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决战

当光辉思兰的军团旗帜出现在辽阔的平原上时，海德里公爵早已经等候多时，但他没有立刻发起冲锋。这支军队到目前为止在战争艺术上的表现都令人惊叹，即使是苍鹰公爵，也愿意等待这些已经被森林大火蹂躏过一次的敌人略作休整和布阵。

这就是海德里公爵，红森的苍鹰，骄傲的鹰。

他作为军人的骄傲，就是懂得尊重自己的对手，他不是毒牙阿诺，不会对已经放下武器的敌人穷追不舍，就像他不会再去骚扰自己的公爵领中其他曾经支持过所罗门皇室的贵族。

弗里曼公爵很显然感受到了对方的敬意，他高举手中的宝剑，背对苍鹰军团，全心全意地传达自己的每一项军令。弗里曼军团不愧为光辉思兰帝国的荣耀，即便是在此刻，他们也能在沉默中高效地执行自己的任务。

方阵，很快集结完成。

光辉的战甲已经被森林大火熏黑，鲜艳的战旗大多已被烧毁，许多士兵在慌乱中遗失了自己的武器或者盾牌，但紧握的双拳就是他们的武器。

高贵的骑士们排列在大阵前方。他们会为自己身后没有战马甚至没有兵器的战友杀出一条血路！攻击的目标，是红森军团的正中心，苍鹰公爵海德里。

骑士们蓄势待发。弗里曼公爵催动战马，海德里不约而同地做着同样的动作。骑士开始加速，冲锋，狂奔，怒吼！被阳光照映地雪亮的马刀长矛指向对面的敌人，钢铁般的洪流即将发生第一次猛烈的碰撞。

弗里曼军团的步兵迈着大步向前。重甲步兵不能长时间奔跑，那些曾经配备战马的弓箭手早已经交出了自己的坐骑，骑士团需要大量的马匹补充。

弓箭手和轻装步兵们冲在最前方，他们将首先面对已经越过弗里曼骑兵团的红森军，在他们触碰到重装步兵前，弓箭手和轻装步兵将以自己的血肉组成一层障碍带。当苍鹰骑士团踩着他们的尸体来到重装步兵面前时，苍鹰骑士的数量和冲击力必能得到一定程度的削弱。这已经是他们最后能做的一点事情了。

每一个名帝国士兵的心中，都只想着一件事情：帮助他们的元帅取得又一次胜利。而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战役胜利的标准，是他们能与多少红森军同归于尽。

“当你视死如归，你将不可战胜。”——瓦伦萨•所罗门《论战争的意志》

决战从午后，持续到黄昏。当‘自由之歌’佣兵团的骑士们砍倒了最后一名眼前的对手时，他们发现苍鹰公爵已经率领着他们的骑士团肃立在一处堆满尸体的土坡上。

土坡实际上并不存在，是前仆后继的红森战士倒在了那里。在他们身旁，随处可见的是来自光辉思兰帝国军的战士，几乎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每一名帝国军士兵的尸体都在战斗中被切割地四分五裂，而他们也留下了更多数量的红森军，他们是弗里曼元帅的近卫亲兵。

一根未被森林大火烧毁的战旗，被竖立在尸山的顶端，弗里曼公爵正站在那里，背靠他祖国的旗帜，宝剑朝下还插着一名苍鹰骑士团的精锐骑士。

老元帅已经战死。

海德里公爵纵马向前，就这样踩着一具具尸体向上攀爬。他每前进一步，就有不少尸体的碎块从尸山上滑落，这就是战争。当马蹄溅起的鲜血染红了苍鹰的战靴，他终于来到弗里曼元帅的面前，老元帅的瞳孔早已经扩散，但面部却挂着疲倦的笑容，那是卸下重担的轻松愉悦。

苍鹰取出长剑竖在胸前，向自己的敌人表达最后的敬意。然后，他挥动手中的长剑，取走了自己的战利品，只留下一具无头尸体。

战争结束，就如夕阳般落下帷幕。

红森胜利的消息很快在诺德兰的三大人类国度传遍。神圣双子帝国悄无声息地撤走了自己派驻在红森联邦西线的军团，疲倦不堪的麦克白公爵终于可以放下自己的史诗神盾。

当全国上下都在欢庆胜利的喜悦时，一支名叫‘少女与熊’的佣兵团在领取了属于自己的赏金后，又一次踏入那片曾经埋葬上万红森佣兵的神秘森林。

“我说，到了没有啊？”躺在熊背上的少女感到非常不悦，她觉得自己拿到赏金后首先应该去吃一顿地龙或者亚龙的烤肉。但维克多却要求自己偿还他为佣兵团购置新装备的开销，随后不顾自己的反对前行，带着大家再次来到这片森林。

“大鱼我们钓不起，小鱼可不能再跑掉了。”维克多如是说道。

哲法其实很佩服维克多。他发现‘少女与熊’居然是唯一一支追踪思兰帝国军还能活着回来的佣兵团，这完全要归功与维克多的敏锐判断。

“你怎么知道有小鱼的？”哲法好奇地问道。

“这还不简单吗？”维克多不免得意地说道。当战争结束，敌军首领的身份很快就得到了确认，光辉思兰帝国元帅，公爵弗里曼。对于这样一位尊贵的人物，他的家族信息并不难掌握。

弗里曼只有一个儿子，安度因•弗里曼。年轻的贵族，优秀的骑士，帝国的新星，弗里曼骑士团的小队长。这一切都决定了安度因先生必定会跟随父亲出现在入侵红森联邦的军团中。

当弗里曼军团面对必死的局面时，他怎么可能不安排好自己儿子的后路，就赶赴战场让苍鹰公爵给自己送葬？

“更何况。”维克多晃了晃食指说道：

“神圣双子帝国在西线的大军已经回撤，光辉思兰的大军却停留在东线迟迟没有退走。这说明他们也想到了这一点，弗里曼公爵一定有办法把自己的儿子送回帝国，而他们必须做好接应工作。光辉思兰的陛下是一位睿智但过分冲动的人，他会如此贸然的向红森联邦宣战，也会因为一时之怒怪罪那些薄情寡义的贵族老爷们。”

“所以东线的帝国军害怕被他们的皇帝责罚，至少也会再等上一阵，直到确认安度因•弗里曼已经死讯，否则短期内不会撤军回国。”哲法补充道。

“聪明的小伙子！”维克多一拍哲法的肩膀，十三级大剑师的力道几乎让二级魔法师的肩膀脱臼。

在火海中唯一安全的地方就是水源。如果只是一小队护送安度因回国的人马，完全有能力潜入某条河道的分支中安静地等到森林大火熄灭，如果配合上一名精通冰霜法术的魔法师，他们甚至能在大火尚未完全熄灭前就开始撤退。

“只有一条归路。”维克多说道。

“就是他们来时的路！”二级魔法师说完就退到一边，避免大剑师因为自己的聪明机智再次让自己脱臼。

“说够了吗？！”骑熊少女已经接近狂暴的边缘。“到底到了没有啊！”

一行人加快脚步，拥有战时识别标志的他们可以通过所有岗哨的检查。所以哲法相信自己一定能在安度因•弗里曼之前赶到那个地方。

他们来时的路，一条用斧头砍伐出来的，在密林深处，能够直抵毒牙公爵领地的林中小道。