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留下来陪我
在沿着马路走了两个红灯之后，顾淼终于在一个路口把秦向焱给堵住了。她停了车，由于过度气愤，下车时甚至重重摔了车门。
“秦向焱你到底想怎样啊？这样你就高兴了是吗？刚才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
顾淼的气愤并未让秦向焱觉得好受一些，他仍是冷冷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好像有一团雾散不开。他静静地看着她，过了好久才说道：“你走吧。”
说完，自顾低头向前而去。顾淼在原地用力敲了敲自己脑门，还是决定跟了上去。“上车。”
“我说了，你回去吧。”
“跟我上车！”
顾淼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力气，生拉硬拽地把秦向焱推上了车，关上车门，等到她自己坐上去时，只觉得浑身的劲都已耗尽，于是深深呼一口气，也不管秦向焱乐不乐意，先把车开走了再说。
沉默。
她有话想说，可又怕他像刚才那样直接下车走人。他呢，静静倚靠在车窗的一边，把脸贴在玻璃窗上，好像在沉默，又像在赌气。
顾淼忽然想起他们以前闹矛盾时，都是她在赌气，秦向焱每次都要想尽办法哄她开心。如今……顾淼悄悄用余光观察着他，也不明白他哪来那么大的脾气，明明该生气的人是她，她就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被强迫成为他的经纪人，她刚才甚至还想用各种言语来骂他。然而现在，看到他不高兴了，她居然忘记了自己也不高兴的事实。
“家住哪里。”
“维安公寓。”
“呵。答的倒挺快的嘛，看来你是铁了心认为我会送你回去了。”
“你是我的经纪人，这些都是你该做的事情。”
顾淼不说话了，这一天够她累的了，她知道，在吵架方面，她永远赢不了秦向焱。
车子抵达维安公寓时，天色正晚。这是一处僻静的小区，周围是一片绿色的丛林，拐进小区门口，是一块篮球场面积这么大的空地。地面上摆些公共设施，远远看去，有几位老人坐在长椅上聊天，滑梯上，孩童们嬉戏玩耍，安静美好。
“没想到你开始过养老生活了。”
顾淼打算以一句玩笑话结束尴尬的相处时间，但秦向焱并不买账。“送我进去。”
他说，由不得她拒绝，他先下了车，再替她打开车门，这样的举动有些暧昧，顾淼觉得，她现在不适宜进他家里。
“我还有事，要回去了。”
她尽量离他远一些，秦向焱却是不理她，直接关了车门，拉着她的手往里走。“我不进去。”顾淼绷着脸，希望能得到起码的尊重。
“以往我的助理都会陪我进去，等我睡着了才会离开。”
“我不是你的助理。”她拒绝着，同时心里也莫名酸涩。看来他承认与丁琪儿的关系了啊。
秦向焱俯下身，他带着温度的呼吸扫在她脸上。他比她高出二十公分，每次低头看她时，都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我对你没兴趣，放心。”
……
顾淼觉得，如果有一天她被人害shi,一定是因为该死的自尊心。秦向焱仿佛知道她身上哪个地方软，专挑那个地方刺下去。
走进房间时，顾淼的心仿佛被什么撞了一下。她没想到秦向焱的家是这样子的。她以为，一个大明星的家里肯定装修得奢华无比，可是秦向焱的客厅里除了一张沙发和一张椅子外，再没有其他。
“我要喝酒。”
秦向焱躺在沙发上，侧眼望着她。顾淼还杵在原地，左顾又看，实在找不到一丝家的感觉。“你就住在这里。”她说，好像不是在问，而是在感慨。秦向焱仍是不说话，她自顾在偌大的客厅里走了一圈，又走进厨房，除了几瓶酒外再找不到任何吃的东西。
“没有人照顾你吗？”
她走出来，站在他身旁，问到。她以为看到他过得好她会难受，可如今看着他的生活一片狼藉时，她一样也会难受。好像该死的秦向焱天生就有一种专门让她难受的能力。
“我要喝酒。”
他重复了刚才的话，顾淼拿出手机，“我帮你叫份外卖吧，然后我就走。”
“你干什么？”
他忽而起身，夺过她的手机，将它占为己有，“我说了，我没睡着之前，不能离开。”
“秦向焱，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留下来陪我。”他的语气忽然又软了下来，他的那张常年冰冷冷的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他总是这样，阴晴不定，让人又恨又怜。顾淼不再硬来，而是坐下，与他保持平视，“喝酒也要吃点东西，把手机还给我，我不走。”
秦向焱将信将疑地把手机递给顾淼，两人相对干坐了二十分钟左右，外卖来了，顾淼举着外卖盒子四处看，问：“连张桌子都没有吗？”
秦向焱指了指地板。顾淼无可奈何地将它们放在地板上，又鬼使神差进了厨房拿出一瓶酒、两个高脚杯，蹲坐在地板上，各自倒了酒杯的三分之一，也不看他，自顾一饮而尽。秦向焱也把酒喝完了，两人好像比赛，看谁喝得快，一眨眼的功夫，菜没动一口，酒瓶倒是见底了。
“我没想过我们还会见面，”顾淼的脸已经红了，她酒量本来就不好，何况昨晚刚刚大醉一场。她抬起头，在不算太亮的灯光下凝望他的脸——还是那张脸啊，那么白那么好看，怎么就觉得陌生了呢？
“秦向焱，你说……我们上辈子真的不是冤家吗？一个演员，一个记者，本来就不该在一起，可我们为什么要在一起呢？为什么，偏偏要互相折磨呢？”
顾淼抱着酒杯，说着说着竟然笑了起来，她以前是多么爱笑的一个女孩啊，自从和秦向焱分手后，她都快忘记微笑了。
“怎么，后悔和我在一起了？”
“难道你不后悔吗？”她望着他，眼里有光，所以他的脸变得模糊起来。时间真奇妙啊，分开三年的两个人，此刻居然还能坐在一起喝酒。秦向焱没有回答，他在找酒喝。顾淼指着发凉的饭菜说吃点东西吧，喝酒能有什么用呢？秦向焱还是不理她，自顾起身进了厨房，没过一会便走了出来，他的手上多了两瓶酒。
“你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你以前除了应酬从来不喝酒的。”
“除了喝酒我能干嘛？”
秦向焱给自己倒了酒，自己喝起来。房间真安静啊，顾淼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了。这座陌生的房间里，除了秦向焱身上的气味之外，她全都不熟。她觉得，她该离开了。
“经纪人的是……再想想吧，我们一见面就吵架，真的不适合在一起工作。”说着，起了身，由于坐得太久了，脚麻得厉害，一个没站稳，身体忽而倾斜了一下。秦向焱就是在这个时候拉住她的手的，他攥得紧，不容一丝一毫的松懈。两个人之间都有了微妙的感觉。顾淼趁还清醒时用力挣脱，再不走，她就要完了。
“留下来陪我。”他说，好像是用哀求的语气，他的语气一向很淡，她也不是很分得清，但她的的确确看到了他眼底的渴望。
“我真的该走了。”
顾淼往前迈了一步，却被秦向焱硬拽了回来，她就这样直直倒入他怀中，被他双手从身后紧紧抱着。他的呼吸，他身上浓浓的酒味，还有他身上的温度都令她混乱。不该答应他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