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考验
当一颗依然保有水分的果核被发现后，少年们加快了步伐。持盾的走在最前，用单手剑清理着低矮的灌木，刺客已经为两把匕首涂抹上石蜥的唾液，那是年轻刺客能发现的最好的麻痹毒药。
两名魔法学徒早已经取出自己的手杖，哲法也从背上取下长剑，口中小声吟唱着咒语，一点点冰霜微粒附着在剑刃上，冰霜魔法的减速效果是活捉白首魔猿的好东西。
“噤声！”哲法突然止步，低声提醒自己的同伴。长期进行冥想的修炼，让少年成为众人中对元素感知最敏感的佼佼者，水元素正在自己头顶聚集，这骤变让少年警觉起来，他没有忘记自己追捕的目标所擅长的魔法。
是水箭术！
“散开！”
盾战步兵将铁盾举过头顶，他忠实地履行自己的职责。刺客第一时间将消尘粉撒在自己身上，便立刻与环境融为一体。两名魔法学徒只能就地一滚，以狼狈但有效的姿态避过风险。
而哲法飞身踩着盾牌跃起，在避开从天而降的水箭术的同时，攀上一段较高的树枝，并将自己的长剑投掷出去，直射水箭术的源头。
一根长满绒毛的断臂，带着大量的鲜血从树梢跌落。怒吼声响起，满是愤怒和痛苦！白首魔猿的偷袭不仅仅失败了，更暴露自己的位置付出了断臂的代价。
“该死的！”硬吃了一记水箭术，虽然靠着盾牌和轻甲抵消了大部分伤害，当强大的冲击力依然震得盾战步兵头昏眼花，浑身湿透的感觉同样无比糟糕。
找准目标，盾战步兵用自己的盾牌猛烈地撞击在魔猿栖息的树上。包裹着斗气的盾牌将大树也拍得剧烈晃动，白首魔猿被震落在地，早已经等候多时的刺客刺出两把匕首，在魔猿的双脚破开两个血口，魔法学徒们也开始吟唱咒语。
尽管魔猿也挥出剩余的长臂逼退了盾战步兵和刺客，但两名魔法学徒合理完成的冰霜魔法依然成功将它冻住。犹如一块冰雕般，白首魔猿咆哮怒吼的姿态被封住，只留下一地尘土。
“搞定！”
哲法已经从树枝上跃下，众人配合默契顺利的完成了对魔猿的抓捕，只需要将它带回村子，老强尼自然有办法让魔猿乖乖带路，让他们取出美味的猴儿酒。
老独眼对于赏罚从来是公正的，孩子们要的不多，他完全给的起。
盾战步兵拿到了更称手的盾牌，换下了被水箭术几乎打穿的那块废铁，刺客收获了更多的毒药，贼兮兮的双眼让所有被他目光掠过的同伴脊背发凉。为了更好的锻炼这群孩子，老强尼允许他们在一定范围能对自己的同伴出手，当然，目的是提高自身技艺。尽管没有人愿意被一个学习中的刺客拿来练手。
目送两名魔法学徒一人捧着一小瓶魔力药剂离开，哲法安静地坐在一旁，只有他没有提出自己的心愿。
“怎么了？”灌下一口猴儿酒，老强尼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即使是在他人生最辉煌的时候，因为身份的限制，他也不能随意喝到这种美味的佳酿。
“强尼大叔，我希望练习不依赖斗气的武技。”哲法知道自己注定要走上探究魔法奥秘之路，但并不妨碍他挥舞长剑，少年当然希望自己挥出的利剑能有更强的力量，但肉体的力量终究优先，他所能做的，就是向无所不能的老强尼寻求帮助。
“不依赖斗气的武技？”老强尼又灌下一口酒，沉默不语，只是少年直视过来的目光，那湛蓝的双眼让他有些难以承受。老强尼打起精神，摇摇头说道：“没有这种东西，斗气，是催动武技的唯一途径，没有斗气，你只能发挥有限的力量。而双修魔武，你似乎做不到。”
老强尼竖起两个指头，在少年面前，一幅神奇的画面出现。老强尼的食指燃起了炽热的火焰，浓厚的火元素如块状般凝聚在他的指尖，比起哲法所召唤的火元素微粒，块状火元素处处彰显着力量与规则。
而老强尼的中指，却被一股深紫色的气团包裹着。那是极强大的斗气才能具备的色彩，是哲法从未听闻过的境界。老强尼，在魔武双修中也是顶尖的存在。至少，曾经是这样的。
“如你所见。”老强尼收起双指，房间内压抑的气氛得到缓解。“任何力量，都是对规则的诠释，火元素的规则、斗气的规则，都是如此，但你无法领悟斗气，那即便你能举起连罗恩都扛不起的大石，今后在武技上的成就也会轻易被他超越。”
罗恩，就是今日带队的盾战步兵，早已经领悟了斗气，是少年中有数的强者。
哲法并不打算放弃。老独眼的书房有许多书籍，阅读并不是大部分孩子的爱好，所以老独眼从来不会关好那道房门。但阅读恰好是哲法的喜好，少年坚持说道：“我读过一本书，上面介绍了一种武技，能用魔力催动。名字叫...”
“闭嘴！”老强尼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挥手打断了孩子的话。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房间或许应该加一把锁，或者把那些书埋入地下，反正他也不想再看到那些旧物了。
岁月早已经消磨了他的斗志，这些孩子如今不过是为他外出捕猎食物的道具，当初的那个年头如今看起来无比幼稚，连他自己都失败了，又怎么可能指望这些还需要至少十年才能长成的孩子做些什么呢？
“秘蓝之舞不是你能学习的！”
老强尼气喘如牛，但当他将愤怒的面孔伸向少年，却只看见他平静的目光与湛蓝的双眼，与那人一样的蓝瞳。哲法的双目中，老强尼扭曲的面容逐渐平息，甚至在独眼中居然有了一丝回忆和不舍，那是对过去的缅怀。
哲法不知道老强尼到底曾经历过什么，但他知道，其他孩子们也知道，老强尼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将自己关在书房中，盯着随便某一样陈旧但似乎价值不菲的旧物沉默不语。
平伏了心中的波澜，老强尼的酒意尽退，将那瓶猴儿酒放到一旁。老强尼用食指轻弹桌面，思索了一会终于为自己找了个理由：“秘蓝之舞对魔力的消耗很大，魔法师如果修炼这个武技，会影响他们对魔法的修行和探索，事实上你也根本不可能施展秘蓝之舞。这是上位武技，至少需要六级中位魔法师的魔力，才能勉强催动秘蓝之舞的第一式，你还是放弃吧。”
“你说谎，你知道我的魔力是寻常人的两倍。”哲法语出惊人。
老独眼噌地站起身来，带着惊讶说道：“你怎么知道的。”他虽然一直严酷地磨练这些少年，但在理论方面对他们的教导却很少，以他所教授的知识，少年甚至不应该知道标准魔法学徒的魔力储量是多少，又如何知道自己在这方面的天赋是常人的两倍呢？
“书上说道。”少年不屈不饶。
“你看了我的书？谁让你...”
“您没有说过不能进书房。”依然不屈，但少年的语气也软了些，毕竟这个小院中的一切，包括他自己，都可以说是属于强尼的财产。
老强尼嘎巴嘎巴干涩的嘴唇，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沉默半响，连油灯都快要熄灭，老人才下定决心说道：“想练就练吧，但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少年急切地答道。
“别急，答应了你也不一定做得到。”老强尼挥挥手，说道：
“半年，我只给你半年。半年内，你要达到一级魔法师的水准，别问我标准是什么，你不是喜欢看书吗？自己滚到我书房去找！半年后如果你做到了，就到黑岩山后面去，那里有一种银月果，数量稀少但也不是找不到。如果你运气够好，找一颗熟透了的，吃下去，记住！熟透了的人面果一定会有一只成年火蛇守护，那畜生总能比其他东西先找到银月果。只要你能解决掉火蛇，就能得到它。”
“吃完之后呢？”少年不解地问道。
“废话，如果你吃了银月果，就能感悟到一些最粗浅的元素规则，这是唯一能通过食用感悟元素规则的水果，最受那些贵族魔法师小姐的喜爱。只要吃一颗就行了，多了没有效果！吃完了就回来，我会把秘蓝之舞教给你！”
“我明白了！”哲法站起身来，有了新的目标，他觉得从今天开始自己就不能睡觉了，全部休眠的时间都应该用冥想来代替。他虽然有着常人两倍的魔法储量，但也代表着他比其他人更难晋级。从魔法学徒到一级魔法师，必然有着巨大的鸿沟，他需要把握剩余不多的时间。
“谢谢您！”哲法依然不忘对老强尼表示感激。
“少废话，去干自己的事！”老强尼挥挥手，将哲法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