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地为熔炉
“书呆子,我且问你,这府中可就你一人居住?”
虽已喝醉,松爷却依旧保持清醒,不由问道。
“我穷困潦倒,无处安居,只好迫不得入住这里,不过此处倒也清净,正适合读书。”陈炳如实答道。
“我看此处虽已破败,但也能想象的出昔日的辉煌,倘若是在王府鼎盛时期,你小子恐怕连当个看门的资格都没有。”
灌了口烈酒,松爷不由打趣道。
“……”
陈炳无言,因为松爷说的的确是事实。
“喂,书呆子,你可知这云麓书院如何进入?”松爷忽然瓮声瓮气的问道。
“你去那里干什么?”
得知松爷并不是坏人,陈炳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于是有些打趣的问道。
“洒家有一远房表妹就在那里,我正打算去看看。”
被陈炳问的一呆,松爷转了转眼珠子,大大咧咧的说道。
“你的远房表妹怎么会在那里?”
陈炳故作惊讶的问道,其实心中早已充满了笑意。
心想云麓书院都是文人雅士才能进去的地方,并且里面的学生无不都是来自于各种地方的佼佼者,可谓是天骄龙凤。
而松爷从山里来,举止谈吐粗鲁不堪,相貌更是丑陋无比,那么他的表妹就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像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在云麓书院里?
这松爷明显是在找借口蒙骗自己。
“书呆子,你问这么多做甚,就告诉俺,你到底有法子进去没!”
被陈炳故意刁难一番,松爷终于演不下去了,顿时双目圆睁,恐吓着问道。
“没有!”
陈炳当即摆手,表示不知道。
事实上也并非是他不想告知松爷,而是在整个大周国里,云麓书院可是能够和皇室媲美的存在,其进入的方法又怎是陈炳这个穷苦书生所能得知的?
“他奶奶的,就知道你这书呆子没有办法,真是气死俺了!”
松爷咧了咧嘴,显然被陈炳刚才的刁难气的不轻,这顿时让陈炳心怀笑意,于是他又故意问道:“既然你明明知道我没法子,还问我做甚。”
“书呆子,你是不是讨打!”
闻言,松爷终于忍耐不住,双眼陡然一瞪,嚷声说道。
“不敢。”
强忍着笑意,陈炳连忙摆了摆手。
“快给松爷我添点炭火,明早还要赶路!”
再次灌了口烈酒,松爷便紧了紧身上的羊皮大衣,嚷嚷着睡了过去。
见状,陈炳暗自摇头,这个松爷当真是太有趣了,于是往铁盆里添了些炭火,怔怔的看着盆中的跳动着的火焰,思绪万千,竟一时没有了困意。
一夜无话。
当屋外有寒风顺着窗沿吹来之时,陈炳才恍然清醒,当发现盆内的火已经只剩零星之时,又连忙往里面增添了一些。
而这时,松爷则是一个翻身,抓耳挠腮,咧嘴说着梦话。
“爷有好酒十斤……贼人莫抢……”
闻言,陈炳顿觉好笑,而这时才发现,有一本淡黄色的本子从松爷的怀中掉落了下来。
其上四个大字异常醒目,太上感应!
初看之时,便只觉有一种磅礴大气、苍凉古意迎面扑来,苍劲有力,状若游龙,犀利霸气,一瞬间就牵动了陈炳的心神。
因为从这其中的笔韵来看,甚至要比老先生所写的‘礼’字还要震撼许多。
好奇之下,陈炳拿起本子,将其翻阅了起来,顿时一片晦涩的字迹映现眼帘。
“修行一途,本就窃阴阳,夺造化,窥天机,禀五行,涅自身,飞章告天,仙人为辅四方,是为大统……”
所谓修行,对于陈炳来说,依旧有些虚无缥缈,感觉那些太过荒谬,不足为信,但这几日以来,无论是老先生的笔记还是松爷怀中的‘太上感应’,所谈之事却皆是修行。
老先生授业解惑数十年,不会是江湖行骗之人。
松爷虽粗俗鲁莽,但性情却并无恶意,也更不像是行骗,行骗首先就要有头脑,而松爷好像在这方面,实在太过低劣了些。
那这二人皆谈修行,便瞬间将陈炳多年的君子读书所养成的思想壁垒打出了裂痕,竟令他不再那么的排斥这种无稽之谈。
屋外寒风大盛,呜呜作响,一些碎雪从有些松动的窗隙中吹来,落到陈炳的身上,但其却浑然不觉,而是极为认真的翻阅着手中的书籍,心神不由沉浸其中,仿佛看到了一片更为广阔的世界。
像单调的空气都在瞬间变得极其不简单,那里面甚至掺杂着无数肉眼无法看到的白色气流,丝丝缕缕,奔涌不息。
这些气流的来源则是从大世界中的花草土木身上升腾而出的旺盛生机,还有生活于这片天地中的亿万生灵呼吸吐纳所产生的生命气息,其中更是有大自然本就富有的旺盛生机,这些诸多气息融合起来,便成为了支撑着这个世界亘古不朽的存在,从书中得知,这种气机则被称之为‘天地精气’!
所谓精气,则是凡人无法感受到的天地灵气,它们永世长存,源源无穷,却始终不会枯竭,它们则是供修士修行吐纳的关键所在。
随着读书的愈发深入,陈炳的脑海中变得极为宁静,对于外界的一切都浑然不觉。
渐渐地,他的万千毛孔悄然张开,旺盛的生气从血液中奔涌出来,然后与外界的精气交融,并将它们引入体内,不知从何时开始,陈炳感觉自己通体舒泰,身体里的某种东西仿佛在冥冥中开始发烫,并似乎要燃烧起来,但这种灼烫的感觉却又令他极为舒适,整个心神都仿佛进入了一种非常奇妙的状态,无知无物,无我无他,天地间仿佛就剩下了自己一人。
以天地为熔炉,精气为炼火,滚滚而来,将陈炳整个人包围,不断地灼烧着他的一切。
窃阴阳,夺造化,窥天机,禀五行,涅自身,却是如此。
天地仿佛在抖动,寒雪胜过汹海,铺天盖地而来,瞬间以极为狂暴的姿态冲开木门与窗沿,寒气暴涌,顷刻便令屋内布满寒水。
而在这一刻,沉睡中的松爷似乎意识到了某种异常,原本醉醺醺的神态霍然清醒,然后睁开双眼,当注视到眼前的一切,顿时睁大了双眼,一声暴喝:“醒来!”
“嗯……”
被这一声断喝惊醒,陈炳睁开了双眼,一股从未有过的虚弱感涌上心头,顿时令他面色苍白,身躯一阵晃动,猛然倒在了地上。
迷蒙中,口中仿佛被松爷塞入了某种东西,然后在口中化为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涌遍全身,陈炳这才渐渐苏醒。
(对于一本书而言,新书期是最重要的,笔者希望大家可以将手中的贵宾、鲜花投给本书,你们的支持就是笔者最大的动力,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