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霸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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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鸿运赌坊

当晚,林飞住进了赌坊后院,这里是伙计和护场起居的地方,众伙计见有新人到来,又听说不是本国人,于是个个表现得欺生排外,对林飞爱搭不理,林飞也不当回事,独自早早歇息了。

次日一早,林飞按照潘玉和的嘱咐不做任何事情,先熟悉环境,后了解规则,林飞在赌坊中各处转悠,很快他就发现了一处关健场所,一楼侧厅的茶水座是赌客休息的地方,输光本钱的、赢钱收手的、局中休息的都在这里喝茶聊天,各国各县的人都会出现,所有的欢笑和沮丧、贪婪和恐惧都在这里展露,谈天中还牵涉出赌客背后的许多故事,林飞意识到这里浓缩着各地的人物风情,若想触发联想,唤醒沉睡的记忆,茶水座是当前最适合的地方。

因此,林飞这一天都盘桓在茶座里,找人搭话聊天,谈些赌局心得,遇上说话投缘的,便慷慨出手,请对方吃茶点,然后同去赌台下几把注,由于看得见骰子,自然是包赢不输,很快就被这些人视作福星,一天下来,他不但熟悉了赌局规则,而且有十几位赌客跟他亲近无比。

潘玉和时不时站在二楼回廊上向下观察,林飞的言行举动都被他看在眼中,不禁打心里喜欢林飞,见他人不但英俊,而且谈吐不俗,聪明机灵。潘玉和庆幸自己眼光独到的同时,又生出栽培之心,半年契约不是问题,他可以想得更长远些,因为他相信厚施恩惠能够笼住林飞的心,何况今天他好象又看到了另一层保险。

方欣始终呆在二楼,整日都没下到大厅去,但她却有意无意地在回廊边驻足,一双美目追随着林飞的身影,潘玉和的眼光自然是尖厉独到,他只须用余光一扫就觉察出方欣的异常,若在平日里,方欣哪能忍受如此无聊的时光,对她来赌坊做事,潘玉和本就不放在心上,知道她新鲜劲一过就再不来了,这下可好,方欣恐怕是要驻留些时日了。

今天帐房的徐元没来,赌坊的抽水进帐无处放置,潘玉和便一直守到赌坊打烊,盘收了当天的流水后才离开,临行前特意交待由林飞收拾打扫大厅。

第一次干活,林飞想留个好印象,于是打扫起来格外仔细,当他清理到三号赌台时,在台下发现一个小纸团,展开一看,居然是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心想一定是赌客掉落的,他揣好银票后继续清扫,最后在茶水座下边又拣到四钱碎银,待到所有活干完,他一边抻着酸胀的腰肩,一边环顾检视自己的劳动成果,觉得满意后,这才熄了油灯走出大厅。

由于天色太晚,雨势又大,林飞放弃了去看幻影的念头,他相信蛮妞一定会尽责尽责地守护,况且那个树洞完全能够遮风避雨,心中也不怎么担心,倒是一直琢磨岳海川如何在山林中度过一个个雨夜。

第二天上午开坊,林飞来到了潘玉和的房间,将昨晚拣到的银票和碎银放在了桌上,潘玉和赞许地看着林飞,说道:“既然是你拣到的,就自己收着吧。”

林飞淡淡一笑说:“哪有这种规矩,这不是炕头上拾娃娃吗?”

潘玉和板起脸说道:“还真有这种规矩,不过对每人只限一次,实话告诉你吧,这些银子是我昨晚故意丢在大厅的,如果新人交还,那就作为奖励发放,如果没有交还,赌坊也不追讨,只在暗地里作一次人品考量。”

林飞见潘玉和说得认真严肃,确信这是一次试探,于是也拉起脸说道:“虽然我过关了,但总觉得心里不大痛快,我想知道其他的伙计当初怎么做的。”

潘玉和摇头道:“这个你别问,答案只有赌坊知道,伙计们相互间是不能知道的。”

林飞想想也对,免得彼此间有看法,不利于团结,于是准备告辞出去。潘玉和叫住了他,说道:“你有没有兴趣做宝官?或者牌手?”

林飞昨天和赌客聊了不少关于赌坊的事,知道宝官和牌手是赌坊的重要岗位,待遇也很不错,但他不想整日耗在赌台上,这有违他心中的计划,于是摇头道:“这样不妥,我初来乍到,若是得了这个位置,难免会遭人嫉妒,还是让我从最底层的事做起吧,我先干一楼的茶水伙计。”

潘玉和点点头说:“这样也好,总之我没看错你,不过有几句话我要说在前面,昨天客人不知你的身份,你去赌台下注也没什么,今天你既然上工了,大家都知道你是茶水伙计,那你就不能参与赌局了,更不能赌暗盘。”

林飞道:“是,我绝不再去下注,至于什么叫暗盘,我压根就不懂,自然更不会参与。”

潘玉和道:“凭你这机灵劲,别人点你一下,或者你自己观察几日,就会明白什么叫暗盘,我这就告诉你吧,有些赌客不愿意去台面上赌,而是坐在茶水厅里喝茶闲聊,这种人叫暗客,每个暗客都会找几个小散客当代理,小散客几钱几钱的下注时,是在为自己赌,一旦得到暗客的手势或暗号时,就会突然下注几十两,甚至百两以上,这说明暗客找到了另一方暗客对赌,每个暗客身后还能带挂其他人的赌注,这叫搭车,经常有赌坊的伙计暗中搭车,这就叫赌暗盘。台面上输赢几千两,上万两,最终没人知道是被谁赢走了。”

林飞边听边琢磨,恍然道:“暗客一定是非官即富,非抢即盗之人,总之是不愿暴露身份,这样一来,赌注的构成就很庞杂,从一开始搓合联系双方对赌,到后来算帐分钱就是顶重要的事,这中间怕是必须要有一个专职人员。”

潘玉和一拍桌子,赞道:“你做茶水伙计太亏了,你的确是聪明过人,全被你说中!中间人有个特定的称呼,叫作互郎,他们原是在集市上搓合生意的,后来才慢慢参与到赌坊的暗盘中来。”

说了半天关于暗盘的事,潘玉和联想起徐元拉下的亏空,心绪顿时有些低落,就在这时,门外湿淋淋进来一个人,匆匆走到潘玉和身边,俯身耳语了几句,潘玉和听了一怔,然后对林飞道:“你去楼下做事吧。”

林飞出了门,心里觉得进屋的那人有点面熟,再仔细一想,他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头,那人就是在街上打常苗的仆人之一,说明是方家派来捎口信的。

这时身后传来方欣的声音:“你干嘛打自己?”

林飞一回头,只见方欣正笑盈盈地盯着自己,便回敬一个微笑,说道:“我这脑袋坏掉了,所以要时不时拍打拍打。”

方欣道:“管用吗?要不我帮你踩两下吧。”

林飞假装抱头鼠蹿的样子跑下楼,身后传来方欣咯咯的笑声,其实林飞并不想与方欣多接触,他已经知道,在药房挨打时,那个方旭就是方欣的哥哥,而且看上去和袁成关系很亲密,有了这个缘故,再加上典当的那只镯子,林飞对方欣自然就产生了回避心理。

潘玉和跟着那个仆人匆匆出了赌坊,钻进门口的一辆马车,车内坐着的正是方文礼,两人只是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寒喧,马车直奔城东的县衙而去。

来到县衙正门,一个仆役早就候在那里,将方潘二人领入后堂,只见徐景轩正阴着脸来回踱步,方文礼上前拱拱手道:“大人,急召我们有何吩咐?”

徐景轩背起手立定了身子,用眼光来回扫视着方潘二人,似是要从他二人脸上搜刮点什么,片刻之后,徐景轩才开口道:“你们跟我来。”

三人出了公堂,来到府院一角的柴房,几个衙役守在门口,进到房内,只见地上停放着一具尸体,白布单从头到脚盖个严实,本县的仵作(验尸官)正在一旁擦手,徐景轩指了指尸体问道:“你们猜猜,这躺着的是谁?”

方潘二人摇头不语,徐景轩示意仵作揭起了白布,一个血葫芦似的人头赫然露出,依旧无法辨认容貌,其死状极为恐怖,两眼鼓凸,七窍出血,表情狰狞怪异。方文礼下意识地抬手遮住口鼻,将脸扭向一边,潘玉和却认出了死者的两撇八字胡,虽然被血水染成了暗红,但形状未变,他失声叫道:“啊呀!莫不是徐元?”

潘玉和确实没想到徐元会如此惨死,所以这声惊呼来得极为真实,也正是这声惊呼才减消了徐景轩的疑心,徐景轩原本怀疑徐元的死与赌坊有关,徐元赌暗盘他是知道的,而且也收了徐元送的银子,此时见潘玉和如此表现,他倒愿意相信徐元的死是别的原因,或是因为赌暗盘时欠了别人赌债。

徐景轩并不想与赌坊撕破脸,因为每月都能收到一笔孝敬银子,再说徐元的人品不堪评述。如今这一死,徐景轩收的那万两银子反倒踏实了,因此,徐景轩其实很愿意相信此事与赌坊无关,只是出于亲情也要表现一下追究的态度。

方文礼倒是很镇定,嘴里自言自语道:“怎么把人搞成了这个样子。”

仵作开口道:“凶手是一位武功高手,这是用掌心按在死者的百会穴上,突发内劲,将死者头颅内震得稀烂。”

方文礼听得作呕,转身走出了柴房。徐景轩跟了出来,用眼瞅着方文礼,作出一副等待下文的表情,方文礼心下明白,徐景轩这是要赌坊给个态度,如何善后,如何抚恤他这个亲属,总而言之两个字——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