门七世为了顺应诚实的安东尼(这是出版商的名字)的意愿,给他签发了印刷《佛罗伦萨史》、《君主论》和《论集》的特许证,根据这项特许证,翻印这些著作的,如果是基督徒,将受到逐出教会的惩罚,如果是教皇的臣民,还将受到没收印刷品的惩罚,并被科以25个杜卡特的罚款。
无论怎样,这种情况是应当得到解释的。历届教皇和教会的大人物们把他们自己的全部存在仅仅看做是供极其低贱的群氓观看的一个幻象,如有可能,也看做是供教皇极权主义分子观看的一个幻象;他们有足够的自由,允许每一个高尚的、有教养的意大利人对这些事情进行思考、议论和写作,就如同他们私下对此进行议论一样。他们不想欺骗受过教育的人,而群氓却不读书。这样就容易解释,为什么其他的规章制度在后来成为必要的。宗教改革家们教育德国民众去读书,他们援引在教皇眼皮底下进行写作的著作家们,读书的范例对其他国家是有感染力的,而现在著作家们却成了一种可怕的,因而受到严格监视的力量。
虽然这样的时代已经过去,但是现在,尤其是在新教国家,某些专业的著作,比如提出任何一种哲学普遍原理的著作,肯定会受到书刊检查制度的检查,因为情况就是如此。现在这里出现的情况是,那些除了会说每个人都能背诵的话语以外,就不知道说出任何其他东西的人们,在方方面面都被允许如其所愿地使用大量纸张;但是,一旦确实存在理应说出的新思想,书刊检查官则不能立即理解它,并且会发生误解,以为它会包藏着一个在暗中留给他的毒物,所以他为了完全安全起见,宁愿把这种新思想压制下去。因此,如果19世纪初的一位著作家希望得到教皇在16世纪初业已毫无顾虑地普遍认可的那种出版自由的适当的,并不过分的部分,这位身居新教国家的著作家也许不应当受到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